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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今日有些失言了”
作为妻舅的长孙无忌,今日的宴会他也远远的坐在一旁,将发生的一切事情都静静地看在眼里。
他与李世民自小相识,他的妹妹又是他的妻子,所以立场早已经注定,既然知道他想争一些东西,那他自当相助。
他一直都做得很好,胸怀大志,礼下于人,既有权谋手段也心性果决,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当主公的好人选,与大公子也是喻亮之争了,不过今日里的表现却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他明白他是有些怕了。
大公子得胜归来,尽收人心,局面大好,所以二公子才会如此浮躁,不过在他看来很多事情才刚刚打开局面,未来的发展谁也不能预测,机会未必不会眷顾他们,所以没到最后就更不必灰心,二公子却是有些当局者迷了。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有些着急了”
清凉的夜风吹走了一身的酒气,李世民清醒了几分,想到宴会上的举止,暗暗闪过几丝后悔的情绪,随即很快压抑在了心底,做过了的事情,后悔是没有意义的。
他叹了口气,嘴角带着苦笑。
长孙无忌眼睛亮了一瞬,知道他终于冷静下来也松了一口气,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他们是好友不假,但是他也是他的主子,他能提醒他,却是不能越过他行事。
李世民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怎么就如此冲动上前挑衅司马奕,虽然那一直都是他想做的事情。
“无忌,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李世民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语气里难得透着几丝迷茫。
“为今之计,唯有静待时机,大公子的地位稳固,又得李公的偏爱,二公子如今应该避其锋芒。如今李公起事,正是用人之际,二公子的机会已到,唯有在军功上压过大公子,手掌大权,二公子才有出头之日”
“……你说的不错”
沉默良久,李世民舒了一口气,眼中的迷茫尽数散去,重新恢复了自信,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明白,却还是需要有人来点醒。
“无忌,谢谢你!”
李世民拍拍长孙无忌的肩膀,心情终于晴朗起来,眼里带着几分感激。
“有空去看看观音婢吧,她其实很想你的”
凝重的气氛淡去,提起他们共同爱着的女人,两人的眼里都多了几许的暖意,月色如流水般的温柔。
回到西边的院落里,主屋里还亮着烛火,一如当年。
李世民走进屋子里,坐在绣榻上的长孙芷抬起了她秀丽的面容,如墨的长发随着她的起身四散开来,不施脂粉,眉眼间姿容楚楚,气质淡雅从容。
“你回来了”
长孙芷走上前,替李世民宽衣,吩咐下人端来早就准备好的解酒汤。
“嗯,宴席刚刚才散,你身子不好,不是让你早点休息吗?”
李世民抓过长孙芷冰凉的手掌,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和心疼。
“你没回来,我总是有些不放心的,哪里睡得着”
长孙芷摇摇头,温柔的目光落在李世民的身上。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心口一暖,将长孙芷拉到自己的怀里,温馨的情谊在二人之间萦绕着。
“我要见二公子!!!”
李世民松开抱着长孙芷的手,二人脸上神色都有些不悦,这么晚了,究竟是谁还在外面争吵。
“怎么回事,素云?”
长孙芷大声的问守在门外的她的贴身婢女。
素云瞪了一眼在外面大呼小叫的人,推开门走到李世民二人的面前行了一个礼,带着几分犹豫。
“是谁在门外喧哗?”
“是彩云院的人,奴婢已经警告过她了,可是他一定要见二公子”
“既然是这样,那便让她进来吧”
长孙芷看了一眼李世民,随即吩咐道。
走进来的侍女小心地看了长孙芷一眼,然后立刻跪在李世民的面前,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公子,主子身体不适,求您去见见我家主子吧”
“身体不是就去找大夫,找我有什么用!”
李世民语气微怒,神情中隐隐透着几分不耐烦,无非是后宅里的女人用的那些小招数,他高兴的时候自然乐意奉陪,却并不想养出个没有眼色的女人,争宠竟然争到主院里来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让你家主子老实在院子里呆着,赶紧给我滚”
见着李世民终于发怒,侍女的脸色青了又白,颤颤巍巍地出了门,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明明主子是很受宠的啊!
