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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场上奋力拼搏的六个人,正在将他们和场上观赛席上所有队员的这份信念,一点一点的,亲手化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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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0
第一届,荣耀世界联赛,总决赛,中国队以4分的优势获胜。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赛场上,德国队险胜日本队,夺得了此次世界联赛的季军。
至此,7月17号开始到8月6号的世界联赛,终于落下帷幕。
赛后蜂拥而至的媒体,把中国队的休息室围了个水泄不通,热闹得连随队记者都差点挤不进来。
“我们,赢了?”张佳乐仍旧有些回不过神,紧紧地抓着自家副队长的手,一脸的难以置信。
张新杰推了推眼镜,没有说话。饶是镇定如他,此刻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流畅的说完一句话。
是啊,赢了啊!冠军属于中国队!
“冠军?我们是不是?”楚云秀有些颤抖地掏出一根烟,却激动得不知道该叼进嘴里好,还是夹在手上好。
苏沐橙点了点头,替她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把烟点上,送到她的唇边。这时候,难免需要抽两口镇定一下。
唐昊一下子窜到了孙翔的背上,隐约能听到他在说:“赢了赢了,没白替你洗那么多次衣服……”
孙翔脚伤刚好,哪受得了这冲劲儿,一个跟头,连着唐昊一起滚在了地上。两个人却傻呵呵地坐在那里,笑作一团。
方锐和李轩傻傻地坐在那里发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好像元神出窍一般沉默着。
肖时钦和王杰希,身为打公关的好手,早早地招呼随队记者去了。给其他队员们留下了充分的消化时间,来告诉自己,真的赢了。
叶修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揣在口袋里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这下,真的赢了。
没有辜负自家老头子的期望,为国争光,也对得起把他喊回来的竞技总局的领导们。
这场胜利,前后不过满打满算20天,叶修却觉得好像回到了从挑战赛重新拿到联赛总冠军的那两年。
虚脱般的无力感蔓延到四肢百骸,好像瞬间把叶修全部的精力掏了个空。大脑仍然持续在比赛场上的兴奋状态,心脏因为胜利的奖杯而狂跳不已。
毕竟是老了啊。
而且,接下来……
叶修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就觉得一双手环上了自己的肩膀。
周泽楷静静地站在叶修身后,静静地拥抱着他。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安静相拥的两个人,只是,就算注意到,恐怕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吧!毕竟是拿到了冠军啊,这样的拥抱显得多么的自然。
只是,周泽楷满心的欢喜过后,却陡然而生一股强烈的不安。
那种持续了几日,几乎让自己发疯的不安感,居然连获得冠军这样的喜讯都压不下去。无法忽略,无法抑制。
“前辈……”周泽楷的声音在四周胡闹的欢声笑语中,显得有些飘忽。
叶修没有作声,只是微微仰着头,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我很害怕。”把头深深地埋进叶修的颈窝里,周泽楷只觉得鼻尖一阵酸涩,眼眶热的离谱。
于是,他便哭了出来。堂堂荣耀第一人,现在荣耀联盟的宝贝,刚刚取得了世界冠军的枪王,没有因为喜悦而落泪,现在却因为一阵莫名的恐惧,哭得像个孩子。
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了叶修的脖子里,在叶修的身体上留下微凉的痕迹。
叶修轻轻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周泽楷竟然有着这样的直觉,准确到可怕……
世界国际联赛结束的第二天,中国队集体返回国内。
也是在那一天,中国队领队叶修,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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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1
联盟上下,因为国际联赛冠军的喜事,一片欢腾。
各种采访、广告邀约、媒体节目诸如此类,层出不绝。再加上联盟给国家队成员的庆功宴,以及各站队给自家参赛队员的接风宴等等,8月7号回国的职业选手们,大多9号之后才开始休假。更多的通告基本都向后推了推,功臣们显然更需要休息。
而其中,像周泽楷这种,本身就很受媒体和赞助商喜爱的选手,密密麻麻的行程预约恨不得排满日历,等待确认的一些邀请更是不知道排到哪里。休假对于周泽楷,变成了需要再三权衡的事情。
明明还是夏休期,周泽楷却根本不能像从前那样,可以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
但是……
江波涛回过头,看了眼正坐在飘窗上看着夕阳发呆的队长,略长的刘海挡住了半边脸,原本白皙的肤色更是显出病态的苍白。
