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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既然是做买卖,咱们也说清楚。两百文钱一枚,怎么样?”
“好,都卖给你。”最近经常来镇上,赵正则对于银钱和物价也清楚得很。王么么话音刚落,他就同意了。两百文钱显然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要是在镇上最多一枚也就卖二三十文钱,而且不知道要费多少时间才能卖完。
他们谈好,又把东西倒出来数了一遍,共有四十二个。王么么十分痛快地付了八两银子并四百个铜钱给他,对他而言转手之后这也就是一两枚的价钱。
“柳哥儿,王么么怎么舍得这么大价钱买下来?”出了香袭阁,赵正则还觉得有些云里雾里,怀里的钱似乎也不太真实。
“我听他们的话,只怕城里的店是做得很大的。他转手之后价格还能更高,你瞎担心什么?”张小柳倒是心知肚明,暴利这种事,走到哪里都是不缺的。不过这也算是皆大欢喜了,毕竟他们自己是卖不出这样高的价钱的。
☆、第57章 新居
时间就在这样细水长流的日子中流逝。等小沈来家里拉了两次酒;今年便已经走到了十月。田里的稻谷尾端开始显出黄色,薯藤也失去了原本的青翠,渐渐的蔫了下来。过不了多久;这些作物也能收获了。
张家的新屋早就已经一片瓦当不少地盖好了;从占地到样式,如今看起来在村子里都是首屈一指的。亮亮堂堂的八间屋子,宽敞的门厅;铺着石板的天井;还有不断被抬进去的新家什,无一不昭示着主人家的大手笔。
竹林里的鸡仔也长得极好;大顺么么也更有信心了;逢人都是乐呵呵的。这个月富来的哥儿要进门;再过两个月这些鸡也能出栏了。投下去的钱半年就能翻几番,虽然平日里忙累些,也十分值得了。
“有啥好,那屋子还不是张家的?我看阿正也傻得很,整天跟在人家屁股后头,也没见有什么好处……上山砍柴下田干活,地主家的长工也没有这样忙的……”听得周围一片羡慕赞叹声,高氏吐了一口瓜子壳,嗤笑着说。他原来也以为这个堂弟有了什么出息,上回想与他说说还平白被甩了脸。如今才算看清楚,不管张家那个小哥儿弄出多少花样,傻小子还是光棍一根。
难怪都说他以前就被叫做傻子,只是不知道怎么地去到张家就变得正常了。依他看来,那小子现在也傻得很,光被人使唤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看柳哥儿对他挺好的。再说,张家现在可不是柳哥儿做主?到时候只要带点东西过门,又有酿酒的手艺,也不愁吃喝了。”旁边有人反驳道。
“别人家的事要你们在外面操这个心?”最早坐在这树下的春生么么不耐烦了,自打赵家小子去了张家,柳哥儿可都是照顾得很。当初他们家里没人会做衣服,他可都清楚得很。再说村里村外不管哪家的汉子,要是没点本事哪能娶得上亲?赵正则生得四肢齐全,要是只靠着柳哥儿过日子才让人笑话。
“瞧春生么么说的,咱们也不过是闲来磨磨牙,大伙儿都看得清楚,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自从他肚子日渐鼓起来,赵家人都是任由他四处串门,高氏的嘴巴已经说惯了村里的大小事儿。
“他们家里的事你怎么看得清楚?你又怎么知道阿正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春生么么学着他不屑的样子嗤笑一声,他原先找了个荫凉的地方做活儿,谁知被引了这么多人过来。听着声音越来越大,干脆收了东西回家。
“春生么么说得也不错……我听说现在他们家的酒都是阿正酿的,以后可不就是自己的手艺?哎,我听说你家里给阿清也说了亲事?不知道看上的是哪家?”有人看语气不对,赶紧就转了话题。
谁知高氏一听这个也不高兴,没多久就气呼呼地走了。
“你何苦与他说这个?前几天他还到处找人说么么偏疼小弟,心里正是不服气呢!”见他走了,近处有些方才只在纳凉的人靠近过来,三三两两说开了。
农闲里平日无事谁不爱找些话题,可也不是哪几个都能合得来。张家最近又是请人盖房子又是到处买糯米,来往多了与村里许多人都熟悉起来。林草儿和大顺更是常常说起柳哥儿能干又大方,别人眼看着柳哥儿对他们的帮扶,心里也是羡慕的。所以方才高氏说起张家的事,这些人才懒得搭话。
入伙(迁入新房)的日子就在四天后,张小柳决定要花些银子请村里人吃饭,也能给新屋暖暖房。做饭席这么复杂的事他肯定忙不来,幸好这种事村里的人都是义务帮忙的。这些天已经有许多人打过招呼那天会来帮忙,他只把这件事全权交给草儿么么,让他去调配人手就是。
“柳哥儿啊,你们家的屋子做得真不错,花了不少银子罢?”刚从林家商量了事回来,张小柳就看到有人在屋前歇脚。他最近已经习惯了村里人以此为理由来家里讨水喝,然后问起旁边的新房子,再走过去看一遍。
“是啊,把家里的银子都搭在里头了。里面也没什么花哨的,要不过去看看?”
