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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一哭,倒是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柳絮笑。
“什么?”
“也不一定非要来理科啊。”
我移开目光,擦干净眼泪,情绪缓和了下来,不去看她的神色。
她的这句话缺少主语。
“你知道,我很笨,思维能力不好,绕不了太多的弯,注定不是理科的料……”
“有时候想想,这一路上,你帮了我挺多,总是迁就我,照顾我…还没认真的跟你道谢……”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柳絮伸手捂住我的嘴巴,将我压在墙上。
当时我跟柳絮不过是一个手掌的距离,我能数清楚她睫毛的根数,看清楚她眼睛中的我,听见她的心跳声,她的呼吸声,她的血液在流动。
她身体的每个细胞都挥着荧光棒,在鼓掌,开始大合唱。
“不准说那两个字。”柳絮瞪我,“你又不欠谁,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我点头,举手保证。
柳絮松开了手,道,“喂,我们又不是见不着面了,只不过是分科而已,干嘛说得那么生离死别的?”
“因为电影上说,道别要早早做才好,因为真的到了最后的一刻,就没办法好好的道别了。”我很矫情的说道。
说完之后,我觉得自己完了,这辈子,恐怕都脱离不了中二的台词。
柳絮说我傻,又问我是什么电影。
我说我忘了,要不改天找来给你看。
她说好。
说完这个字,下课铃就响了,我跟柳絮坐在那里,看天上的云,吹天上的风。
柳絮掏出一支笔,在我手上打了个记号,我说这是什么?
她说这是一个秘密。
“神神叨叨的,反正今天要洗澡,明天就看不到了。”
柳絮笑,“那也没关系啊,反正日子还长,今天过了,还有明天,明天过了,还有大后天,但总归,我们还在一起。”
我点点头,觉得这话在理。
又看见她弯下腰,我好奇的走过去,看见她在那一串字的下面,留下她的笔迹。
我,柳絮,要在这里扎根发芽,茁壮成长。
我看着上面的字,笑了,柳絮说我又哭又笑的,很丑。
我伸手去掐她,柳絮直躲,求我放过她。
“笔拿来!”
柳絮摸摸鼻子,将笔递给了我,我弯下腰,在刚刚那一串的字下面,工整的写下一个字。
好。
柳絮又在下面添了一行字。
就这么说定了。
我看着上面的字,彼此相视一笑。
“喂,你说,我要在做点什么记号才好?”
“干嘛要做记号?”柳絮不解。
“孙悟空还懂得撒泡尿到此一游呢。”我想了想,灵感一闪,“对了,就这个。”
我在下面画了一个小圈,柳絮问这是什么,我说是秘密。
五一那天,我没去参加学生会的散伙饭,倒是肖欢,一个登山包被她装了很多东西,我跟她说又不是去爬山,不过是水库玩而已,至于吗。
肖欢对于我的不来,倒是没多大失落,摇头晃脑说我不懂,我叫她注意安全一点,她说知道了。
她应承得那么快,谁知道事故也来得那么轰烈。
那天我和柳絮正窝在我的房间看电影。
笔记本放在桌台上太远,我要戴上眼镜才看得清楚,干脆扯掉音箱的线,把笔记本电脑放到床上。
我问柳絮要看什么电影,柳絮说随便。
“那……什么电影来着?”我喃喃自语,一时想不起来。
“什么?”
“肖欢爱看的电影啊,泰国片吧,我忘了名字了。”我努力的拼凑出记忆中的碎片,又道,“就是他们小时候爱做游戏,把礼物藏在一个地方,让对方去找……”
“暹罗之恋?”
“对,没错,你看过?”我反问一句,只见柳絮点点头,“那就算了吧,你都看过了。”
“那就再看一次吧。”
“好看吗?”
我问柳絮,她点点头,道,“还可以。”
广州的五月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是大晴天,这会就刮起风,我跑到阳台看了一眼,就连忙把放在阳台的盆栽抱了进来。
刚关好窗,就噼里啪啦的下起雨。
我转过头,问柳絮冷不冷,柳絮说还好。
电影还在放广告,我坐在床上觉得有些冷,劳烦柳絮帮我拿一下毯子,柳絮打开衣柜,扭头问我,毛毯在哪?
