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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星盯着他看了半晌,方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她逃亡路上,便将衣衫整好,穿着男装,路人都看不出来,这少年怎么看得出来?
慕容别道:“姑娘耳朵上有耳洞,这不是十分显然之事么?”
怜星冷笑道:“天才蒙蒙亮,我们隔着一丈远,你内力不深,眼力竟如此之好,看得见我的耳洞?”
慕容别给她问得语塞,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只拿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眼看她。怜星见他作那无辜的模样,越发像是以前的江小鱼,可惜江小鱼天然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装无辜的时候,也显得可亲可近,这人装作无辜,她却只觉得厌烦。
然而她终究也是重活过一世的人,到底也算有些城府,并不继续追问,反而改换话题:“你是慕容家的老几?”
慕容别一惊。
怜星道:“你既未隐藏姓氏,此刻又何必装出这模样来?”
慕容别只好笑道:“姑娘好眼力,在下族中行二十九,当今家主算得我四服的堂叔。”
怜星道:“不要叫我姑娘,叫我二宫主。”
慕容别又是一怔,强笑道:“姑娘……”
怜星见他装腔作势,越发不喜,扭头便走,慕容别慌忙叫住她:“二宫主留步!”
怜星停下听他作何说法。
慕容别道:“二宫主受了伤,可需要在下回宫报信?”
怜星骤然怒道:“回宫二字,也是你配说的么?”一掌拍出,结结实实地在慕容别脸上留下一个巴掌印。
慕容别以往对着女人,一贯是无往而不利的,不料这移花宫二宫主却丝毫不受自己诱惑,顿时泄气,想起族中嘱托,只好忍气道:“二宫主至少可以在寒舍歇息一下,用点饭食。”
饭食……
怜星听他这么一说,腹中饥饿感便涌上来了,碍于身份,又不好明说,便看他一眼,慕容别惯来流连花丛,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正好家中烧了早饭,粗糙了些,委屈二宫主了。”
怜星不言不语,只用目光示意他带路。
慕容别碰了个软钉子,只好悻悻然在前引路。
那院子里果然备下一桌细点,一个八九岁的小书童在旁伺候。
怜星用衣服的下摆擦擦椅子,慕容别见她衣衫上污渍远胜自己的院中陈设,不免抽搐一下嘴角,勉强维持着温润的笑容,伸手道:“叫书童给二宫主再擦一遍吧。”
“不必。”怜星道,“移花宫最脏的衣裳,也比外头臭男人用过的椅子干净。”
慕容别又抽搐一下嘴角,书童递过去一双筷子,慕容别见怜星不动,以为她还矜持,忙让道:“二宫主不必客气。”谁知怜星望他一眼,指指盘子:“你先吃。”
“啊?”
“你先把所有的点心茶水都吃一遍。”说话间从每个盘子里随手选取了一个点心,放到慕容别面前。
慕容别望望怜星混杂着污血泥垢的手掌,第三次抽搐了一下嘴角,什么也没说,一一吃掉,待要再吃,怜星将所有的盘子都堆到自己面前,冷冷道:“你可以走开了。”
……
慕容别终于知道,为何出门前那位要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言明移花宫二位宫主喜怒无常,难以捉摸了。
用过早饭,怜星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慕容别揣她心意,问道:“二宫主可需要小憩一会?寒舍客房自建成起便一直无人住过,宫主可以在此稍事休息。”
怜星内力既不能用,确实也需要一处休憩。听他这提议倒不算差,况且对方目的不明,自己不能随便胆怯,输了人场,于是大大方方道:“带路。”
这院子一共一间书房,一间厨房,一间正堂,两间卧房,客房倒比主人的房间要宽敞大气,内里陈设精致豪华,不输于移花宫中。
怜星一眼看见,只是冷笑。慕容别又问她是否需要更衣,他这竟也备下了女子衣衫,怜星明知他居心叵测,却仗着他不知自己失去内力,点头应下,只是她竟总觉得男装顺眼,命慕容别拿未穿过的男装过来。慕容别亲自拿来衣服,亲手布置床榻,点起淡淡熏香,又将一个瓶子放在桌上,道:“这是慕容家的疗伤圣药,不敢与移花宫的药相比,只是聊表在下的心意罢了。”
怜星心内实在嫌弃这屋子里的东西给他碰过,然而情势逼人,只是冷冷点头,道;“出去吧。”慕容别又是一笑,向她一礼,施施然出门,风流婉转之态,几近怜星记忆里之江枫。
怜星目送他出去,冷笑了一声。
