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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一股火直冲脑门。
“我就是什么都不懂!你给我听好——”他咬着牙,强忍着想揍人的冲动,“仙道彰决不会去和谁分享什么,而你——”
“想脚踏两条船,还嫩得很呢!”
“大混蛋!”流川一巴掌掴在他脸上,夺路而逃。
留下仙道,错谔地站在门口。
心中的痛,无法形容。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连绵的阴雨天,教人分外提不起精神。
仙道坐在没什么客人的咖啡店里,面前一杯香浓的皇家奶茶,耳边飘着若有若无的轻音乐,还时不时接收到服务生抛来的媚眼,任谁看起来,都是悠闲自在快活似神仙。
偏偏他自己感觉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活鬼。
放学后不想回家,一个人的家,在秋雨天里,更显冷清。
不是早就习惯一个人住了吗?
分手了,最多,不过是回到,相遇前的那个时候罢了。
但是,仙道明白,给出去的,已经收不回来。
流川啊,我不过是想要一份专一的感情罢了,难道这也算非分之想?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川流不息的人潮,看在仙道眼里,一个字,烦。
“仙道君?”
仙道应声抬头,面前女子眼熟得很。
“鹰宫舞子小姐?”
有一种女人是会让人一睹难忘的,鹰宫舞子就是这种女人。
仙道朝他对面的位子比了个“请坐”的手势,在淑女面前他一向很绅士,尤其在美女面前,尽管这位美女让他恨得牙痒痒。
不用问为什么相遇,冤家总是路窄。
待对方坐定之后,仙道开始打量这位重量级情敌。
美丽的女子他见过不少,但像鹰宫舞子这样毫无瑕疵的却是头一次见。
很多美女都有属于自己的特征,或者可以说是不尽如人意之处,像茱丽亚·罗伯茨的大嘴、玛丽莲·梦露的黑痣。
但她没有。
连最挑剔的男人也无法从她脸上找出任何缺陷。
接近了神的完美,可以轻易地夺去人的呼吸。
我见犹怜。
单凭这一份美貌,就足以让流川念念不忘了。
“仙道君,”她的声音泉水般清澈,“你比照片上更帅呢!”
“过奖。”仙道勾起一个笑容,“见了舞子小姐才知道什么叫‘绝色佳人’。”
虽然气儿不怎么顺,他可没蠢到把恭维话挡回去的地步,毕竟互相吹捧是件挺令人愉快的事。
还搞不清楚鹰宫舞子的意图,一般人与情敌相见大多是示威或炫耀,希望这位外表很不俗的美人儿不要那么无聊。
“枫和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她轻抿了一口送上来的咖啡,“谢谢你照顾他。”
“枫……流川君告诉你了?”仙道小小地吃了一惊,她知道了多少?怎么还能这么平静这么客气?
“他喜欢你。”鹰宫舞子的眼神似远似近地迷离着,“像他那样的人,要喜欢上什么,本身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就是因为不轻易喜欢,才会在动了情之后无法自拔。
……喜欢和爱可是不同的啊……
“他爱的是你。”仙道冷冷地笑,“你不必担心,我也不需要施舍的感情。”
“仙道彰。”鹰宫舞子的目光灼灼地直视着他的眼,“你快联考了,他是怕你分心才瞒你的。”语气依然温和柔美,不带丝毫火气,却能听出咄咄逼人的锐利。
“啊?”仙道差点打翻茶杯,“枫他……”
“他一直躲着我,不是怕我,是怕你伤心。”她的声音结了冰般寒冷,眼里也没有任何温度。
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在胡思乱想,不仅不肯给他说明的机会,还口出恶言地伤害他。
爱一个人,都是这么盲目的吗?
“对不起他。”仙道挤出一个苦笑,太晚了,是他亲手把所爱推出门去。
“不能全怪呢,怪他自己笨。”舞子轻轻地摇头,眼中渐有暖意,“弄巧成拙。”
爱一个人,可以像瀑布一样,猛烈尖锐;也可以像海一样,温柔包容。
仙道不禁迷惘,自己是哪一种?鹰宫舞子又是哪一种?
以为自己是海,宠他纵容他,眼里却容不下半粒沙子,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
还有什么资格说爱他?
