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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苍慕勤,叶莳很是厌恶,苍慕勤如同一头犀利的苍鹰,不放过任何可以揭穿她身份的证据。
旅途中,她还在时不时地跟颜月玩着一问一答的游戏。
马车晃动时对话声就显得很小了,但会些功夫的人,耳力总是要比常人好,此时苍慕勤掀开车帘,坐在外间,手上把玩着两颗核桃,邪笑着看她。
苍慕勤极少正常地笑,更多的是阴笑邪笑,总是给人以“不正经”的感觉。
屏退颜月,马车内就只有他们二人,气氛变得冷冽起来,她却毫不在意地用语言戏弄苍慕勤:“蝗虫,这么快就入城镇休息了吗?好像才走了半个时辰啊?”
苍慕勤手上的动作停下,冷眼冷心地看着叶莳,脱了鞋走入铺着软垫的马车里间,他贴近叶莳,忽然地用手捏住了她尖巧的下巴。
一双美眸蔑视着对面的苍慕勤,在挑战他的忍耐力。
叶莳有恃无恐,谁怕谁,秋白就在后面的马车里,大不了她用力吼,送嫁的队伍绝对能听到她的吼声。
她的唇色很美,不似血般艳红,亦没有苍白的薄弱之感,让苍慕勤很想吻下去,身随心动,动则不停。
或许连苍慕勤自己都不知道,他竟不知不觉地就吻了过去
狂热的吻持续了一会,被吻之人似乎吓呆了,过了很久才一巴掌甩了过来,苍慕勤捂着被扇的红肿的脸,愣愣地看着她。
从没女人敢这样对他!
叶莳在咆哮,用手背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嘴唇,仿佛有很脏的东西触碰过她的嘴唇,眼睛里尽是厌恶与屈辱,边擦边吼。
她认为自己极其倒霉,凤洄和苍慕勤都吻她,难道他们对这张祸水脸这么感兴趣吗?偏偏眼盲了的秋白不受美色蛊惑,对她总是规规矩矩的,如果是秋白吻她,那该多美好?
她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嚷嚷,外头的亲随听到,便来询问是否要人进入马车里,听到声音的苍慕勤对外面大吼了声滚,不消片刻功夫,外面便有两伙势力对峙起来,那是苍慕勤的亲随和叶莳的亲随。
苍慕勤又压了上来,以男人强壮而有力的身体压制了叶莳乱挥的拳头,定在了车壁上。
“我知道你是谁,石教官是吧?我们来谈谈条件,要怎样才能让你们把真正的持国公主交出来?嗯?”他的尾音拖的很长,如魔音,极具诱惑。
被压在车壁上的叶莳依然不停地扭动,想摆脱他的钳制,苍慕勤见她不老实,就用身体贴紧她,只在胸口位置留点空隙给二人。
叶莳急了,他的力气大的吓人,一时间根本无法扭转局势,边挣扎边道:“我告诉你真正的持国公主在哪,你就能放了我吗?”
“对,你告诉我持国公主在哪,我就放了你!我还很乐意给你一笔银子,让你在苍国,甚至其它几国生活,你不用担心持国公主对你的追杀。”他抛出更诱人的诱惑。
她停下挣扎,目光波澜不惊地看着苍慕勤,似乎想让自己的冷静来让苍慕勤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她死了。”
大部分凌厉的光被紧眯的眼睛所掩盖,二人四目相对,在思考着到底该相信什么,不信什么。
苍慕勤冷哼一声,阴狠地道:“既然你这么忠心,那有些事,你便替她承担着吧!”
