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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挑眉,哈哈大笑“沉香,你还真是较真啊,这千万年来还从来没有谁质疑过月老。”
沉香听此有些恼意,猴子便收了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沉香,世间万物自有其定理,你又怎知这些红线连接的两人就一定是对方的命定之人呢?你看”猴子指着其中一个泥像,正是白蛇的“她的身上缠着许多根红线,这些红线便是天命道法。它给每个人无数的可能,每一根线都是一种可能。你每到一个地方,每见到一个人,你们之间就会连上一根红线。只是这红线并不意味着什么,也许它中途会断裂,也许它会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也有可能会变得越来越结实牢固。”
沉香看着泥像身上的红线,只听身边的猴子说:“但是,最终会是什么结果取决于他们的选择。红线给了他们相识的机会,但能陪伴彼此的那一根却是由主人自己决定的啊。”
沉香似懂非懂,只是看着泥像身上的红线,有些迷茫。
若是这样,那么他和杨戬的身上会有红线吗?
翻遍了六宫,也没找到属于自己的泥像,最后两人的视线投到第七宫。
第七宫的大门是漆黑的,不同于其他宫殿用红色与金色渲染上暧昧的颜色。第七宫给人一种肃穆的严肃感。
沉香看着殿门心跳的越来越快,潜意识告诉他他想要的东西就在这个门后。
他和猴子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一人推开了半边门。
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泥像摆在架子上。不同的是,这些泥人身上缠绕的却是金色的线,每一个泥像只绑着一根金线。
看到这一幕,猴子也闹不懂了。他虽然知晓天地,但毕竟能力有限,这金线预示着什么他也弄不明白。
幸运的是两人一眼看过去,很快找到了属于沉香的泥人。
沉香的泥人安安静静的摆放在最高处,一眼就能看到,但两人看到泥像的时候,皆是惊讶不已。
这个泥像不同于其他的泥像,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丝线,无论是红的,还是金色的。
沉香一瞬间,怔住了。
……
“注定……孤苦终生吗?”猴子回忆完,杨戬便苦笑的喃喃着。
原来,他们之间的情缘,竟是如此的短暂。
猴子叹气“那孩子想的到挺开,其实若不是月老回来的早,恐怕那孩子真的要在你俩的泥像上绑个红线,只可惜他没找到你的泥像。”
“是吗?”杨戬垂眸。
他其实很清楚为什么沉香没能找到他的泥像,因为他的泥像根本就不在月老宫殿。
早在千年前,他曾经拜访过月老。那时他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再也不相信世间情爱,便想去拜托月老帮他看一看他此生的情缘。
哪知,他的泥像竟然被摆放在第七宫。
他有些疑惑,为何自己的泥像与旁人不同。所有人的泥像都绑着丝线,唯独他的什么也没有,光秃秃的,看着有些不伦不类。
月老说,这只有三种可能。第一种是,他的情缘还未出现。第二种是,他此生都无情缘。而最后一种是,他的情缘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杨戬当时嗤笑,他不相信月老的这些泥娃娃,所以他并没有当真。杨戬只是觉得像他这种人怎么会有情缘,当即便将自己的泥像取走了。
所以月老宫殿里并没有他的泥像。
听完杨戬的解释后,猴子当即哭笑不得。怪不得他们当时翻遍了整个月老庙,也没能找到杨戬的泥像,这么说,沉香还真够倒霉的。
一次错过,便是永久的错过。
之后,杨戬带着自己的泥像去了一趟月老宫。那个红衣的老人笑眯眯的看着他,却什么也不说。
杨戬苦笑“月老,你是不是早已经预料到了?”
