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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哥好笨,他不知道怎么和我一起玩。只有她,只有她。”言战皱皱眉,她又开心的站起来,“她叫顾双城,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九岁。我爱她,发疯了一般的爱她。她是我的,我要她!”
顾双城跪在地上,静静的看向言战雀跃如稚童般的脸,“她是你的,
一直都是你的。”
“呜呜……”言战大笑后又大哭,她不停的后退和旋转,顾双城追逐着她,她忽然放声嚎啕大哭,拼命摇头道:“她再也没回来!再也没回来!顾双城她再也没回来。”
苦涩的眼泪和鼻涕像是一种腐蚀人心的蠕虫,它们在言战悲痛欲绝的脸上啃噬着她,也钻进了顾双城绝望的双眼里深度作祟。言战紧紧抱住了自己,“我在等她回来……我在等她回来。可是,她再也回不来了……”
“不,我的小言战,看着我,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她也发了疯一般的爱你,她要你!”顾双城抬起了言战被泪痕淹没的脸,“顾双城爱你,非常,非常的爱你。她要你。”
“我已经没了。”
“什么没了?……”
言战侧过头去,顾双城也顺着她凝望的地方侧过头去……言战看向那个蹲在角落里摆弄遥控车的小双城,而顾双城看到的,只是冰冷的地毯和打在这冰冷的地毯上的一抹灯光。
“在游轮上,有个人强|暴了我。我不认识她。她当时拿着枪,我害怕我会死,我太胆小了,我当时真的害怕我会死……如果我死了,双城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她还写着,姑姑,我爱你,还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见她。……我只想和双城一辈子在一起。我一定不会弄脏她,呜呜,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去干那种事情……那个人一定在嘲笑我。因为我做了那种禽兽才会做的事情。”
言战哭得断断续续,她颤抖的指着那个摆弄着遥控车的小双城,“她在这儿。她在这儿。我很想她……她去哪儿了?她再也不回来了。”
“……”顾双城缓缓的把言战搂在怀中,言战推拒着她,发出了孩子一样厌弃的反抗声,“你为什么去尼泊尔?还记得吗?我们去了尼泊尔,我们在那里天天在一起。”
言战吸吸鼻子,她抬起头来,看向顾双城,又看向天花板上的吊灯,“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再等等,她就回来了,好么?我向你保证,她会回来的。”
“不,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顾双城吻了几下言战的额头,她把不太抗拒的言战抱起来,“乖,言战最乖了,对不对?我帮你洗个澡,然后我们一起睡觉觉。好不好?”
“她在这儿。听?你也能听到她对不对?”
“嗯。她在干什么呢?”
“在玩遥控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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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双城把言战抱进浴室里,打开久未打开的花洒,蹲在地上冲洗了一下浴室,又把马桶洗刷干净。
言战一个人坐在浴缸里,就那么打量着顾双城,她张口道:“双城会站在马桶上尿|尿,可神气了。”
——……顾双城褪下内裤,站在了马桶上,开始嘘嘘,她小时候确实喜欢这样来,很多个马桶圈都是这样被踩残掉的。言战每次批评她,她还是恶习难改。
“是这样,对么?”
言战高兴的使劲点头,还拍了一下手,顾双城笑了,扯下一卷手纸,擦了两下,又从马桶上下来。
“给你洗澡,你累了吧?”
言战摇摇头,又用小伙伴一样信任的眼光盯着顾双城看,这目光里带着濡慕崇敬、羞涩闪躲、窥伺向往,顾双城轻抚着言战的侧脸,“我第一次来言宅,就是你在看我,对不对?”
“嗯嗯!”言战不好意思的向后退了退,“可是你不理我。”
“呵。”顾双城拧开花洒,使劲揉了揉言战软软的黑发,“来,洗澡了。”
言战拍了两下水,又仰起头,看向顾双城,“你怎么知道是我在看你?”
