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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吗?”柳絮问道。
我如获大赦,连忙点头,懂了懂了,柳絮补了一句,看不懂的再来问我,我看着她一沓还没做完的试卷。
心里默默的说道,我哪敢去烦你啊。
我拿出地理笔记本,开始总结归纳,记好知识点,哪里的风吹哪个方向,哪条海峡流向哪个大洋,哪里是羊毛的天国有多少度的阳光。
笔记本写到末端,开始翻页,记忆也跟着翻篇,追溯课堂上孙岩老机灵的动作,夹着外地方言的口音。
同学们呐,热力环流这个考点捏,他主要讲的是——多少年的高考都必考,希望大家能好好的记住。
——垂直气流上升,低气压,阴雨,是不?
——反过来,就是这个,这个。
走廊的肖欢攻克了物理又一座的大山,伸个懒腰,慢悠悠的掀下自己的面膜,朝着林悠扬呲牙咧嘴一笑。
林悠扬脸红了,低下头,不去看她。
肖欢拉开窗户,横过半个身子,朝着我说道,“安安,帮我拿我桌子上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走过去,弯腰翻找。
“就是恋爱魔法师里面夹着的申请单。”肖欢指点江山,“对对对,就在那里,没错,那给我,好嘞!”
“这什么东西?”
我看着这张申请单,疑惑的问道,肖欢神秘的一笑,道,“学生会要补充新鲜的血液,我自然要去。”
言下之意,就是因为沈沉在。
我很不解,过了这学期,沈沉就要退出学生会,搬到鸟不拉屎的高三区去,再说了,沈沉现在也是甩手掌柜,会议室也不怎么见他的身影。
正想把申请单递给她,却在上面看到江川风的名字,心里一动,其实肖欢这样子做,还能更靠近沈沉一点,对吧?
“你怎么有这些东西的?”
肖欢眉毛一扬,得意的说道,“我是班长,我当然有啦。”
“那怎么……”
“泰仁斌不让我跟班里的同学说,这事耽误学习,还影响学习,所以就只有我自己知道了。”
“哦。”我了然的点点头。
趁她不注意,低下身子,火速的翻找出一张申请单,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还明目张胆的朝着肖欢说道,“欢欢,这本书,你借我看看。”
“你看这本书干嘛?”肖欢狐疑的看着我,摆手,道,“拿走吧,记得还给我。”
这本书正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恋爱魔法师,我无聊的翻开第一页,就看到肖欢秀娟的小字。
——2012年7月肖欢。
序言,传言有个少女,被负心汉抛弃,孤寡一生,最后死去,转世成了巫婆,在姻缘簿下了诅咒,砍断了世上彼此相爱的两个人,轮回转世之后,生生世世缘分的红线。
好吧,虽然文采不怎么,理由还十分的牵强,巫婆和姻缘簿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还是挺吸引人的。
我看了几页,除了印刷体,还有肖欢的手写体,大多都是为她自己一个人的自作多情而找的借口。
比如,偷偷的去看你心爱的人,连续一周,不要被他发现,否则失效。
比如,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
比如……
看着看着,抽屉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是请假许杰天的短信,叫我去一趟行政大楼。
我看着短信很是疑惑,他不是请假了么,怎么还在学校?于是回了一条短信过去,去哪里干嘛?
别废话了,快过来。
许杰天很快的回过来,看样子是拿着手机等着我的短信,一定是很急的事吧。
你先说说,过去干嘛先,我再考虑过不过去。
我一字一字的敲过去,看了一下时间,午休也快结束了,拿起手机就往教室外面走去,柳絮拉住我,问我去干嘛,我胡乱找了个借口说是上厕所,就出去了。
幸好行政大楼不远,午后虽然有阳光,但是不太暖和,反而有点阴冷,我裹紧衣服,匆匆行走在风里,兜里的手机再一震动。
我拿出来,指尖颤抖的划开,屏幕上一片雾气,我擦开,露出汉字,是许杰天的短信,问我在哪。
我想了想,打个几个字过去,在路上。
他没再回过来,应该是在等待。
最后我在行政大楼的楼顶找见了许杰天,他站在那里,我问他那么神秘的把我叫来是为什么,许杰天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从兜里掏出个盒子给我。
“你送我的?”
