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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做的,便是那个鸟嘴状的面罩。但是因为实在是太有用,所以叶子依也尝试着去做。
鸟嘴状尖喙以特殊的药用香气植物和香料充填,用以掩盖死亡的气味,眼部还设置了过滤的黑纱保护眼睛,叶子依专门选用了夜行衣上的那种黑纱,能见度好不会太过影响大夫诊断病情。
除此之外,叶子依还做了一套皮革的裤子。牛皮羊皮都可以,重点就是要保护住下腿部和腹股沟感染。
由于鼠疫往往倾向於首先显现在淋巴结部位,所以特别注重保护腋下,颈部和腹股沟。除了皮裤,手套也是必备的。而这一套装备送去了太医院之后,他们也仿制着做了许多,并且自主在民间向那些民间的医者们普及。
在帮助太医院的同时,叶子依也调配了百草阁中所有能用的力量。将防治要考虑到的问题和这套服装也一并都交给他们,扁氓办事很用心,不过两日的功夫,百草阁人人都有了这套装备。
在疫病流行的时候,首当其冲的便是医者了。死于疫病的医者并不在少数,而百姓们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些医者,所以叶子依明白,保护医者,一定刻不容缓。
虽然从皇城到地方,都进行了紧急的措施,但是疫病的蔓延仍旧一发不可收拾。第一批感染疫病的人,已经开始出现了大规模的死亡。尤其是在汉州的一个村,一整个村子的人同一时间染上疫病,几乎死绝。
而对于这些尸体的措施,叶子依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依照古老的焚烧。但是叶子依特地强调了,在焚烧之前,一定要将尸体上洒上石灰粉,最大限度地保证消毒。
或许连叶子依腹中的那个小家伙都知道了事情的紧急,这些日子他不怎么闹腾,叶子依也不晨吐了。虽然每日还是困乏得很,但她只需要保证四个时辰的睡眠,保证肚子里的孩子安好,就足够了。
除了叶子依,羽穆珩每一日也很忙。若只是宫外出了疫情还好说,可是宫里也出了疫情。而且羽常鎏的情况很糟糕,如今****都要维持着那些珍贵药材才能吊着命。
而且羽穆珩总觉得,这么多地方同时发生疫情是不对劲的。疫情的传播应该是从某一点扩散,从而爆发,而不是星星点点地从多处爆发,最终扩散。
他选择了从羽常鎏的身边下手,果真查到了一些苗头。羽常鎏的疫病是被他旁边近身的一个新来的小太监传染的,而通过严刑逼问,最终得知这个小太监竟然是凌休安排进宫中的细作!
所以他到底是先得了疫病才被安排进了宫中,还是先进宫才得了疫病,这顺序就很重要了。若是第一种情况……那么不得不说,凌休这个人实在是狠辣,竟要让这天下一同给羽休离陪葬吗?!
。。。
☆、第573章 羽常鎏不好
伴随着第一批感染了疫病的人的死亡,羽常鎏的情况也变得越发糟糕了起来。太医院虽然知道羽穆珩会不同意,但是到底还是来了珩王府,想请叶子依进宫看一趟。
叶子依毕竟怀着孕,所以羽穆珩是坚决不同意的。但是太医院三番两次地来请,闹得羽穆珩也有些不好意思,征求了叶子依的意见,还是陪同她一起进宫看一眼。
虽然服装是叶子依做的,但这也是她第一次穿上这一身消毒防护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叶子依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一直觉得这身衣服简直帅爆了,如今自己有机会穿上,自当开心。
坐在马车里,出了珩王府,都不必掀开车帘,叶子依便能感受到这街上的人心惶惶。京都的疫病规模虽没有那几个重灾区大,但也已经有不少人染病,明明该是最热闹的时候,街上却一个人都没有。
到处都充斥着消毒药粉和石灰的味道,好在叶子依穿着防护服,鼻尖能闻到的都是药草的香气。但是听着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她便也知道如今的京都成了什么样。
这防护服制作的成本不算低,所以普及的承度也只是在医者这方面而已。还有一批高危人群便是侍卫们,他们是穿不上这样专业的防护服,只用布袍遮了皮肤,面纱蒙了面而已。
尽管已经减少了他们巡逻的次数,将多数人都排去救灾了,但是每日该有的两次巡逻是不能再减的了。安定民心现在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若是民心都不稳,那这个国家就是真的要垮了。
宫城的大门已经被紧紧地封闭了,在梳理了宫城中所有宫女太监之后,将他们分为两个部分。未染病的主要集中在东北区,染了病的集中在西南区进行救治。
羽常鎏的祗龙殿也被全部封锁了,羽穆焯住在太子殿处理每一日的政务。该上的早朝还是要上,该批的折子也要批。
宫里也已经进行过全面的消毒,羽穆珩扶着叶子依小心翼翼地进入了祗龙殿。殿中一应多余的物品都被搬走消毒了,羽常鎏躺在床上,隔着床幔还有两位太医在研究药方。
门外跪着的都是一些位份较高的妃嫔,其中就以如今掌管后宫实权的瑞贵嫔哭得最大声。瑞贵嫔也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虽然位份不算高,但是也伺候皇上不少年了,和周妃庆妃相比都毫不逊色。