“上边第二层,没看见么?!”
柳絮说没看见,叫我自己找找看,我摁下暂停键,跑下去,伸手就拿到了毛毯,说她是不是瞎,那么明显的东西都看不见?
柳絮笑,不说话。
简单来讲,这部影片讲述的是两个男孩之间的纯爱故事,复杂一点来讲,讲述的是亲情与友情的故事。
看到急救课上,Earth和Mew演习做人工呼吸,Earth的反应让我有点不能理解,我转过头去,问柳絮,两个男的亲吻,反应会那么大吗?
柳絮叫我收起那些龌龊的心思,好好的看影片,不要跑偏重点。
不一会,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去看,是一条短信,气象台的预报,说是今天有中到大雨,让我们做好防范工作巴拉巴拉的。
当时的电影,出现的画面正是两个少年躺在同一张床上,画面一转,转到了他的母亲,一夜的奔走寻找,一脸的疲惫。
每每电影出现这样的画面,我都会在想,那些人现在在想什么呢?
我跟柳絮靠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张毛毯,电影的台词和配乐如水般流过,窗外的雨下得很大,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好像又冷了些,我朝着柳絮靠近了一点。
——一个人住,不孤单吗?
Mew侧头,朝着tong说道,孤单得可怕。
tong又道,什么是孤单得可怕?
——小时候孤单就是没有朋友,对吧?长大了,孤单比小时候……更严重。
……
我于是问我自己,如果我们真的很爱很爱一个人,我们真的能受得起码?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失去他。
离别,也许是生命的一部分。
你说可能吗?爱一个人却不担心会失去他。
看到这里,我突然就哭了,不同以往的嚎啕大哭,而是那种默默无声的哭泣。
问我为什么哭,我也不知道啊。
哭这种事,能控制得住吗?
柳絮拿过一旁的纸巾,帮我擦眼泪,我矫情的说了声谢谢。
她让我继续看电影,别说话。
电影的台词还在继续。
另一个声音又问我,有可能吗?不爱谁,一个人生活下去,这就是……孤单。
然后电影的tong给mew一个安慰,轻轻的搂着他。
柳絮也搂着我,叫我别哭了,又不是数学成绩,怎么哭得那么严重。
我学着肖欢的语气,道,“你懂什么,这比数学成绩要严重得多,你又不懂得什么是孤单,你又没尝试过没有朋友的滋味,成绩不及格还可以再来,朋友没有就没有了……”
柳絮不说话,我一边胡言乱语着,一边擦着眼泪。
两个半小时的电影,消遣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电影渐渐走到尾声。
趁着电影在播放片尾曲,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我看见柳絮正在看我的小王子。
哦……图书馆借的书忘记还了。
我让她挪个位置,让我坐一下,柳絮放下书,静静的朝着我说道。
“其实,我第一次看的时候,哭得比你还厉害。”
“你为什么哭?”我问了一句。
柳絮笑,道,“你真的有好好看电影吗?”
我说有,柳絮说没有。
“你没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复杂吗?”
我不说话,然后又问她,“两个男的,可以……相爱吗?”
柳絮说可以,我沉默下去。
可以吗?
“有没有可能是好奇?”我小心的求证。
柳絮曲起手指,往我脑门一弹,道,“叫你好好看电影。”
她顿了一下,又道,“你指的是电影,还是生活中的人?”
