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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叶？”Martin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硬生生让叶修转过身来。
“？”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叶修大多数时候都是顶着一头问号看着Martin的。15岁就离家出走，然后投身荣耀，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叶修的英文非常非常之一般。
Martin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做了个稍等的手势，飞快地折回身去找翻译。
坐在休息处的沙发上，Martin把一碟蛋糕送到叶修的手边说道：“你刚回来，没吃饭吧？还是吃一点吧。我听说了，中国队赢了，你们还要在这里多坚持几天呢。”
“怎么，你们？”叶修并不知道其他比赛的结果，虽然他对于丹麦的失利并不会太意外。
“输了，输给了德国队。他们是真的很厉害，你们也许会遇到也说不定。一定一定要小心他们的战斗法师，非常厉害。”Martin倒是个爽快人，反正自己是结束旅程了，谈论起这些，更是毫无顾忌。
“那你们是多待几天，还是？”叶修望着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发问。
“唔，反正我们是可以一直待到八月中旬。虽然提前结束了比赛，但是难得过来，我想带弟弟多转转。”Martin的弟弟，叶修记得，就是那个一脸孩子气的担任冒牌领队的少年。
叶修倒是很欣赏Martin这样的态度。比赛失利固然会失望，但是耸耸肩，就能迅速地调整自己。一场胜负，永远不是竞技的全部，这里也不会是他们的终点。
了然地点点头，叶修拿起蛋糕咬了一口，甜得发腻，他实在吃不惯，又放了下来。
“不想吃吗？要不要吃点吐司？你的脸色很差，没有生病吧？”Martin担忧地看着叶修苍白的脸色。
叶修摆了摆手，只是没胃口而已，倒不是生病。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并不是那么体弱多病的，哪儿能动不动就病恹恹的。
“会不会是发烧了？”Martin不肯罢休地又问了一句，索性起身，伸手来摸叶修的额头。
啪——
突然出现的手，把Martin伸出的手挡了下来。
叶修茫然地抬起头，就看到一脸阴沉的周泽楷，正居高临下地站在他的身边，静静地望着他和Martin。
“前辈，一直，和他在这里？”周泽楷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起伏。只是缓慢地，像是压抑着激动的语调。
Martin立刻站起身来，使劲儿摆了摆手，示意了一下翻译，解释道：“才五分钟不到，叶刚刚回来。”
周泽楷平静地看着他，淡淡道：“很遗憾，不能再比一场。”其他四分之一决赛的结果，他是知道的。丹麦输了。
Martin摊了摊手，无奈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技不如人。如果能进四强，倒是很想再跟你们比一场。啊，对了，Yirlina就在餐厅，我可不可以告诉她你在这里？她应该会很高兴……”
“不，”周泽楷摇了摇头，“不用了。”
“Yirlina是个很热情的姑娘，她没有恶意。”Martin大概明白了周泽楷的意思，叹了口气。
“嗯，只是，我有喜欢的人，”周泽楷微微一笑，朝叶修伸出手，“前辈，我们，回去吧。”
“非常遗憾……”Martin显然也是跟Yirlina关系不错。
Yirlina对周泽楷是真的很感兴趣，虽然说不上什么爱情，倾慕之情还是有的。只是还没开始努力，就被宣判出局，Martin也忍不住为朋友感到可惜。
“那么，再见。”叶修朝Martin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了周泽楷冰冷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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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0