“我就是知道。……我感觉到了你。你面对面的看着我,你可真大胆。你在勾|引我。”
言战满意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嘟囔了几句,顾双城把浴缸放满了水,她也走进浴缸里,两个人的脚底板抵在一起,顾双城靠在浴缸边缘,就这么盯着言战看。
言战害羞的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喜欢我,对不对?”顾双城认真而轻快的问。
“……嗯嗯!”言战想了一下,还是回答了。
“那明天一起去游乐园,好不好?我带你去骑大马。”
“好啊。”言战抬头,瞧了顾双城一眼,又转过身去,背对着顾双城坐着。顾双城慢慢的凑过去,开始给言战擦洗。
洗完澡以后,顾双城蹲在浴缸边,说:“来,我背你。”
“……”言战高兴的趴在她背上,紧紧依附在她的背上,“双城,明天我们去游乐园,除了骑大马,还要玩什么?”
“我有一些零用钱,我请你吃棉花糖。”
“我也有一些零用钱,我也请你吃糖。”
“嗯。”顾双城把言战放到床上去,拿了一个新毯子,“我们用这个有卡通图案的盖,好不好?”
“嗯嗯。”言战又偷偷瞄了一眼顾双城,“你为什么不穿睡衣?我有很多漂亮的睡衣,给你穿啊?”
“好。我去穿件睡衣。”顾
双城打开更衣室,她走进去,就这么站在衣柜前,起初只是漫不经心的挑选着,挑着挑着,眼泪就夺眶而出,她咬住下唇,紧紧的抓住一件睡衣,直到把那件睡衣从衣架上扯下来,她缓缓蹲下来,一头栽进了衣柜里,捂住嘴巴,无声的恸哭起来。
……大约十分钟后,她又站起来,一如平常一般的穿上睡衣,言战依旧坐在床上等着她。
“睡了。”
“哦。”言战听话的钻进毯子里,顾双城将她搂在怀里,顺手关了这一室赤|裸|裸的灯光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你爱的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但是这个小女孩现在长大了,那么,她应该对你而言,就是个陌生人了吧?你能想象那种感觉有多可怕吗?
☆、不遮
拨开窗帘的一角;顾双城裸|着肩膀,看向言宅内浮动的丝丝雾气,在这一片浓白色的雾气里,各式各样的红菊开得艳丽,假山与流水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到耳畔,言宅其实很美;顾双城想。
她深深的打了个哈欠,用食指蹭了两下鼻子;又合上密密实实的窗帘,回到了熟睡的言战身旁。
这是言宅;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清晨。
对顾双城来说,这个早晨显得尤为漫长。她是天蒙蒙亮才闭上双眼,只敢眯一小时左右;就再次醒了过来。言战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她像个东倒西歪的蚕蛹,在顾双城的怀里蹭着,呢喃着,轻轻踢打着,揉着……
“言战?起床了。”顾双城抚摸着言战的鬓发,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言战没有应答,她蜷缩在那里,睡得无知无觉。
“我们去游乐园吧?自从我们从尼泊尔回来后,我都没带你去过游乐园。”顾双城的低低的说着,她修长的手指从言战的肩膀一直抚摸到她的脚背。
言战依旧没有应答。
顾双城下了床,收拾了一下客厅,又叫如锦把两人份的早餐端进来,她打了个电话给阮晶晶,取消了今天的一切行程安排。
截然不同的两人份早餐摆在面前,顾双城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把早餐放在茶几上,一口一口的吃她那份儿早餐,一眼一眼的望着言战熟睡的脸。
她的勺子尽量不碰到碗碟,当最后半根火腿被塞进嘴里咀嚼干净之后,顾双城吃完了她的早餐,言战,也仍旧睡在床上,对她“不理不睬”。
顾双城缓慢眨了两下眼睛,她吃掉了言战那份早餐上的两颗草莓,然后就拿出笔记本电脑,看了看股市,又看了看几份计划书,还看了看克里斯事件又升级成什么光景。
做完这一切过后,顾双城从地板上挪到沙发上,她学着言战的样子,开始认真的烹茶,看到一个又一个气泡从透明的茶壶底部涌出来时,顾双城瞄了一眼言战,她的睡姿都无半分改变,睡得雷打不动。
这个清晨,并没有像顾双城想象的那样歇斯底里。它甚至比任何往常的清晨都要平静,也许这是暴风雨席卷之前的最后那么一点卑微的平静。
顾双城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勇于等待的人,她在言战面前的那点小耐心经常见底。偏偏是对言战,她等不了。