可是瑞贵嫔是个软蛋,若不是因为现在瘟疫横行,后宫之人都慌了神,她还真管不好这个偌大的后宫。
就那么大致扫了一眼跪在殿前的人,叶子依就觉察出了不对:“怎么才跪了这么几个人?不是说****所有三品以上的妃嫔都要来这里给皇上祝祷吗?”
一开始在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叶子依是极其反对的。这种疫病流行的时候,就要避免扎堆的情况才对!可是这是老祖宗就传下来的规矩,也是羽常鎏还清醒的时候亲自要求的,叶子依也不便多说什么。
可如今见着殿前稀稀拉拉的不到二十个人,叶子依便看得出,这瑞贵嫔是真的管不住后宫啊!
。。。
☆、第574章 翌晨失踪
不过叶子依也想不了这么多,正打算踏进祗龙殿,却有侍卫匆匆而来,附在羽穆珩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听了这话,羽穆珩的神色一凛,叶子依便知道一定又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进了祗龙殿之后,羽穆珩才告诉叶子依,翌晨不见了。因为疫病横行,所以天牢的守卫就变得松懈了起来。而且天牢算是宫城里的重灾区,里面关押的都是死囚,所有没有人去管,就只要保证里面的人不乱跑不传染疫病,打算过些日子一把火干脆烧光。
但是就在今儿早上,却有人发现本该关押在天牢中的翌晨公子突然不见了。锁是被钥匙打开的,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甚至他染没染上疫病,所有人都不知道。
羽穆珩和叶子依都认为,这事儿是凌休干的。或许从一开始,翌晨就是凌休的人。但是翌晨此时此刻显然已经是一颗废子了,不知凌休还要拿他来做些什么呢?
让人去查探翌晨的消息之后,羽穆珩就领着叶子依进了羽常鎏的寝殿。隔得远远的,在羽穆珩认为的安全范围之内,他才让太医们拉开了床上的帘帐,与此同时扑鼻而来一股混着药味的恶臭。
还好叶子依和羽穆珩都穿了防护服,所以那臭味是通不过他们面前的过滤鸟嘴状面罩的。躺在床上的羽常鎏的模样却让叶子依感觉到了心惊,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羽常鎏的身体到处都长了黑灰的脓包,有许多还流着脓水,就算是上面被敷上了草药,也收效甚微。他身下的床单已经被脓水弄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而据太医说,这床单还是一个时辰前才换过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胸口还有着几乎微不可见的欺负,叶子依一定以为他不是活着的。脸色黑灰,嘴唇青紫,羽常鎏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毫无一丝生机。可他若是在眼下真的去了,情况只会是雪上加霜而已。
叶子依知道,若不是宫中有许多的珍贵药草,羽常鎏根本支撑不到这个时候。问了太医羽常鎏的脉象之后,就连叶子依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最多……还剩下五日了。”
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没有肥皂没有西医,一切的一切只能靠着最原始的方法。而这最原始的方法,是真的救不了这疫病。虽然有人能生生地扛过去,但是显然,羽常鎏没有这个命。
尽管再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该发生的,谁也拦不住。羽穆珩带着叶子依出了祗龙殿,看着跪在地上的哭泣的妃嫔,心中也突然有了一种感觉,他复又握紧了叶子依的手。
本打算去太子殿中给羽穆焯说明情况的,却发现太子殿中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热闹。那些不曾去给羽常鎏祝祷的妃嫔,皆数都在太子殿中,吵嚷着要见巫娅。
如今的巫娅是太子妃,她们也知道她不日就能变成皇后。所以究竟等羽常鎏死后,她们要不要给羽常鎏殉葬,也不过就是巫娅一句话的事情。看着她们的吵闹,叶子依真觉得头疼极了。
。。。
☆、第575章 树倒猢狲散
在殿外脱了那一身防护服,又仔仔细细地消了毒之后,叶子依和羽穆珩才进到殿中。或许巫娅本就不想见她们,她们就算如此吵嚷,巫娅也并没有出现,但她们却把羽穆珩和叶子依堵在了殿门口。
为首的是俪嫔,她入宫也有十几年了,从前是依附于周妃的。周妃失势之后,她似乎也没有对什么人示好,羽常鎏已经很久没有去她的殿中了,她也没有儿女傍身,说起来也算得上让人同情。
见着叶子依和羽穆珩来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礼仪了,只一把抓住叶子依的衣袖便开始诉苦:“终于有个能管事儿的人来了!现在大酉都变成这样了,珩王妃你倒是说说看,我们的请求有什么不对?”
