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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上场的是石栋将军的孙子,石英。他刚满十八岁,年轻一代里头,数他功夫最俊。对手则是一位满脸大胡子跟头发连在一起的狄族勇士,那人肚大肩宽,看着就不好应付。我问他是谁,章枣附耳道此人天生神力,力能扛鼎,是哈丹带来的人中力气最大的一个,外号“擎天勇士”。我皱着眉头对不上号,章枣急了,说他就是在闹市吃糖葫芦搞得胡子头发都粘在一起那位,我眼前一亮,想起来了。
石英家学渊源,极善骑射。十二岁那年他入朝面圣就对我说过,愿率大军尽破蛮夷。然而那之后没多久,我们与蛮夷正式停战,蛮夷窝里斗,却没空跟我们打了。我猜石英这些年一定憋得厉害,所以见着个异族大汉,也不管对方是来修好的还是来挑衅的,二话不说,挥着银枪就上。两人一个身材魁梧壮硕,一个瘦而精干,彼此来来回回走了数十轮,最后石英瞅见个机会,银枪一挥,将糖葫芦勇士逼落擂台。
第一局,我们胜了。
第二局,我方出场的是今科武状元,哈丹一方派出的却是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那中年人面孔黝黑,腿短胳膊短,要不是穿着狄族衣服头发上系着狄族特有的五彩绳,我几乎要以为他是我朝一届庄稼汉。想来武状元也是轻敌了,出手竟不温不火,被对方一记老拳击中鼻梁,顿时鼻血直流,据说鼻梁当场就断了。
虽说武状元强撑着与对方走了十几招,可他那鼻血流得实在太过惊悚,最后还是败了。
石英胜了,我赏,武状元败了,我亦不责怪。我叫人扶武状元下去治伤,大大赞赏了一番狄族庄稼汉的武勇,目光移到一旁的卫明身上,卫明起身抱拳,朗声道:“陛下,臣请出战。”
我微笑着点点头,心想偶尔输一次有什么大不了,三局两胜,只要卫明赢了最后这场不就得了?而且卫明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当今世上能胜过他的,只怕寥寥。
然后就看到哈丹站起来,单手斜贴胸前为礼,道:“皇帝陛下,我方换人,第三轮,我来上。”
我的微笑戛然而止,结了冰似的冻在脸上。
“我听说镇国公是贵朝第一勇士,武勇难当,为表尊重,我方也应派出狄族第一勇士对战。我便是我族这一辈武艺最强之人,由我出战,最合适不过。”哈丹理直气壮道。
我冷笑:“狼王要临阵换人?”
“我族事先不知第三轮是镇国公上场,皇帝陛下恕罪。”哈丹单手斜贴,又是一礼。
临阵换人不是什么大事,我要是拒绝一来显得小气,二来显得怕输。我没得选,咬牙道:“本场比试点到即止,狼王卫明都要小心,切不可伤及对方。”
“是!”
“是!”
二人领命,而后长腿一跃,我还没看清呢,他们已然上了擂台。
会轻功真好。
哈丹使一把弯刀,刀背上铸着狼头图腾,我怎么瞧怎么眼熟,后来才想起来,这把刀竟跟我梦里见过那把一模一样。卫明则使一杆长戈,这是他赖以成名的武器,使来最是顺手。他们于擂台上对立,日光刺眼,烈风呼啸,骤然间卫明长戈一抖,猛地向哈丹砍去。
哈丹身子一晃,以一个绝佳的闪身躲开长戈,同时挥刀指向卫明肋下。这一刀力道十足,似有破风之声,而又角度刁钻,若是我来接这一招,我只有乖乖被砍的份,卫明却腰肢一软,生生躲开,横戈刺向哈丹面前。两人一个武艺高强,冲劲十足,一个沙场多年,经验丰富,如此斗了数十招,竟然没分出胜负,然而身法招数之精妙,叫整个校场两族武士都看呆了眼。
我也很是吃惊。卫明的功夫我是有数的,我跟他毕竟这么多年了,有时兴起与他拆招,他挥挥手就把我摔翻在地上。哈丹的功夫却令我惊讶,我只知道他轻功好,入我寝宫无声无息,满宫的侍卫丁点动静都没听见,谁想到他拳脚功夫也这么棒。卫明已然是当世成名已久的高手,他与卫明对战竟然丝毫不落下风,我仔细瞧着,竟有几下,他还占了卫明几分便宜。
以前我是不是还把哈丹当假想敌,打算御驾亲征,与他大战三天三夜,降服草原来着?
