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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无白把自己被人假冒被人冤枉的事一股脑给何旧说了,笑得何旧合不拢嘴。
“原来你喜欢男的!”何旧哈哈大笑,“难怪这么大年纪不娶妻生子!来,跟师父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高大威猛的?纤细瘦弱的?小鸟依人的?”
言无白黑线,“师父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诶,说起来我这里有个人选。”何旧明显没听言无白说话,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我前些日子认识了一个长得可人的小娃娃,不如介绍与你做老婆?”
言无白:“……!!!”
言无白顿感人生黑暗,别人闹了乌龙上门提亲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己的师父也来凑热闹?要给自己介绍对象不介绍个温婉可人的姑娘就算了竟要给自己介绍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
言无白撇下何旧,转身就走。
“不孝徒,你要抛弃你师父吗?”何旧抹眼泪,“想当初我捡到襁褓中的你,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长大,还传授你一身本领,小时候说一定会孝顺我给我养老,等当了盟主后就把我这个老头子给丢到一边,呜呜呜。”
“……”言无白的脚钉在地上,“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
“师父老了,活不了几年了。”何旧哭得愈发肝肠寸断,“等我一蹬腿,你在这世上可就是孤身一人啦,到时你怎么办?你既不喜欢女孩子,那为师给你介绍个贴心的男孩子不也是为你好嘛。”
“谁说我不喜欢女孩子啦?”言无白十分冤枉,他虽不近女色,但也没说过他不喜欢女的啊。
“那你喜欢谁家姑娘?”何旧说,“为师立马准备好丰厚的聘礼去提亲!”
“……”言无白语塞了,他还真没看上哪家姑娘。
“那就去见见那个小娃娃!”
“哎……见吧见吧。”言无白妥协了。
何旧立马把眼泪一擦,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何旧介绍给言无白的这个所谓小娃娃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有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笑起来两个梨涡若隐若现,长得十分可爱,跟个小姑娘似的。
何旧悄悄跟言无白说:“这小娃娃比小姑娘还漂亮,特别适合你这种没有姑娘喜欢的人。”
“……”言无白说,“师父,喜欢我的姑娘能从正气城排队排到繁花城,是我不喜欢她们好嘛。”
何旧一副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为师就姑且听一听的表情,推了言无白一把,“这小娃娃说特别崇拜你,快过去跟人聊聊天,为师就先回去睡午觉了嘿嘿嘿。”
言无白:“……”
少年名叫钟吟乐,本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但小时候有个高人路过他家,说根骨清奇是块练武的好料子,便跟着那高人学武功去了,如今成年,高人就让他进江湖历练。
“我一入江湖就听说过你的事迹啦。”钟吟乐两眼发光,“据说你是最年轻的武林盟主,武功独步天下,长得还特别英俊。”
人嘛,都爱听好话,言无白也不例外。钟吟乐毫不掩饰的崇拜让他心里得意洋洋的,矜持地说:“嗯,是实话。”
“我一直都想见见你。”钟吟乐说,“可你是武林盟主,我是无名小辈,我都找不到理由来见你,好在我阴差阳错地认识了何老先生,他说能帮我见到你,我以为他吹牛呢。”
“哦?你怎么认识的我师父?”
“他去青楼喝酒没钱付账,我帮他付钱了。”
“……”他怎么有个这么丢人的师父啊!
言无白和钟吟乐实在没什么共同话题,他们一个是武林盟主,一个是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无论是眼光还是大局观都不一样,根本聊不到一块。
好不容易见了偶像却无法愉快聊天,这让钟吟乐很沮丧。他眼珠子转了转,改变了话题,缠着言无白給他讲一些江湖往事,特别是言无白的辉煌事迹。
提起自己当年的辉煌言无白就来了劲儿,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说他怎么单枪匹马剿灭山匪,怎么千里追凶把天水门惨案真凶缉拿归案,怎么在武林大会上以一挑白赢得盟主之位……他说得绘声绘色口沫横飞,若非钟吟乐知道他便是当今武林盟主,还当这是酒楼里的说书先生。
言无白说得口渴,喝了口茶,这才想起来问一句钟吟乐,“你师父是谁?”