请求?方才进门的时候,叶子依倒是听了两耳朵。她们似乎是希望巫娅能把她们这些没有染病的妃嫔放出宫去,让她们各回各家,就当是羽常鎏把她们休了,她们也不当日后的太妃了。
其实按照叶子依现代人的观点来说,她们的说法没有什么不对。为自己而活是每个人的本能,她们此刻说要离开,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毕竟宫中的疫情严重,而且她们很有可能要给羽常鎏陪葬。
但是叶子依也明白巫娅不见她们的真正原因。她们居然说要给每个人赔偿金,说出来的数量几乎要把这个皇宫都搬空了。而且她们认为她们殿中的珠宝物件儿也该让她们带出宫去,这可不就是敲诈勒索了吗?
果然只要是在宫城之中浸染得久了,人都会变成这样吧?从前或许一个摆件就能满足的,如今偏偏要一整座宫殿。树倒猢狲散,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们不过是见着如今形势紧急,能捞一点儿是一点儿罢了。
或许是听说叶子依和羽穆珩来了,巫娅到底还是从内殿出来了。见着巫娅,一众妃嫔也不缠着叶子依,反而去缠着巫娅,让巫娅一步路都走不动,就差点儿叫侍卫了。
倒是叶子依,站在众人的身后,只是冷冷开口:“我方才去了祗龙殿,看了父皇。所以方才碰过我的人,站得离我近点儿的人,最好都速速回殿里去消消毒,别染上了瘟疫,那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叶子依是消过毒的,但是如今瘟疫的形势就像是死神一样,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她这话自然是有效果的,方才还围在巫娅旁边的妃嫔一哄而散,殿中只剩下了还有些头脑的俪嫔未离开。
她直直地看着叶子依,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几分讥诮:“你可别吓唬我,今儿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你吓不倒我!”
和巫娅对视了一眼,叶子依就让羽穆珩先去找羽穆焯,留她和巫娅在这里对付这个难缠的女人就是。坐在巫娅的身旁,叶子依好整以暇地看着俪嫔:“你想要什么?”
见着有门儿,俪嫔也是毫不惧怕地狮子大开口:“从我进宫到现在,皇上赏我的一切东西,我都要带走。我在宫里十几年了,这十几年的青春,一年一千两,也算不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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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 罪恶的心
一年一千两,那十年就是一万两。一万两的银子,够一个地州赈灾一个月的用度,这俪嫔的心,当真是黑的啊!
巫娅看着俪嫔,脸上的神色并不好看,自然也没打算给她这超过万两的银子:“别说是一万两了,如今就是一千两,国库也拿不出来了。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卖了宫中的这些个好东西,似乎能解一解燃眉之急。”
叶子依不得不承认,巫娅比起刚嫁给羽穆焯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起码如今她身上的这份端庄和威严,掷地有声的话语,就是从前的那个单纯明丽的巫娅不曾有过的。
她这言外之意,便人可以放,但若想要银子是不可能的。而且不仅是银子,羽常鎏曾赏赐她们的一应物件,她们也不要妄想带走一个。
原本若是她们只请求离宫,以巫娅的性格是会给她们补偿的。毕竟俪嫔说得对,这些女人最好的年华都献给羽常鎏了,羽常鎏去世,她们也没有必要老死宫中。
但是俪嫔先闹上了门来,还想趁机敲诈一笔,那这就是巫娅所不能忍的了。她和羽穆焯还有羽穆珩一家,整日里忙死忙活的就是想把大酉的百姓们能救一个是一个,她们倒好,不帮忙也就罢了,还趁火打劫地这般狮子大开口,这是巫娅绝不能忍的!