明天我就把荒废已久的功夫捡起来!
我这一走神,两人又是十几招过去,卫明一个旋身,后背那里突然露出个破绽。哈丹怎会放过,弯刀一横而上,直攻破绽,卫明此时再护已然迟了,只好将长戈回旋,护住几分是几分。只听“铛”的一声,长戈在半空中飞出老远,正插在我朝一武将面前。
——哈丹的弯刀竟生生将卫明的长戈斩断了!
对一名武将而言,武器与骏马可谓生命中最宝贵的两样东西。这杆长戈陪同卫明征战多年,即便卫明早已不再领兵,可我听说,他仍旧每日擦拭,不叫长戈蒙一丝尘土。如今长戈已断,我远远地看着卫明,那张脸上的表情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看得我都跟着心疼起来。
然而两人尚未分出胜负,卫明用力握拳,突然轻功上前,从旁边的兵器架上取出一对长锏,转身只扑哈丹而去。
哈丹丝毫不惧,仍旧以弯刀迎敌。双锏对弯刀,两人战得煞是精彩。哈丹功夫走豪放一路,一招一式毫不拘泥,极尽粗犷,卫明却是武考出身,军中成长,每一出招透着我朝军人风范。满场文臣武将都看得热血沸腾,连我都握紧了拳头,刚开始我怕卫明伤了哈丹,后来我怕卫明输了有损我朝颜面,如今我管他谁输谁赢,只觉得能看到当世两大高手如此酣畅淋漓的一战,此生无憾!
哈丹的弯刀不知用何物铸成,恁的坚硬结实,弯刀与双锏屡屡相触,在双锏上留下无数缺口。不意双锏一个撑不住,应声断了,卫明将双锏一扔,回身抖出一杆银枪。奈何银枪在弯刀之下走不过两轮,被拦腰斩断,枪头飞了出去,卫明死死一咬牙,换上短剑。擂台旁摆着一扇兵器架,卫明断了一个换另一个,到最后挥出一杆足有百斤重的战戟,单手朝哈丹攻去。
战戟本就重达百斤,再加上卫明全力一挥,若是落在人头上,当即便头骨崩裂脑花齐开。哪怕武勇若哈丹也不敢与战戟硬扛,不由退后两步,躲开战戟的重击。
“嘘!”台下发出一阵瞧不起的嘘声,狄族武士怒视我方,大声用狄族话为哈丹助起威来。
然而卫明告诉过我,激战正酣之际,旁边人就算喊破了大天,台上人都听不见。卫明借兵器之利将哈丹逼到角落,眼见着就差一步,哈丹便要跌落台下俯首认输,哈丹却突然凌空而起,弯刀内旋,勾住战戟,生生将卫明转了个方向。
卫明狼狈退了一步,使出一招千斤坠站稳,回头再战。然而擂台如战场,敌我优势转换只在毫厘刹那,就是这一闪身,战机尽失,哈丹缓过这一口气来,卫明却再无法轻松取胜。
果然,又十招之后,卫明战戟上挑,哈丹持刀迎上,只听精钢兵器发出刺耳的厉响,两人兵器双双脱手,掉到擂台之下。
兵器架上已无兵器可用,两人总不能把掉在地上的武器捡起来再打。何况斗了这许久都未分胜负,再斗下去也不过白白消耗两人体力,没必要再打了。
哈丹与卫明束手站在台上,看着我,满场的人也都看着我。
我是皇帝,谁胜谁负,他们要我给个评判。
我扶着龙椅,起身,穿过文武大臣与狄族勇士,一直向擂台走去。
逆着日光,哈丹整张脸都在太阳的阴影里,他的表情我一点都看不清晰。然而我朝擂台走去的刹那,他的脚下微不可见地移了一步,像是迎我。我望了一眼便转回头,像没瞧出来似的继续往擂台上走。一直走上台阶,我站到了卫明面前。
卫明满脸是汗,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到下巴,一滴一滴,滴在擂台上。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然后我抬手,章枣躬身将卫明断了的长戈奉了上来。
我将长戈交到他手中。
“湖广总督日前曾进贡一块陨铁,据说世间没有任何事物比得过彼之坚硬。朕原想拿它铸一把宝剑,如今看来,将军比朕更需要它。”我轻轻搭着卫明的手,低声道,“长戈断了也没什么,朕帮你铸一杆新的,好不好?”