仙道摊开手掌,平放在胸口。
很痛。
是为他的痛而痛,还是为失去他而痛,仙道自己也说不明白。
“仙道君,”鹰宫舞子又问,“你……爱他有多少?”
“很爱。”仙道靠在椅背上,坦然道,“甚至……什么都可以不要。”
“那是因为你还什么都没有是去。”她的声音依然清清冷冷的,“所以才能不假思索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仙道的笑容僵在嘴角。
鹰宫舞子的语调平平淡淡,没有任何感情波动,既非责难亦非炫耀,只是简简单单地,陈述事实而已。
却足以使仙道汗颜。
爱一个人,如果可以到舍弃财产、名誉、尊严……甚至声明,依然要守护着这份爱的话,才配称“爱到什么都可以不要。”
仙道呆了半晌,笑道:“我曾经以为爱他之心不会输给你,自信能够取代你的位置。”他摇摇头,“见了你,才知道那根本不可能。”
“你代替不了我,没有人能代替我。”她绽开一朵微笑,美如春花,“因为我是独一无二的鹰宫舞子,而你——”
“是独一无二的仙道彰。”
面对这么美的笑容,谁还能生出丝毫恨意?
“你一直在给我撒盐啊!”在跟她聊下去,恐怕自己会无地自容。
这女子揭人疮疤的本事实在一流。
“盐是止血的,仙道。”像读懂别人的心声般,她拎起包包准备走人,临出门时又补上一句,“忘了告诉你,有的女人为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会变得很可怕,甚至不择手段,小心哟!”
仙道笑笑,不置可否。
他已经没什么可输的了,还怕个什么?
十八、
流川从来没有对付小孩子的经验,小孩对他而言属于未知的危险领域,而且是他没兴趣探究的领域。然而,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他必须搞定这个一脸不爽地瞪着他的小鬼,在一天之内培养出正常的父子关系——天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嘛!又不像带球切入那么简单!
“小叶。”流川拙手笨脚地替那个面色不善的小不点儿擦脸,心里暗暗叫苦。
鬼晓得美奈子是用什么方法叫叶起床的,如果和叫自己一样暴力兼不讲理的话,他们父子俩将会有个倍加艰辛的开始。
“小叶,现在想玩什么?”擦完脸,流川挤出一个笑容,真是难为自己的面皮。
小孩子,都是喜欢玩的吧?
“睡觉。”叶丢给他两个字,噔噔噔地跑回卧室,踢掉拖鞋爬上床。
嗯,这小子的速度跟弹性都不错,适合打球。
“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是考虑怎样和这小家伙达成双赢沟通的时候,“叶,现在是白天,白天不可以睡觉。”(流川大人你有资格这么说吗?)
“那我睡晚上的份好了。”叶翻个白眼,继续往被子里钻。
“晚上不睡了吗?”流川继续软磨硬泡。
叶歪着头想了想,抓抓小脑袋:“要睡。”
“叶,总睡觉会长不高的哦!”(你还真是菜啊,流川……)
叶一脸不高兴地坐起来,嘟起小嘴。
看来这孩子比较好骗。
“爸爸。”甜甜脆脆的童声撞进流川的耳朵,像一股暖流流过他的心田。
感觉真好。
“爸爸,”叶爬到流川面前,“其实爸爸也很喜欢睡觉吧?我们一起睡好了,叶一定不比爸爸多睡,就会和爸爸一样高了。”
“啊?”流川傻眼了,这算什么逻辑?
偏偏这个提议听起来很合理很诱人,面前这张床也很宽大很柔软。
“好嘛!爸爸,”叶摇着他的手,憨态可掬,“好嘛!”
几声“爸爸”叫得流川心里白旗乱晃,心理影响生理,瞌睡虫也开始活动起来。
就是嘛!再怎么说叶是我儿子,爱睡是正常的……
看来还是有共同爱好的人比较容易相处融洽啊!
一觉睡到夕阳西下,肚子开始叽哩咕噜叫唤。对自己厨艺没什么信心的流川决定带儿子去外面解决晚餐,以免背上荼毒幼儿的罪名。
“爸爸,我们去吃披萨好不好?”叶拉着流川的衣摆,抬头问他。
“好。”流川微微一笑,对这个漂亮小子已是满心怜爱。
睡饱之后,叶一直很乖很听话,出了家门更是兴奋得很,拉着流川东跑西颠,和早晨那个昏昏欲睡的小鬼判若两人。
“爸爸,我要吃那个。”叶指着卖章鱼烧的摊子说。
睹物思人。(可怜的某人啊……)
不晓得那只章鱼现在怎么样……
可恶!为什么会想起他!流川甩甩头,无限懊恼。
仙道那笨蛋,我再也不要理他了啦!