“言战,起床了。你肚子不饿吗?”顾双城跪在床边,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言战的额头,两人额头倚在一起的画面,像极了小时候言战不理会顾双城,而顾双城又特别希望言战能理会一下她的时候。
言战动了一下,她呢喃的转过身去,把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个猫的姿态,弓着背,又再次睡过去。
顾双城缓缓站起来,这
种宁静——就像是一刀一刀凌迟着她的纳|粹,恐吓着她的肉体,分化着她的灵魂。陡然的,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言战是那样熟稔得去躲进幼小的顾双城体内寻求爱情、欲|望、庇护和言战想要的一切。顾双城走到镜子前,看向镜子里这个快一米八的个头,有着红肿的双眼,和满眼阴云的女人,与那个矮巴巴的,流着鼻涕,满眼只是如何讨好姑姑的小女孩,似乎,是截然不同的。
但,也截然相同。
顾双城对自己笑了笑,又把身上那套裙子换下来,换上的最简单的长裤和衬衫,她一颗一颗的扣着衬衫的扣子时,又下意识的背过身去,仔细的看了两眼她自己的背影。
她,已经长大了。
顾双城不确定自己到底哪里长大了?她只知道,在那间猎人的小木屋里,从言战再也控制不住的吻上她,从她被言战压在身下,不止一次的痉|挛颤栗时,她就长大了。过去她“恨”言战这个猥|亵者,现在她仍然“恨”言战这个疯子,将来她还会继续“恨”言战这个妻子。顾双城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刻的体会到被仇恨啃噬拉锯的心痛。有时候顾双城会想,如果言战不是她的姑姑,只是临街拉客的一个妓|女,也许这一切都不会闹得这么阴霾。她可以痛痛快快的玩|弄她,糟|蹋她,羞辱她,让她哭,她就得哭,让她笑,她就得笑,她们之间只有交易,没有这样蚀心腐骨的心痛。
她要把言战剥|光了扔在一张大床上,让言战摆出各式各样极尽淫|媚的荡|妇姿势;让言战跪在她脚下,毫无尊严的舔|舐着她的脚背;让言战像一只发情的小母狗一样在地上趴着,像狗一样的吃饭喝水和睡觉;让言战看到她就瑟瑟发抖的脱掉了身上蔽体的衣服,央求她的爱抚和揉|弄……顾双城停止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象。她想把言战从某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拉下来,她受够了那样优秀而无暇的言战,那样磊落而无垢的言战,那样决断而无爱的言战!她甚至想问一问言战的妈妈,为什么你要教出来这样一个让人无法拥有的女儿!?
……顾双城换好衣服,她盯着自己的脸看了许久,九岁、十岁、十一岁、十二岁,直至现在这一刻……顾双城突然觉得,言战那紧|致而湿|热得狭窄花|径里,偷偷的藏着一个热爱一切得小女孩,她单纯、善良、羞涩、无欲无求,上帝开了她一个玩笑,让她拥有了比别的孩子更聪明的小脑瓜,她要用那点聪明去改变她身边的世界,她企图让这个世界美好起来,但这个世界欺骗了她!她的母亲不能永生,顾双城知道,言战的母亲大概是在言战进入言氏工作的第三个年头过世的,言战那时候在想什么呢,她是怎么面对这一切的
?谁陪她面对这一切的?是言忱。……“我妈妈过世之后,我哥哥不见了……我哥哥好笨,他不知道怎么和我一起玩。只有她,只有她。”昨夜的话历历在耳,她所说的哥哥,到底是谁?那似乎……不是在说言忱。
顾双城低头扣好了袖扣,又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她要保住这个热爱一切的小女孩,但同时,她也要让这个小女孩渐渐长大。如果这个小女孩终究长不大,那么顾双城也仍然要保住这个小女孩。……她又想到了言忱,她开始怀疑言忱也看到了这个小女孩,从言战成名到根基初稳,到再也没人能撼动她的地位,言忱生前对言战所做的商业规划,所指引、勒令、恳求言战踏上的每一步,都恰恰证实了这一点。他很矜持的聪明着,他掩饰着言战身上的一切弱点,他塑造了言战在商界无懈可击的形象,他从未给言战任何复杂的情感难题,他只会给言战一个又一个硝烟弥漫的商场之争,他严格的不着痕迹的限制着任何人介入言战的私生活。从另外一面来看,言忱也许在保护言战,用最原始的全封闭方式,没人知道拨开巨商光环下的言战是什么样子。这种“保护”就是占有,他绝对没有把言战当做妹妹来保护!如果言忱真是把言战当做妹妹,那么他会用尽各种办法刺激言战,让她长大,而不是圈定了一块童话般的单一商业世界,告诉她,这个世界是如此美好和干净!