月老淡笑不语,只是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杨戬越过长者,走到第七宫。还是那个漆黑的大门,十分肃穆,庄严的大殿里摆放了数不清的小人。
“这些都是受天道眷顾的灵魂,不同于外面的泥像,这里的每一个灵魂只有一个命定的伴侣,错过了,便是再也没有第二个。”月老缓慢的说。
杨戬睁大眼睛看着一个空缺的地方,那里曾经摆放着沉香的泥像。
月老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眼底划过许多异色。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所有真相的人,这世间所有的命定之线都由他守护着,所以他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天。
类似的事情,他看的太多太多了。一开始他会试图去阻止悲剧发生,到了后来,他发现无论他如何挣扎,既定的命运依然会发生。
也许他的阻拦也是命运的其中一条。
杨戬安静的跪坐在大殿的中心,他仰头注视着大殿正中间最上方的空位。良久良久,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几年前,一个青年在这里不断地寻找着一个泥像。最后,那个青年满怀失望的离开了。
月老看着这个男人叹息一声,他看见这个男人将自己的泥像摆放在那个空缺上。
“舅舅。”恍惚间,杨戬好像听见了那个孩子的声音。
“在哪里?究竟在哪里?为什么找不到!”巨大的宫殿里,幻影焦虑的四处寻找着。他的指尖越过无数泥像,最后幻影顿住了,几乎透明的指尖停留在杨戬的泥像上。
“舅舅?”幻影一愣,茫然的抬起头。
杨戬苦涩的扯开一个笑容,他缓缓松开自己的泥像。
“沉香,我在这里。”
漆黑的殿门轰然合上,白衣男人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门后,掩住了曾经在这里沉淀下了无数的痴爱情仇。
第十一章 酒散
离沉香离开已经五年了。
猴子坐在花果山顶,俯视着自己的猴子猴孙,突然间想起来一个月前的那个男人。
一个月前,他告诉那个男人沉香曾经去过月老宫。那个男人听了,当即傻傻的也去了。
猴子想起男人离开时沧桑的背影,突然间有些茫然。也不知道自己告诉他这件事情是对还是错,不过也许对于那个男人来说,是对的吧。
猴子自嘲的笑了笑,跳下了树。后来,他也去了月老庙。第七宫,只见那个曾经摆放着刘沉香泥像的位置,摆放着一个栩栩如生的杨戬的泥像。
然后,泥像像是终于到了生命的尽头。猴子眼睁睁的看着泥像突然开裂化为细微的碎屑,最后化为灰烬。
一路走好,杨戬。
猴子握着佛珠,惆怅的叹息一声,离开了月老宫。
沉香死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在人生最光辉的时候突然离开人世,完全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
杨戬也死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选择这样一条道路结束自己的性命,他死的太过于突然,令人措手不及。
后来,哪吒拎着酒壶与昔日的故友喝酒时,丁香就看着另一个空着的位置说:“你们说,杨戬喜欢沉香吗?”
哪吒喝着酒没有说话,敖春敲了敲桌子,有些醉意的说:“人都死了,再问这些有什么用。”
一旁的哮天犬和三首蛟相识一眼,沉默的低下头。
跟随杨戬两千年之久,他们两人其实很早就已经察觉到了杨戬真正的心思。只是主人只要不说,他们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其实,他们到现在都无法相信杨戬会真的爱上那个男人。毕竟对他们来说,主人的未来应该是娶一个美丽温婉的女子,而不是一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外甥。
这对他们来说有些难以接受。
“是啊,人都已经不在了,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的确没什么意义。”丁香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其实她还是很想念曾经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又是一阵沉默,哪吒端起大碗咕噜咕噜的灌下一大口酒。然后他抹了抹嘴唇,喘了一大口气。
“沉香?呵呵,他就是一个白痴!还有杨戬,他比沉香还要白痴!”哪吒把手里的酒坛狠狠的砸到石桌上。
一旁的哮天犬有些不满“不准你这么说我主人。”
“你主人?”哪吒嗤笑“你主人都不在了,你哪来的主人,哮天犬,你被抛弃了。”
“才没有!”哮天犬炸毛了“你才被抛弃了!”
哪吒听此不反驳,反而大笑“哈哈,你说的没错,我们他妈的都被那两个混蛋给抛弃了,哈哈哈哈!”