我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挺精致的盒子,外层的绸布还挺柔滑的,难道今天的情节人,我又收到花,又收到礼物?
“不。”许杰天给了个否定的答案我,接着说道,“放学后,帮我给欢欢。”
果然,我就说嘛,醉翁之意不在酒,扬起手里的盒子,道,“那行,我知道了。”
许杰天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单独叫你一个人出来吧。”
我点头,这不久说明了,不想让别人知道嘛,我给他保证,“我绝对守口如瓶!”
许杰天放心了,我有问他,今天不是请假了么,怎么还在学校,他没回答,转过头去,我瞧见他被暖冬晒红的脖子。
我留意了一下他的手,染着斑斓的颜色,像小丑的面具。
“那我先走了。”
我揣着锦盒子,揣着许杰天对我的信任,半途中,坐在树下发呆,手指摸着一斗里锦盒子的轮廓,落在扣子上。
只要轻轻的一摁,就能弹出开关,看见里面所有的秘密。
午休铃声响了起来,播音部传来江川风的广播,嗓音清澈,像水流过粒粒分明的白沙,透着清亮。
我模糊的想起,江川风好像是在学校的播音部工作。
锦盒子被我放在抽屉深处一个下午,大概是寂寞了,我拿出来的时候,我也染上了一些寂寞。
欸……人就是喜欢时不时的矫情一下,抽风一下。
我把锦盒子揣进兜里,拿起书包往外面走去,路过许杰天的位置特意留意了一下,才一天的时间,好像已经落满了灰尘。
柳絮一边收拾书本,一边叫住了我,问我去哪里,我含糊其辞,叫她先回去,幸好柳絮没多问,否则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从教室出来,我立马躲进了厕所,用手机给肖欢发了一条短信,肖欢很快的回过来,没回去呢,还在学校。
我叫她火速赶来厕所,然后裤子都没脱,就开始蹲坑,思考我的人生,为何沦落到这个悲惨的地步。
肖欢果然风风火火的赶来,还没进厕所,我就听见她的脚步声,以及招魂的声音,“安安?安安?”
我用手指掏掏耳朵,吱了一声,“别喊了,我在这呢。”
肖欢踩着小碎步走过来,正弯腰往厕所隔间一个个走过来,我在背后跟着她的步伐,肖欢毫无知觉,还在招魂地喊着我的名字。
她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所以才没有看见我?
我摸着下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肖欢小鹿受惊般捂着胸口,说我吓死她了,然后想起什么,连忙退后了几步,神情很是嫌弃。
我走进一步,她退后一步。
我走进一步,她退后一步。
嘿,我就还不信邪了,直接将她壁咚了,虽然背景有点不太美观,气氛也不够好,应该来点音乐,制造点催泪效果。
没准就那啥那啥了呢。
结果,肖欢这货,姿势十分猥琐,直接从我胳肢窝遁走,跑到门口,将自己的书包甩到地上,我撑着墙壁,扭头看她。
肖欢开始抽风。
“安安——你他妈恶不恶心,上厕所不擦屁股!”
我……擦……
这事我跟肖欢解释了上千遍,她还是不相信,用充满智慧的眼神看着我,真的吗真的吗,我不信,大写的不信。
不信拉倒。
我负气的离去,用我满是高傲的背影告诉她,劳资真的没有上厕所。
“别走啊。”肖欢从后面拉住我的书包,“没擦就没擦啊,我不嫌弃你……”
“滚!”
请给我一把刀,我要将她捅死,谢谢。
肖欢很委屈,揪着自己的衣服,小声的说道,“是你自己说上厕所没有纸的,不能怪我……”
第36章 你知不知道,我也在等你。
我竟然无言以对,只得愤愤的说道,“我来找你不是因为上厕所没有纸。”
“哦。”肖欢应了一声,又问道,“那是为什么?”
