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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我为什么没事?”凌墨文微微一笑,笑容说不出的讥讽,“我一生下来就先天不足,从小到大每一天都离不开汤药。可是药三分毒,药吃多了,我便……什么毒也不怕了。”
凌墨文这最后一句话轻得如同一声叹息。他眨了眨眼,眼中几点悲凉掠过,瞬间不见了痕迹。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皇帝看了凌天保一眼,见他虽然面上痛苦,却暗暗冲他点点头,心下稍安。
“什么时候?”凌墨文手肘支在轮椅的扶手上,想了想,道:“大概是三年前吧!”
三年前!皇帝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自小母后便有意让我远离太子,但从小到大我反而在刻意接近太子,我知道太子有时会不正常,也知道他身体里另一个人的存在。”凌墨文缓缓开口道。
他那时并不清楚父皇母后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情,但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任何人,反而将之当成了扳倒太子的有力条件!
直到七年前,太子秉性大变,他才渐渐改变了原先的计划。
“从前我一直以为太子虽然奇怪,却并不是个威胁,直到他十八岁生日过后忽然性情大变,我才开始小心翼翼地提防他。”
“只是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太子暗中蚕食南国权利的事情并不是毫无蛛丝马迹的,而父皇您能坐稳皇位这么多年,我不相信您真的一点发现都没有。”凌墨文低头看着倒在地上十分狼狈的皇帝,忽然转动着轮椅朝着他行去,在距离皇帝一步远的地方才停了下来。继续道:“但就是在我的不可置信中,父皇您手中的权利一点点地向着太子倾斜,直到太子行事越来越嚣张霸道,南国没有任何人掣肘得了他。”
“为什么会这样呢?”凌墨文自言自语道:“在很多个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同一个问题。”
“不止如此,还有那些被太子杀掉的朝臣,除了一些实在看不清局势,一心想要名留青史的言官,另外被杀掉的,可都是母后娘家在朝中和军中的实权人物,他们一死,这些母后的力量,将来属于我的力量,便折损大半,而太子,也是名声狼藉。无论是我和太子,都有害无利。而父皇您,为什么还要纵容他呢?您并不是一个昏庸懦弱的皇帝,我不相信,您真的会一点都奈何不了太子。在三年前母后的兄长,我的舅舅也被太子杀了之后,我便肯定了自己的怀疑。”
凌墨文相信,如果皇室中有另一位皇子,无需他有多惊才绝艳,只要他身体健康,为人处世正常,哪怕再平庸,朝臣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推举这位皇子上位,因为他们不会想要一个残暴的君王或者是一个体弱多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没了的皇帝。
那如果,真的有这位皇子存在呢?
一旦做出了这个假设,先前所有的迷雾仿佛都被一双手拨开,凌墨文看到了很多以前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父皇,您让我很失望。”凌墨文说下这句话的时候,面上一丝表情也无,现在整个未央宫中还有行动能力的就只有他了。他从轮椅上起身,弯腰从一个侍卫腰间抽出一把刀,走到了皇帝面前。
“你这个逆子,你要做什么?”皇帝怒极,身体艰难地挪动着,挡在了凌天保的面前。
凌墨文嗤笑一声,“父皇,儿臣实在是不明白,同样是您的儿子,您为什么就这么偏心呢?”
皇帝试图与他周旋,只要再等上一会儿,他的宝儿就能暂时压制住毒素,将这逆子一剑斩杀。
“文儿,你把刀放下,就算你真的杀了宝儿又能如何,以你的身体,根本没法做好南国的君主。”
凌墨文被这句话戳到了痛处,他后退了一步,哈哈大笑,“是啊,就算我当上了皇帝,也活不了多少年,可我怎么能甘心!怎么能甘心!”
他歇斯底里地吼着,俊美的脸上青筋暴起,目光绝望而疯狂,“可我这一身病痛是谁给的?从前你告诉我是凌墨廷是个妖物,是他下毒,可母后怀我的时候他才几岁?有什么能力给母后下毒,让我一出生就先天不足?就算是让南国在我手中灭亡,我也绝对不会便宜了其他人!”