素云在一旁幸灾乐祸,看见那侍女出了主院才露出轻松的笑容,果然公子最看重的还是自家小姐。
平静下来的李世民看着站在一边不发一言的长孙芷,眼里多了几分歉意,他真是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温柔小意的侍妾竟然也敢挑衅正室的尊严,可见是他恩宠太过。
“观音婢,让你受委屈了”
“哪有?你不是已经帮我出过气了吗?”
长孙芷眨眨眼,温婉里难得透着几分俏皮,李世民眼前一亮。
“所以,去看看她吧”
“什么?!”
李世民一脸惊讶不解的看着长孙芷。
“孙氏现在身怀有孕,你去看看,莫要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李世民刚要脱口而出的拒绝又咽了回去,那女人万般不是,可是他的孩子是无辜的,千万不能做了这内宅争斗的牺牲品,可是……李世民为难的看了一眼长孙芷。
“放心好了,既然是我要你去的,我就不会生气的,你放心的去吧”
长孙芷善解人意的劝慰道。
“谢谢你,观音婢,你真是我的贤妻,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等我去见她一面马上就回来”
李世民松了一口气,一脸感动的看着长孙芷,果然最理解他的还是他的好妻子,其他的女人不过就是玩物罢了,那孙氏还有些利用价值,等到孩子生下来……李世民眼里一闪而逝的阴鸷。
李世民换了衣服,带着侍卫出了主院。
“主子!!!”
素云语气里慢慢都是不解,看着李世民离去的背影,又是委屈又是难过,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您干嘛要把公子往外推呢?”
“素云啊,有些人若是想走,你是怎么都留不下的”
长孙芷走到素云的面前,牵起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眼里承载着醉人的笑意。
“可是……可是这也太委屈主子您了……”
素云呜咽道,她真为自己的主子感到不值。
“傻孩子,我不委屈”
长孙芷无奈的笑了,眼神里云淡风轻,她从来都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啊!
素云却不信,主子怎么会不委屈,她都为主子感到委屈了。
“把院门关起来吧!”
长孙芷吩咐下人道。
“可是——”
素云蓦地睁大了眼睛。
“可是公子不是说他还会回来吗?”
素云小心的试探道,万一公子回来发现院门关了,一定会责怪主子的,她是不是该劝劝主子呢?
“他不会回来了,熄灯吧!”
素云看着一脸平静的长孙芷,将要出口的话都尽数咽了回来,她突然觉得这晚风有些凉意了。
主院的门紧紧的关上了,知道天际露出曦微的晨光,第一声鸡鸣的时候才打开。
而李世民真的在彩云院里呆了整晚。
☆、第21章 番外之长孙芷
窗外细雨绵绵,落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地上湿漉漉的一片,青草地上疏疏落落掉了几瓣花片,清风抚过屋檐下挂着的风铃串,碰撞出清脆的响动声。
长孙芷靠坐在绣榻上,案几上的青铜炉里还点着清清淡淡的香料,她的视线落在窗外边,摇着沉香木做成的精致的小扇,心里却不知道想些什么。
再过一个月,她就要出嫁了,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一个新的人生,可是成婚这件事,却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半分的快乐。
这世间女子多是及笄之后才许了人家,如她这般年纪便出嫁的人不是没有,却也是极少的,何况又是在富贵人家。所谓求娶,便是凸显了女子的矜贵,若是爹娘还在的话,定然是不舍得她在这般年纪就嫁做他人妇吧。
八岁以前的记忆无疑是充满着美好的,他们一家人生活在洛阳,牡丹花开的季节,爹爹总是牵着她,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看着客往云来,一片盛世景象,娘亲也很温柔,喜欢抱着她亲昵,每天变着法的给她换新衣首饰,那时候的哥哥,调皮捣蛋,总是惹爹爹生气,一点没有现在的稳重从容,年少多思,可是她却更希望他还是当年喜欢惹祸的他,至少他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可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爹爹不在了,而她们不得不寄居在舅舅家里。即便舅舅待她们一如既往的好,可是依旧改变不了她们寄人篱下的事实。她们不得不谨小慎微的活着,而哥哥每日里用心求学,就为了一家人能够有更好的生活。
