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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景白微愣,眼珠一转与身上之人四目相对,那人悄悄地握了握他的手掌,然后撑着身子爬起来说道:“这位军爷,我家殿下好歹也是淮南王,若他当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一个小小的百夫长担当得起吗?”
挥鞭子的百夫长闻言大笑了起来,笑声鄙夷,他指着颜景白二人环顾左右说道:“听听,听听,没有骨头的南蛮子而已,竟然在我面前叫嚣,宋人厉害的也就一张嘴了。”
其他人亦笑道:“宋人的皇帝就是个出了名的软骨头,还是个白痴,这位淮南王也没好到哪里去!”
百夫长大笑,他再次挥了一鞭子,转头骂道:“莫说我一个百夫长,就是十夫长,随便一个士兵,要杀你们这些宋人,也跟杀鸡一样的简单。”
颜景白微微眯起眼睛,虽然有人帮他挡鞭子,但对方也只是个文弱书生,那条被舞得虎虎生威的鞭子还是好几次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身上,所过之处,皮开肉绽。
他鼓着腮帮子,咬牙将所有的呻、吟堵在喉咙间。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住手!”
从颜景白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来人是个锦衣华服,一身异族人打扮的中年男子。
他的身份貌似颇高,周围的蒙古人见到他都纷纷行礼,就连那位百夫长也听话的停下了鞭子。
男子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颜景白,道:“到底还是个宋人王爷,不可无礼。”
顿了顿,那人又道:“把人弄下去收拾一下,大汗要见他。”
百夫长赶紧收起鞭子,恭恭敬敬的应了声是。
颜景白二人浑身是伤,体虚无力,几乎是被人拖下去的。
当冰冷的水被一瓢一瓢的泼到他身上时,颜景白紧紧地握住了双拳,他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也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胸中弥漫着的杀意几乎要爆炸开。
这个仇,他记下了!
几乎是在无礼的蒙古兵伸出手想要剥他的衣服时,颜景白终于无法忍耐的一把拍开对方的手,冷喝道:“做什么?!”
阴冷的语气夹裹着巨大的杀意,几乎冻结了帐篷内的空气。
那个蒙古兵心下发寒,就连旁边正遭受着同样待遇的陆秀夫也不禁略显诧异的看过来。
颜景白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寒声道:“我自己来。”
说着,他慢慢的脱去自己身上的衣物,他的动作很优雅,很从容,如果不是那具白皙的身体上各种青紫淤痕,以及鞭子抽出来的伤痕的话,几乎可以称得上赏心悦目。
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一滴滴晶莹的水珠流淌而下,他的胸口、腰侧,触目惊心的交错着几道鞭痕,丝丝缕缕的鲜血渗透而出。
现在已是初秋了,冰凉的水泼在赤裸的身上,让他的双唇都微微泛起紫色。
等洗干净了身子,蒙古兵重新拿了一件衣服给了两人,上药清理伤口这样的待遇自然不可能有。
颜景白拿起那件衣服,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随手抛开道:“这不是大宋人的衣服。”
蒙古兵凶神恶煞的说道:“那是当然!这里是蒙古军营!”
颜景白淡淡道:“我是宋人,也只穿宋人的衣服。”
“嘿!”那个士兵冷笑:“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成了我们大蒙古帝国的阶下囚,竟然还敢提条件,你是不想活了么?!”
颜景白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道:“可惜你们的大汗马上就要见我,现在的我是绝对死不掉的。”
士兵的脸慢慢的狰狞起来。
颜景白又道:“或者我就重新穿回那件有血的衣服,只是若是因此冲撞了你们的大汗,不知道到底是你还是我的过错。”
那个士兵右手迅速按上腰间的刀柄,却立马被另一个士兵给拉住了。
两人嘀嘀咕咕的用蒙古话说了几句,前者狠狠的瞪他一眼,拎着佩刀出去了,剩下一人守在帐篷口,看着他们。
颜景白朝着旁边的人招了招手,陆秀夫赶紧走了过来。
他脸上的血污都被洗干净了,看上去眉清目秀,很是秀雅文弱的一个人。
但颜景白却并没有小看他,陆秀夫,宋末三杰之一,系统给他标的属性值,让他可以放心的使用他。
颜景白随意的拨拉了一下脑后湿透的长发,问道:“刚刚出现的那个锦衣华服的中年人是谁?”