慕容别心思着实细腻,一会又命书童搬来一个木桶,提来热水毛巾。那小小孩童,力气却大,搬来物件,毫不费力。
怜星见是个孩子,也就没有寻常对俗世男子那样多的顾忌,且她实在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思,也就大方地更衣沐浴,穿了慕容别的衣服出来。慕容别比她高,衣服长了点,她索性将下摆撩起,扎在腰间,头发随意束起,左臂上的外伤以布条随便包扎着,走出门外。
慕容别见她这模样,反而一怔,脸上红了一红,移开眼睛,深深作揖道:“二宫主的伤口包扎的不对,若不嫌弃,不如让别再包一遍吧。”
怜星刚要拒绝,心念一动间却突然变了口风,笑道:“好。”伸手作势要挽起袖子,谁知右手还没捞到左手的衣袖,一个土黄色的人影倏然间跃出来,伸手掐住了怜星的右手腕。
那人戴着狰狞的铜面具,穿着朴素的土黄色衣裳,还未站稳,先给了怜星一巴掌,打得她半边脸颊高高肿起。
慕容别还不及反应过来,脸上突然也挨了一巴掌,打得他整个人倒在地上,怜星脸色不变,只笑道:“姐姐下手轻些,别打坏了他那张脸。”
这话一出口,就好像往烈火上浇灌热油一般,邀月本来已经反身回来,一转眼又近到慕容别身前,对他踢了一脚,慕容别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邀月这时候才站定,看着怜星道:“闹够了没有?”
怜星摇头道:“姐姐真是不解风情,这样一个美男子,你打得他眼也斜了,口也歪了,多么可惜!”
邀月道:“怜星,你莫要三番五次考验我的耐性。”
怜星道:“莫非姐姐这么快就伤好了?”
邀月道:“你再不回去调理,只怕就没有嘲笑我伤势的心情了。”伸手重新掐住怜星的手腕,怜星强行运起内力要挣脱,邀月眼疾手快,在她挣扎之前,一掌切在她脑后,怜星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邀月扛起怜星,连眼神都没有留给慕容别一个,直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怜星醒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又重生了。
她躺在邀月的床上,全身上下,插满了银针。
邀月戴着面具,穿着男装,严肃地坐在一侧。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干瘦男人在银针上东拧一下,西扭一下,每动一次银针,她就觉得经脉扭曲一下,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不,疼痛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只穿着中衣,披散着头发,躺在床上,而一个男人正在对她上下其手。
“放肆!”她怒喝一声,可是说出口的声音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邀月听她开口,沉声道:“星儿,这是万神医,不要无礼。”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客气。
怜星又羞又恼,想要自己动手,却是一动也动不了。
那个姓万的男人看也不看她一眼,继续捏弄了半天,把银针一根根拔出来,收好,又向邀月道:“劳烦大宫主在这里输一成真气。”
邀月听他一说,便起身,在怜星胸口一按。
怜星被这股真气一激,猛然吐出大口鲜血,痛得全身都抽搐起来,连瞪视那男人的力气都没有。
邀月也吓了一大跳,转头眯眼看那姓万的男人。
那人慢悠悠收好医箱,走到床前,看着怜星缩成一团的身子道:“方才有三个地方可以输入真气。檀中穴是见效最快,却也是最痛的一处。”对怜星一拱手道:“某免贵姓万,草字春流,二宫主称我‘万先生’、‘万神医’、‘万太医’都可以。宫主半年前练功岔气,之后又一直心绪不稳,境界不定,为了压下伤势强行修炼,反而伤及内腑,寻常草药已经不管用,必须配以药浴、针灸、淬体之法,再以灵药相助,或可一救。只是最少也需要三五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便请二宫主好生修身养性,切勿大急大怒,尤忌肝火,饮食也要清淡为主,不可多用。”修身养性四字说得别有深意,气得怜星在床上哼了一声。
万春流毫不理会,说完又对邀月一礼,道:“万某先告退,大宫主千万好生管教令妹,气性这样大,怕不容易痊愈。”拍拍手,一个侍女勤快地搬起他的药箱,送他出去了。
怜星又气又痛,倒在床上哆嗦不住,见邀月站着看她,犟脾气上来,冷冷道:“你看够了没?”