卫明怔怔地望着我,汗水流过他的眼角,再流出来,煞得他眼角殷红。
半晌,他屈膝道:“臣叩谢陛下……”
“别跪,”我拦住他,“朕把长戈铸好了,你再跪。”
我转过身,忽略身边哈丹的一切表情,扬声道:“镇国公卫明与狼王哈丹皆为当世英豪,朕与诸卿有幸观此一战,实为此生幸事,胜负与此相比,有甚要紧?朕宣布,此战不论输赢,双方平手!”
比武场中发出一片欢呼。
晚上,我独自坐在寝宫偏殿的书桌前看书。
我不看经世治国的书,那些古人的大道理,早在十五岁之前就被我看了许多遍了。我看闲书,无论是杂篇闲谈,还是前人考据,只要我觉得有意思,我就看。有时我还打发人去宫外小摊子上去买,那些坊间流传的艳情话本鬼怪故事,我知道的不比外头人少。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看书嘛,首先是看个乐子,要是乐子都寻不着,还能悟出什么道理,对不对?
于是我倚在座椅里看,看得坐没坐相,歪七扭八,一页看到了底,直起身子再翻一页,突然听到身边响起一声放重了的脚步声。
这不对劲,寝宫里应该只有我一个人,脚步声从何处来?
我挺直腰杆,下意识循声去看。
头才转了一半,眼前黑影一闪,那人按着我的后脑,猛地将我压在桌上。我的颧骨挨着桌面,“咚”的一声,同时前胸紧紧贴在桌上,臀部被强制着抬高。这个姿势真是屈辱极了,我使劲挣扎,却挣扎不得,那人单手褪下我的裤子,竟然用力在我臀上打了两巴掌,而后简单揉了揉我的穴口,就这么扶着分身,横冲直撞捅了进来!
没有润滑,没有扩张,刚开始的进出真是疼疯了我。我咬着牙不出声,赌气,心想你有本事就干死我,否则看朕轻饶了你,那人却突然扶住我的腰,放缓了抽插的速度。他的分身早已胀大坚硬,这当口,情欲当如泄洪的江水,根本抑制不住,他却生生忍着,一分分拓开我的肠道,再一分分退出,等我适应。初时我还疼得小声小声吸气,慢慢的,痛楚减轻,彼此摩擦间,快感一丝丝涌了上来。我知道自己挺没出息的,可我不气了,我闭上眼睛,抬高了自己的臀。
他按着我的腰撞了进来。
他没留一丝余地,每一次都整根没入,整根抽出。我的内壁一次次被塞满,放空,塞满,再放空,如果说刚刚的缓慢抽插是一种温柔的折磨,如此强力的挞伐已然快令我发疯。我咬着下唇低叫,身体里满满的,都是他。他本来按着我的头,见我无力挣扎,单手下移,扯开我龙袍的衣襟,粗糙的手掌探进我的怀里,用食指揉搓我的乳珠。我大半个身子伏在桌上,只剩两脚尖着地,他一边逗弄我的乳珠,一边激烈地干我,没几下便干得我腰酸腿软,脚尖乏力,一个劲往地上滑。然而每当我滑下去的刹那,他总是及时把我捞回来,按回桌上,继续大力猛干。
书桌在激烈的交合间“支格”乱响,桌面上的笔墨纸砚并许多书籍呼啦啦掉了一地。我伸手试图抓住一本,他抚住我的手背,与我五指交叉,温柔地收回我的手,俯下身吻我。我侧着头与他热吻,彼此舌尖卷着舌尖,唇咬着唇,吻得无法呼吸。然后他的唇沿着我的唇角吻到耳廓,又吻我的发尾和后颈,在我的肩胛骨上轻而宠溺地一咬,用尖尖的犬牙。
我真是快疯了。
我的衣服虽然还穿在身上,却也跟被脱光差不多了。他的手顺着松垮的衣襟探进来,肆无忌惮地在我胸前脊背游走,甚至不断抚摸我的臀,揉捏,拍打。我大张着嘴,被他干得浑身无力,既没法阻止,也不想阻止。我想世事可真不公平,有人与我睡了经年,还是学不会什么叫温柔,有人只跟我睡了一夜,前一刹还是个雏,连扩张都要我教他,后一刹竟然连床第间的小小情趣都无师自通了。
正在这时,我听到不远处的门“吱嘎”一声,开了。
有人要进来!