“好啊,让我也长长眼界……村里好久没人起这么大的屋子了呢!”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个邀请正是重点,那人一口气灌下碗里的水,站了起来道。
张小柳便在前头领着他过去,眼看着他一边摸过厚实的门框一边道:“你这屋子做好一个多月了,怎么还不住进来?白白摆放了一个多月。”
“这两天才刚刚把屋里的东西置齐,过几日就要搬入了。到时候要是有空,也来吃一杯茶水吧。”自从定下了好日子,再有人问起时张小柳都要顺道带上一句。张家已经冷清了许久,趁此机会热闹一下也好。虽说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需要仰仗他们的地方,但是所谓来往,都需要一个契机,才能走动得起来。他们忧虑更多的是自己的日子能不能过下去,像张家以前过的日子,恐怕不少人暗地里都会叹几句可怜,但是平白无故又有多少人会伸手帮一把?就连草儿么么,除了他自己心善,最初过来探望也是因为与张么么感情好的缘故。
既然要在村子里常住下去,不免就想到要广结善缘。当然合得来的可以多往来些,合不来的也不必强求。
“好好好,到时候我来给你厨房里帮忙。”那人听了笑得合不拢嘴,主动提出要来帮把手。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正愁那日要忙不过来呢!”张小柳也不拒绝,村里哪家有红事白事都是邻里相帮的,再多来几个就不差人手了。
傍晚赵正则从镇上回来,就看到张小柳还在纸上写来写去。
“柳哥儿,还差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我在算李声叔说的人数是不是太多了些--他足足算了十五桌呢!”张小柳转过头来,纸上胡乱写的字也只有他自己能看懂。
“你不是一直说宁可预多不预少吗?就是多了也不要紧,把菜分给大家带走就行了。”赵正则出主意道。
“你现在可比我大方得多,王师傅又说你刻的东西可以去卖了?”先前赵正则只在赶集时去过一趟香袭阁,后来与王师傅相处了一个上午,不知道怎么的就与人家说好,连着十多天往镇上跑,早出晚归的也不嫌累得慌。
“你怎么知道?回来前师傅才跟我说,如果我想要换钱就帮我卖了。虽然卖不了好价钱,但是肯定有人要了。”
“我们现在也不差钱用,你不必急着把刻的东西都卖了。买田地的钱慢慢攒就是了,要是心浮气躁只怕以后手艺都难有进步了。”张小柳也有些纠结,要说现在不差钱,那当然不是实话。但是如果他现在拼命只往王师傅口中能把东西卖出去的方向努力,时间长了肯定会心累。何况卖东西都要仰仗香袭阁,也不知道能不能长久。
“师傅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明天再去一趟,以后都只在家里刻了。田里的稻谷快要收了,我得看紧点。”其实王师傅说的话远比张小柳说的刻薄,不过赵正则对别人的话反应都像隔了一层,不痛不痒的。他只想着现在手里有十几两银子,以后每个月再挣些,过个两三年就可以买田地盖新房了。
嗯,总算娶柳哥儿的时候不会太寒酸了。
张小柳不知道他后来的那些打算,听了他的话又放下心来。他隐隐想到王师傅两口子也许本来就在城里有些名气,阿正跟着他们学些东西虽然好,但若要就此完全只做这个买卖,他却不太乐见。
“正好这几天也少些往外跑,不然别人来帮忙的都转不过手了,主人家却见不着人就不好了。”张小柳随口叮嘱道。离他们定的日子还有五天,至少提前两天就要开始准备酒席上的东西了。
这里许多做酒席的规矩是延续了多年的,比如迁新居、婚嫁、丧事各自的菜色都是固定的。虽然听起来有些无趣,但是真正落在自己身上却是省了不少事。