“回殿下,”陆秀夫看上去很文弱,但声音却很稳,目光沉静,他拱手道:“若臣没猜错的话,那人应该是蒙古王爷,大汗蒙哥的亲弟弟,忽必烈。”
忽必烈——啊!
颜景白闭了闭眼睛,沉默下来。
陆秀夫、忽必烈、蒙古王爷、还有那位即将见到的大汗,他大概已经知道现在的年代了。
收拾完了金人收拾蒙古人,整顿完了北宋现在又要整顿南宋了,宋朝这个烂摊子和他还真是有缘。
但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陆秀夫称他为淮南王,可那一排排的信息栏里清清楚楚的表明着的度宗皇帝赵禥,却显示着他现在这具壳子真正的身份。
其实处在这样的境地,淮南王这样的头衔比宋朝皇帝安全多了,区区一个王爷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可若被蒙古人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不说会不会真的杀了他,但他绝对是别想再回到临安。
就是不知道这位陆秀夫到底知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
可是为什么堂堂一个皇帝,就算宋朝现在弱小的可怜,但那也是皇帝,怎么就会沦落到成为敌人俘虏的地步?
这当真是一件荒唐至极的事情!如果现在这个皇帝不是他的话,他不介意笑上一笑以示嘲讽的。
就在他沉思之际,刚刚离开的那位蒙古士兵回来了,手里拿着两身汉人衣服。
老实说,衣服的质量并不好,和他原先穿的那件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粗糙的布料磨得他伤口越发的疼痛难忍。
可他却还是咬了咬牙硬是穿上了。
二人穿戴整齐后,在蒙古兵的带领下进了一座豪华的大帐。
帐内气氛肃穆,除了坐在首位的蒙古大汗之外,文臣武将全都在座,显然是在商讨军政大事。
颜景白刚一踏入大帐,一股肃杀之气便扑面而来,他不动声色,暗中观察着这群人。
站在左边的一个身材魁梧,武将穿戴的人首先不满的说道:“大汗,这等军事重地,怎可让两个南蛮子随意进入。”
蒙古大汗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只是常年在马背上东征西讨,让他看上去非但不显老,鹰阜一样的眼睛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他摸着自己的胡子,淡声道:“他可不是普通的南蛮子,而是宋朝的淮南王。”
“那又怎样!”那位武将显然是极受蒙哥宠幸的人,在他面前也直言不讳,“别说是宋朝王爷了,就是宋人皇帝也是照杀不误。”
颜景白眯着眼睛不善的看着那个口出狂言的人,忽然眼角余光闪过,一直跟在他后面沉默无声的人已经站了出来,冷声道:“这位将军好大的口气,可惜我大宋皇帝也不是你们磨磨嘴皮子就能杀得了的,我可是记得,光一座小小的襄阳城就硬拖了你们几个月,至今未能拿下呢!就这么一点本事还想灭我大宋,当真笑话!”
此话一出,杀气蒸腾,十几道如刀如刃的目光齐齐射向陆秀夫,几乎要将他那个瘦弱的身体射的体无完肤。
蒙古大汗并不生气,他反而拍桌大笑了起来,豪迈的大笑冲淡了帐内一触即发的气氛,他笑道:“不错!非常不错!没想到宋人里头还有你这样有勇气的人才,只是可惜了。”
他并没有说可惜什么,而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站在陆秀夫身后的颜景白,目光中虽然并不明显,却带着鄙夷,然后他又道:“我蒙古铁骑纵横天下,从无敌手,何况是一个小小的襄阳城,长生天在上,我跟你打赌,十日之内定能拿下襄阳城,我要拿城内所有军民的血,来祭我蒙古帝国的战旗!”
