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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我,我是来送机的。”
“姑姑,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来送我。……你的手有些冷。”
“你的手,好热。”
“我今天就去瑞典了。”
“我知道,所以我来送你。你吃饱了吗?”
“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过了。”
良久的,彼此只是沉默。言战低着头,任由顾双城看着,顾双城把她的双手都紧紧握在她的掌心,言战真不知道说什么。
“你很美。”顾双城轻轻把言战耳际凌乱的鬓发,捋至她的耳后。
“什么?”
“姑姑,你很美。”
“为什么忽然说这个?”言战这才抬头,两只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顾双城的眸子看。
“……”
“我们可以像他们那样告别吗?……”顾双城侧过头,微微指着远处接吻道别的情侣,还有近处同样是接吻道别的一对外国母女。
“不。”言战后退,“不,……有点奇怪。”
“那,我走了。”顾双城手里攥着登机牌,言战上前追了一步,正当她咬着唇,目光怔然的盯着顾双城的背影时,顾双城猛地转过头!一把抱住了她,准确无误的捧住她的脸,深深得亲住了她的唇。
言战推拒着,顾双城却紧紧的扣住她的后颈,硬是压向自己,她紧紧的把浑身上下都在反抗和颤抖的言战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然而,也只是这么嘴唇贴着嘴唇,顾双城感受着言战那两瓣红唇的温度,她也知道言战会咬紧牙关,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她更知道言战不会让她的舌头伸进去击碎她满眼的想念。
顾双城有一瞬间的心醉神迷,她搂紧了言战,搂紧了,松了一点,言
战要跑了,她又搂紧了一点,如此反复了三次,言战就知道她在开玩笑了,一秒,三秒,六秒……在更恰当的时候,顾双城最终松开了手。
而在远处观望的陆子曰早就吓了一身的汗,索性根本没人围观,一边送机一边接吻的人真是多了去了,偌大的机场,也不差顾双城和言战两个。
“告诉我。”顾双城喘了口气,额头微汗的说。
“什么?”刚才的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言战脑袋一片空白,她想开口,多说几句话,赶走顾双城带给她的心悸。
“五年前,法官宣判之后,当我快要被庭警带走的时候……”
“……嗯?”
“在我要被带走的时候,你忽然向前走了半步,你抿着嘴巴,告诉我,你当时想做什么?”
“……我只想说,双城别怕,五年很快的……等你出来了,姑姑……”
“还有呢?”
“我想走过去,像每天晚上一样,吻一下你的额头。”
“你会等我,对不对?你当时想说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
“是,姑姑会等你。”
“你会等我。”顾双城弯起嘴角,认真而又深邃的再次捧着她的脸,笃定的说。
言战不想知道她在问什么,也不想知道自己她自己刚才又说了些什么胡话,她只是点头,点头,点头,又点头。
忽然又觉得舍不得,就走上前,微微踮起脚尖,抱住了她,没有再说话。
良久的沉默,心跳,偎依,寂静。
“去了瑞典,你就住在梅西小姐家,她有两个儿子,不过都念寄宿制学校,平时都不回家。梅西小姐五十六岁了,人很好。在她家的冰箱里,我包了饺子、馄饨,还做了厚凉皮,嗯,凉皮旁边的几个瓶子放了所有调料,怎么拌凉皮,你知道的。”言战靠在顾双城身上,没事找事的给她整理已经很整齐的衣领。
“还有手擀面、板面,饺子馄饨做得不多,不过面食够你吃几个月了。酱牛肉、泡脚凤爪、五香猪耳我也做了一点,还做了几包火锅料,全都在她家的大冰箱里,梅西家的冰箱最大了,以前我在那边进修,只要有空,也会做一堆好吃的存在里面。”
见顾双城不说话,言战又说:“不过我已经五年没下厨了,我不知道,味道会不会有点变,可能不太好。”言战整理了一下的她的衣服,又说:“给了买了几件衣服,都放在你那边的卧室里,被子被套都换了新的,颜色你肯定喜欢的。原来那个被子被套,还是我用的呢。你要……尽量快点融入当地的生活才好。”
顾双城不知道言战是什么时候飞过去的,她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行了。”言战推开顾双城,后退了一小步,“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现在
惊喜没了。行了,你……你去吧,再听姑姑唠叨下去,飞机都飞走了。”
“走啊?你发什么呆快走,快走,拿好登机牌,去那边,快去。”
顾双城就这么被言战推着向前走,她一路都是三秒一回头的看一眼言战。
言战就站在原地,每次她回过头,她就立刻对她笑。
很快——顾双城就再也看不见了,言战踮起脚尖,朝里头看了看,笑容就这么僵在嘴边。
直到坐在飞机上,空姐说“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再次确认系好您的安全带,谢谢!”时,顾双城才发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
“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空姐弯下腰,关切的问。
“姑姑我……”顾双城眨了眨眼睛,原本模糊的泪眼已经看清眼前的空姐的模样,她摇摇头,说:“我第一次出远门,我想我姑姑了。”
“噢。都是这样的。”空姐放心了,又礼貌的离开,提醒坐在顾双城附近的两个老年人要系好安全带。
“……也不知道她晕不晕机?”言战听着机场循环往复的播报,她知道,她的小双城已经飞向广袤的蓝天,她叹了口气,买好机票的阿玲走过来,说:“我们两小时后飞夏威夷,刚才我老公打电话来说,三个孩子都嚷嚷着要见你呢,终于可以一起放假了!”