他的吻再次铺天盖地地袭来,她再次挣扎起来,两人的较量不局限于角力,更多的是对一个“事件”的真实性所做的顽抗。
苍慕勤狡猾的舌撬开她的齿,近乎暴力地袭扫她的口腔,几乎让她呼吸不上来。
挣扎所带来的摩擦让人欲望倍增,苍慕勤隐忍着欲望,渐渐地,眼睛都烧红了。
“秋白给公主,王爷请安。”车外的秋白听着里面的动静,淡淡地说。
“滚!”苍慕勤对外大吼一声,唤醒了她的思绪。
苍慕勤怎会轻易放过她?转而将她即将呼出口的救命声吞下,舔吸着晶莹的津液,让她的身子越僵硬麻木。
“王爷,车马已经休息好,请王爷回马车启程。”秋白再次说,声音里没有丝毫波动。
“唔唔……秋……”她奋力挣扎。
“王爷。”秋白在外继续说,说的苍慕勤暴怒。
“如果你不想让我在这就要了你!那就不要再乱动!”苍慕勤暴躁地对叶莳低吼。
叶莳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带着急促的呼吸去看苍慕勤的□□,紧张之下又连忙收回视线,这个变态的,就是那种喜欢用“强”的人,越反抗,他越来劲儿。
苍慕勤粗喘着,看着她莹亮红肿的嘴唇,用手指狠狠地抹过,换来她更加厌恶的眼神。
呵,果然是个难以驯服的女人:“别忘了我今天跟你说过的话,好好想想答案,我晚些时候再来!”苍慕勤转身下了马车。
秋白并没上来,而是颜月哭哭啼啼地来了,说在马车外面听马车里面的动静可吓人了,好像打的鸡飞狗跳的。
马车里是有点乱,她的衣服也有点乱,发型几乎散开,她保持着背靠车壁的姿势,颜月正收拾着马车里,叶莳忽然觉得累极了,背部紧贴着车壁,滑座在垫子上,双臂牢牢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是陌生的,前生未曾体验,连爱情也未品尝过。
每次面对被人强吻,她除了□□再无他法,哑巴了一样地不会作出有力反击。
凤洄吻她时是这样,苍慕勤吻她时也是这样。
这怎么行?苍慕勤这个人太危险了,该怎么办才好?
苍国山峦雄伟,雪峰皑皑,不如祁国柔美秀色,难免勾人想念故土。
马车里,叶莳靠着秋白而卧,听着秋白缓慢的呼吸,她的心也慢慢沉淀下来。叶莳找到了克制苍慕勤的办法,苍慕勤对秋白似乎有些芥蒂,就如那日苍慕勤强吻她,秋白似有若无的提醒与警告唤醒了苍慕勤的脑子,使得他不得不停止自己疯狂的举动。
已经带了绿意的早春还是很冷的,早晚温差大,马车里便显得更冷了些,颜月拿了炭火盆在入口,暖气渐渐散遍车内,叶莳舒服地扯了扯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心满意足地望着秋白。
他的嘴角总是带着很亲切的笑容,让叶莳觉得温暖:“公主,我们聊到哪了?”
“聊到我拿了长姐的绵羊油,抹在了马身上,把马毛顺的油光水滑。”根据这两日的接触,秋白是个文人。你若与他谈论兵刃武学,他一窍不通,你若说文学,他到是能长篇大论地说上许久,他喜欢看地理志,熟知历朝历代史书,通读文学着作。
听她提醒,秋白又笑了笑,他笑的很腼腆,回想着那时的境况,那时候真美好。
“公主不知长公主气成何等模样,那瓶绵羊油可是长兄从窑国带回来送她的,她最珍惜着,平日都不舍得用。”
“要有机会,我便去窑国,给长姐带回来些用着,绵羊油而已嘛。”绵羊油这等寻常之物,怕不会是奢侈品吧?
那是长公主最心爱之人带回来的绵羊油,怎能相同呢?秋白抿唇笑过,回到原来的话题上:“长公主不忍罚公主你,到是让帝君知道此事,罚你抄了兵书,你整整抄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清早实在挺不下去了,来寻我,让我帮着抄。”后来,他学着她的笔迹抄了一整个白天,总算抄完了兵书,帝君亲自来检查,结果显而得知,她又被罚抄另一本兵书。
眼前似乎浮现出那日的情景,惹得秋白兀自笑着,而后,笑着笑着,便觉得悲伤,笑容也僵持在脸上,这样的表情被叶莳捕捉到,心底一片哀伤。
秋白到底是什么时候盲的,听他所言,他从前是看的见的,只可惜造化弄人,让这样完美的璧人盲了眼。
该为他找寻大夫治疗眼睛吧?这样的想法早就存在,只是时机不好,她自身不保,还要依靠秋白才能平安度日,凤洄这盘子不知忙些什么,连封信也没有,平白让她心悬不安。
她正想着,便听秋白又道:“小时候的事,公主怕是记不得多少了,记得公主满月之时,我只有四岁,公主小时便可爱漂亮,我便吵嚷着要抱公主,襁褓中的婴儿,怎敢让我抱呢?我便看着公主您,默不吭声地看着。”
“也是啊,你才四岁,身子骨软着呢,再给我摔着怎么办?”叶莳躲在他怀里,蹭了蹭,满足地笑着。
“你怎知我没抱到你?帝君见我执着,硬是让皇上允了让我抱着你,我坐在床上,帝君把你交给我的那一刻,我开心极了,用力地抱着你,很怕把你摔着。”她抬眼望着秋白。
他动了动身子,像抱孩子一样地抱着她,只是抱了她的上半身,用力地抱着她,然后垂眸轻轻晃动起来:“兴许因为我怕摔着你而用力的抱你,抱的你不舒服了,你便哭了起来,而后我便觉得,衣服上一片温热,原来是你……”
“哈哈。”叶莳双手挂在秋白脖颈上,撒娇似地在他耳边说:“那时我真这么调皮啊?”
