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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猛看夏钟回来,忙问:“人都安顿好了?”
夏钟笑道:“赵将军放心,那几位大人的家眷我们早都转移到南城,那地方偏僻难寻,又有一片臭水塘遮掩,外人根本不会想到里面能住人。”
赵猛这才安心,要是米大人一家有个差错,米英杰非挠死他不可,好不容易和心爱之人有点进展,可不能因为这点事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心中再无牵挂,赵猛挽了挽袖口,安心大干一场。
赵猛解开胳膊上的破布条,露出里面的板斧,斧头和斧把从重安好,固定牢了,倒提着藏在袖中。他后面的士兵们口耳相传,全都从身上解下藏着的兵器,悄悄拎在手中,做好了战前准备。
赵猛迈步往前走了两步,他刚才是拐了一条腿来的,如今大步流星上了台阶,倒把太平候府门前看守门户的家丁吓了一跳:这是吃了什么,这么快腿脚就利索了?
赵猛站在石阶之上,向下喊道:“连年旱涝,朝廷互相推诿,不管我等百姓死活。太平候富可敌国,女儿又是宫里的皇后,他家商号遍布全国,常常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天灾*,百姓生计艰难,可白家的粮号却趁机低价收米,然后再高价卖给百姓。白家与官府勾结,收粮时竟派官兵在旁护持,农户们被强权所逼,不敢不卖给他,如今全国粮号已悉数都卖白家的高价米,百姓吃一斗粮竟要比旧年多花三倍的价钱。”
赵猛从袖间褪出板斧,明晃晃的斧刃在日头底下闪着寒光,“我是饿得没活路了,去年战乱一起,连几亩薄田都被北莽人的马蹄踩了,颗粒无收不说,连家都回不去了。奸商祸国,决不能轻饶,反正都是死,大爷我今日就跟这个太平候拼了!”
赵猛说着话抡起板斧,劈头盖脸就朝府门两边的家丁砍剁。一面大声吆喝:“兄弟们,跟我抢啊,太平候府里可都是好东西,抢上一件就够我们吃的了!”
家丁们眼见一群乞丐变了模样,刚刚还摇摇晃晃,一副落魄无着的惨相,眨眼之间这些人就全变了脸,个个凶神恶煞,如猛虎出笼,直直朝府门处扑来。
这,怎么好好的讨饭变成明抢了?
家丁们全吓傻了,太平候虽不比刘裴权倾朝野,可也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只有他们欺压别人的,哪听说过有人敢到他家门口撒野。
赵猛他们一早就来了,刚开始只是三三两两的走了过来,跟家丁们讨要吃的,家丁们把人哄出府门外,也就没有再去理会,只当他们是普通乞丐,停留一会儿,无人搭理自会散了。
可哪料到,乞丐们越聚越多,光是正门前的空地上就渐渐聚集了四五百人,如今更是变了腔调,直接抡着家伙要往府里闯。
家丁气得大骂:“活腻歪了!太平候府也敢闯?”一面退回门里,想关上大门,将赵猛等人挡在门外。
赵猛飞起一脚,正蹬在骂人家丁的肚子上,把家丁蹬得痛叫一声,扑倒在地。赵猛一步抢进门里,抡开板斧见人就砍,家丁们哪是对手,四散而逃,去里面找管家报信。
大门敞开,赵猛领着众人一路杀进了太平候府中,见人就砍剁,见东西就哄抢,还大喊道:“抢呀!拿呀!”
他们闹出如此动静,就是为了引出太平候私自招揽的一万多悍匪。太平候府出事,五城兵马司的人又都被刘裴调去城楼上守城,白蕴清要想脱困,一定会调派悍匪前来救援,罗铭给赵猛入等人下的命令,就是拖住这一万悍匪的脚步,不让他们分神去城门支援刘裴和罗钧。
已经进了太平候府的大门,事情已算成了一半,赵猛他们可着劲的折腾,厅堂里的古董玉器,字画匾额全都砸得稀烂,只怕动静不大,赵猛还从门房里找出打更用的铜锣来,咣咣的一路敲着进了仪门。
府里的人哪见过这阵势,家丁丫环们吓得四处乱蹿,人喊鬼叫,一时闹得沸反盈天。
第97章 夹攻
太平候与白蕴清正在后堂花厅里商议登基之事;他们刚刚得到罗铭回到京城的消息,觉得此事不能再拖;大皇子与刘裴那里至多能顶一天;他们一定要趁这一天的工夫,进皇城抢先一步挟持天庆帝;逼他退位禅让,写诏书拥立太平候登基。这样一来就可名正言顺的调动西北军营中的三十万大军;罗铭那三千人马也不足为惧了。
正商议着,就听外面有哀嚎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砸东西的响声;乱哄哄的;一时也听不清到底闹什么。
太平候立时沉了脸;刚要开口叫管家进来细问;门外就有一人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急愰愰禀道:“不好了!候爷,小候爷,外面来了一帮要饭的,也不知是受了哪里的邪火,打了守门的家丁,冲进府里来一顿乱抢乱砸,府里的护院阻挡不住,他们已经冲入了仪门,正往花厅的方向来了!”
