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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星看邀月,邀月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观怜星,怜星只得道:“那这也与我们无关,我们不缺仆从。”
沈轻虹道:“如今江湖上风声鹤唳,个个都在捉拿移花宫中人,二位虽然不怕追杀,到底也麻烦,有沈某随行,至少能躲过许多盘查,免去许多麻烦。二位若是急着行路,带着沈某,不失为一个助力。”
怜星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沈轻虹讪讪一笑,只把眼看邀月。
邀月想了一会,道:“带你也无不可,不过你要恪守本分,否则我们随时可以杀了你。”
沈轻虹大喜,长揖到地,道:“怜星宫主但有吩咐,沈某自当遵从。”
怜星用刀子似的目光剜了他一眼,道:“好啦,你在驿站等我们,我们先去逛逛。”说完已经拉着邀月的手,一去十数丈,才愤愤道:“你做什么要带上他?”
邀月道:“他说得有道理,带着他,可以免去不少麻烦。”
怜星道:“万一他是奸细呢?”
邀月笑道:“万一他是奸细,那不正好,我们将计就计,顺便杀点人,给那劳什子同盟添点堵,不是更好?”
怜星说不过她,推开邀月,气呼呼往前走,邀月伸手去拉,又被她甩开,只好一路跟在她后头。
原来这乔木虽是小镇,却是出海必经之地,人流往来,比寻常县城还要多,如今是天冷,出海的少,繁华之处,却也远甚移花宫山下的几个小镇。
更妙是此地与中原风物大不相同,所售卖大多是二人所未见之物,邀月饶有兴致地东逛西看,怜星隔一会不见她上来,就停在原地等她,若是邀月要买东西,就啪啪啪几步踏过来,从怀里摸出零钱,也不管多寡,只一把拍在摊主面前,若是付得少了,摊主有话说,怜星便把凶狠的目光瞪向其人,那摊主见是个年少的美貌公子,倒也多半不追究。
邀月一会就买了许多有趣的小物,把那贝壳首饰、玳瑁发簪一股脑地往怜星怀里堆。
怜星道:“你莫以为,买些不值钱的东西哄我,我就不怪你了。”
邀月笑道:“我只是让你帮我拿着而已,你不要自作多情。”
怜星哼哼道:“你有本事,不要用我的钱。”
邀月笑眯眯道:“其实不用钱,大家也是愿意给我的。”伸手,摘掉面具,向旁边一个摊主道:“这位小哥,我弟弟不肯出钱,我却很想要这铃铛,不知能否送我一个?”
那摊主自邀月摘下面具时起,一双眼睛就黏在了她脸上,见她动问,哪里还会说个不字?把责怪的眼神朝怜星一丢,双手捧起一对铃铛,以红布包好,笑道:“姑娘说哪里话,这铃铛值什么钱?姑娘喜欢,是小店的荣幸,您收好。”
邀月便拿过铃铛,含笑一礼,把那人看得如痴如醉,立在当地,久久没有言语。
怜星气得七窍生烟道:“你瞧你哪有半分移花宫主的样儿?你你你你这倚门卖笑,你你你不知廉耻…”你了半天,说不出话劈手夺过邀月的面具,给她戴上,两手狠狠按在她脸上,好像这样面具就会长进去一样。
邀月一双漂亮的眼睛从面具后无辜地望出来:“我没有钱,又很想要那铃铛,又不大好意思强抢,你说怎么办呢?”
怜星剜她一眼,又气哼哼往前走。邀月看着她,拿出铃铛,用匕首在里面刻了个“月”字,以一截红绳挂在怜星脖子上,左看右看,点头道:“嗯,现在你是我养的蟾蜍了,挂个铃铛当做记认,若是丢了,旁人也知道送回来。”
怜星也从她手里拿出铃铛,抽了邀月的匕首,在上面刻了个‘星’字,也给邀月挂上,愤愤道:“你是我姐姐,我是蟾蜍,你也跑不了。”
邀月一本正经地道:“蟾蜍的姐姐是玉兔,两个一起住在广寒宫的,你难道不知道么?”
怜星道:“哪有玉兔和蟾蜍是姐妹的?兔子怎么生出蟾蜍来,你瞎编也不编得像一点。”
邀月道:“瞽叟生舜和象,亲兄弟两个,一为圣人,一为小人;龙生九子,子子长相都不相同;那么玉兔生了蟾蜍出来,有什么好奇怪的?”
怜星脸都青了:“你说你是舜,我是象?”