或许刚开始是那样,一个无所不能的大哥,一个同样看似无所不能但却能毁于顷刻之间的幺妹,言忱钟爱这个妹妹的天赋和才能,他在那时候已经功成名就,事业和家庭都已经尘埃落定,言战成了言忱这辈子最大的变数,当时报纸上经常说言战狼子野心,言忱引狼入室已成定局,最终,言忱的死宣告着言战时代的到来。顾双城想到了言战不只和言忱吵过一次架,每次吵架,总会出现那么一句话,【大哥,你想要把我变成你吗?我告诉你,不可能!】,就像一个不遗余力的改造者和一个一意孤行的被改造者,言忱在吵架时望向言战的眼神是愤怒忧伤的,顾双城总觉得面对言战时,言忱像是变了个人,他不像个男人,像个斤斤计较的、敏感而善变的女人。
他们不像是情侣,不像是爱人,酷似师徒,又酷似仇人,有一点像是兄妹,但言战更像情绪上处处忍让的“哥哥”,言忱更像是情绪上容易走火的“妹妹”。
一个男人,性格里拥有一些女性特质,并不奇怪。一个女人,性格里拥有一些男性特质,也不奇怪。但是,如果这个男人是言忱,而这个女人是言战的话,谁都会觉得有些怪诞!
言忱习惯被言战牵着向前走,言战走路很快,言忱走路总是慢条斯理;言
忱喜欢从后面抱住言战,言战一上牌桌,言忱就会在她耳边捣乱;言战很喜欢不顾场合的站在言忱身前,在商业聚会上如是,在名流派对上如是,在被狗仔偷拍时如是,如果不从商业意图来看,言战对言忱,始终以保护者自居,而全世界都知道言忱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言忱喜欢被言战照顾,尤其是在一些生活小事上,他们一吵架肯定是因为商场,他们一合好肯定是因为言战在一件小事上“讨好”了言忱;言忱喜欢安静的坐在那儿,听言战评价聚会上那形形色色的女人和男人;还有一件众所周知的趣事,言战去假面舞会都会贴上两撇假胡子,而言忱会陪她一起胡闹,在跳舞时,他屈尊降贵的配合言战,他会跳女性的那一部分,而言战,则跳男性那一部分舞蹈……言忱鲜少在言战面前表现的像个有侵略性的男人,顾双城想到那年冬天言战生病时,言忱的脸贴在言战脸上,对自己露出的那个充满敌意的笑容……他像个俊朗而狠毒的男狐狸精。
言忱每次和言战说话都没尝到好果子,他们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一个谆谆告诫,一个忤逆妄为,一个痛心疾首,一个狂妄不知……顾双城脑袋里,所有言战和言忱吵架的画面全都集中在了一起,是的,当他们吵架时,言战是个“男人”,言忱是个“女人”。“女人”的所有话都充斥着一个固定的潜台词——“她”希望这个“男人”不要离开“她”,“她”是那样的不想失去这个“男人”。
恍如近在眼前的那些画面,全都涌入了顾双城的脑海中,她一遍一遍的过滤着言忱对言战说过的那些话。她开始怀疑,九岁那年,她在公园里看到的那个和言忱行男女之事的“言战”,根本就不是“言战”!言战从未和言忱有过任何除了拥抱之外更亲密的行为,言战从头至尾,只委身过她一个人,她并没有去动过什么见鬼的修复手术!一切都只是她狭隘而腐臭的臆测而已。言战是个情感上的盲者,爱情里最无知最纯粹的小女孩……当这股思绪开始拔节生长时,顾双城站在镜子前,又堪堪后退了两步,一点欣喜划过之后,更多的,是漫山遍野的无措和自愧。
她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但只是一刹那,又全都消失不见。
言忱最终失败了,他死了……顾双城有了一些很不好的预感,当她把言战抱在怀里时,有什么东西挤入了她们之间,有什么东西试图抢走她的言战,恍若将要失去的危机感,让顾双城又再次从过去惊醒过来。
她拉开更衣室的门,走到床边,握住了言战的手,静静的等着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