“……你……眼睛怎么红红的?我告诉你啊,小孩子第一次出远门,做家长的,是这样的,你不要太担心,现在的孩子聪明着呢,到哪儿不能生活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学好了,再回来看我。”言战低头,抚摸了两下自己的无名指上的戒指,“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在瑞典遇到意中人……以后,就不回来看我了。“
——飞机起飞,平缓的跃上云霄。顾双城从口袋里拿出言战的裸|照,放在唇边,深深的……吻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顾爷,回见了您嘞!~
——感谢所有懂我的读者咩,嗯,不给花花的,我、秀秀、李小海都会出来打劫乃滴内裤的~
所以,大家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阿猫
头上顶着一只花花绿绿的纸飞机;顾双城抱着梅西家那只有心脏病的老花猫,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偶尔从书桌上的玻璃碗里拿起一个泡椒凤爪,边走边啃,她会把啃掉表皮的鸡爪骨头硬是塞进老花猫嘴里。
老花猫表示严重拒绝如此辛辣的中国式泡椒凤爪;它可是纯种的瑞典名猫啊~不过这不能阻止顾双城在吃第二个泡脚凤爪的时候,再次把啃掉表皮的鸡爪骨头……义无反顾的塞进它的嘴里。
这间卧室很大;甚至完全可以说,是个完全独立于梅西家整体的一间……偌大的工作室;卧室,小餐厅,小厨房;洗手间,杂物间,活动区,游戏房,书房……应有尽有。而落地窗外的阳台上,照样有一盆又一盆顾双城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花与绿色植物,抬头,天花板还悬挂着几株同样不知名的藤蔓植物,她张口,咬断了其中两条婀娜多姿的条状藤。
书桌上的电脑开着——但屏幕忽然黑了一下,两秒后,屏保出现了!屏保上的幻灯片是言战最近在新闻上的一些近照,还有一些狗仔队拍摄的言战生活“秘照’,比如,她凌晨两点,一个人拉着一条刚在慈善活动上以两百五十万拍下的土黄色小土狗,沿着漫长的海岸线散步;报道称,言总去蕾丝半岛上的私人别墅了,只带了六个保镖和两个佣人。
↑鸭舌帽是十年前的旧款,运动装肥大的要死,把不该遮得都遮住了,面色苍白的吓人,好看的右手牵着一条毛毛躁躁的狗绳子,大半夜不睡觉,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什么?这是顾双城在看到这张标题为【言战深夜遛狗 佳人为谁憔悴】的照片后,心里的所思所想。
顾双城从房间内,晃到阳台上,再从阳台上,晃到书架旁,她始终抱着那只老花猫,她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言、战。
++++++++半++++++++++++++++步+++++++++++++++++++作++++++++++++++品++++++++++
打了粉底,上了妆,言战穿上了一件价值连城的晚礼服,据说是英国博物馆的一件文物。言战在镜子前轻轻的抚摸这件相当妖冶的纯手工晚礼服,当一旁的发型师把她平时都盘在一起的长发,丝丝缕缕的全放下来时,她在镜子里看到发型师眼中的惊艳。
一定要把头发放下来吗?言战如此问。这几年,言战出席活动时,基本都是把头发盘上去,尽量让自己显得成熟一些。掐指一算,她真是很久没有来个复古的波浪卷发了。