邀月悠然道:“我只是做个比方。”
怜星盯着她看了半天,隔着面具,什么也看不出来,情知自己斗嘴斗不过她,粗鲁地拉过她的手,闷头向前。
作者有话要说: 古文时间:
舜和象是兄弟,爸爸叫做瞽叟。
瞽叟喜欢象讨厌舜。
舜被选中做下一任首领,象很嫉妒,与瞽叟各种陷害舜想要干掉他,结果舜都躲过去平安继位了。
舜继位以后封了象很大一块地,跟他相亲相爱了。
嗯,最后一句是作者君乱说的。
总之这就是一个亲兄弟相爱相杀杀上皇位的故事。
☆、第 73 章
邀月颇有兴致地带着怜星逛荡。
怜星腿上有伤,走得不舒服,却从不抱怨,途中好几次故作不在意地问起邀月的伤势,邀月只说不要紧,怜星哪里肯信,逛不一会,就强行拖着邀月去驿站。
驿站旁边有个卖面具的小摊,邀月又去买了个面具,给怜星戴上,道:“你不叫旁人看我,那么我也不想叫旁人看你。”若说男人们都在看她,那么集市上小姑娘们的目光,便都在怜星身上,一路过来,若非邀月在旁,只怕怜星已经被果子香包给埋了。便是邀月在侧,眼角余光,也见到数次有含羞带怯地凑近,亏得她以精妙步法轻巧闪开,不然这会儿,怜星公子只怕已经艳遇七八回了。邀月也说不清她为何对怜星会有这样的强烈的占有欲,想来想去,只能归结二人年幼丧母,她自己身为长姐,含辛茹苦地养育幼妹,因此对妹妹格外上心的缘故吧。
怜星一晚上的沉闷顿时都给邀月这一句话驱散,高高兴兴地戴着面具,嘴巴里还道:“其实我只是为了造福百姓,似我这样的美貌,叫姑娘们看来,害了相思病,到时候整个镇子里的小伙子都讨不到老婆,岂不罪过。”
邀月只是笑。
两人在驿站中稍坐,沈轻虹坐在另一桌,见这两人挨肩擦背,耳鬓厮磨,情态亲密,非是一般,那肚中初生的一点情愫,又化为凄楚,挨挨挤挤地过来,问怜星:“未及请教花公子尊姓大名。”
邀月不等她回答,便道:“她叫花小蟾。”
怜星钉了她一眼。
沈轻虹道:“听闻移花宫从不收男弟子,不知花公子是……”意犹未尽之言,收得极其贴切,不愧是名门正派的公子,言谈举止,与慕容别那种小白脸又不一般。
怜星手指一屈,便要弹他膝盖,邀月一手抓住怜星的手,含笑道:“他是我的面首。”
“面首?”沈轻虹与怜星两个都目瞪口呆,沈轻虹没了世家公子的仪态,滑稽地张大嘴巴,怜星呆呆地任邀月搓揉自己的指腹,心跳渐渐加快。
邀月一本正经地道:“对,面首,俗称男宠,总之你知道就好。”
怜星红了脸,把另一只手也搭在邀月手里,邀月顺势握住她,一只手环在她腰上,以不容置疑的姿势,宣告怜星的归属。
怜星害羞了一会,又哼了一声,反手绕过邀月的腰间,怕触及伤口,并不敢很靠近,摸了一会,改为搭在邀月的肩头,这期间便失了气势,给邀月用眼神好一番嘲笑,怜星在她肩头掐了一把,把脸一鼓,邀月不着痕迹地指了指她的脖子,怜星一摸,发现那只铃铛还没摘下来,知道邀月又在取笑她鼓脸,脸颊顿时又瘪了下去 ,把头昂得高高地,惹得邀月笑出声来,轻轻在她耳边道:“你戴了面具,我也能想象出你的样儿,小、蟾、蜍。”
怜星笑道:“是,你是只大天鹅,看我不把你煮了吃了。”
邀月轻轻一笑,又转头坐好。
沈轻虹见两人这番往来,越发肯定了邀月的说法,面上不可免的带出黯然之色,拱手道:“原来是花小禅花公子,沈某失礼了。”
又道:“江湖传言,都说移花宫主多么绝情忍性,厌恶男子,在下见二位情深意切,才知道听途说,都不可信。”说完连声叹气,十分哀婉。
怜星见他还有不足之意,故意搂着邀月再近一点,作势在邀月脸上一亲,笑道:“厌恶男子,也要看是怎样的男子,似我这般风流俊俏,蒹葭玉树般的,配怜星宫主这般姿仪天成、惊才绝艳的人物,尚有些差强人意,何况凡人?”