“电影电影。”我连忙承认。
“那你好好再看一次吧。”
柳絮将笔记本推给我,点了几下,没反应。
我看着窗外的狂风大作,心想,有可能是雷把网线给劈没了。
第46章
幸好柳絮的手机里下载有,即使网被雷霹了,还能看,就这样,我们又开始了一次《暹罗之恋》之旅。
这次,我倒没有哭起来,纸巾也没有用,也不太注意电影的某句漂亮的台词,某个细腻婉柔的镜头。
我跟柳絮拥着一张被子,躺在床上,看手机的电影,影片渐渐走向尾声,我们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我能听见窗外的雨下得很大。
过了一会,我用被子闷着头,闷声闷气的说道,“电影拍得可真美好,明明是那么残酷的事。”
我在黑暗中小心的擦去自己的眼泪,眼睛一眨一眨的,胸口发闷得厉害,黑暗中,听见声音细碎的声音,大概是柳絮离去了。
我小心的拉下被子,转头去看窗外的天色,已经很暗了,该做饭了。
五一期间,别人都在放假,爸爸出差,妈妈还要临时加班,我趿拉着拖鞋,走到厨房,打开木盖子,用王老吉的被子摁了两个人的分量。
白胖胖的米粒,被我抖着抖着又剩了一半,放到内胆锅,晃了晃,觉得不够,又加了一点。
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充斥着耳膜,我反复的淘了两遍,摁量好水分,擦干净,放到电饭锅里。
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呢,哦,对了,洗菜,冰箱里好像有鸡肉和鱼。
我站在冰箱前,打开冰箱门,对着里面的事物而发呆,我是一个不爱吃鱼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试一下,这条鱼好不好吃。
油哔哩啪啦的从炒菜锅内溅了出来,一定是我没等炒菜锅的水分蒸干,就匆匆忙忙的倒水下去,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迟早都要放油进去,不如放得痛快一点。
我炒好菜,端上餐桌,热腾腾的菜冒着香气,我夹了一点来吃,放到嘴巴里,觉得很咸,比眼泪还咸,明明放的盐,是适量。
跑到厨房一看,发现电饭煲还没跳键,扑通扑通的冒着热气,刚熟,还要多闷几分钟才能吃。
我等了几分钟,掀开锅的那一刻,蒸汽热浪般袭来,弄得我手指一痛,松开了手,锅盖啪的一声,又落了下去。
妈妈刚好回来,她抖抖雨伞,搁在玄关处,看到餐桌上的饭菜,有点惊喜,“安安,你做好饭了?”
我点头说是,又跑到厨房拿了一双碗筷。
“不开心吗?”妈妈问得很小心,也吃得很小心,大概是,那条鱼,有很多鱼刺。
我摇头,说不是,“刚刚我看了一部电影,感觉很难受。”
“喔,什么电影?”妈妈兴致很高。
“是关于两个美少年的故事。”
“结局怎么样了?”妈妈又问道。
“导演留白了。”
电视里传来大暴雨的新闻,广州市区今日中大大雨,请出行的市民注意安全,妈妈换了台,一下子转到了家庭生活剧。
那天的雨下得可真大,哗啦啦的下,听的人心里烦躁,翻来覆去我都睡不着,拿出手机,躲在被窝里,偷偷的玩。
不知道是谁说过,摸黑状态下,玩手机,会对眼睛造成极大的损害,有可能会失明,我想让自己瞎上一瞎。
我点开了□□,发现柳絮在线,我发了个消息过去,道,你还没睡呢?
柳絮很快回过来,没,你也不是没睡?
我说,是啊,睡不着。
她问我,为什么睡不着。
我说不知道。
她叫我早点睡,明天一早起来还要复习数学。
晚安。
我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字,正想打晚安过去,毕筱筱的电话就插了进来,整通电话的重点只有那么几个字,肖欢可能出事了。
我脑袋嗡嗡的响,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学姐,你什么意思……”
然后毕筱筱的信号就彻底短了。
学生会的散伙饭,定在郊区的一个山庄,靠山近水,风景优雅独美,一行人打算去未开发的山峦探探险,一路上玩得正开心,谁也没料到风雨突变,来势凶猛。
不少人回到山庄,清点人数,发现肖欢不见了,沈沉也不见了。
山庄的信号因为这天气时断时续,拨打出去的电话,也只能听见回音,一行人站在走廊里,抱着自己的手机来回的打电话,搜救队,班主任,警察局,救护车……
毕筱筱拿着自己的手机,靠前蹲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深呼吸一口气,正准备拨打电话,就听见哭声。
她扭头看了过去,是一个高一女生,抽抽噎噎的说着,“他们……会不会真的出事了……”
房门在这时候被人打开,江川风拿着雨衣,余天拦也拦不住,“小风,冷静点……冷静点……别冲动……”
毕筱筱看着江川风扑入一帘狂风大雨中,逐渐镇定下来,三番四次之后,终于给我打上了电话,没说两句,就被强行中断。
我拿着手机,愣愣的坐在床上,回过神来,匆匆忙忙的拿起外套往外走,窗外一声雷响,劈得我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镇定。
我在原地团团打转,深呼吸一口气,窗外的雷声不断,扰人思绪,欢欢一定没事的……对……一定没事……
先是打了110,那边的人问我,怎么回事,我强忍着哭意,将事情说得磕磕绊绊,对方又问,“具体地点在哪里?”