他这一番话说的霸道豪迈,除颜景白二人外,所有人都听得热血沸腾,在场诸人纷纷拍着胸膛吼道:“大汗万岁!蒙古必胜!大汗万岁!蒙古必胜!”
声音震天,直冲九霄!
颜景白二人被带了下去,临走前蒙哥特意嘱咐,不可伤他们的性命,务必让人好好的活着。
两人被关押在一个简陋的帐篷内,外面还派了重兵看守,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就是插上了翅膀,恐怕也是飞不出去的。
颜景白坐在角落中,暗暗沉思蒙古人究竟想做什么,他才不相信蒙哥不杀他是因为善心大发,对方留着他肯定存了其他用意的,只是他暂时还没想到。
而就在这时,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颜景白?”
。。。。。。
☆、第102章 人质
“石之轩!”
颜景白整个脑子都懵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世界;这个地方听到石之轩的声音。
而且,他环顾整个帐篷;花了好一番的时间才终于确定,方才的那道声音是从自己的身体里传出来的。
他慢慢抬手;几乎是无比忐忑的捂住自己的心口,小心翼翼的确认;“是你吗?”
一阵漫长的沉默。
“是我!”再次响起的声音让颜景白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了。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陆秀夫,在确认除了自己别人无法听到他的话之后,才调出系统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石之轩会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对方会和他一起进入了这个身体?
颜景白脑子都混乱了,就连一次又一次的临危受命;收拾烂摊子都没有这样惊慌过,因为这次的事情太过诡异了,任谁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人都会不安的。
这简直是必穿越还要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系统正在扫描!系统正在扫描!”
金属的卡兹卡兹声响起,“初步判断原因可能出现在邪王石之轩身上。”
颜景白拧眉,还未等他再问什么,石之轩的声音忽然响起,让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刚刚说话的是谁?”
他的声音惊讶、疑惑、慢慢的不可思议,颜景白几乎可以猜出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他指尖微颤,牙关紧咬,最终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声:艹!
“陛下?”
石之轩的声音有些不安,虽然他尽量控制了,可还是透出了一些,只是颜景白正处于抓狂状态中没有听出来而已。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在朕回答邪王之前,可否请你告诉朕,你是怎么跑到这个世界来的?朕离开的时候,你究竟做了什么导致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石之轩沉默了片刻,然后慢吞吞的说道:“也没什么,不过是突然想毁了那个世界而已,然后就去做了,再次醒来便已经在这里了。”
颜景白没有说话,低垂的眼中复杂之极,良久良久,他才咒骂一声:“你这个疯子!”
对方虽然说得简单,几乎是一句话概括,但颜景白不是傻子,他又如何不清楚这人绝对是因为自己才这么做的。
一直被包裹的密不透风的心在这一刻裂出了一条缝,颜景白不能再骗自己,对方之所以选择了自己,不过是因为想找个人陪伴而已。
虽然被骂,但石之轩并没有生气,他有些迟疑的说道:“你放心,最后关头我收了大半功力,不会造成太大损坏的。”
颜景白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刚才出声的是系统,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物,具体是什么我也解释不清。你可以将它看成是镜中花水中月,无所不在的神明,又或者是虚无缥缈的影子。”
“你会不断的在别人身上死而复生,就是因为它?”石之轩到底是个聪明人,说出来的话几乎是一针见血。
颜景白并没有否认,对方已经知道了系统的存在,再想否认没有任何意义。
他点头道:“是的,一个世界结束去往下一个世界,就像是居无定所的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也不知道下一个落脚处在哪里。”
这样的生活好像永远没有尽头,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如果不是他的心足够强大,就算是不发疯,性格也要变得扭曲了。
“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呢?”石之轩低喃,低沉的声音就响在他体内,连灵魂都酥麻起来。
颜景白顿了顿,脸上神情有片刻的迷茫,“我忘记了。”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的他连自己最初的面貌都已经模糊不清。
两人极有默契的沉默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陆秀夫忽然向他这边走来,在离他半步距离的时候撩衣下跪,小声说道:“臣无能,让官家受此奇耻大辱,臣罪该万死!”