这一切,周泽楷仿佛并不在乎。
自从周泽楷回国之后,江波涛就回到了S市轮回本部。起初是为了迎接队长和孙翔凯旋而归,后来却变成了担心周泽楷,而不敢放任他独自一人。
回国之后的周泽楷,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明明还像从前那样,总是沉默不语。明明还像从前那样,喜欢坐在阳台看着天空。明明还像从前那样,默默接受着周围的人对他的安排。
却不像从前那样,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神采和活力。
此刻的周泽楷,就好像是双腿受伤的小鸟一样,拼命地挥动着翅膀、拼命地飞翔、拼命到了麻木的地步,根本不给自己一丝停歇的机会。好像一旦停下,就会再也没有振作起来的气力。
他很了解周泽楷,他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周泽楷。
“小周,晚饭想吃点什么?”江波涛站起身来,过来招呼周泽楷,总这么闷着,也不是办法。而且,拍了一天的广告刚刚歇下,周泽楷这几天都忙得没好好吃过东西。
被点名的人动了动,好像灵魂刚刚回归身体一般,缓缓回过头来。
半晌,周泽楷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不饿。”
这轻柔无比的三个字,却把江波涛砸得够呛。
什么叫不饿?一个180+的大男人,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连续这么多天一天都吃不满一顿,这还叫不饿?这是要成仙吧!没看到颧骨都瘦的那么明显了吗!
“说吧,小周,”江波涛拖着椅子,叹了口气,坐在了周泽楷身边,“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
就算不了解周泽楷的人,也能看出来此刻他绝对是有心事。何况,这是与周泽楷朝夕相处那么久的江波涛。
但是这么久以来,无论他怎么哄、怎么劝,周泽楷愣是一言不发,好像铁了心要玩自闭。
果不其然,周泽楷微微低垂着眼,嘴角的笑容渐渐隐去,却没有再说一个字。
江波涛甚至挨个儿跟国家队的选手们打探过,到底在那边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周泽楷会突然变成这样。
能联系上的几位,说辞却也是含含糊糊。
喻文州说,周泽楷应该是太累了,让他休息一阵就好了。
孙翔说,队长在回国之前,都是好好的!在那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起码暂时想不起来。
而苏沐橙在听说这事之后,似乎并不非常意外,只是说,多照看着他,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去找她。
……
江波涛觉得,别人不一定,苏沐橙肯定是知道什么的。但是他跟苏沐橙也不是特别熟,苏沐橙既然不想说,他也不能强迫。
此刻,眼看着周泽楷沉默的侧脸,晚霞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江波涛竟然从眼前这个俊秀挺拔的男人身上,看到一种隐隐约约的凄凉。
“小周,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江波涛终是不忍,一把捏住周泽楷的肩膀,果然瘦了好多。
“小江……”就在江波涛放弃似的松了手的时候,周泽楷却幽幽地开了口。
“嗯,怎么了?”江波涛几乎是立刻应了声。
这么多天以来,周泽楷就没有主动开口说过话。都是别人问一句,他答一句,木讷得就像自动答录机似的。
“工作,还有多少……”周泽楷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问道。
江波涛立马翻出手机,这段时间以来,周泽楷的日常工作行程都是他帮忙记录的。
扫了一圈日历表备忘录,江波涛无奈道:“今天是……9号,已经签下来的行程,从明天开始,有四家杂志的硬照、五家媒体的采访在等着我们安排时间,另外还有一家电视台的专题节目,接着是几个代言广告日期还没有确定……”
“哦……”周泽楷点了点头,重又看向窗外。他只是象征性地征询了一下的样子,似乎并不在乎,也并不期待。
“小周,”江波涛出门之前,轻声说道,“什么时候想找个人说说的话,随时可以来我这里。”
周泽楷微仰着头,缓缓闭上眼睛。
找个人说说吗……
不想呢,什么都不想。
只要一停下来,只要安静下来,满脑子都是那个人。满脑子全部都是,到处都是。那个人充斥在他整个记忆里,根本无处可逃。
周泽楷狠狠抱着头,蜷缩在飘窗上,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难受得近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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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2
叶修一个人游荡在大街上,八月里即便是晚上,仍然燥热难耐。平时就缺乏锻炼的资深宅男,在这样纯天然的气候里,更是无奈得很。
静静地坐在路边的绿化带,叶修扯了扯T恤的领口,胸口汗湿一片,非常不舒服。
远处,一个人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呼——”与叶修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顾不上喘气,噼里啪啦就是一顿喷,“混账哥哥!你又死哪儿去了?不知道我来接你?你居然敢玩失踪!要不是接到你电话,我都要去报警了你知道吗!!!”