“叶。”举着一串章鱼烧转身,眼前哪里还有叶的影子!
“叶?”
仙道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个走路不看路的小鬼。
好像某人!
他蹲下身,扶起那个看似随时会哭出来的压缩版流川,替他拍干净身上的土,露出老少通杀的笑容问道:“小弟弟,你的名字叫什么?”八成是个迷路小孩。
“谁是你弟弟?”小鬼好像吃了火药,冲得很。
“诶?”仙道一楞,脸上有点挂不住,“是谁带你出来的?”
“关你屁事。”叶不耐烦地甩甩手,“闪啦!”
好个目中无人的小鬼!
“有人教育过你对大人说话要懂礼貌吗?”啧啧,现在的小孩真是……
“白痴!”言简意赅,活像得了某人的真传,仙道不禁气结。
若不是体积相差悬殊,他真以为是见到了流川。
天底下哪有这么相像的人,活脱脱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放开他!”当头棒喝敲回仙道的注意力,正牌流川驾到。
“爸爸!”那小鬼脸色顿时放晴,挣脱仙道,跑过去抱住流川的腿。
仙道站起身来,张口结舌地指着小流川:“他叫你什么?”
流川一脸戒备,全身紧绷把小流川拉到身前:“叶是我儿子。”
“什么?”仙道失声喊,手上的袋子“啪”地掉在地上。
就算听到地球毁灭的消息也不过如此。
“枫……”凝视着那张梦莹魂牵的面孔,心中辗转了千百遍的名字逸出喉咙,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苦。
“仙道……”所有的稳固心防,所有的坚定决心,所有的怨怼所有的不平,统统软化于那一声痛苦的低吟之中。
平静的心,狂澜再起。
“流川君已经像个小爸爸了呢!”不能给他幸福,至少不要再让他为难,痛苦藏在心底,留待没人的时候再去慢慢品尝,生平第一次,微笑对仙道来讲变得分外艰难。
“再见了,流川君。”怕再待下去会落下泪来,仙道转身要走。
那一双能看透人心的黑眸,使他无所遁形。
“仙道!”流川叫住他,“你……再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了吗?”
想说的话何止万千,致使,自己不能再牵绊着他了,让他了无挂碍,让他……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柔肠百转,万语千言,化成两个字,利刃一般划破喉咙——
“恭喜……”
chat-这样……也可以算是结局了吧?(谁丢我?)起码两人都没病没灾,流川不仅得了夫人还得了儿子,仙道也没断手断脚绝体绝命,挺圆满的说(谁又丢我?),不是有那么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是还有那么一句“人,最宝贵的是生命”?没安排谁挂掉,我还真是善良……(谁?还不住手!)
为了在最后让你记得我的微笑……
十九、
“我喜欢你。”
按下重复键,一遍遍地听曾经让自己如痴如醉的声音。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
当初半开玩笑地录音存档,没想到真的成了最后的慰藉。
像一首歌里唱的“破碎的心虽仍在跳动,却永远不会停止流血……”
……
“仙道君,”美奈子打来电话,“出来聊聊好吗?”
不晓得自己还有什么剩余价值,竟劳动两位美女先后费时费心,真是不敢当了。
十分钟后,美奈子来接他,然后把车开到郊区一座清幽的建筑前。
绿树环绕,绿草成茵,好鸟相鸣,嘤嘤成趣,实在是一个远离尘嚣、与世隔绝的好地方。
可惜主人无心夸耀,客人也无心欣赏。
“他已准备和舞子结婚。”美奈子奉上清茶一杯,礼数周全。
仙道垂下眼睑,不想让悲伤流露,心中仍是不免记挂,轻问:“他好吗?”
“不好,他怎么会好?”美奈子的声音柔得如午后轻风——
“仙道彰,我真低估了你!”午后轻风变成冬日寒风,“你究竟对他下了什么咒,让他对你如此迷恋?”
“我?”仙道失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被下咒的是我才对吧!“美奈子小姐何出此言?”