将眼泪咽在肚子里,为了不让众人看到他的狼狈,他又开始喝酒。
丁香和敖春都沉默的低下了头。
两人的不告而别彻底寒了他们的心。他们曾经以为他们会是永远的朋友,但是当生死相隔时,他们才发现过去在一起的时光是如此的宝贵。
之后,哪吒开始讲杨戬的过去。他讲了许多,比如杨戬曾经也有过沉香的经历,他的娘被玉帝压在桃山下,他历经磨难也没能救出瑶姬。
“后来,他就和寸心姐姐结婚了,啊,敖春你应该知道她。”哪吒喝酒喝的有些高,脸上跎红了一片。
敖春点头,他的确记得。
哪吒嘿嘿笑道:“只可惜杨二哥在感情上面比较倒霉,到了最后还是王母娘娘帮他们解除的婚姻。”
“想当初,他还为寸心姐姐反过天庭,呵呵,怎么到了沉香这里就变成了懦夫。”哪吒讲到后面有些激动了,骂骂咧咧了许久,最后好不容易他冷静下来。见众人似乎都有些晕乎,他才半是伤感,半是无奈的说:“他就是个胆小鬼,这个时候还顾虑那么多做什么,喜欢的话就直接抢走啊,管他什么道德,天条。”
但他们都知道这绝无可能,若是放在千年前的杨戬也许真的会这么做。但是偏偏,沉香出现在两千年以后。他错过了他两千年,仅仅是一个擦肩而过,便错过了永远。
哪吒叹了口气。
他记得他第一次遇到沉香的时候,他们正狼狈的被哮天犬追杀。哪吒有些疑惑,因为他发现这一行人里,虽然那条龙和小狐狸法力不怎么样,但是这个叫沉香的青年可是身怀强大的法力。
如此功力了得怎么还会被哮天犬追杀呢?哪吒好奇之下就多管闲事了一次,结果就和这个扮猪吃老虎的青年成了好基友。
再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个青年是故意的。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使命,也早就知道杨戬的用心良苦。哪吒腹诽这个青年的腹黑狡猾,知道真相竟然也不告诉兄弟一声,直把他们耍的团团转。
当然,杨戬同样也该遭受到“□□”。
想当初,他苦口婆心的劝诫沉香要小心提防二郎神,为此他拉着沉香聊了整整三天三夜有关杨戬的‘光荣史’,就差把他小时候挑食的臭毛病也爆料出来。
他说:“那个男人以前和他关系还不错,只可惜自从他做了司法天神,便六亲不认,冷酷无情,当真令人心寒。”
沉香听了,下意识的就反驳“不是那样的。”
哪吒惊讶的看着他,沉香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便沉默不语。
哪吒用着异样的眼光打量了他许久,才慢慢说道:“沉香,你脑子没坏掉吧,他可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你怎么还帮他说话?”
沉香苦笑的摇摇头,没有解释,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不成告诉他们这些都是二郎神故意设下的计谋,只是为了让自己众叛亲离?或者告诉他们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他早已经知道了所有的剧情?又或是告诉他们,他爱慕这那个男人,所以他根本无法忍受旁人对他有一丝一毫的诋毁。
之后,他们为了躲避杨戬的追杀,几人跑到了净坛使者庙里。沉香从一开始就没有寄希望于猪八戒身上,但他很清楚猪八戒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比如他会成为敖春的师父。再之后,他会带着他去拜孙悟空为师。
当然他对于皈依佛门是没什么兴趣,那猪八戒好言好语劝了他一晚上,都被沉香委婉拒绝了。再之后,杨戬带着手下追了上来。
男人冷漠的看着他,手里的折扇化成了三尖两刃刀,沉香知道这一战是无法避免了。
果然猪八戒飞速的冲了上去,声称为他们争取时间,让他们先走。但很快,打斗到了最后,猪八戒毫无悬念的输了。
杨戬脚步一转,便挡在沉香面前。漆黑的眸子对上了深褐色的眼睛,沉香觉得他根本无法对这个男人动手。
“沉香!”身后的众人纷纷呼唤着他的名字,沉香心里不断做着斗争。不行,他不能伤害到这个人,眼看男人的攻击近在咫尺,沉香下意识的用手挡住。反手想要反攻回去,却在看到男人时,下意识的收回了自己的攻击。
男人的一掌击在他的腹部,他狼狈的摔在地上。
“你。”杨戬神情复杂的看着被他打出去的青年,疑惑不已。若是刚才那一击他没有收回去,那么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他了,但这个孩子为什么收回了攻击?