我从兜里掏出锦盒子,直接塞到她手里,道,“这是给你的。”
肖欢没看锦盒子,而是看向我,也没问什么,我也没说什么,不说她也应该会懂。
她的手指动了动,没等我离开,她就当着我的面打开了,“一起看看吧。”
锦盒子里放着一张纸条,肖欢拿起来,好似抖落一层灰,在我这个角度是可以看得清楚纸条上面的字。
行政大楼红色旗杆。
校园里来往的人还是很多,吃完饭的同学又匆匆赶往教学区开始学习,运动场上打篮球踢足球的人很多,有不少的人拿着书本,靠在树下温习。
二月的风渐冷,有些树木新抽嫩芽,有些树木依旧去年依旧云蒸霞蔚,我跟肖欢沿着道路走,旁边传来欢呼声。
我侧头看去,原来是进球了。
肖欢走神有些厉害,一只篮球飞来横祸,她都没觉察到,我轻轻的拉住她,往一边靠,篮球滚落到脚底。
我捡起,用力一扔,前来捡球的学长抱着篮球,朝着我说了声谢,我礼貌的回了句,不用。
夕阳西下,天空染成灰蓝色,行政大楼前,一排过的旗杆将斑斓沉雄的大地割成百叶窗,彩旗在前端飘扬,影子浅浅,像是从窗户偷溜进来的倦鸟。
搁置在末端的盒子,在风中孤零零的等着一个人的到来。
肖欢走过去,拿了起来,盒子里面同样放着一张纸条,地址是阶梯教室第三排第七个位置。
沿着阶梯一步一步的往下走,来到第三排,肖欢弯腰低头,伸手摸索,阶梯教室的地毯很厚,她伸手用力的扣起那块地毯。
盒子从里面滚了出来,骨碌碌地沿着阶梯往下跑,然后停住,那个位置,正好是开学典礼那天,沈沉的位置。
我坐在阶梯的第三排,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像是在见证另一段重复的历史。
肖欢书包的盒子一个一个的增加,这天的情人节一点一点的走向结束,校园开始变得空荡荡,夜幕四合里,我们游走的影子如孤魂。
从芙蓉湖到赋诗亭,从图书馆到致远楼,从尽头到尽头。
我用两个小时的时间,走马观花的走了一遭,看得眼花缭乱,心情沉重得无以复加。
踏遍他忙碌的一天,看到他们的青梅竹马将尽时,一天精心准备的小心思,被人逐一知晓,然后只能换来对方的愈加沉默。
肖欢问我饿不饿,我说不饿。
她说我骗人,明明就很饿。
然后她跑去小商店买了两条小布丁,递了一条给我,广州的冬天那么冷,怎么还会有人卖雪糕呢。
大概是夏天不想卖出去,悄悄留给冬天的惊喜。
路灯如萤火,我们俩坐在操场前的草地上,四周飘过来的都是甜腻的奶香味,一根小布丁吃完,肖欢也开始讲她的故事。
其实我这个人是不太爱听故事的,听的人揪心,讲的人也揪心,为什么不讲故事写到纸上,揉个稀巴烂,丢到垃圾桶,进行废物回收呢?
但肖欢没有讲故事,她给我讲了一部电影。
“唔……泰国有一部影片……叫暹罗之恋,看过没?”肖欢低着头,问我,她不需要我的回答,就开始另一句话,“这个游戏,只要想送对方礼物,就会把地址写到纸上,等对方去找,挺有趣的,不是吗?”
我点头,道了声是,确实很有趣,因为除了他谁也不知道,到最后,你得到的礼物是什么。
“其实在这之前,我更加向往韩剧中浪漫的场景,鲜花,灯光,适合的音乐,铺垫得刚好的气氛,催人落泪的台词。”肖欢笑了笑,道,“后来长大了一点点,才懂得,这些都是酸到骨子里,中看不中用。”
我哑然,大概每个女孩子都幻想过未来的另一半,是韩剧里面的主人公,温柔体贴懂浪漫,时不时的惊喜,让你小鹿乱撞。
我也曾幻想过,不过后来觉得比这更令人怦然心动的是两个人的接近。
虽然知道那条路很短,也有可能下一秒就放晴,但借把伞躲雨的时候,真的好暖。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这样,还是只有我如此?