发型师笑着说,这是造型需要,言总。
化妆师则说,今晚的妆容,我会给言总把关的。
言战兴趣缺缺的回答,……无所谓,这件晚礼服很美
,今晚,我只是它的陪衬,做出你们想要的效果,就好。
发型师和化妆师面面相觑,最近的言战,对于自己的着装和妆容方面,明显不如从前严苛了,否则他们也不敢把言战越化越年轻。
晚上是云氏和言氏共同举办的一个青年企业家酒会,言战的出现立刻引发了现场媒体的全体追逐,从林肯车上下来的言战,带着淡淡笑容,只是配上不同于平时古板的妆容,让今晚的她看起来格外甜美。
当她在酒会结束之后,挽着云中天的胳膊,一步一步从台阶上走下来时,双眼已经晕染上醉意,两个人有说有笑,似乎是都在尽揽天下英才后酣醉而归。
酒会、Party、会议……言战会在大白天,坐在办公室里,“啪嗒啪嗒”得敲键盘,翻看文件,签名的签名、盖章的盖章、撕掉的撕掉、烧毁的烧毁,白天,她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解决吃喝拉撒睡。
舌战、沉默、轻笑、点头附和、意有所指、故作不知、指桑骂槐、话中有话……言战会在大晚上,坐在应酬堆里,“啪嗒”一声点燃细雪茄,喝着威士忌,说你,说我,说他,说他和她,说你们、我们、他们,握手的握手、冷眼的冷眼、无奈的无奈、好笑的好笑、得罪的得罪,晚上,她就和一群熟识的男女们在一起解决吃喝拉撒睡。
偶尔,她会在工作的途中头疼,但是摸两下顾双城的那枚套上去就再也拿不下来的廉价戒指之后,她又会觉得头并不疼,只是有点走神而已,于是继续——
偶尔,她会在应酬的途中隐隐作呕,但是摸两下顾双城的那枚套上去就再也拿不下来的廉价戒指之后,她又能再多喝几杯,只是有点想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于是继续——
天空飞过一架又一架飞机,从这里飞去瑞典,从瑞典飞回来,就这样飞回来又飞回去,就这样,飞过来,又飞过去——
下午没课的时候,顾双城会去打一会儿篮球,打完篮球之后,又从梅西家后院的小竹篮里找到或是在懒洋洋的晒太阳或是在等待老鼠或是在追着花丛中的黑蝴蝶的“言战”,当着梅西的面,顾双城会很温柔的抚摸着“言战”,挠着它的耳朵,揉捏它的腰部。
可是,一旦“言战”被带入她的房间……顾双城就会扔掉书包和书本,左手提着“言战”的左耳朵,右手又提着“言战”的右耳朵,她自己呈大字型,舒服的躺倒在地板上,就这么提着“言战”,让她肥软的身子缩成一团,尾巴则缩起来护住羞|处,梅西说,这确实是一只母猫。
“言战”宝石般的蓝眼睛就这么望着顾双城,顾双城也这么望着缩成团团的“言战”。刚打完篮球的顾双城,浑身上下都是汗,过了一会儿,她只
用右手提着“言战”的耳朵,翻身侧卧,原本顾双城躺着的地板上就出现了一个被濡|湿的人影,目测一下,顾双城又长高了一点。
“喵~”“言战”可能是累了,气恹恹地叫了一声,顾双城仍旧提着它的耳朵,让它悬空着,看着它紧紧的夹住尾巴,顾双城就用手去戳它的肚子,和下半身那个可以分出公母的器|官。
学校的同学都来自世界各地,大家一般交流都用英语,上次班里来了个墨西哥学生,他侃了大半天自我介绍,可惜没一个人听懂。学校里的华人学生并不多,顾双城的同桌是来自洛杉矶的珍妮。
总体来说,学业不是太紧张,上上次言战打电话来的时候,顾双城也是这么回答的。
“喵~”“言战”终于从顾双城手下逃脱,它笨拙而肥胖的身子一跃而下,落在了地板上,“喵呜”了两声之后,它又慢吞吞的跃上沙发,宝石般的蓝眼瞅着睡在地板上的顾双城,继而,气定神闲的在她放在沙发上的一张试卷上撒了一泡猫尿。