钟吟乐说:“师父未曾走过江湖,没有名号,主你不会听说过他的。”
“没有名号?”言无白挑了挑眉,“我看你们武功底子不差,在江湖新出的小辈中算是翘楚,师父怎会没有名号?”
“我未与盟主交过手盟主怎么会知道我的武功在小辈中是翘楚呢?”钟吟乐歪了下头,迷惑地问。
言无白说:“到我这个境界,要判断一个人的武功是好是坏,是不需要交手的。单从他走路的姿势,呼吸的频率便能猜中个七八分。”
“盟主好厉害。”钟吟乐眼里全是星星。
言无白矜持地“嗯”了声。
“哟,这不是小白嘛!”洪亮的声音震得酒楼都抖了三抖,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径直走到言无白这一桌,自觉地拉了张板凳坐下,“哎哟,好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果然如你师父所说,相貌堂堂,玉树临风!”
言无白:“……孙伯伯。”
这位孙伯伯乃是名震江湖的狮子吼,高手排行榜上第十位,不过前年他金盘洗手,不混江湖了,遂带着家眷来这繁花城归隐。
“哟,这位小公子是谁?长得可真是俊俏。”孙响自来熟地让小二给他加了一份碗筷,夹菜吃。
言无白说:“这是钟吟乐,家师的……小朋友。”
“说起这个,小白啊,听说你最近喜欢上壮汉了?”孙响声音特别大,全酒楼的人都听到了,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向言无白。
言无白扶额,并不太想说话。
孙响乐呵呵地说:“我当年就想让你和我家闺女儿定娃娃亲,结果没定成,现在想想好在没定成,否则我那闺女儿得守活寡了,不过这也无妨,我儿子过两天就满二十岁了,要么你跟我儿子定个亲?”
言无白:“……”
第4章 盟主有未婚妻啦
言无白当然不会和孙响的儿子定亲。
他见过孙响的儿子,身长九尺虎背熊腰,嗓门比他爹还大,明明不到二十,长得跟三十多的人一样,和他爹一块儿走街上不像父子,倒像兄弟。
“孙伯伯,那都是江湖谣言。”言无白辩解道。
“若是谣言那侠客门门主和狂霸楼楼主怎会上门向你提亲?”孙响不以为意,“喔我懂了,小白你是害羞吧哈哈哈哈。莫要害羞莫要害羞,伯伯连你穿开裆裤的样子就见过有什么好害羞的,待日后你与我儿子成了亲,那就更没什么好害羞的了。”
言无白:“……”
言无白偷偷向钟吟乐投去求救的目光,他堂堂一个武林盟主竟向江湖菜鸟求救,实在是件丢人的事儿,但再丢人,也比别人非要把儿子嫁给他来得好。
钟吟乐收到言无白的求救信号,假意咳嗽两声,吸引孙响的注意力。
孙响果真问道:“小娃娃咋了?”
钟吟乐正色道:“孙前辈,我已跟言盟主订了亲了。”
言无白:“……”
孙响:“……”
像是为了加深自己的可信程度,钟吟乐补充道:“是何前辈亲自指婚。”
“原来你小子已经订了婚!”孙响愣了一瞬后就哈哈大笑地拍言无白的背,那力道之大差点儿没把言无白給拍出内伤来,“江湖传言都说你喜欢壮汉,没想到是喜欢少年郎,看来江湖传言不尽可信啊!”
言无白:“……呵呵。”江湖传言根本一个字都不能信好吗!
言无白非常不想平白多一个未婚夫,但他更不想平白多一群未婚夫。因此,在孙响和酒楼别的凑热闹的人纷纷向他道贺时,他忍住了揍人的冲动,礼貌微笑。
孙响道:“待你们成婚那日,孙伯伯定给你备厚礼。”
言无白皮笑肉不笑地说:“多谢孙伯伯。”
“哈哈哈哈哈哈,那我就先告辞了。”孙响边笑着边出了酒楼,他的身影都在街道上消失了,笑声仍在酒楼回荡。
孙响一走,言无白也走了,他一点儿也不想沐浴在别人或好奇或祝福的目光中,只想找块清净的地方趴下冷静冷静。
“言盟主,你别生气啊。”钟吟乐追在言无白身后,“我方才那么说是权宜之计。”
“我明白。”言无白深吸一口气,扯出个笑脸,“多谢你出手相助。”
“对不起。”钟吟乐低下头,看着颇是可怜巴巴,“我是不是给你造成麻烦了啊。”
言无白想,那可不是一般的麻烦!