邀月不悦地唤了一声“怜星”,见她可怜模样,又不自觉放缓语气,道:“别闹了。”
怜星哼了一声,道:“这床太硬,我要回怜星殿。”
邀月道:“万春流说这里阳光好些,适合你休养。”
她一说这个,怜星顿时更生气了:“从小到大,什么好的,都是给你的,我的什么,都不及你!”
邀月恼了,一扬手,又顿住,怜星捂住胸口,仰脸看她:“你要打我,就冲这里来,早死了早干净!”
邀月压下怒火,牙缝里挤出一句:“我叫人把你的被褥搬来。”身形一闪,人已经不见了。
徒留远处家具破碎的声音。
怜星突然觉得住在邀月殿也没想象中那么糟。
邀月果然说话算话,没多久,就见侍女们过来,将被褥全部换过,怜星靠在柔软的床上,想到自己竟然也有在邀月面前扬眉吐气的一天,心下略略得意。
晚饭前万春流又来了一次,怜星不敢再冷待他,却也不肯给予尊称,便闭目装睡。
万春流也不计较,悠然施针,完毕走人,并不曾多看怜星一眼。
邀月的婢女桃蕊端来药汁,怜星又开始挑剔:“紫曦呢?”
桃蕊道:“紫曦给大宫主罚了,在闭门思过呢。”
怜星道:“我要紫曦喂我,旁的人,谁也不要。”
桃蕊没法子,出门去了,不多时邀月进来,已经换上玄色宫装,才唤一句“怜星”,怜星已经睁眼道:“莫要考验我的耐性。”正好与邀月的话一道儿说出来,邀月一怔,眼睛眯起来,道:“怜星,不许放肆。”岂料怜星见她眼睛一眯,已经又跟着将她后面的话说了出来,邀月啪地一掌拍在床前临时设的小几上,震得那药碗飞起,眼见要泼出来,邀月衣袖一振,又卷起那碗,安放于桌面。
怜星道:“我不管,紫曦不来,我就不喝药。”
邀月冷笑道:“这由不得你。”捏住怜星的下巴,将一碗药强行灌下去,药汁从怜星嘴角流下,泼得到处都是。
眨眼间药已经灌完,怜星捂着喉咙,对着地上干呕,邀月一手提起她的衣领,将她仰面拎起来,怜星好容易酝酿到喉管的药汁又生生咽回去,邀月又用另一手去脱怜星的衣服。
怜星大惊道:“你,你做什么?”
邀月不理不睬,将她剥得精光,拎到侧屋,扔进木桶之中。
那木桶里黑糊糊一桶水烧的滚热,烫得怜星哇哇大叫,想要挣扎出来,两个侍女快手快脚拿盖子盖住木桶,怜星只有头露在外面,桶内热气蒸腾,头脸上一瞬间就满是汗水。
木桶边摆放着一把宽大的檀木椅子,邀月施施然端坐于上,拿一本书,细细研读。
桃蕊带着两侍女虎视眈眈盯着怜星,压紧盖子,偶尔往里面加一瓢水,或者向下面添一点火。
怜星这才发现,木桶下面果然是架着火的,疑心邀月要杀自己,不免悲从中来,惨然笑道:“姐姐,两世为人,两次都死于你手,你好,你很好。”
邀月放下书,伸手摸摸她的额头,道:“没有发烧,怎么净说胡话,待会再叫万春流来看看才是。”
桃蕊应下,又添了一把柴火,对怜星道:“这药浴要热些才好渗入,二宫主且忍耐一会,到亥初便好了。”
怜星听她这么说,估算一下时辰,怕不还有一个多时辰,这下又恨起来,暗道:等我好了,必要叫那万春流好看。
发狠想想,又不住打量室内,但见陈设简陋,丝毫不像是邀月殿内的屋舍,料必是特地辟出来给自己药浴的。
邀月书看得很慢,半天才翻过一页纸,怜星眼珠一转,道:“姐姐念书给我听。”
邀月看她一眼,把书翻过来对着她道:“佛经,你也要听?”