话音刚落,他一脚踢开挡在凌天保身前的皇帝,手起刀落,在皇帝惊惧的目光中斩掉了凌天保的脑袋。
“不!”皇帝目眦欲裂,鲜血喷溅了他满脸,让他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爱子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正好对着他。
看着那张和惠妃极为相似的脸,皇帝再一次感受到了当初面对惠妃去世时痛苦和绝望,他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这个运筹帷幄的帝王一时间泪流满面,他拼尽力气抬起手,指着凌墨文的鼻头大骂,“你这个畜生,朕要杀了你,杀了你!”
凌墨文却没理他,而是提着刀,一个个将那些皇帝培养多年的高手抹了脖子,直到确认他们全都气绝身亡,再也没有可能爬起来,才算安心。
做完这一切,凌墨文累得气喘吁吁,他坐回轮椅上缓过气来,见皇帝倒在地上难以动弹,却依然憎恨地盯着他时,温润一笑,就像过去那个谦和温文的二皇子又回来了,“今晚太子逼宫不成,将父皇残忍地杀害,不过父皇您放心,儿臣已将太子击杀,也一定会将你风风光光地葬入皇陵。至于这个勾结太子的贼子……”
凌墨文拿着刀,戳了戳地上那具没有的头颅的凌天保的尸体,缓缓道:“儿臣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喂给野狗哈哈哈……”
皇帝瞪大眼睛,怒极攻心下剧毒发作得更快,头颅一歪便没了生息。
“哈哈哈……”凌墨文依旧坐在轮椅上哈哈大笑。
这笑声在满地尸体和鲜血的未央宫中显得诡异而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笑够了吗?”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凌墨文的笑声就跟被人掐了脖子一样停住了,他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机械般地回过了头。
只见未央宫深处那层层遮蔽视线的帷幔被人一剑割掉,那些柔软的帷幔轻烟一般飘落在地,露出……一身黑色华服的太子!还有……他身后的一众朝臣!
凌墨文瞪大了眼睛,险些从轮椅上滑下来。他指着完好无损站在那里的太子,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现在可都看到了。”凌空对着身后的群臣道:“现在可以拥护孤登基了吧!”
被五花大绑堵住嘴巴从头看到尾朝臣们:“……”
第89章 反派太子(完)
“怎么……可能……”凌墨文见到从暗处走出的太子,忍不住侧头看了看被捅了一刀躺在地上的人。一模一样的脸,身形也有七八分相像。而一开始,他们在门外听他和母后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是极像的!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存在?怎么可能!
凌墨文此刻是什么想法,凌空毫不在意。他让人将那个还散发着毒香的香炉灭了,又令人给被绑的大臣们松绑。
能陪着太子殿下一起看这出好戏的,自然都是在朝中有分量的大臣,而这些大臣们,普遍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年纪大了。
那些四五十岁的还好,可怜老丞相今年都七十出头了,身子骨远远不能和年轻人相比,虽然是坐着的,但身体被绑,嘴巴被堵着,一动不动在那里呆了大半夜,松绑的时候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当然,这些在老丞相看来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今日这一出该如何收场。
发生这样的事情,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二皇子是逃不了了,这南国的天下,终究是落在了太子殿下的手里。
于是几个老臣被太子的人扶着到旁边按要求写东西去了,比如某年某月某日,皇帝陛下突发恶疾,驾崩前传位于太子云云。
他们都是历经两三朝的元老了,如今被逼着写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自然是心里憋屈,但憋屈也没办法啊!难道他们要写下皇帝和二皇子鹬蚌相争,最后太子渔翁得利?
别玩了,这种宫廷秘事,还是不光彩的秘事他们宁可带进棺材也不敢往外吐半个字。
只盼着等太子殿下上位之后,不要嫌他们知道得太多……
在老臣们做记录甚至“胆大包天”写遗诏的时候,凌空绕开面色呆滞的凌墨文,看了眼依然躺在地上的“太子”,对方在这一番动静下总算是关闭了假死状态,他一伸手,撕掉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来的赫然是赵铎的脸。
赵铎可以说是原太子刻意培养出来的,原主本就有让他当自己替身的意思,因为赵铎不但身形与他相似,连声音也极像,就连本人都听不大出来。
如果赵铎换一身太子的袍服,再靠着他与太子极为相像的声音,就算是伺候的人也很难识破,因为身份不够的人根本不敢直视太子的脸。那些太监侍卫见到太子更是只能跪地认声音和只有储君才穿的龙纹靴子。
平日里太子一直让跟在身边的赵铎刻意压低声音,才不那么引人注目,如今配上凌空的易容术,再加上赵铎的身形和声音,无怪乎连皇后都分不出来了。
看着赵铎撕开面具,凌墨文才恍然,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神色平淡完全没有一丝癫狂暴戾模样的太子,咬牙道:“所以这些年,都是你的伪装!”