言无白是武林盟主,而武林盟主的第一条信条便是:说话算话,一诺千金!
江湖人都传言无白喜欢男人,但只要言无白不承认,那么谣言始终是谣言,可钟吟乐当众说了他是言无白的未婚夫,且言无白承认了,那就意味着,言无白和钟吟乐就真的是未婚夫夫关系了!
用不了两天,这个消息便会传遍大街小巷,传遍整个江湖。
言无白想象着盟主府挂上红绸,他穿着新郎服,牵着另一个新郎,格外崩溃。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钟吟乐不是笨蛋,稍微想了想就想通了个中关节,“那在酒楼时你为什么不否认我的说法呢?”
“否认后让你当场难堪还是让孙伯伯不遗余力地介绍他儿子给我?”
钟吟乐笑了笑,“没想到堂堂武林盟主也有这样那样的烦恼。”
“你才初入江湖,不懂江湖险恶。”言无白说,“我是被人陷害的!”
“哦?”钟吟乐尾音挑高,“是怎么陷害的呢?”
言无白内心苦闷,很想跟人诉说下自己的遭遇,但一想到自己抓贼不成还被贼給戏弄了,又觉颜面无光,特别是面对一个崇拜自己的少年时,他半点不想提自己的丢人事,免得破坏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光辉形象。于是,他只能高深莫测地沉默着。
两人回到何旧的住处,何旧人却不在了,只留了一张字条。
“亲爱的徒弟,为师访友去了,归期未定,你且先帮为师照看这小娃娃。
若为师回来时能参加你的婚宴,那就最好不过。”
言无白面无表情地把字条給揉成一团,内心把自家不靠谱的师父給痛骂了一顿。
“何前辈人呢?”钟吟乐问。
言无白说:“呵呵。”
钟吟乐:“?”
言无白算是看出来了,自家师父摆明的了是想把钟吟乐甩給他,其用意不言而喻。自己要是不管钟吟乐,等何旧回来了估计有的闹。
他一想到何旧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做派,头痛欲裂。
“我师父出远门了。”言无白说,“他让我照顾你。”
“可以吗?”钟吟乐瞬间把何旧給抛诸脑后,“我能跟你去盟主府吗?听说盟主府又大又壮观,我一直都想去看看呢。”
言无白:“……行。”
今天当着江湖人的面承认了钟吟乐是何旧指配給他的未婚夫,明天就把钟吟乐带回盟主府,这根本就是坐实了他们两个是一对的事!但比起抛下钟吟乐日后面对何旧层出不穷的撒泼打滚,他决定谁爱误会就误会去吧!
次日,言无白又火了。
不问世事的繁花城里人人都在说言无白娶了小相公,从此就是有家室的人了,这得伤了多少花季姑娘的心啊。
言无白走在街上都恨不得蒙面,就算他享受万众瞩目但也不想被人当猴子般观看。
我该坐顶轿子,言无白这样想,但他又一想,哪儿有坐轿子的武林盟主?太有损形象了!
“言盟主,你在想什么?”钟吟乐问。
“我在想我要不要扯一片衣服来把脸给遮住。”言无白说,“或者拿个碗,向这些一脸探究地盯着我们的人要点赏钱。”
“……”钟吟乐说,“言盟主,其实我们可以晚上走的。”
言无白顿了下,一身正气道:“我堂堂武林盟主,又不做那偷鸡摸狗之事,哪有半夜赶路的道理!”他怎么就没想到晚上偷偷走呢?!
钟吟乐忍着笑,“言盟主说的是。”
言无白心塞地觉得他好像被个后生晚辈給嘲笑了。
一进正气城,言无白就惊了。
正气城通往盟主府的主街上,人山人海,走路全靠挤。
这是个什么情况?
言无白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问:“这是怎么了?”
那人一转头,见拍自己的人是言无白,嘴唇抖了抖,随后激动地大声喊道:“言盟主回来啦!”