邀月听她话里又在挤兑自己,横她一眼,也学她平时的样子,把手在她腰间狠掐一把。
怜星若无其事,目光灼灼,直视沈轻虹。
沈轻虹苦笑道:“花公子毋须如此,其实沈某对宫主本有慕梅之意,只是宫主既已有公子,贤伉俪郎才女貌,正是天作地设之合,沈某在此预祝二位百年好合,若婚期有时,还望见告,沈某乞一杯喜酒足矣。”邀月虽口称面首,言语也狎近,然而眉宇间对怜星远超男宠一般的重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湖儿女于名教之防没有那么重,沈轻虹只当她们已是一对,倒也真心祝贺。
怜星听他这番话,倒觉得他不是那么碍眼了,喜笑颜开道:“若有那日,自然不会漏了沈兄。”
方才还悄声地色狼淫贼骂个不停,这回一眨眼变作沈兄了,那副眉欢眼笑,荡漾情肠,隔着面具都能飘出来,邀月望怜星一眼,若有所思。
王满很快也回来。
他买了两辆华丽的大车,五匹骏马,雇了两个老道的车夫,方学也接来了,老郎中又带了个五六岁的小药童,一行八人两车,倒也宽敞。
怜星自己在前面的车里上上下下打量个遍:里头设有卧榻,上面铺得柔软至极,还有两个小迎枕、一个软枕;卧榻前有个小几,上面茶壶点心,无一不有;车厢一侧放着个小书柜,里面有四书五经,亦有志怪野史,还有几本史书;车厢内全部铺着羊绒地毯,车帘子有三层,刚好挡住日光,却又不至于使得车内昏暗;车厢壁脚有一盏琉璃小灯,若是看书嫌暗了,还可将灯摆在几上;灯旁边一个乌木花草小香炉,几个漆胎香盒。
怜星看了半晌,道:“缺了个吃核桃的锤子。”
王满忙道:“有。”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锤,并一副碗筷餐盘剪子等物,道:“因是吃食相关,怕污脏了,所以先包起来,都在这里。”
怜星赞许地看他一眼,扶邀月坐上去,邀月待要盘腿坐下,被她眼一瞪,眉一竖,气势十足地道:“躺着。”
邀月见她一副不听就絮叨的架势,把嘴一努,道:“枕头。”
怜星便上前把枕头垫好,搀她在卧榻上靠着,盖上薄毯,邀月把脚从毯子下伸出来,踢掉鞋袜,亏得王满细心,连屋内的软底绣鞋也准备了好几双,这边邀月才蹬了鞋子,怜星已经拿一双绣鞋给邀月趿上。
这车都是两匹马拉的,另外四匹马备用,老郎中与药童坐了一辆车,邀月坐了一辆车,王满骑了一匹,牵了一匹,沈轻虹骑了一匹,又来问怜星道:“花公子不骑马么?”
年轻男子骑马乃是风俗,怜星见邀月不欲说明身份,含糊道了一句“就来”,还没如何,腿上已经火辣辣地开始痛了,慢吞吞挨到马旁,回头看邀月,邀月也正从车帘子缝里看她,偏要等她目露哀求之色,方笑道:“她陪我坐车。”
怜星立马上车、开门、坐定、挨住邀月,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令人叹为观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一更~
☆、第 74 章
邀月很快就后悔一时心软,叫怜星坐车了。
于她而言,不过三四分的伤势,在怜星口里,赫然已经是濒临不治的重伤。
怜星一坐好,车还没开,先念叨了邀月的坐姿不对,会压到伤口。
邀月没法子,依她的话几乎完全躺平,怜星又责怪她将毯子踢开,非要给她盖得严实。
等邀月盖好毯子,随手拿本书来看,又被怜星指责伤病之中,不该如此劳神,将书夺去,强迫她闭目养神。
——这些倒也罢了,怜星在她身旁,一会儿就要揭开衣裳看看伤口,一会儿又来问她冷热,一会儿又来问要不要喝水,邀月本来想打坐,都给她搅扰,实在受不了,刚要训斥两句,话还没出口,这小祖宗已经熟练地把眼圈一红,嘴巴一扁,邀月眼睁睁见她装模作样,把一口郁气吞下去,好声好气道:“你有这时间,不如去和沈轻虹聊聊,套他点话。”
怜星道:“自然是你的伤势重要的。”
邀月道:“我横竖躺在这里,伤情又不会加重,你就去和他待一会。”怕怜星不应,又道:“我昨晚没睡好,小憩一会,你过半个时辰叫我。”
怜星方由她,出去坐在车辕上,与沈轻虹聊天。
沈轻虹见她年纪轻轻,武功高强,又与移花宫主亲密,实有交好之意,两下攀谈,说起如今局势,倒也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慕容家灭门之前,紫荆曾率人经过当地,慕容家身为地主,送上名帖,设宴款待,移花宫这边邀月不在,便好言婉拒了。慕容七七认为邀月倨傲,下了慕容家的面子,上门挑衅,被移花宫弟子所伤,送回家去,慕容家几个年长的姐妹上门去讨公道,又被紫荆拿话堵了回去,慕容家的子弟不服气,趁夜偷袭了移花宫几个入门弟子,紫荆找上门的时候,慕容大姊护着自家子弟,死不承认,紫荆等人有要务在身,只能先行离开,走的时候,难免互相放下狠话,谁知紫荆离开不久,慕容家便满门被灭,家主及几个姑娘中的都是移花接玉的功夫,慕容家正堂尚有血书“血债血偿”四字。因此武林中人都认为是邀月灭了人家满门。
南宫柳几人悲愤之下,广告亲朋,又带着慕容姗姗上娥眉请神锡道长出面主持,结成除魔同盟,一两个月之间,已经汇集了数千高手,攻向移花宫。
怜星问道:“你说慕容家主和那几个女的中的是移花接玉,那么其他人呢?”