颜景白目光一闪,刚刚的软弱伤感通通抛到脑后,整个人瞬间变得威严起来。
他看着跪在面前的文弱青年,对于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一点总算是弄明白了,这样一来事情也算是好办了一点。
颜景白拉着他的手将人扶起,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陆秀夫先是一愣,然后才告罪一声依言坐在他身边。
如此两人的对话便方便了,减少了被外面的人发现的可能。
陆秀夫小声道:“臣擅自做主,将官家的身份隐瞒,改成了淮南王,还请官家恕罪。”
颜景白点头道:“你做的对,一个王爷的身份确实比皇帝安全的多,若非你机警,此刻朕恐怕也不会暂时还算安全的坐在这里了,大宋可能也要陷入生死存亡的境地。”
显然是没有想到传言中昏庸无能,被所有人暗地里称为白痴的皇帝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陆秀夫的眼中迅速的划过一丝惊讶,但他很快就收拾好情绪,说道:“官家放心,李大人很快就会救我们出去的。”
“李大人?”颜景白皱眉。
“淮安制置使李庭芝李大人。”陆秀夫答道:“臣是景定年间的进士,现在在李大人府中担任幕僚。臣在路上留下了一些记号,李大人定能够找来的,官家安心。”
颜景白其实很想问一下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贵为大宋皇帝,到底是怎么离了临安,又是怎么跑到这里被蒙古人抓住的,只是面对陆秀夫那双沉静而又透彻的眼睛,他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对方是个聪明人,若他言词稍有不当,定会惹来猜疑。如今两人身陷囹圄,正是需要他的忠心的时候,有些事情等逃出去了再说不迟,如果他能活着逃出去的话!
颜景白冷静道:“不说李庭芝是否能够发现你留下的记号,就算他当真能找来又如何?难道他还能打得过蒙古人把我们就出去吗?”
“官家。。。。。。”陆秀夫怔怔的看着他,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其实他说那番话也不过是宽慰皇帝而已,他又何尝不知蒙古人铁骑彪悍,天下无敌,宋人是万万及不上的。
李庭芝的部队虽然也很厉害,但那是在宋人中,遇上蒙古铁骑怕是胜算渺茫。
如果是他一个人也就罢了,大不了断头流血,宁死不降而已,可现在一国之君也和他一般做了俘虏,他不敢想象,如果皇帝出了事大宋会怎样,到时候他就是百死也难赎自己的罪孽了。
他想安抚对方,甚至说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来试图稳住皇帝的情绪,可是事情与他想象的貌似有点不同。
陆秀夫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颜景白一挥衣袖说道:“靠人不如靠己,与其等着别人的救援,不如自己想方法逃出去。”
“这是在开玩笑。”陆秀夫呐呐的说道:“这里是蒙古军营,所有军队加起来足有十万之多,就凭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想要出逃简直是天方夜谭。”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没有试过你又怎么知道一定不行?!”
颜景白面色无波,一点都没有受到打击的样子。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国之君,不是大宋的皇帝的话,陆秀夫肯定会毫不留情的嘲笑出声,而现在他虽然脸上一点表情都不露,但心底却是丝毫不以为意的。
颜景白并不在意对方是怎样想的,他摸着下巴,在帐篷里转了几圈,心思已经飘到了蒙古大汗身上。
想了半天,他忽然出声问道:“你可知道蒙哥为什么不杀淮南王?或者说他留着一个小小的宋朝王爷打算做什么呢?朕可不认为他是忽然善心大发。”
陆秀夫收起先前所有的情绪,沉声说道:“这也是臣想和官家要说的事情。”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蒙古大汗曾多次派兵南下,企图灭我大宋,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此次蒙哥亲自领军一路南下,几乎无阻,却在攻打襄阳的时候再次受到挫折,一座襄阳已经困了他三个多月,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