“前辈，对不起。”一进房间，周泽楷便低垂着头，轻声道歉。
叶修奇怪地回头看着他，有些莫名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道歉？”
周泽楷抬眼看来，昏黄的灯光下，那双眼睛闪动着太过明显的不安与疲倦。
静静地靠近，静静地拥抱。
“前辈，对不起，我，又任性……”周泽楷的声音就在叶修的耳边，带着淡淡的恐惧，拥抱着的双手甚至在微微颤抖。
周泽楷，这个从来用行动多过言语的人，从来勇往直前不曾犹豫的人，此时此刻，用着他最不擅长的言语，努力地、认真地、小心翼翼地，倾诉着他的心情。
“如果，是比赛，那我拼尽全力，做到最好……如果，是平时，我可以照顾你，帮助你……”周泽楷一字一句，缓慢又清晰地说着，“我不想，让前辈累，一点都不想……可是，我还是，让你累了……所以，对不起。”
猛然间，叶修终于反应过来，前几天晚上，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认真地捉着周泽楷的双肩，四目相对，叶修狠狠翻了个白眼，脱力般说道：“我说，小周啊，前几天我帮你洗澡的时候，我说‘我会累’，是不是让你误会了什么？”
周泽楷惊讶地微张着嘴，露出一个“难道不是吗”的表情。
——前辈以后，不要跟他，单独在一起。
——虽然知道，她是为了找我，去带你回来，我，还是生气……
——小周啊，这样我很累的。
“那时候我刚把花洒拿手里，你突然抱我，妈蛋，花洒喷我一脸水！啊？老子怕你的伤口沾到水，手举那么高！你说我累不累！你说！我累不累！”
叶修无语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敢情那几天，这货各种闹别扭，装透明，就是因为那句“我很累的”在作梗？敢情这货以为“我很累”，是在说他管太宽让自己心累了？卧槽，有别扭你当场干什么不说！
周泽楷大大，也无语了。
“哦，说起这个，呵呵，”叶修皮笑肉不笑地坐在床头，指了指地板，“坐下！”
周泽楷委委屈屈地抿着嘴，知道自己误会了叶修，还闹脾气，心下懊悔，立马乖乖地坐在了地板上。
“我看你跟那个叫什么，Yir什么来着的……”叶修卡壳了，忍不住暗自吐槽，这丹麦人的名字怎么这么难念的？
“Yirlina。”周泽楷乖巧地替他补上。
“对！Yirlina！咖啡喝的开心不？听说还把沐橙搅和进去了？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敢有半句保留，你就等着接下来的比赛都！当！替！补！”叶修双手抱胸，竖着眉毛瞪着那个微仰着脸看着自己的男人。
周泽楷怎么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吃醋才答应Yirlina去喝咖啡。但是如果不说的话，好像下场又会很惨……
他不怕当替补，但是他怕叶修冷冰冰地不理自己。
“她说，喜欢我，”周泽楷瞅着叶修的表情，好像没什么变化，“问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在不在队里。”
“哦，你怎么说？”叶修无比淡定地问道。
“是。”周泽楷乖乖回答。
“然后？跟沐橙有什么关系？”
“她以为，是苏沐橙。”
“继续。”
“但是，苏沐橙，突然出现了。告诉她，不可能。”
叶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的亲妹啊，你跑去围观偷听就算了，你还跑出来搞破坏，人家姑娘会不会回去扎你的小人啊？……
“然后呢？是不是就该猜楚云秀了？”叶修苦笑着撇了撇嘴。队里总共就这么俩姑娘，不是A就是B。正常人都会这么猜吧？
“然后，我就走了。去找，前辈。结果，前辈，睡在Martin房里……”说着说着，周泽楷的表情越发的委屈起来。
……
难怪黄少天说周泽楷半点没给人面子。人家妹子正表白呢，你居然就跑了。这简直是当面打脸啊……没有因爱生恨，说明那妹子是真爱啊……
不过，想想出来是为了找自己……叶修稍稍满意了一点。
“前辈，太没有防备心了……”周泽楷颇有些不满地说道。
叶修顿时大怒：“要不是你跑去跟人家喝咖啡，我至于脑子一热答应他去讨论对战资料？他根本就智商余额不足，忘记充值了，我给他充了一晚上，他妈的还跟我说不兼容！”
周泽楷委屈的视线突然一愣，旋即明亮起来，整个表情都像是春暖花开般，一下子有了温度。
“前辈……”周泽楷笑着，轻声唤道。
“啊？”喷完人，神清气爽的叶修大大奇怪地低头问道。
“我想，吻你，可不可以？”
“是不是又要说，因为是男人所以没关系？”