太平候闻言大怒,气道:“大惊小怪成何体统!不过是几个乞丐,就把你吓成这样,还不速速多派人手,把护院们全都集中过来,拿下这伙不知死活的穷鬼!”
管家急得跺脚:“护院们根本挡不住,他们足有上千人,将四面府门全部堵得严严实实,看架势候府已经被他们围住了,今日不抢个痛快,他们是不会走的。”
白蕴清皱眉道:“哪来的乞丐如此大胆,走,我与你出去看看!”
白蕴清刚迈过垂花门,就听见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赵猛抡着两把板斧,连比划带吓唬,追得一院子的家丁丫环连喊带叫,没处躲没处藏的。
罗铭吩咐不许伤害无辜,赵猛也不敢真下狠手,只追着家丁丫环四处乱跑,遇到带家伙的护院们才招架两下。
白蕴清躲在垂花门里细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些乞丐个个身手不凡,蹿蹦跳跃极有章法,一看就是些练家子。
眼见自己的那些护院、家丁被追得如丧家之犬,白蕴清心道不好,这哪里是乞丐,自己招募的那些悍匪,怕是也没有这般好身手。
猜了半晌,也没想到赵猛等人是从哪冒出来的,如今情势危急,再没人来救援,整个候府都要被这些人给拆了。
急忙叫过一个心腹,白蕴清吩咐道:“快去京郊马场,调出那一万铁甲军,速速来府里救援。”
那心腹领命去了,飞身上了高墙,纵跃几下没了踪影。
这一万铁甲军就是白蕴清四处招揽来的悍匪,其中有杀人越货的强盗,有占山为王的土匪,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为招揽这些人,白蕴清也是下了血本。
私自招兵买马,已经是一行大罪,白蕴清也不敢张扬,一直偷偷将这些人养在京郊马场里。马场后面就是凤鸣山,足够这些土匪大爷们祸害,白蕴清时常送些美酒佳肴、银钱女人等物过去安抚,只等着逼宫之日,这些悍匪能给他换回一座锦绣江山。
那心腹去了有半个时辰,就听太平候府门外一阵人喊马嘶,领头一个大胡子高声喝问:“是谁这样大胆,敢到候爷府里撒野?”
大胡子说着话已经进了府门,骑着马穿堂过院,来到赵猛等人面前,众匪们一路跟随,都跟着大胡子进了府里,将赵猛等人围在了天井正中。
有了撑腰的人马,太平候与白蕴清才敢从垂花门里出来,指着赵猛喝道:“大胆刁民,受了谁的指使,敢到我府里来撒野?”
赵猛慢悠悠走出人群,抹了抹脸,露出本来面目,呵呵笑道:“候爷贵人多忘事,末将才离京一载,候爷就不认得了?”
二人细细打量,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你,你是赵猛?”
“正是!”
“你不是跟着罗铭去了北莽,怎么会……”
震惊过后,白蕴清就明白过来,这是罗铭布下的圈套,先派赵猛装作乞丐混入京城,然后令他围攻太平候府,想将自己一举拿下。
白蕴清冷笑两声,罗铭的计策倒是不错,只是没料到自己手里还有这一万多人马,只怕今日赵猛等人都要被这一万多悍匪生吞活剥,别说捉拿自己,就是想全身而退都不可能。
狠狠说道:“给我杀!这些乞丐私闯候府,意图不轨,给我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白蕴清一声令下,众匪徒就要一拥而上。赵猛不慌不忙摆了摆手,说声:“慢着!”
白蕴清冷笑道:“你如今才害怕,是不是晚了些?”