听舅舅说,这场婚事是当年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定下的,对方是陇西的豪强势力,当年这场婚事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只是如今父亲不在,兄长也尚未出仕,也算得上是家道中落了,这场婚事也是在舅舅家全力支持下促成的,只是进了这样的高门,她以后又将如何自处呢?没有人替她考虑过。
那个人是兄长的好友,经常出现在舅舅的府邸里,她也曾经远远的见到过,相貌英俊,学识不凡,气度潇洒,出身高贵,是万千女子心中想嫁的男子,她眼里虽有欣赏,他很好只可惜却不是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她早就把心遗落在另一个人身上——
高门子弟的培养都是从小开始的,她和哥哥的待遇都是比着府里的嫡子来的,所以舅舅特意给她请了一个西席来教她读书。
请来的西席姓陈唤清,他的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清清淡淡的,平淡如水。他出身寒门,年少成名,却多次落第,才华有,或许总少了一些机遇。所以才来了这府上教导一个普通的女子,求的无非是一场机遇,再清正的人遇到现实,也要弯下那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矜持,只要你给了十斗米。
她喜欢他清淡的嗓音,喜欢他衣衫上皂角的清香,喜欢他清雅的气质,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让她内心尤为的平静。心中深藏的恐慌突然就平息下来,书中所言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或许就是这般滋味了吧。
他最喜欢弹琴,在竹院里一边弹琴一边饮酒自娱自乐的很,所以诗书琴画里她尤善琴,她想着是不是这样他才会多看自己一眼,多看重自己一分。
那时候他已是而立之年,在他眼里的她却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她仰慕她的老师,可是心里却清楚的明白这份暗恋的情意最后不过是一场浮华如梦。
他是寒门,她出身高贵,这本就是一场天堑,何况她打听到他早有家室,所以他们早就没有了可能。即便是这样,她也想每日里都能看见他,她把这份不容于世的感情埋藏在心底,等着它慢慢的腐烂,等到她忘记的那一天,但是在她彻底忘记之前,她却希望他还留在她的身边。
即便是这样的小心翼翼,她的这份悸动依旧被舅母察觉到了,然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了,所有的痕迹消失的一干二净,就好象他从未出现过那样。
她不敢向舅母打听,也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一个人。所以只能关上门,静静的哭了一场,第二天起来,她还是高门大户里大家闺秀。舅母没有责骂她,只是告诉她,她早就和李家的二公子定下了婚约,很快她就要出嫁,她和先生是没有可能的。
原来,一切的结果早已经注定。
她有时候想,如果他也是心悦她的,是不是她有勇气选择和他私奔,像那些风月话本里说的那样,才子佳人从此以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但是生活不是故事,她永远不会做这样有辱门风的事情,不在于是否有勇气,而在于她有责任,她绝对不能让长孙的姓氏因为她而受到折辱。而那个人也不会,因为他还有着自己的抱负未曾实现。
久而久之,那个人的影子慢慢的淡了,淡到近乎她以为自己都快不记得那个人了,只是偶尔间午夜梦回的时候,还会莫名的心痛,有些遗憾沉淀久了,在记忆里就更加美好,就如同陈酿一般。
出嫁的那天,是个天气晴朗的良辰吉日,在亲人的祝福之下,带着对未来的恐惧和期待,她坐上了接亲的花轿,十里红妆,成了一时的佳话。
掀起盖头的瞬间,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惊艳和喜欢,他一身红衣,金簪束发,眉梢里透着神采飞扬。
身边团团围着调笑的客人,说着吉祥话,两个穿着喜服的年轻人透着青涩和羞怯,红晕一直留在脸上。
他去外面宴客,而她一个人守在新房里,卸下浓厚的妆容,望着妆镜里稚嫩青涩的面容久久沉默。等到他一身酒意回到新房的时候,夜色朦胧地见不着人影,穿着一身红色的寝衣,俏生生的站在烛火下。