言无白瞬间捂住耳朵,险些被震聋。
随着这一声喊叫,人群哗啦啦向两边分开,硬是給言无白让出了一条路。
言无白:“?”
喊话那人说:“言盟主,大家等你很久了。”
言无白问:“等我做什么?”
“你不是要比武招亲吗?全武林的壮汉都来啦!”
“我什么时候要比武招亲了?”而且哪里有男人比武招亲的道理,并且来的人全是壮汉!
“你的家丁来福说的啊,他说上门提亲的人太多了,为了让盟主你选出最合适的人,要举行比武招亲,优胜者就可以和你成亲啦。”
言无白:“……”他一定要打死来福!
第5章 盟主比武招亲啦
原来在言无白去繁花城时,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门派的掌门人提亲,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行走江湖无门无派的散人,也都来了盟主府,一时之间,盟主府外跟开英雄大会时似的那么热闹。
言无白不在盟主府中,来福一个家丁哪里应付得来这种场面,一时情急就说要比武招亲。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但他想后悔却是来不及,江湖侠客们自发地组织起了比武招亲大会来。甭管盟主在不在,他们自己比自己的武,比到最后胜出的那个人就有向盟主提亲的资格。
言无白千算万算没算到一个小小的谣言竟让全武林都关注他娶个壮汉……呸,娶妻生子的事,难道是因为这几年江湖太过太平大家都闲得蛋疼吗?!
“盟主,比武招亲已进入后半段,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时辰内你的未婚夫就能出炉啦!”
大家纷纷道贺。
言无白内心十分复杂。
言无白飞身上擂台,夹在两个正打得热火朝天的人中间,他一人给了一掌,将两人給拍飞。
“都散了吧!”言无白说,“这都是一场误会。”
“什么误会啊?”人群骚动,“盟主你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盟主他有未婚夫了!”钟吟乐飞身上擂台,与言无白并肩而立,“何前辈給我与言盟主指的婚。”
言盟主的世外高人师父何旧,全江湖人都听说过。传言言无白无父无母,是何旧捡到了他将他养大,两人情同父子,那么,言无白的婚事由何旧做主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这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你是谁啊?”人群闹哄哄的。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是盟主的未婚夫这点是不争的事实,繁花城的人都知道,不信你们去问孙响孙前辈。”
人群议论纷纷,难以置信言无白的未婚夫是个纤细美少年,不是说好盟主喜欢的是壮汉吗?今天这里聚集的可是全江湖的壮汉呢!
有人问道:“盟主,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言无白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面瘫地说:“都散了吧”
既然言盟主没否认,那江湖人就自然认为他是承认了,有些人扼腕叹息,有些人竟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一时之间正气城就陷入了“盟主成亲了新郎不是我”的巨大哀痛中。
言无白:“?!”
不知是谁先喊了声“恭喜盟主”,紧接着大家才如梦初醒般道贺,道贺持续了半个时辰,人群才渐渐散了。不少江湖门派在离开正气城前把一道带来的聘礼給送到了盟主府上,就当是提前送的成亲贺礼,很快,盟主府就被塞得满满当当,让言无白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哇,盟主,咱们府这次进账不少呢。”旺财的算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口水都快掉地上了,“要是多来几次的话……”
言无白打断旺财,问:“来福呢?”
“这个嘛……”旺财把算盘收好,“来福说盟主你回来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在比武招亲开始时他就收拾细软逃跑了。”
言无白:“……!!!”
“来福走了那盟主的饮食起居就由我来负责了,哎,我还要兼职盟主府的账目,要不盟主给我长点月钱吧?”
“你自己看着涨吧。”
“嘿嘿嘿,多谢盟主大人。”旺财笑得满脸褶子,“那盟主夫人跟您睡一间房?”
言无白看向钟吟乐,钟吟乐期待的回看他,“把他安排到离我最远的一间房里。”
旺财说:“好咧!”
旺财一溜烟地跑走,言无白也走向自己的房间,钟吟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跟着我做什么?”言无白问钟吟乐。
“你又生气啦?”钟吟乐去拉言无白的袖子,“可你不是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吗?”
“所以结束闹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