赵猛回头四顾,看了看他带来的这一千精兵,笑道:“我怕?大爷从出生起就不知‘怕’字为何!别急,既然要唱戏,自然要等人马齐备,你的人到齐了,也总得让我的人也到齐了,才好开打!”
白蕴清不屑笑道:“都到这个时候,你还说什么大话。罗铭只带了三千兵马,就算分与你一半,也不过是一千多人,你睁眼瞧瞧,府里府外,哪还能看得见你的人?你若怕了,就直接缴械投降,本少向来惜才,看在你身手不错,就留下你一条贱命。只要你从此听本少调遣,升官发财不在话下,就是列土封候,本少也可以答应你!”
赵猛呸了一声,嗤道:“大爷向来不与不忠不孝之人为伍!还许我升官发财,列土封候?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也想当皇帝,也不瞧瞧你白家的祖坟上长没长那棵歪脖树!”
白蕴清气满胸膛,大声叫道:“给本少抓住他,今日非将他千刀万剐,方能消恨!”
众匪们怪叫连声,各挥手中兵器,闯了上去。
赵猛抡板斧抵挡,砍倒两个,心里着急:怎么还不来?
正思量,太平候府门外又传来一阵规律齐整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军队中士兵行进的声音,整齐划一,步履矫健,脚步声中还夹杂着无数马蹄踏地的清脆声响,那声音越来越近,渐渐到了跟前,随着一阵厮杀之声,就见柳子期一身黑袍黑甲,领着一队人马,跨马到了天井正中。
赵猛忙迎上去,“柳将军!”
柳子期笑道:“老夫来迟一步,让赵将军受惊了。”
柳子期爱惜后辈,对罗铭、赵猛等小一辈的子侄也关怀备至,他说的自然,倒让赵猛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腼腆道:“哪里的话……”
柳子期如神兵天降,太平候与白蕴清不由大惊失色,心头不安,冷汗也淌了下来。赵猛等人不足为惧,可要连柳子期也搅和进来,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了的。
白蕴清强压下心中害怕,抱着一丝侥幸,颤声问道:“柳将军,你带大队人马到我府里,意欲何为?”
柳子期目光冰冷,扫过白蕴清与太平候,斥道:“小候爷还问老夫意欲何为?”
手指院中的大胡子,喝问:“这人是谁?他身后这伙人又是谁?老夫听闻京中有人私调兵马,还道是西北军营里有人不听将令,私离军营。一路询查,才知道原来是太平候府的人。那就请太平候与小候爷给老夫一个交待,这伙人足有上万,个个拿着砍人的兵器,他们又是哪里的来的人马?又为何会聚集在一处,出现在你的府里,听你的调遣?”
白蕴清张口结舌,怎么说得出口是他私自招募来的。转念一想,他前脚刚调来铁甲军,柳子期后脚就到了,前后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再加上赵猛等人假扮乞丐来府里闹事,前因后果,这整件事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目的就是想让这一万多铁甲军现身,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底牌也露了,如今怕也没用。白蕴清冷笑一声,反驳道:“柳将军,我记得东离国中,为将者有领兵的权利却无调兵的权利,你还问我这些人马从何而来?我倒想先问问柳将军,你可有朝廷敕令?没有兵符调令,你私自调用西北军营的人来我府中拿人,还想问罪于我,岂不成了贼喊捉贼?”
柳子期微微一笑,“小候爷问的好!若无调令,老夫怎敢如此大张旗鼓。”
抬手让人拿过一样东西,白蕴清一看就蔫了,那是天庆帝在罗铭临去北莽时给他的密旨,上面写明给罗铭调兵的权利,只要他有需要,不只边关,连西北军营中的人马也悉数听他调遣。
“小候爷还有何话说?若要虎符,调令,老夫手中也一样不缺!”
连最后一点把柄都没抓着,白蕴清脸色灰败,太平候也吓得抖衣而立,再也说不出话来。
柳子期吩咐道:“来人!太平候私自招兵买马,意图谋反,给老夫将他府中人等全部拿下,不许放走一个!”