我大惊失色,后穴一阵紧缩,哈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喘息。
接着,章枣的头探了进来。
“陛下,您……”
“出去!”我面无血色,声音都变了腔调。
章枣也被我吓着了,从他那个角度是看不着我的,我却看得见他。我看着他的头卡在门缝里,出也不是进也不是,苦着一张脸,颤声道:“陛下,奴听着您这里头……”
后穴仍旧紧紧窒着,身后人放缓了抽插的速度,彼此的摩擦却比刚刚更加清晰。粗长的分身在我体内恶意地画着圈,研磨体内最敏感那一点。那是我最不能被碰触的地方,一碰,我所有的理智就都飞了。可是此刻,因为章枣这个没眼力劲的,我的理智不能飞,只好苦苦支撑着最后一点清明,哪怕敏感点被不断挑弄的刺激让我尾音发颤,我也要虚张声势,拿出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喝道:“你出去!告诉所有人,没朕旨意,不许进来!不管……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许进来!”
章枣呆愣楞地应了一声,没立刻动。他可能听见屋里文房四宝和许多藏书掉在地上的声音,又听见桌子椅子并我喉中发出的许多声响,怕我遇到刺客,不敢出去。
我却等不及了,我的腿在发抖,我的全身都在发抖,我大声道:“滚!”
章枣吓了一跳,一咬牙一跺脚,滚了。
我松了口气,身后那人缓缓抽出分身,只留了个头在我体内。就着这样的姿势,他把我翻了个身,正面朝上,一插到底!
我“啊”的叫了一声,彻底把理智扔了。
我们在书桌上做了个彻底,白浊的精液滴在地上的名贵端砚上,黑白相间,如此冷的色调,我看着却一阵阵发情。我抱着他不松手,两腿紧紧缠在他的腰上,吻他下巴上那一点点胡茬,嘟囔着还要。他两手托着我的臀,把我托在怀里,就着彼此拥抱的姿势,又是一番颠倒。交合的无上快感和情欲的浪潮已然将我浸透了,我不记得自己要了他几次,等我回过神,我已经被他放在床上,浑身上下都布满了他的痕迹。
龙床宽大,他躺外面,我躺里面,我枕着他的胳膊,他搂着我的腰。虽然累,然而情欲纾解后的满足叫我心情舒畅,我抬手去戳他的乳珠,戳了两下,那里硬了,他低下头,半是宠溺半是无奈地说:“别闹。”
我笑:“哈丹,这些日子以来,你偷偷溜进朕的寝宫,看过朕几次?”
哈丹的脸霎时红了,要不是我枕着他,说不定他真能跳下床,找个地缝钻进去,许久许久才窘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日子我来过?我在你床边看你的时候,你没睡?”
我笑得打跌,把脸埋在他的肋侧,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解释道:“我猜的。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怎会一次都不来看我?”我顿了顿,摩挲着他的胸口又道,“下次不要鬼鬼祟祟的,万一被侍卫看到,再把你当刺客逮起来。朕的寝宫后面有个小门,你从那里进来,没人拦你,他们见着了也会当没看见。”
这是宫中的不传之秘,若不是有这扇门,卫明如何能常常无声无息入我宫中,再无声无息的走?我实不该将这样的机密告诉他,可是话说出口,我却没有一丝后悔。我赌哈丹是真的喜欢我,而不是想害我。何况若他想害我,床底之间,他只消把两手往我脖颈上一对,我早一命呜呼了。
哈丹却不领情,哼道:“往后我不会再来了。”
“怎么?”我讶异道。
“你心里没有我,那扇门也不是留给我的。”哈丹恨声道,“我虽然喜欢你,却不屑接受你的施舍,所以不会再来了。”
我紧皱眉头,撑起身子,想了想,忽然一笑:“我知道,今日擂台之上,你先断卫明长戈,又断之后的五样兵器,哪怕最后你们的兵器双双脱手,按理讲也该判你赢。可卫明毕竟是我朝武将,我是皇帝,你要我当众宣布我朝输了,你们赢了吗?”
哈丹低头看我:“你是皇帝,这样做没错,我气的也不是这个。”
“那你气什么?”我问他,“无论我怎么判,谁胜谁负,你们心里清楚得很。卫明武状元出身,多年沙场未尝一败,你却当着这么多人斩断了他的长戈,他心里又该有多怄气呢?”
“我说了,胜负我不在乎,我气的也不是这个!”听我说完,哈丹突然烦躁地一撇嘴。我仰头望着他,他眉梢微挑,牙关紧咬,腮帮子绷得紧紧的,像是憋了好大一口气,在控制着不要对我发出来。可是那点不满和怒意还是藏不住,从眼角唇边泄露。
他转过头,手臂搂得我紧紧的,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那么一点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的声音:“我只是没想到你……你这么偏袒他。”
我身子一震,万万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