“可不是呐,调皮着呢!”秋白想着那时的情景,又是一阵低笑:“那时我不知如何是好,还好奶娘发现了问题所在,我才被解救出来。”
叶莳并没觉得害羞,婴孩尿了也属正常,只是想着当时的情景,不免觉得有趣。
她笑着,笑着笑着便与秋白一样,笑容凝固住了,恍惚间好似真的有这样的场景印在脑海里,她好似真的看见了四岁的秋白,以及秋白那无措时的天真模样。她说:“秋白,我记得,我记得你抱着我。”
“公主又说笑,才满月的婴孩,怎会记事?”
“可是我就是记得,我还记得你从奶娘怀中接过我时,亲了我的脸。”
秋白微有愣神:“公主真的记得?”
“记得,我记得的!你亲了我的脸。”那场景太美好了。
秋白顿了顿,摸索着将她耳边的碎发掖在耳后,用手背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将自己的唇印在她光滑的皮肤上,留下一个湿润的印记:“就像这样吗?”
她如遭电击,身体变得酥麻,一双眼睛瞪的如铜铃。
秋,秋白吻她了?
“我,我,是这样,就是这样!”叶莳脑中如绽放了烟花,闪的她心神巨乱,言辞恍惚,手足无措。
“公主又逗秋白,我记得那日,吻得是公主的右脸颊。”秋白说完,将怀中之人放置在一旁,柔声道:“时辰不早了,怕是要在此地安营扎寨,我去安排下,晚膳过后,公主若想继续听,我再来讲。”
秋白离开时,一袖芬芳。
嗅着秋白留下的香,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
心动,大概如此。
这是他们第一次夜宿在外,勤王命人请她共用晚膳,叶莳想着有两日未见蝗虫,心生捉弄之意,便扯着秋白去了。
临时搭建的营帐很简单,没有过于繁华的装饰,只有遮风避寒之用,叶莳牵着秋白的手进来时,苍慕勤正伸着双手烤火,见他们进来,抬头看了眼,便用下巴指了个方向:“秋公子请坐。”
论身份,也是公主之躯为大,眼下见着只有一个凳子在火盆旁,撇嘴牵着秋白先坐下,而她自己则蹲着暖手。
“石教官今日心情好像不错。”苍慕勤带着考究的意味看着她。
她嗤笑一声,冷冷道:“王爷不是请本宫来用晚膳么?怎么谈到心情上了?”
苍慕勤对门口的侍女一招手,侍女退下,不一会就上全了菜肴。
虽是野外,但苍慕勤对饮食要求极高,每到一个地方也会换上新鲜的食材,所以他们总是能吃到美味的菜肴。
叶莳嗅着香味儿,顿感五脏庙闹得厉害,好在这时侍女搬了几个椅子过来,她这才扶着秋白换了座。
“秋白,你喜欢吃什么?这有……”她看了下方桌上的菜,蹙了眉,因为这些菜她都叫不上名字:“有鸡有鱼,青菜米饭,还有汤,你要吃什么肉?”只能如此解释了。
秋白听着她的介绍,轻笑了下:“秋白身份卑微,王爷请公主用膳,下臣不便动筷。”
苍慕勤也坐了过来,对秋白道:“秋公子何必客气?这里既然摆了三副碗筷,便有秋公子的位置。”
“你看,蝗虫都这么说了!”叶莳不坐椅子,反而端了凳子跟秋白坐在一侧,拿起他的碗筷,夹了鸡肉过来,喂到秋白嘴边:“秋白,这是鸡肉,吃点吧。”
鸡肉混着香辣味儿飘入鼻尖,秋白顿了顿,微微一笑:“公主千金之躯,这等粗活怎能由公主来做?秋白晚些时候吃便是了。”
“你快吃,不然我一直这么举着,很累的!”她蹙眉,心想让秋白赶紧吃了,便将鸡肉贴在他的唇瓣上,等了会,他才肯吃下,唇上留着红油的色泽。
笑容由心而出,又一点点地喂着他吃饭。
苍慕勤在旁看着,挑了眉梢。
在未来夫君面前与别的男人大秀恩爱,恐怕只有叶莳这种情伤为零的人才做的出来。
她用一双筷子喂了秋白又喂自己,好不欢快,两人分别吃了一碗饭,她再想叫侍女上饭时,秋白却说饱了,吃不下了。
一顿美宴结束,上了甜茶。
她眯着眼喝了甜茶,笑眯眯地看着秋白。
整个晚膳,苍慕勤觉得自己是碍手碍脚又不知趣不知回避的第三者,扰了这对狗男女谈情说爱。
看着她对秋白有说有笑,苍慕勤更加觉得她不是持国公主。
根据苍慕勤对她的了解得知,军事狂人持国公主自幼与秋家兄弟交往甚好,后来秋白伴她左右,持国公主只爱慕秋霁一人,对秋白礼遇有佳,这样的人,怎会对秋白如此亲昵?秋白不会假,持公主呢?