猫尿瞬间就弄湿了那张试卷,从一个湿|点,化成一朵湿|花,最后化成一片湿|云。
很大的,一泡猫尿。
闻到尿味的顾双城从地板上坐起来,招招手,“喵喵~”地唤两声,见它无反应,就再次招招手,想让闯祸的“言战”自己爬过来认错谢罪,谁知道“言战”只是在沙发上来回左左右右的迈着猫步,尾巴翘得老高,一副得意洋洋的小模样。
“喵呜~!”顾双城一个箭步迈过去,准确而又敏捷的再次抓住了“言战”的耳朵,重重的拍了两下它的屁股,“言战”似乎是被吓到了,一时间就任由她提着自己“荡秋千”,左荡一荡,右荡一荡,也不知道被荡了多少下,顾双城又十分缓慢得将它软软的身体抱回了怀里,“言战”抬起头,有些头晕眼花的看了一眼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顾双城,按照老规矩,接下来肯定就是继续抱抱咯。
摸摸头,摸摸脚,摸摸脖子,摸摸脸,摸摸眼睛,摸摸睫毛,摸摸嘴巴,摸摸牙齿,摸摸肚子,摸摸下面,摸摸尾巴,摸摸尾巴上的一个小斑点,“言战”以为摸完了,它就可以自由活动了,谁知道今天顾双城好像没打算将它放下来?于是继续摸摸——
摸着摸着,一人一猫就走进了浴室,“言战”“喵呜”了两声,顾双城打开花洒,拿出一瓶猫咪专用的洗液,在“言战”身上抹了抹,捏捏洗洗,本来在后院玩得一身脏污的“言战”被洗得干干净净,顾双城也顺便淋了个澡,然后赤条条的站在浴室里,拿着吹风机,把“言战”按在手下,左吹吹,右吹吹,也不知道吹了多少下,“言战”抬起头,有些晕晕乎乎的看了一眼赤条条
的顾双城,刚想伸出爪子来留下两个印子,就被察觉其险恶用心的顾双城揪着后颈拽起来,扔在了地上,“滚!自己到床上躺好。”
顾双城说得是瑞典语,她知道,“言战”肯定能听明白。
她又对着镜子,把自己的头发吹干,顺便吹了个旋风般……毫无概念的发型。
等她从卧室里出来,“言战”正独自在她的床上玩小玩具,顾双城满意的点点头。她把篮球放进阳台上的一个假篮筐里,她拿出小扫帚,把阳台上的一些青黄的落叶给扫掉,又拿出剪子,修剪了一株不太挺拔的小树苗,她一边做小园丁每日必备工作,一边看向仍旧在她床上玩小玩具的“言战”,并且眼带笑意的看着“言战”,它看上去精神不错,梅西说,自从顾双城来了之后,她家这只老花猫比以前活泼多了。
做完浇水、施肥、除虫这种日常工作之后,顾双城从这间卧室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盘切好的水果,她盘腿坐到自己床上,拿起一颗草莓,硬是塞进“言战”嘴里。
“喵呜”“喵呜”的叫了几声之后,草莓已经在“言战”嘴里被压烂,那是顾双城故意捂住它的猫嘴的功劳。顾双城笑了笑,为了避免把被单弄脏,她还是把手伸进它嘴里,把那枚卡在喉咙中央的草莓抠了出来,扔在垃圾桶里。
顾双城又戳起一块苹果,笑着问,言战,你吃不吃?
把红红的苹果放在“言战”的猫鼻下 “言战”只是闻了闻,就撇开头,继续玩它的小玩具,顾双城又戳起一块黄黄的菠萝,同样笑着问,言战,你吃不吃?不吃我吃了?
她就这么一句句问着,直到“言战”再也不理会她,玩完玩具之后,它舔了舔爪子,洗了个美容脸之后,就卧在一旁,睡成了一个圆形,就如同一个猫样的圆形指南针。
可惜,吃完水果后的顾双城精神很好,她硬是把“言战”抱起来,头上顶着一只纯白的纸飞机,从屋内晃到阳台,从阳台晃到客厅,从客厅晃到书房,楼下的梅西问,我的伊丽莎白去哪儿了?顾双城就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