“不，因为，我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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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1
关于世界联赛那边的访问，在四强当天就已经全部发回了国内。但是真正见报，已经是在中国时间的第二天了。
啪——
北京时间，7月30日，上午八点整，轮回的餐厅。副队长江波涛一把合上了竞技早报，黑着脸把一片冰黄油塞进了菠萝包，狠狠啃了一口。
陆陆续续有队友过来吃早餐，顿时餐厅变得吵闹起来，还有人兴奋地打开了电视。
频道里正在转播昨天结束的世界荣耀联赛四分之一决赛，中国队与瑞士队的比赛。配合着李艺博和潘林的解说，再看一遍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哇哦！队长好帅！看到没有，刚刚那个滑铲，简直妙得飞起！”
“我觉得还是那个主动放弃受身，僵直躲冲拳比较帅哎！”
“队长的三步枪体术，果然炉火纯青啊！看了这么多比赛，也只有美国队和日本队的神枪手，有这样的水准吧？”
“这里解说完全说错了，喻文州前辈只是个假动作而已啦……”
……
江波涛啃完菠萝包，掰开盒装牛奶，刚喝一口，就听到电视被转了频道，顿时把没咽下去的牛奶，喷了对面刚坐下的方明华一脸。
方明华目瞪口呆地维持着放托盘的姿势，傻眼地看着江波涛。
“咳咳……对不住对不住！咳……”江波涛连忙手忙脚乱地找纸巾。
这时，就听到电视里传来赛后专访的花絮小访问。
没错，中国荣耀第一人的周泽楷同学，他的访问被各种精心剪辑、制作渲染，最后还是因为长度问题，被作为了花絮播报。
就是这样的花絮，收视率却力压比赛转播、赛后成员记者会，成功拔得头筹。可见娱乐八卦之心，与日月同辉。
记者：……这次的比赛，小周的表现非常抢眼，而且一改从前的风格，偏向了很多小技巧啊。
【江波涛内心OS：记者你还真是委婉，什么叫偏向小技巧？根本是转性了……】
周泽楷：……（半分钟后）嗯。
记者：那，你对自己的发挥，满意吗？有没有特别想改进的地方？
周泽楷：……（又是十秒）还好吧。
记者：是已经尽力的意思吗？
周泽楷：唔……没……
【江波涛一愣：哥，你是说你还没尽全力吗？！不能啊！这要被有心人听了，回头能把你黑出翔啊！我记得你也不是这么张扬的类型啊！】
记者显然也是惊呆了，仿佛周泽楷附体一般，愣了十秒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
记者：这么说，小周还想继续突破咯？
周泽楷：嗯……还不够……
【江波涛舒了口气，还不够总比还没有好得多，起码还不够说明自己还在努力嘛……】
记者：那我们继续期待，你在半决赛的精彩表现啦。
周泽楷：……谢谢。
正事侃完了，记者立马换了个更加轻松愉快，又无比八卦的表情，开始进行他们这次专访实际上的重点环节。
记者：现在网络上在爆发你和丹麦队选手的一些传言，这些是真的吗？
周泽楷：（眨巴着大眼睛，茫然地放空了十几秒）什么？
记者：在四分之一决赛现场，有人看到你们相谈甚欢，是之前就认识的朋友吗？
周泽楷：……谁？
记者：……
【轮回餐厅的众人，也都石化了。敢情您已经不记得人家是谁了吗？】
到底记者反应快，迅速重整旗鼓，重新换了个切入点。
记者：那，我们在之前与丹麦队的比赛中，有看到过丹麦队的神枪手女选手Yirlina，曾经对你发出过邀约，想必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很好奇，有没有后续发展呢？
周泽楷：……啊？
记者：……
【轮回餐厅再一次鸦雀无声。】
记者：那就是，没有后续的意思啦？（没有后续，你们怎么会被拍到在一起啊！记者简直要掀桌了。）
周泽楷：……额……哦……不是……
记者：不是？那还是有后续咯？
周泽楷：有，请教问题。
记者顿时星星眼：这么说，网上流传出来的，你们在一起交谈的照片，就是在讨论问题咯？是什么样的问题呢？
周泽楷眉眼弯弯，露出一个极尽温柔，却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卧槽？问你问题，你笑了算怎么回事？几乎所有观众都深刻理解了此时此刻的记者，他的沉默是多么的无力。
周泽楷勾着嘴角，淡淡说道：算是，法律问题……吧？
……
哐当。
方明华叼着包子就站了起来：“喂喂！小江？！没事吧！——”
江波涛躺在地上，下定决心，一定要跟孙翔联络一下。