“他昨天喝得烂醉,一直叫你的名字。”美奈子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美丽的脸上已有怒意,“仙道啊,原来你并不甘于作个替身,是我错看了你!”
替身,就是在正品出现之时,不声不响乖乖退下舞台的人,绝不抱怨,也绝不纠缠,不管受伤多深都会在暗处默默祝福的人。
“就算我想做个替身,流川也从没如此要求过。”仙道小小地回击了一下,“美奈子小姐不明白吗?”
“我怎会不明白?”美奈子幽幽地叹了口气,“但是,你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男人,这一点,相当特别。”
物以稀为贵,人总是对“唯一”的东西念念不忘,尤其是失去了的“唯一”。
仙道摇摇头,笑得与世无争。
实在不想与她翻脸,也许一别之后老死不相往来,给彼此留一个好印象总是不错的。
“仙道君……不会恨我吧?”似乎注意到自己的沉不住气,美奈子语气缓和了下来,脸上也渐有笑意,“我终究不过是个自私的母亲而已。”
“不会。”恨她有什么用?失去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就好,”她好像松了一口气,柔声道,“枫……是我最重要的人,希望你能理解。”
……有的女人为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会变得很可怕,甚至不择手段……
端到嘴边的杯子又放了下来,仙道叹了口气。
鹰宫舞子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到现在还搞不明白她找自己谈话的意图为何。
但美奈子的意图他已猜出八九分了。
“怎么了?”美奈子的声音更加温柔,“嫌我手艺不好么?”
“怎敢?”仙道轻声笑道,“只是不知道美奈子小姐,要将我沉尸东京湾呢还是横尸奥多摩?”
美奈子楞了一下,竟然笑开了,“我说过,我低估了你。”
仙道起身拎过外套,准备告辞。
“等一下!”美奈子走到他面前,“衣服上沾了东西。”伸手去拂他的T恤下摆。
“谢……”第二个谢字没出口,仙道感到腰间一下刺痛,随即一阵麻痹感扩散全身。
还是着了她的道儿了。
他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大意失荆州。
“仙道君,一个真心要除去你的人不会只准备一种方法。”美奈子把注射器放在茶几上,取出一枚手术刀片,“若不是为了他,我也不会对你出手,但是你不消失,他的心就永远不会平静,所以……”
仙道苦笑,没想到自己还这么重要。
“得罪了。”美奈子轻轻拉过他的手腕。
意识开始模糊,算了,这样也好,对他对自己都是解脱。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
“住手!”
流川!
仙道吃力地睁开眼睛,痴迷地注视着心爱的人。
再见到他,才明白,爱他之心,不曾减一分一毫。
流川一个箭步过来,抓住美奈子的手腕:“不许你动他!”
“为什么阻止我?”美奈子蛾眉轻蹙,“你不是不要他了?”
流川看着渐渐昏迷过去的仙道,清清楚楚地吐出两个字——
“我要。”
失去知觉的一刹那,这两个字,真真切切地,进了仙道的耳朵。
“你对他做了什么?”流川扒开仙道的眼皮,看瞳孔是否放大。
“别担心,一点医用麻醉剂而已。”美奈子揉揉被握出红印的手腕,啧,小子出手还真是不知轻重!
“人我带走了。”抱起仙道,流川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子。
还是很在乎他的嘛!自己这回是当了反派了。
“是你带他来的?”她问随即进屋的鹰宫舞子。
这房子原本是鹰宫家的产业,流川不可能知道的。
鹰宫舞子浅浅一笑,在沙发上坐下:“还算及时。”
“为什么?”流川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舞子也……
“别伤害他。”鹰宫舞子眼神似虚似实地望着远方。
“他是指谁?枫还是仙道?”
“都一样。”舞子轻声道,“他们相爱,伤害了仙道和伤害了枫,没有区别。”
“枫爱的不是你吗?”美奈子越搞越糊涂。
“枫对我的爱,是‘爱惜’。”舞子解释道,“对他,则是‘爱情’。”
人往往习惯于去保护易于受伤的肢体,而支撑着整个生命的心脏却因其从未受过伤而被忽略。
人即使鳞伤遍体,仍能生存下去,但心脏只要伤及一次,就足以致命。
“若我是枫的右手,仙道便是他的心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