他这句话其实已经是肯定了,要不然如何解释今晚的一切,看现在这个样子,太子是七八年前就开始布局了,连替身都招在身边培养了那么多年,说他不是早有谋算,凌墨文都不相信。
凌墨文想到这一点,才知道太子究竟有多可怕,竟然那么会忍,那么会装,将天下人都骗了过去。
凌空听了这话,摇头道:“并不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没一年,今夜的事情是必然的,皇帝和凌墨文迟早有这么一天,他不过是顺势利用了一把,将原剧情中胜利者改成了太子。
凌墨文显然不相信,他冷笑道:“是啊,如今一切都握在太子殿下手中,太子殿下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又有谁会想到,这些年那个暴戾狠辣、荒淫无道的太子只是你伪装出来的,就为了配合父皇然后让我们今晚自相残杀,好坐收渔翁之利。我们大家都被你骗了,太子殿下真是好算计!”
说道“好算计”的时候,凌墨文攥紧了拳头。
站在一旁的大臣们却是耳根子一动,按二皇子这个说法,莫非,太子殿下真不是暴君,而是深谋远虑,未雨绸缪?
他们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太子殿下的脸色,见他面上平静,看上去高深莫测,却没有往日里让人一见便毛骨悚然的阴冷与戾气。不由大大松了口气,高深莫测就高深莫测吧,总比每天上早朝都担心自己的脑袋什么时候挪地方要好……
其实大家都想多了,脑补什么的,无论从古至今都是一项全民爱好的运动……
未央宫里的尸体鲜血什么很快就收拾干净了,死不瞑目的老皇帝也被人好好地抬走了,只是中间出了件事情。
当几个太监要将皇帝抬走的时候,上面忽然掉下来一个东西,砸到了皇帝陛下的脑袋上。
这可把几个太监吓了一跳,那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像个开口的长瓶子,上面五彩斑斓的,绘着让人看不懂的线条。就这么从上方砸到皇帝陛下的脑袋上。
几个太监慌忙地向上看了看,却什么也没发现,该……该不会是见鬼了?!
心下是又惊又怕,但太子殿下的吩咐他们哪敢违抗啊?连忙小心翼翼地将拿东西拿走,而后才将皇帝陛下抬了出去。
有东西掉下来的时候凌空就察觉到了,他向上望去,见嘴角还沾着几粒爆米花的小狐狸使劲地往房梁阴影处躲,身子是进去了,三条硕大的狐尾却露在了外面。
小空:才不说是它装作不小心把爆米花桶砸皇帝脑袋上的╭(╯^╰)╮凌墨文被人推出去之前,回头看着凌空,不甘心地喊道:“你们明明都闻了熏香,为什么没有中毒?”
听了这话,在场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其实他们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也闻到了香味却没有中毒,难道是太子殿下下做了什么?
然而凌空并没有理会凌墨文,反而盯着躺在自己脚边的赵铎,皱眉问道:“你怎么还不起来?”
赵铎简直是欲哭无泪啊,他抖着声音道:“殿下,属下……全身都麻了。”
赵铎也想起来啊,皇后刺进他身体的那把剑被太子殿下暗中动了手脚,他代替太子的时候身上还夹了个血囊,这一切简直是天衣无缝,问题是,他装的是死人,死人自然是不会动的,于是,在地上以一个姿势趴了大半夜的赵铎此刻浑身麻痹根本起不来。
凌空:……
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将皇帝葬入皇陵后,凌空就直接登基了,所有仪式从简。
对于太子登基这件事情倒是没有任何人反对,即使是当夜没有资格观看“大戏”的人也没有提出什么意见,毕竟皇室如今就剩太子和二皇子两个男丁了,不由作为嫡长子的太子继位,还能由谁继位?