地点?
我慌慌张张的去找那张邀请函,地点……地点……翻乱了书柜,翻乱了书桌,书包被我一个劲的倒过来,笔和纸张哗啦啦的往下掉。
我蹲下来,用手快速的扒开,没有……
书被我来回的翻过,然后丢在地板上,我蹲下来,去翻找书柜的下层,抽屉被我拉推之间发出声响,没有。
对了。
第二层抽屉……那个笔记本……
我好不容易将地址说完,身上的力气被抽干了一般,整个人蔫在那里,没了生气,我伸手摸了一把脸,发现全是眼泪。
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哭了。
然后继续打电话,救护车的……搜救队的……消防队的……泰老师的……许杰天的……最后,我打给了柳絮。
电话通了之后,我一听到柳絮的声音,哭声哗的一下子就出来了,特别响亮,哭得断断续续,肺里的气送不上去,堵在那里,整个人快要死了一般。
柳絮啪的一声,打开了窗户,翻了过来,她身上半湿,手里的手机屏幕光还亮着,她走向我,足一拾起地上的书本,一本本整理好,指尖触到那张邀请函,突然没了动作。
“安安。”柳絮试着喊了一声。
我哭得更厉害了,心好像因为这两个字,被人用铁杵狠狠的戳出一个窟窿,那血泊泊的流着,可真欢快,怎么也堵不上。
柳絮搂我,拍拍我的肩膀,给我安慰,她好像已经猜到一样,什么都不说,不问我为什么哭,也不叫我不要哭。
天灰蒙蒙的亮起来,雨势转小,我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洗了一把脸,发现自己的眼睛哭得跟核桃一样肿。
我跑去冰箱,用毛巾裹着冰块,敷在眼睛上,很久都没动。
毕筱筱的电话再次打来,差不多是凌晨五点钟,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当时她的语气特别的疲惫,整个人像是松了一口气,她还不忘了安慰我。
“安安,你没哭吧?”
我轻声的说道,“没有。”
毕筱筱在那边笑了,道,“那可真勇敢……”
然后我们沉默下来,半响后,我才很小心很小心的说出口,“欢欢,她……怎么样了?”
“昏迷过去,没有生命危险,已经送去医院了。”
听到这句话,我才彻底放松下来。
放在眼睛上的冰块突然被人取走,我睁眼看,是柳絮,她坐在我旁边,问了一点关于肖欢的事,她看着我的眼睛,突然道,“好丑。”
我呲牙咧嘴朝她笑,站起来,又到浴室重新洗一把脸。
“去医院看看肖欢吧。”
进了地铁站,才发现今天的人可真多,人挤人的,都成罐头鱼了,我拉着柳絮,小声的说道,“要不我们坐公交吧?”
柳絮白了我一眼,道,“公交车就不多人吗?”
“可能……也许?”
列车进站,她就拉着我上了车,人一下子往外走,穿着花大衣的大妈让我们让让,我侧开身子,才看见她后面还拉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估计是五一节,来走访亲戚吧。
她胖乎乎的手,一边撑着我的肩膀,一边费力的拖着自己的行李箱,人又多,一下子出不去,她冒头大喊,急得嗓子一喊,借边靠!
我努力的缩气身子,快要怀疑我的胸是不是被挤没了,柳絮伸手环住我的腰,往这边靠了一靠,‘铿’的一声,大妈终于拉起自己的行李箱走了出去。
没等我松口气,列车就缓缓地开了起来,惯性作用,往前倾,扑到了柳絮的怀里,我抬起头,看见她正在用手拨我的头发。
正想站直身子,她叫我别动。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