柳子期一声令下,西北军营的将士立刻从府门外冲了进来。
大胡子等匪徒见势不妙,就想杀出重围。赵猛哪能让他,抢过一匹战马,就朝大胡子扑了过去。
其余众匪也四散而逃,无奈府门早被官兵封住,他们这些急于在太平候跟前讨好的,都成了瓮中之鳖,死伤大半,其余人均被官兵活捉。
白蕴清护着太平候想从地道逃跑,被柳子期一箭射中后心,气绝身亡。太平候见儿子死了,大势已去,只好跪倒求饶,求柳子期放他一马,自己所有家财都可交付与他。
柳子期不为所动,令人将太平候绳捆索绑,推出府门,又派一队士兵,将太平候府各处全部贴封条封存,留待天庆帝下旨处理。后宅中的女眷先看管起来,所有兵将不得擅入后宅,不得狎昵婢女,违者乱棍打死。
第98章 宫苑
全部整顿妥当;天已经到了申时,赵猛见太平候被擒;柳子期指挥士兵将抓获的铁甲军带出京城,交由西北军营亲自关押,又将候府内每处正房、厢房、银库、仓库等登记造册,留待日后查抄。一切井然有序,没什么需要操心的;自己也可分出心神去帮刘喜。
赵猛便对柳子期说道:“柳将军;末将想去皇宫看看,从信号响起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也不知刘喜那里有没有变故。实在心焦得很。”
柳子期笑道:“徐潜一大早就将禁卫营的人全部调了出来;守在皇城四门外;再加上老夫派给他的五千精兵,足可以应付四皇子的人马。赵将军不必忧心。”
赵猛笑了笑,还是觉得放心不下,辞别柳子期,上马往皇城的方向奔去。
柳子期摇头叹道:“这孩子,性子忒急!”令手下一员大将,速带一队人跟上赵猛,万一有事也可有个帮衬。
皇城中安静得诡异,四门空荡,竟无一人把守,往日十步即可见一岗,五步即可见一哨,此时却连一个禁卫营的兄弟都看不见。赵猛越往里走越是惊心,真怕进到皇城内苑,会见到血流成河的惨象。
过了永泰殿,再往前走不远就是天庆帝的寝殿康乾宫了。
赵猛握了握拳,跳下马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刚迈进夹道,就听有妇人哀声痛哭。忙往前走,转过殿角,进了康乾宫的大门,就见满地血红,有不少尸体倒伏在地,缺胳膊断腿的不计其数,还有些人头滚落,内脏滑出,死相极为难看,一路上触目惊心;看来刚才一战一定十分惨烈。
迈步进了正殿,赵猛循着哭声找去,一直找到天庆帝的寝室。举目一望,立刻放下心来,天庆帝平安无事,刘喜兄弟也安然无恙。屋中站了一屋子的人,除了徐潜,还有秦明等几个禁卫营的兄弟。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跪坐在地的女子身上,一时竟没发现赵猛进来。
那女子身穿华服,头戴凤冠,怀里抱着一个人,哭得呼天抢地。
赵猛低头看那女子,正是皇后白婉。
皇后哭了多时,突然起身扑向罗平,大声咒骂:“你个无情无义的昏君,你枉披了人皮,却连个禽兽都不如。我十九岁入宫,与你做了二十年夫妻,难道这么些年,都比不过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你宠爱罗铭,厌弃我的阿铮,从他出生到现在,你何时对他好声好气的说过一句话,你何时抱过他一下?虎毒尚不食子,昏君!害死我的阿铮,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天庆帝不出声,徐潜等人都不敢上前,由着皇后扑在罗平身上,撕咬踢打,痛哭失声。
今日听闻罗铭回京,皇后立刻命孙长福去找四皇子罗铮,让他带齐府内亲兵,闯进康乾宫,杀掉罗平,火速登基。
罗铮自大婚后就出宫去开府另住,府里豢养了一批门客、亲随,手中也颇有些人马。
得到皇后的消息,罗铮立刻点齐府内所有可用之人,赶奔皇城。一路通行无阻,很快就闯过重重关卡。徐潜早就下令,让禁卫们看见四皇子,只要略微阻拦一下,不让他起疑就行,放他的人进了皇城,他们才好一举擒获。
罗铮不疑有他,还道禁卫营平日凶恶,原来竟是一群草包。飞马闯过朱雀门,进了康乾宫,先令手下将康乾宫内的太监宫女全部杀净,罗铮手执利刃,一个人冲进了寝殿,直奔卧榻上的罗平。
一撩帐帘,举刀就剁,劈砍几下,渐渐觉得不对劲。罗铮揭开黄绫被子,立时吓了一跳。床榻上躺的哪是罗平,分明就是一个布制的人偶。那人偶做得惟妙惟肖,头顶盖着些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