苍慕勤恨的牙痒痒,他恨在自己从未亲眼见过持国公主叶莳的真面目。
唯一见过的一次是文康沦陷,她在城门口肆意屠城。
她穿着白色软胄,头发高高束起,以一朵镶着蓝色珠花的发簪做装饰,银白色的面具雕刻成狐狸脸的模样,遮住上半张脸,只露出了一节极挺拔的鼻子和挑着嘴角的唇。
狐狸面具自两边落下两道蓝色流苏,与头饰照相辉映。
她高举的屠刀落下,几滴鲜血迸溅到狐狸面具上,邪恶中透着阴狠与诡异。
苍慕勤死守文康城而受重伤,亲随小正将他救出文康,他藏在树林之中,看她屠杀却无能为力。
被屠杀的有没有来得及撤出的平民百姓,也有被俘虏的将士,他们被士兵压制肩膀跪在地上,伸出头任她砍杀。
苍慕勤太恨了,恨一切,恨意浓到持国公主已经注意到。
她猛地向树林这边看来,苍慕勤看到她嘴角慢慢挑起,充满了讽刺与狂妄,她手臂挥舞砍下一人的头颅,犹如杀鸡儆猴。
悲怆自此长留苍慕勤心中,他发誓要改变这个已经腐朽到根基里的王朝。
这是他唯一一次见过持国公主的半张脸,苍慕勤看着如今笑的如此天真的她,恍然间又觉得,能流露出这种笑容的人不像是持国公主。
他想求证,所以起身走过去,叶莳本跟秋白说着话,未想他突然发飙。
苍慕勤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位置上提了起来,用手遮住她的上半张脸。
叶莳不懂他要做什么,一时间有些慌了,淡定下来后便一拳捶在了苍慕勤的胸口上,怒问:“你发什么神经?!”
秋白也站起身,似乎想挡在她面前保护她,却被恼怒的苍慕勤推的坐回到椅子上。
秋白恍惚了下,坐在椅子上没动,眼睫垂着,似在想些什么。
他的手前后几次地覆在她上半张脸上,怎么都觉得不像。
“你到底是谁?真正的持国公主在哪里?把她交出来!交出来!”他对她咆哮着,恨意与无助夹杂在一起,变得滑稽急了。
若不是颈部关节好,怕要被苍慕勤晃散架子。
“你发什么疯?我就是叶莳!”
“你是叶莳?你若是叶莳我现在便杀了你!”苍慕勤这句话吼的叶莳有些慌,她不知这具身体之前跟苍慕勤有什么过节,只凭借她“借走”他点银子,嘲讽他几句,根本不至于要命。
苍慕勤琥珀色的瞳仁中迸发出的恨意可不是这点小事儿就能激发出来的。
“你,你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杀她不可?!”叶莳抖着嗓子问。
深仇大恨?怕是国仇家恨也无法形容他的恨意。
苍国四十三城,三十二镇,被她烧杀抢夺过去三座城,六个镇,三千平民百姓无辜被杀,六千将士被杀近半,剩下百姓和将士被带到暗无天日的矿山里劳作至死。
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持国公主看上了苍国未经开掘的矿产。
只为了矿产便聚两国之兵力,举兵攻打苍国。
叶莳看着他充满怒意的眼,伸手扯了秋白的手,想让秋白跟她离开这里,蝗虫发威,怕也不好对付。
苍慕勤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甚有怕他的架势,秋白任她拉着手往外慢慢挪动脚步,他再次冷冷地问了句:“叶莳到底在哪。”
叶莳此刻不敢装大,刚想说不知道,却听身旁的秋白道:“她是持国公主如假包换,不信,你看她背上的纹身。”
“纹身?”叶莳蹙眉。
苍慕勤同样投来怀疑的目光,秋白解释道:“她造反失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