沈轻虹道:“沈某并未亲眼得见,不过传说死状都十分凄惨。”
怜星笑道:“那一定不是我姐姐,额,不是大宫主所为。移花弟子生□□洁,杀人都讲究干净利落,更加不会干写血书这样的事情。”
沈轻虹颔首道:“当时群情激奋,大家伙儿并没想太多,现在看来,却并非全无疑点。群雄内部,质疑之声也不少,燕大侠便是一个,可惜我们人少,说不过他们,燕大侠又给那李迪挤兑,不好过多干涉事务,唉。”
怜星奇道:“燕南天这等高手,你们难道不该好生笼络,以图辖制两位移花宫主么?怎地还挤兑他?”
沈轻虹叹道:“当日燕大侠率领武林同道攻山失利,为众夫所指,后来又暴出他夤夜上山密会移花宫弟子之事,再又有传言,说他失踪了一年多的时间,都是在移花宫待着的,有人亲眼看见他衣衫不整地从移花宫山上下去,如此种种,自然有许多人怀疑他,他又不肯借武功强迫旁人听从,才落得如今这副田地。其实叫我说,他都是被那江别鹤给坑了。”
“江别鹤?”怜星怔了怔,“这与江别鹤又有什么关系?”
沈轻虹愤愤道:“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毛头小子,说是燕大侠的故友,燕大侠待他好的很,什么事情都不瞒他,结果江别鹤说什么不忍看燕大侠一路错到底,把所有事情都在众人面前兜出来,有的没的一说,燕大侠也难以辩驳!他现在成了武林同盟的大忙人,四下钻营联络,倒把燕大侠的名声坏了!”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怜星:“花公子深居移花宫中,也知道江别鹤?他到底是什么人?”
怜星笑道:“跳梁小丑尔。”想起来,又问:“少林、武当尚在,为何南宫柳不找他们,却直接去找神锡那老牛鼻子?”
沈轻虹道:“说是慕容家与神锡道长俗家有些交情,神锡道长为了这次的事,也十分尽力。”
怜星点头道:“我明白了,神锡那老牛鼻子耐不住寂寞,想要出来抓权了。”
沈轻虹正色道:“神锡道长是德高望重的耆老前辈,出于同道正义来帮忙,你怎能这么说他?”
怜星笑道:“出于同道正义,却与江别鹤、李迪这样的人为伍,还放纵下头人作恶,我倒从未听过这样的耆老前辈。”
沈轻虹急道:“这次同盟本就松散,龙蛇混杂,也是自然的事,你不可以一叶障目,遮了泰山。”
怜星道:“反正我是要寻那老牛鼻子晦气的,那老牛鼻子八成也放不过我们,你爱帮哪边帮哪边,哪边都不缺你一个。”转身进了车厢,把沈轻虹气了个够呛。
邀月口里说着困倦,其实怜星一走,她又睡不着了,听着车外议论,想象着怜星目中无人的神情,不觉莞尔,给正好进来的怜星抓个正着,忙闭上眼,道:“我睡了。”
怜星哼了一声,从柜子里翻出一只白玉瓶子,递给邀月:“若是难受,就闻闻这个。”
邀月眼皮都不抬道:“你给我打开。”
怜星也就真的拔出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