这些事张小柳都事先去李嬷嬷那里打听了,像他们这次要准备的是八个菜,讲究的是菜盘里的肉够不够满,倒没有什么难寻的东西。他把银子交给了草儿么么,让他带着村里几个人去置办。
入伙的吉时在当日丑时中,这时候也没有闹钟,张小柳干脆只把小麦和小松赶去睡觉了,自己和赵正则坐着等。
当第一声鸡鸣响起时,张小柳走过去开始烧火镬。无论房屋怎么变迁,不变的是里面的人香火传延。所以迁新居最重要的便是家主从旧屋挑着火镬到新屋里去,然后用这个火苗在新屋的灶上煮东西,一家人分吃了。
赵正则跟在他身后将一担箩筐挑出来,把平日用着的瓢盆碗筷收了进去,又把一盏新油灯点燃放在里面。
张小柳把锅拿到屋前,在里面架上松枝和几块烧剩的黑炭,点了火看着它熊熊燃烧起来。这一阵响动把小麦和小松都吵醒了。他们也早就期待着这天,所以精神十足地爬了起来,依张小柳昨晚的吩咐,拿上纸笔和书安静地站在一旁。
锅里的松枝不多,很快就烧完了。这时候木炭也已经被引燃,跳动着金黄色的火焰。
“走吧。”虽然白天里还热得很,但这个时辰的夜风吹过来竟然也让人发冷。张小柳担心火被吹熄,赶紧叫了声把锅拿到箩筐上边架着,然后挑着当头往新屋里走去。
新屋的距离不远,锅里的火苗总算没有灭掉。张小柳依着李嬷嬷说过的话,先把锅里的火引到灶里点着,然后将油灯放在灶台一角。这一盏油灯要一直烧着直到里面的油被烧干,所以轻忽不得。
他在厨房里烧水煮汤,小麦带着小松从箩筐里捧了大米等五谷,撒在每间屋子的角落。赵正则也拿了早准备好的钱袋子,把铜钱撒在屋内各处。
“好了,过来吃东西吧!”做完了这些事,小松便兴奋得在天井里跳上跳下,完全没有睡意。其余两人感染了他的情绪,来回望着崭新的房屋,也是露出笑意。直到厨房里的张小柳一声叫唤,才争相走过去。
☆、第58章 生病
迁新居当然是一件大喜事;但这几日的忙乱也着实不假。除了当日半夜三更搬东西;还有第二天正式宴请亲朋好友,第三日收拾残局;直到第四日才真正安定下来。
“柳哥儿,这事我来做便好,你再去歇着吧!”秋日里天干物燥,接连几日夜里睡得不太踏实,张小柳这日起来便觉得头重脚轻,一说话嗓子就哑痛着。偏偏这个月要给霍掌柜那边的酒还没有酿;赵正则便主动请缨;要让他去休息。只是张小柳平时忙碌惯了,竟然也闲不下来,被赶出去没多久又晃悠进来。
与以前的旧屋相比;现在的厨房是极宽敞的。赵正则跟着他酿过几次酒也已经熟知每一个步骤,正把蒸好的糯米饭装起来晾凉,就看到张小柳又走了进来,忙出言赶道。
“没事,我就在一旁看你做。”张小柳倒也不是放心不下,但这时候只得他们两个人在家,一个人在自己的屋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竟也有种不知该做什么的感觉。
“那好吧,你离灶膛远些,太热了。”赵正则听他这么说,只能由得他去。
张小柳失笑,最初阿正刚来家里时,心里觉得他就像比小麦稍大一点的弟弟。后来随着发现他能帮忙做的事越来越多,才对他逐渐改观,庆幸自己留下一个小帮手。如今日子越过越好,阿正又好像要把家里的事都包揽了去,倒是什么都不让他做了。
“我就是嗓子有点不舒服,哪里就这么脆弱了。”
“你一定是太累了,才会在这时候生病。以后这酒你也别酿了,上次我酿的他们也没有尝出什么不同来。”赵正则埋怨道。
“行,以后赚钱的活儿都让你做……咱们家兄弟三个都赖你养活了。”他这般带着不满的话,张小柳听了只觉得贴心。当初那个衣衫褴褛、神情畏缩的小男孩,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当然,他们也是我的兄弟。”赵正则对于他说要“养活”他们三个人不但没有丝毫不高兴,反而满脸笑容的说。
过了半个时辰,糯米饭还没有放入缸里,张小柳就困得撑不住了,打算回屋里先睡一觉。赵正则心想他愿意多休息再好不过,忙让他放心去了。这次直到他把糯米饭处理好,张小柳都没有再出来。赵正则心里高兴,自己又把饭蒸上,菜也切好,心想等饭菜煮好了再叫他起来。