杨戬不懂,他原本做好了打算。只要这孩子一上手,他就假装受了重伤,到时候乘机逃走。
但这孩子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想。
“沉香,用宝莲灯!”丁香突然大声喊道:“用宝莲灯啊,沉香!”
“宝莲灯……”沉香犹豫的看了男人一眼,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使用宝莲灯的力量。
在宝莲灯的攻击下,杨戬猛地喷出一口血,朝后退了十几步,众人见此雀跃不已。但其实杨戬愈加感到怪异,宝莲灯的攻击看着似乎挺强势的,但实则只是花拳绣腿,根本没有出几分力道。
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杨戬不解的看向沉香。青年的目光很奇怪,杨戬甚至觉得他是不是眼花了,为何他会觉得那个孩子似乎是在……担心他?来不及了思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杨戬知道自己此时该退场了,便连忙带着手下“逃走”了。
身后,沉香沉默的看着杨戬离去,手里死死的攒着宝莲灯。
耳边传来伙伴们喜悦的庆祝声,他却觉得如此的讽刺。仅仅是开始他就无法下手,那么到了以后,他该怎么度过。
沉香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的四姨母被杀了。男人冷漠的将三尖两刃刀从敖听心的胸口抽了出来,那时,沉香觉得自己也许是恨他的。
他恨这个人为什么要如此逼迫他,为何他要选择如此极端的方法。他越是这般残忍,越是让沉香清晰的明白他们之间隔的东西太多太多。
这也许是他穷尽一生也难以填补的距离。
再之后,小玉偷了宝莲灯灯芯,敖春割袍断义,头也不转的走了,丁香追着敖春而去。到了后来,只剩下了他和猪八戒两人。
“去峨眉山吧,我们去找孙悟空。”猪八戒说。
沉香看着天边的那抹晚霞,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条劈山救母的剧本终于快要结束了。但同时,沉香也发现,当他离自己的母亲越近一步时,他便离杨戬越远。
……
“现在想来,也许那个时候,沉香就已经喜欢杨戬了。”丁香叹息“毕竟那人杀了四姐姐,沉香可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为此,敖春还以沉香无情无义为理由与他闹得决裂了。
“这也说明,那臭小子很早就知道所有的真相,只是他一直都藏在一边看着我们不辞万里千里迢迢赶来给他擦屁股,他倒舒服自在的很。”敖春冷哼,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那个混蛋也太没良心了。
典型的见色忘友。
众人说到最后,看着桌上地上零散的落着的酒坛,不约而同的笑了。
曾经,他们一起在这里喝酒,谈笑风生,只可惜现在喝酒的人少了一个。
不过庆幸的是,他们都知道‘酒尽人散’,这样也就不会觉得太过于悲伤。
第十二章 青蛇
青蛇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气。
“谁啊,大早上的还让不让蛇睡觉了!”青蛇有很强的起床气。以前某个男人不知道,傻傻的跑过去叫她起床,结果被青蛇绑起来丢进蛇窟里狠狠鞭策了一顿。若不是后来白蛇赶得及时,恐怕那个男人早就成为他们的点心了。
啧啧,过去的记忆让青蛇心情更加不快了。
然而那哭声依然坚持不懈,势必要把她的窝用眼泪给淹了。
青蛇表示,她虽然是蛇,但她不喜欢水,尤其是含盐量过高的水。
由于被打断了好梦,抱着一肚子火气的青蛇拖着长长的尾巴,滑了出去。
只见她的洞口不远处,一个身着青色短褂的男孩蹲在地上正在抽泣。青蛇皱眉,她随手抓来一条蛇,问:“怎么回事?那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蛇吓得哆哆嗦嗦“小的,小的们也不知道,那孩子突然的就钻到结界里了。”
“能钻到结界里?”青蛇抚着眼角,妖娆万分“那正好,抓回来下酒菜吧。”
“……”小蛇心惊胆战,颤颤巍巍的说道:“那个,老大……那个孩子身上,有……有龙的气息。”
“废话,本王当然知道,还用得着你说!”青蛇冷哼,一尾巴将多嘴的蛇扫飞,完全不理会两眼泪奔的蛇。
她当然察觉到了那孩子身上有熟悉的气息,否则,这么一个美味的甜点还能保留到现在?恐怕早都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青蛇靠近男孩,用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