而在俪嫔的映像里,巫娅是几个王妃之中最好相处的了。如今她骤然变身太子妃,这般的威严让她有些寒战,到底却也不怕:“如今宫里都成了这样,大酉朝都朝不保夕了,分给我们点儿银子怎么了?”
原来……她是这样的想法。她以为,在这样即将要覆灭的时刻,巫娅和羽穆焯只顾着敛财吗?叶子依有些理解,为什么大酉朝在这一代会衰落的这么快了,宫中人人都是这样的思想,不衰落才怪!
看着殿中俪嫔那丑陋的模样,巫娅的嘴角带着冷笑。她从前是不会冷笑这个表情的,现在才明白,这根本就不用学,看到了这样的人,自然而然也就会了:“你还想要什么?”
这句话问的突兀,但俪嫔却没有察觉到巫娅语气的变化。她只是昂了昂头,仿佛自己斗争胜利了一般:“要你们保证我们能安全回家,若是不行染上了瘟疫,必须全力救治。”
天真!她以为全力救治,就能保命吗?若是如此,羽常鎏也不会到了如今这么地步啊!
巫娅没有回答她的这句话,只仿佛像是妥协了一般,对她道:“你去把所有想走的人都带来。”
这话让俪嫔欣喜极了,只以为巫娅是妥协了。然而叶子依却知道,巫娅不会妥协,不管是作为太子妃,还是作为一个心顾百姓之人,她都不会妥协,她只是……要收拾人了而已。
俪嫔走后,叶子依也是真心赞赏地对巫娅笑道:“如今你还真有些太子妃的风范,当真是棒极了的!”
殿中只剩了叶子依一人,巫娅就变回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姑娘,不好意思地笑道:“嫂嫂你又打趣儿我呢!我是觉得当太子妃真累,可阿焯也说了,若是我不好好做出个样子来,我们二人的脸都会被丢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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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集体找茬?
叶子依很喜欢巫娅这样,她没有被眼前的这些事情而迷失,反而更加地能保持自己心性中的那份纯真。对身边的人好,对那些找麻烦的人就要做出该有的样子,她这个太子妃,做的很是合格。
没过多一会儿,方才如鸟兽状散去的那些妃嫔们,再度聚集在了太子殿的大堂之中。这一回,她们的脸上都没有了焦虑,好像笃定了巫娅一定会答应她们的条件一般。
仍旧是那俪嫔先开口,扭着水蛇般的腰肢站在了巫娅的面前,高傲地仿佛一头孔雀:“现在姐妹们都到齐了,我方才的条件也说了,到底要如何,还要看太子妃的决断。”
巫娅只是坐在上位,微笑地看着俪嫔,却不曾回答她的话,只是问道:“俪嫔娘娘在宫中待了就多久了?膝下无子无女,皇上给娘娘的赏赐有多少?你要让我们如何保护你?”
虽然看不透巫娅的表情到底是给她们还是不给,但俪嫔也算是胸有成竹地挺了挺胸:“我在宫中伺候有十二年了,该得一万两千两银子,也算不得多。至于赏赐……我殿中的那些自然都归我。”
一万两千两银子,也算不得多?亏俪嫔说得出口!
巫娅的嘴角挂了意思神秘的笑容,却将话锋一转:“在宫中伺候十二年,没有给父皇生下一儿半女,也就是说……你在宫中,吃了十二年的白食,我说的没错吧?”
殿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膝下无养老,所以才会这般破罐子破摔的,因为没有依靠。巫娅本不想拿这件事来多做计较,但是她也看得出,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她不能一下就镇住殿中之人,日后她们还要多生端倪。
没有想到巫娅会这么说,那俪嫔的脸色也是变了变,却依旧保持着自己那高傲的模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没有孩子,我也怀过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