倒是事后被救醒过来的皇后,哦不,现在应该叫太后了,太后在新帝登基的时候大闹了一场,众人以为这位一向偏爱次子的太后娘娘是铁了心不让太子登基了,结果太后娘娘的要求只有放了二皇子。
放了二皇子!
很多人并不知道二皇子犯了什么事才被关起来,也有人猜测是太子担心二皇子在他登基的时候出来搅局,才找了个借口把他关了起来。
也有人对此嗤之以鼻,认为以太子的脾性若是真的忌惮二皇子,直接一剑砍了倒比将人关起来省事。
至于那知晓真相的人,自然是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太子一向对自己的母亲没什么好脸色,因此他的拒绝也算是意料之中,只是太后娘娘的表现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被太子拒绝之后,她居然没有不依不挠,只是掩面离开了……
新帝的登基仪式就那么平平静静地过去了。没过几日,看守凌墨文的人来报,说是二皇子吵着要见他。
凌空想着左右无事,便去了一趟。
毒杀皇帝的人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凌墨文以后永远都只能呆在天牢里了。
当然凌空不确定等他离开后,原主会不会因为心慈手软将他放出来,不过到那个时候已经跟他没关系了。
见到凌墨文的时候,对方坐在天牢统一制式的木床上,形容枯槁,狼狈不堪,跟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二皇子殿下简直是云泥之别。
“你要说什么?”凌空问。
凌墨文的目光落在凌空身上的龙袍上,“你登基了,那欢莹呢?你会怎么处置她?”
洛欢莹是凌墨文和皇后安插在凌墨廷身边的眼线,如今凌墨廷登基,凌墨文想不出任何理由相信眼前这个城府极深的男人会放过她。
“我想怎么处置她,不需要跟你交代。”听到凌墨文只是说这些,凌空顿时有些失望,当下意兴阑珊便要离开。
身后却传来噗通一声,凌墨文跪在地上,低着头,忍着屈辱咬牙道:“我知道南国的金矿在哪里,只要你放了她,我就将地方告诉你。”
凌空步子一顿,忽然想起了最近翻到的南国历史。
南国皇室简直就像是中了诅咒,每一代都必出一个痴情种子,南国历史上为了美人散尽后宫的皇帝没有十个也能数出七八个。
因此,皇室一直子嗣不丰。好不容易,上一代出了个风流皇帝,生下了十五个皇子,第一次见到南国同一代出了这么多皇子的群臣乐坏了,心道皇室此番总算是开枝散叶了。
但上上代皇帝也就是景帝是个感情上迟钝的,知道某个妃子去世,他才突然意识到原来那一个才是自己的真爱,万分后悔的景帝对心爱之人生下的孩子大宠特宠,一心为爱子上位而铺路。然而,他最宠爱的孩子却被人害死了!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
景帝认为没有一个幌子不想当皇帝的,所有的皇子都有杀害他爱子的嫌疑,秉持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原则,景帝在一夜之间连砍了十三位皇子,只留下了当时尚在襁褓,什么都不懂的小皇子,也即是凌墨文和凌墨廷的父亲。
正是因为景帝杀掉了那么的亲子,如今南国皇室才会只剩几个男丁。
景帝为了爱子心狠手辣屠杀亲自,上任皇帝为了心爱女人的孩子放任太子胡作非为,设计让同胞兄弟相互仇视,让母亲亲手杀死亲子,手段不可谓不毒辣。
而凌墨文,为了洛欢莹,能将唯一保命的筹码毫不犹豫地托出……
感情,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能让一个人生出软肋。
这个念头刚刚落下,凌空的眼前又闪过了一双带着坚定与柔情的眸子,想起那个虽然刁蛮跋扈但本质上十分善良的女子,因为一个“爱”子手染鲜血模样,忽又想起柔柔弱弱的林璨可一次又一次突破极限,在阴暗的吸血鬼世界里挣扎存活下来甚至爬到了吸血鬼贵族阶层的位子……
不,或许,感情在让人生出软肋的同时,也能让人拥有抵抗一切的坚甲……
脑子里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