“阿正哥,今天中午吃什么?”屋外一阵响动,小松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见到赵正则在厨房里便踮脚打开橱门问道。
依着张小柳的主意,厨房里也放了个称之为“菜橱”的柜子。样子端端正正跟屋里的衣柜相差不远,只是两旁的木板打了不少洞用来透气。他们平时吃剩的菜都放在里面,也省了许多事。
“有芹菜和鸡蛋……小松,你去叫哥哥起来,快要吃饭了。”芹菜是别人家送来的,鸡蛋现在家里也不缺,三个人做两个菜也足够了。
“好呀!”小松很快地应了一声,又跑出了厨房。
如今厨房的隔壁便是专门放置杂物的屋子,当然最重要的作用就是放酒瓮。过了门厅,第一间屋子就是张小柳的卧室。
小松肚子饿了,只想快些去把哥哥叫起来。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
“哥哥,吃饭了。”门只虚掩着,他推开门走进去,看到张小柳还双眼紧闭睡得正香,想起平时哥哥叫他起床的样子,也学着走过去掀开他身上的被子。
“冷……被子给我……”张小柳睡得正迷糊,原本就觉得身上不知从哪里冒出寒气,忽然身上的被子被拉开了,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地找被子。
“热死了,哥哥,快起来吃饭!”小松跑进来时汗流浃背,听得哥哥竟然叫冷,登时迷糊了。
“我再睡一会,你们先吃吧。”听到他的声音,张小柳总算清醒了些,低声道。
“小松,哥哥还没起来吗?”赵正则正把煎好的鸡蛋装盘,就看见小松又折了进来。
“哥哥让我们先吃,他还要睡。”小松帮他把碗从菜橱里拿出来,一边说。
“还要睡?”赵正则有些意外,正好菜煮好了,便道:“你先坐着等会儿,我去看看。”
厨房里摆着新的八仙桌,现在吃饭自不必像以前那般围着灶台。赵正则把菜都端过来,叮嘱了小松一句。小松先吃了他倒是觉得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柳哥儿看见了不免要说他几句。
小松方才出门不记得把门带上,赵正则走近了就看到张小柳身上还裹着被子,心下不免觉得有些不对劲。
“柳哥儿,吃过饭再睡吧?”两人以前在小屋子也相处惯了,现在进出房间也没有什么避讳的。他走到床边,轻声喊道。
“吵死了……我不吃了,让我睡会儿。”明明就要陷入睡梦中,偏偏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打扰,张小柳烦了,用手拍了拍床。
“柳哥儿,你没事吧?”赵正则微微低头,就感觉到他口中喷出来的热气,又看到他脸上的红晕,顿时皱起了眉头。
张小柳睫毛动了动,没有再说话。
赵正则努力回忆以前自己生病的样子,然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是滚烫的。
他一下子慌了起来,忙拍了拍张小柳的脸颊,急声道:“别睡了,柳哥儿,你这是伤风了,快些起来我带你去看大夫。”
在他心里,生病还是极可怕的事情。莫说他的爹么,就是张小柳的爹么也是这样早早去了。
而能治病的,只有镇上药房里的大夫。
张小柳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想睡过去,哪里愿意听他的,动了动脑袋甩开他的手又睡过去。
“听话呀,柳哥儿,你别睡迷糊了……”赵正则又把手贴上去,轻轻拍着他的脸。
“阿正,怎么了?”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张小柳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