远在苏黎世的孙翔同学，猛地打了个喷嚏，引得同房间的唐昊同学从PSP上抬起头来，幽幽地说道：你就算是感冒了，衣服还是要洗的，这都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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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2
叶修翻了个身，朝着温暖的一边蹭了蹭。
这几天苏黎世下过雨，晚上还算蛮凉爽的。叶修还是比较喜欢自然风，晚上干脆关了空调开着阳台的落地窗。
只是凉快归凉快了，清晨的时候难免显得有点冷了。
幸好，身边暖暖的，软软的……
叶修上下摸了摸，唰一下睁开眼睛。
略长的头发洒在枕上，呼吸深沉而缓慢，薄薄的红唇微微张着……周泽楷就这么静静地侧着身，睡在他的身边，安静，乖巧。
伸手抚上熟睡之人的脸颊，指尖所触，光滑细腻。
睁开眼睛，看到这样的周泽楷就在眼前。叶修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他的嘴角正微微上翘，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欣喜与雀跃。
“我想，吻你，可不可以？”
“因为，我喜欢你。”
叶修怔怔地看着眼前认真而又执着的人。
该拒绝吗？他一时有些拿捏不准。对周泽楷的感情，怎么说呢，与其说是捉摸不定，不如说是下不定决心。
“前辈……”周泽楷笑了笑，站起身来，低下头与叶修四目相对。
叶修被突然的视角对换搞的一愣。坐在地上的周泽楷就像是个单纯的少年，但是弯腰凝望着自己的周泽楷，却有着一种带着侵略性的诱人魅力。
心跳扑通，扑通，逐渐狂奔起来一样，连带着呼吸一起，变得混乱而急促，莫名的燥热从脸颊、耳廓，席卷全身。
“如果，想拒绝，”周泽楷俯下身来，耳语般说道，“那就，恨我吧……”
恨你？叶修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就傻傻地看着那双墨黑的眸子，越发靠近，而后，缓缓合上。
柔软的唇如蜻蜓点水般落在自己的额头上、脸颊上，顿了顿，终于覆盖在了自己的唇上。与从前每一次的亲吻，都不一样，灼热的气息和放纵的感情，几乎让叶修喘不过气。
好像得偿所愿一般，好像终于不用再隐藏一般，执着地、倔强地、温柔地想要倾诉个彻底，想要得到回应。
回应，是每一个表白的人心里，最期待、也最紧张的东西。
停了停，唇瓣却没有分离太远，随着呼吸，若即若离。
周泽楷轻轻抚上叶修的发，低喃着：“前辈，不回应，也没关系。”
什么？叶修惊讶地瞪着眼睛。什么叫，不回应也没关系？你好像是在表白唉，大哥，这样单方面的自说自话真的好吗？
但是，叶修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声带像是被人扼住了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该如何回应……
回应说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因为我比你大了四岁，因为……因为我害怕，如果有一天这样的感情，终于被大众知悉，一个已经退役的我，会毁掉还在努力的你……因为我害怕，如果有一天先靠近的你，却要选择放弃……
这样的感情，这样脆弱的关系，是叶修无法掌控的东西，是他拼尽全力，也可能失去的东西。这样的东西……
叶修是一个很清醒的人，他知道该怎么做，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伤害。他更是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必须给出一个答案。
但是……
叶修伸出的右手，被周泽楷一把握住，紧紧地扣在他的胸口。
“我知道，前辈，会这样，”周泽楷像是毫不意外似的，轻声笑道，“但是，前辈，只是亲吻而已，难道，也不可以？”
只是亲吻而已。
是啊，如果只是亲吻而已……
也不是第一次亲密接触。尽管从前或多或少带着点玩笑的意味，就如同周泽楷说过的吧，都是男人，只是这种程度的话……
抬起左手，一把按住周泽楷的后脑，几乎将他按进自己的颈窝里。叶修放弃似的叹了口气：“……既然都这么说了，前辈总不能这么小气吧……”
这是来自叶修的亲吻，主动的吻，竟让周泽楷忘记了反应。浑身被一种莫名的燥热包围着，口干舌燥，渴望着，渴望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