我现在知道答案了。
“人总是在一步步长大中,懂得自己,也许再过个十年,内心就不会为这些东西而澎湃,到时候又该向往些什么呢,等死吗?”肖欢又笑,“时间总是伟大。”
我沉默,看着肖欢把书包的盒子一个个的拿出来,然后背面朝上,大小不一的盒子拼出最后的地址。
她说,“我还是不要去了吧,毕竟也知道被拒绝的滋味,所以才更难说出口,你说,是吧。”
没等我回答,肖欢就走了。
冬天的星星很少,光也不够亮,风倒是有够冷的,他吹落了一地的锦盒子,声音像踩碎枯叶的清脆。
我将四个盒子捡起,俄罗斯套娃似的,一个个套了进去,开始发呆。
“吹掉吹掉,就是你这种人啦,不懂得环保,喂!知不知道做一个盒子很浪费树木的啊,又要砍又要压的,送进机器里面很痛的,你说丢掉就丢掉,有没有想过盒子的感受啊?”
“盒子啊,你明明吃了那么多东西进去,为什么不见得长胖?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啦,不用想着去减肥。”
我拿着盒子,往校园的最角落走去,每走过一盏路灯,就熄灭一盏路灯,我转过头去,其实星星的光还是有够亮的,因为我正看见肖欢正朝着我挥手,说再见。
有没有那么一个人,看你喜欢看的电影,读你看过的书,模仿过你的笔迹,另一个欠你的,他一一来还清。
即使到最后不能成为你喜欢的人,他依旧像天上的孤星,照亮你挥手说再见的模样。
年少的喜欢,我总以为像电影演的那样轻盈,满怀心事不能说,一说就感动全场。
其实岁月如此沉重,喜欢也如此沉重,说任何的好或者不好,是或者不是,都只能是个错误。
所以,逃避或者是面对,都等同于另一种变相的回答。
二〇一三年的情人节,许杰天将时间拆了一半,再拆一半,再再拆一半……
天色告诉他,要等的人,应该不会来了。
谁都没那个本事,将一辈子赌上一段感情,用一段感情衡量一辈子,但他想试试。
他想陪一个人,从总角垂髫到鬓霜白发,从言笑晏晏到风前残烛,谁知道他会在中途出局。
周围的草丛长得很茂盛,身后那堵废墙被他刷得很漂亮,上面‘高一一班’四个大字很醒目,废墙亮起的彩灯泡照见余下如蚂蚁般的字。
那么浪漫的场景,可惜肖欢看不见。
好像从肖欢在申请单落下她自己的名字开始,我就已经看见了大结局,至于剧情的走向,应该需要炮灰来铺垫一下。
他甘愿做那个炮灰,而我,在推波助澜。
我走过去,不知道他需不需要安慰,只得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挪个位置,让我坐一下。
许杰天抬起头,越过我,看向身后,然后收回眼神,语气变得有点病殃殃,“东西呢?”
我掏出盒子给他,兜兜转转的一天,还是物归原主,回到他的手掌心,“欢欢让我告诉你,别等了,她不会来了。”
“哦。”许杰天应了一声。
我跟许杰天并肩的坐在树下,看着废弃的墙壁,一闪闪的光,扑朔迷离中倒映着我们年轻稚嫩的脸孔。
也许泰仁斌说得对,这些都是在浪费青春,虚度美好的年华,做一些很蠢的事,得到一个无疾而终的结果。
做这些干什么呢,没有以后,也不会在一起。
许杰天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罐啤酒,递到我的手上,让我陪他喝酒解闷,一口啤酒下肚,喉咙辛辣如火。
我将周围的草丛扒个干净,在恍然中明白,我跟许杰天都是难兄难弟,还在更上一层楼,而肖欢,早已扶摇直上八万里,高处不胜寒。
从来都不是一个频道的人,现在才知道,已经太晚了。
一罐啤酒喝完,故事也讲得差不多了,许杰天说他要回去。
我说我也是,你先走,我呆会就走。
那堵废弃的墙被许杰天粉刷得很干净,高一一班这几个字他写得很明目张胆,反倒其他的字,跟蚂蚁一样大。
角落手绘的一男一女背影图很梦幻,旁边画出一盏街灯,灯泡闪着小彩灯的光。
还有简单的木屋,栅栏,小道,转一转,就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把钥匙,最后的盒子里是没有地址,而是钥匙。
想了想,还是不能物归原主,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希望他们的事,能完美落幕。
不管是出于一个朋友的好心还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动手拆掉废弃墙的布景,小彩灯一摘,四周陷入黑暗。
我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