怜星一见那密密麻麻的小字,头便痛了,根本便不肯仔细去看。姐妹相处四十几年,她竟不知邀月也会看起这些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既赌着气,且又无聊,便道:“佛经好得很,我要听。”
邀月便当真念起来,她实在不是善于念诵的人,说出来的话,比正宗少林和尚念的经还要平板无趣,怜星听着听着,睡意便上来,脑袋一点一点地,下巴不小心撞到木制的盖子上,咬到舌头,痛得眼泪都要出来,此刻邀月念的话,却好像一道光一样钻进脑子里:
“……于此苦圣谛不如实知,此苦集圣谛、苦灭圣谛、苦灭道迹圣谛不如实知,轮回五趣而速旋转:或堕地狱、或堕畜生、或堕饿鬼、或人、或天,还堕恶道,长夜轮转……”
怜星想,她一定是因为前世杀人太多,堕入地狱,所以转生又回到原胎,受尽邀月折磨。也不知邀月从前做过什么好事,前世、今生,都有自己这么好的妹妹可供随时蹂躏,又有无缺那么忠心而憨实的弟子听她差遣,甚而至于桃蕊、紫荆以及前世被她杀掉的紫曦和众多移花宫弟子,都对她视若神明,忠心不二。
花邀月这个人面兽心,逼杀亲妹的人,怎么竟没有堕入畜生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 邀月过上每天回家我的老婆都在叫我杀她的模式
太医根据某些人的说法,应该是可以作为对医生的尊称的~
谢谢大家的地雷票~这是地雷第三更~
又,本文从后天开始,每周二四六中午11…12点间更新~
☆、第 10 章
邀月的声音渐渐轻了。
她合上书,看一眼歪在木桶里睡着的妹妹,轻轻一叹,算算时间到了,揭开盖子,将怜星捞出来。
怜星的肌肤已经烫得发红,整个人好像一只熟透的虾米,她本来便不重,现在就更轻了,邀月便是受了伤,单手拎起她也是轻而易举。
桃蕊拿来巾帕给她擦拭,为了方便,邀月怀抱怜星,让她双臂张开地趴在自己身上,眼看桃蕊一寸一寸地擦拭这只虾米,炽热的温度透过衣服也能传到她身上。
邀月突然红了脸,道:“快些,别叫她着凉。”
闻言桃蕊果然加快手脚,与另一个宫女一道,两人火速擦干怜星,拿一件宽大的袍子将她裹住,打算送二宫主回寝殿。
谁知怜星在邀月怀里趴得舒服,抱紧了她的脖子不肯放手,桃蕊两个不敢用力拉扯,全都把目光投向邀月。
要是怜星醒着,或者她此刻没有受伤,邀月一定毫不犹豫地给她一个大耳刮子,但是现在邀月只是咳嗽了一声,抱着怜星,轻轻将她放在床上,拿被子盖住。
怜星的手还搭在邀月脖子上,邀月轻轻拿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放进被窝。
我只是看在她难得生病的份上。邀月心里默默想着,掖好了被角。
然后看着怜星孩子气的睡颜,莫名其妙地,她低头,伸手戳了戳怜星的脸。
比无缺的舒服。
怜星睡的很沉。
很难得这么好睡了。
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居然是万春流那张山羊般的脸。
怜星闭上眼睛,再睁开,万春流看她一眼,道:“二宫主没有看错,某正在为你针灸。”
怜星又闭上了眼。
邀月的声音道:“星儿,万神医要问你病情,你睁眼回答。”顿一顿,补充道:“不然今天就真的把你煮熟了。”
怜星睁开眼,愤愤地看万春流。
万春流依旧是那股叫人生气的散漫样子,扎完针,收好东西,拿手按在怜星肩窝:“这里痛不痛?”
怜星摇头。
他的手向下伸,按住一处,问:“这里痛不痛?”
怜星感受一下,道:“有点。”
万春流又按了几处,突然咳嗽一声,道:“有的地方,某按来不便,还是大宫主来吧。”
邀月便上前,道:“请讲。”
万春流道:“檀中左一寸,乳中之右,某要看着方位,二位宫主恕罪。”
怜星还没反应过来,邀月脸上先飞起一朵红晕,轻轻道:“权宜之计,也是无奈之举,只是最好劳烦先生不要往不该看的地方看。”
她说的客气,眼神却很严厉,便是恃才傲物的万春流,也被她震慑,愣了一下才道:“那是自然。”
邀月隔着衣服,摸了上来,万春流看着,道:“正是此处,用力……”他话没说完,邀月便急急一按,怜星痛得大叫一声,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