出门前,舅母给了她一套避火图嘱咐她去看,新婚的丈夫慢慢向她走进,那些她极力想要忘记的画面又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不要怕,我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他走进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感觉到她手心里紧张的润湿安抚道。
她看了他一眼,心里的紧张慢慢平复下来。
新婚的夜晚,他们并躺在富贵锦被里平静的过了一夜,红烛点到了天明。
或许是因为到了不熟悉的地方,第二天她起的很早,醒来的时候他还在睡,呼吸规律。她偏过脸,静静地看着躺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第一次清楚意识到她真的嫁给了这个男人,从此福祸与共。
之后的日子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难过,公公婆婆都是和善的人,而他也待她很好,好到几乎她都以为自己快要爱上他了,只是当他第一次被其他人喊走的时候,她才明白,终究只是几乎而已,这样的男人终究不会居于后宅,他还有着更多的抱负和理想,女人永远只是他们生命里的调剂品,永远也斩不断他们的豪情壮志。
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们之间相处的更加的从容,他待她好,所以在吃住行方面,她更加的贴心,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里的愧疚少那么一些,她是他的妻子,可是她的心里却从来没有他。
她尽心替他操持家事,关心他的生活,每个人都觉得他娶了一个好妻子,他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看着她的眼神里温度越来越炙热,可是她的心里依旧冷静无比。她想,他是喜欢她的,即便有的时候,这样的喜欢有些廉价,因为男人的心里有太多的东西比情爱重要。
他不贪恋女色,但是府里的女人也不少,多数是那些官员为了攀附送上的礼物,又或者是私底下的某种交易,所以即便无关情爱,他也需要时不时的往后院去一趟。人多了,事情就复杂了,利益多了,人心就乱了,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想告诉他,这注定意义不大,男人有时候很自大,总以为事情会像他们预想的那样发展。
他宠爱谁,她不嫉妒,却希望他平平安安,后院的侍妾身怀有孕,她会吩咐下人小心照料,因为那是他的血脉,他有野心,也有能力,所以注定他会走一条危险的路,而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一直陪在他身边,所以无论之后要面对什么,她都很平静,也很坦然,即便她不爱他,可是他还是她的亲人。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那些留在记忆里的人渐渐变得陌生,那些曾经念念不忘的人或事都在经年的念念不忘里慢慢忘记。情爱不是生活的全部,生命里可以坚持的太多。
后来的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上天给她的最好的礼物,她唯一的执念就是看着她的孩子们慢慢长大,娶妻生子……
一切的苦难都终将逝去,愿岁月温柔以待。
☆、第22章 隐太子李建成
七月,天降大雨,李渊进军关中,驻军贾胡堡。
大雨连着下了好几天,地上湿滑一片,每日里的早操都停了下来,士兵穿着沉重的盔甲,每日里都在营地外面巡逻。
大雨带来的不仅是行军上的困难,更是讯息的滞后,幸好此次出征的粮草带的足够多。
司马奕进到房间的时候,就看见屋子里早就有了人,李渊站在书桌前,眉头深邃,目光落在桌上的地形图上,连他进来都没有察觉到。
李世民带着他的臣属早早的就到了,房间里还有此次随着李渊出征的旧属,相互之间见了礼,司马奕才在空位里坐下,军营里的事情繁杂,他有时候脱不开身。
“这雨下了可有些时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司马奕看了看窗外阴沉的天空,觉得这雨估计还要下些日子,这行军怕是要耽误不少的日子。
“大家都到了吧,那我们就来谈谈攻城的事宜”
李渊抬起头,看见了坐在一边的司马奕点了点头,对着在座的所有人道。
众人纷纷打起精神,看向坐在主位的李渊。
“霍邑的地势易守难攻,守城将领的带兵多年是老将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