叶修仰望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站起身来,身子一软,整个人挂在了弟弟的肩上,瘦尖了的下巴硌得叶秋肩膀一阵疼。
“喂!知不知道很热的!——”叶秋顿了顿,伸手摸了摸叶修的额头,发飙的声音猛地一滞,“哥哥?”
知道回国日期的时候,叶家妈妈就把小儿子派了出来,到上海来接为国争了光的哥哥叶修。
谁知,叶秋在机场却没有见到自家哥哥。
好不容易辗转找到了国家队随队的一个工作人员,却被告知,叶修自从下了飞机,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他们也在找他。
叶秋狠狠把手里的一罐饮料摔在地上,想了想,又气冲冲地捡起来,狠狠摔进了垃圾箱。
“妈蛋!没带手机!每次出门就跟失踪人口一样!”叶秋越想越气,却还是不断地奔跑着,在机场苦苦寻找,“下次出门不带手机,看我不打死你!任性也有个限度啊……”
只是,人潮涌动的国际机场,要想找到一个没带手机的人,谈何容易。而且看情况,叶修是主动离开的,更是难上加难。
甚至在找人的过程中,叶秋不止一次地被当做叶修,给联盟的工作人员抓了。谁叫他们顶着一张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呢!
叶秋真是气得恨不得炸了,脑补出抓到叶修之后一百种刑罚,一定要叶修充分了解“弟弟的愤怒”debuff是多么的可怕!
手机铃声响起,陌生号码。
“喂,你好,”饶是气愤非常,叶秋在待人接物上还是很有原则的,“我是叶秋。”
“我是你哥哥……”电话里的人,声音听起来有那么点疲惫。
“你这个——!”叶秋咬了咬牙,他以为自己会发飙,结果却只是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了句,“混账哥哥,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接你……”
“为什么要跑?”叶秋看了眼正坐在椅子上输液的哥哥,终究还是没有开喷。也不知是因为在医院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
叶修摇摇头,抬起手,懒洋洋地说道:“我已经透支了。”
“这我也知道,28岁了哎!你怎么还没退休!”叶秋白了自家哥哥一眼。
因为叶修从事电子竞技的缘故,其实叶秋也没少关注荣耀竞技。也曾因为哥哥的比赛而紧张,为哥哥的胜利而雀跃。只不过,他没有说出口罢了。
“这不是退休又被返聘了么?不过啊,”叶修满足似的叹了口气,“在荣耀闯荡这十几年,是好是坏,是输是赢,都经历了太多。这次连世界冠军都赚到了,哥知足了。”
“想彻底休息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叶秋心里竟隐约有点酸涩。这种因为年龄,而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梦想的感觉,实在有够憋屈的。他更是看得出来,叶修是很喜欢荣耀的。
叶修微微笑着,靠在扶手上,右手支着脸颊,用着惬意无比的姿势,缓缓说道:“以后没有饭碗了,你可不能看着哥哥饿死啊……”
猛地站起身来,叶秋扭过脸去看着输液室的玻璃门,愤愤地说道:“你这个妖孽,饿死才好……想吃点什么?今天没吃什么东西吧。”
“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可爱啊?到底是要哥饿死呢,还是不饿死呢?”叶修懒洋洋地扬着脸,笑得一脸欠揍。
“要你管!我去给妈妈打个电话,她还不知道我找到你了,估计在家里着急呢……”叶秋嘟囔着,掏出手机就要往外走。
“小秋,”叶修敛了笑意,声音平淡而无奈,轻声说道,“告诉妈妈,如果有人问起,无论他是谁,都说我出去旅游了,知道吗……”
叶秋侧着脸,静静地看着叶修。那张总是无所畏惧的脸上,现在却有着太过明显的迷茫。
明明拿到世界冠军了呀,明明又一次站在了顶端,明明……
拉开门,叶秋低声哼道:“切,谁管你……别用跟我一样的脸露出这种表情,我也高兴不起来……”
站在医院的走廊,叶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仰望着白炽灯陷入了沉思。
“混账哥哥……”许久,叶秋苦笑着摇了摇头,掏出手机,轻声低语道,“不是一直在勇往直前吗?现在这个样子,算怎样……”
眸光微暗,叶秋接通了妈妈的电话。
“喂,妈妈,我接到哥哥了……今天,有没有人打电话问你,哥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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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3
周泽楷静静地坐在老板的办公室,对面的经理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只是,他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小周?”坐在旁边的江波涛轻轻推了推周泽楷,“发什么呆呢?你觉得这样好不好,好的话,就这么签了。”
周泽楷茫然地抬起头来,看了看经理,又看了看桌上的几份代言广告的合同草案。
这是什么东西?他们刚刚在说什么?
经理也有些担忧,扶了扶眼镜说:“小周也是累了。这几份还是推掉吧,得想办法给小周放个假。从瑞士回来一直没闲下来,铁打的也受不了。”
江波涛点头道:“嗯,还是让他休息休息吧,小周工作起来都是全力以赴,这样下去不说精力,首先体力就跟不上了。我去看看最近预约的工作,能不能稍微商量一下……”
“那就交给你,去和新闻部的人协商看看吧,”经理看着起身准备离开的正副队长,淡淡道,“小江啊,小周最近,辛苦你多关照了。”
“应该的。”
回到宿舍,周泽楷习惯性地坐上飘窗,眼神放空似的飘向窗外。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些什么,只知道,如果没人喊他的话,他可以一看半天。
江波涛实在是看不过去,他简直受够了周泽楷这么麻木的状态,好好一个年轻人,偏偏就像中了邪似的,变得像是个移动的人偶。
“小周,这几天我会协商一下,让你好好休息。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或者,回家?”江波涛想了想,倒了杯水送到了周泽楷手边。
摇摇头,周泽楷头也没回地拒绝了,片刻,缓缓说道:“不回。”
“反正离家也不算太远……你总不会,放假也留在这里吧?”江波涛近距离地看着周泽楷,因为皮肤白皙的缘故,此时此刻,眼眶下面长久缺乏休息的疲惫,真是怎么看怎么扎眼。
又摇摇头,周泽楷没有再说话。不过大约也看得出来,他要是这个状态回家,也只会多几个人为他担心罢了。
幽幽地叹了口气,江波涛终于放弃似的举起手道:“那,要不要去见见苏沐橙?”
听到苏沐橙的名字,周泽楷惊讶地回过头来,淡淡道:“你……”
“对不起啊,因为太担心你,我跟去瑞士的几个联系过,”江波涛苦笑着摇了摇头,“没问出什么事情。只不过,苏沐橙曾经跟我说,如果你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去找她。小周,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但是,要不要去一下?……”
要不要,去一下啊?
周泽楷微微一怔,低下头去,久久不曾言语。
出门之前,江波涛又回头看了一眼,周泽楷仍旧低垂着头倚在飘窗上,宛如雕塑,孤单得让人心疼。
无奈地转过身去,却在关上门之前,隐隐约约听到周泽楷的回应。
“好。”
周泽楷出现在兴欣门口的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
一个月前的景象仿佛重叠在眼前,那时的他又怎么会想到,会再次来到这里。那时的他又怎么会想到,自己会有多大的变化。
苏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