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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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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把豆子拣好了。

  那个晌午我都在想:这村子里有没有好豆子,黑亮是好豆子还是坏豆子?

  * *

  比如,葫芦架上又开了花,每一朵花下都有了个小葫芦,那小葫芦很青很嫩,上面有绒毛,太阳照了,好像镀着一层白。老老爷就开始用木板做各种形态的匣子,匣子上又刻了德字孝字仁字和字,要在小葫芦长到碗口大的时候套上去。我去看小葫芦,老老爷说:喜欢不?我说:我喜欢那一个。那一个是扁圆的小葫芦。老老爷说:你喜欢它,它更喜欢你。我每天都去看它,它真的长得最快。但是,有一天早晨我头晕起来得晚,听见黑亮爹在硷畔上骂人,赶忙出了窑,原来是黎明时来了小偷,把葫芦架上的三个嫩葫芦摘去了。嫩葫芦是可以炒菜吃的,但老老爷种葫芦并不是为了吃的,而谁这么缺德的摘了嫩葫芦,黑亮爹如何骂,就是没有人肯应承。到了后晌,黑亮从镇上进了货回来,他进了一批瓷货,有瓮有罐有盆,还有几大包碗,手扶拖拉机一开到硷畔,村里人就来挑选。瓮是大小卖掉了三套,黑粗老碗也卖掉了十个,银来问有没有木碗?说他家孩子多,木碗不容易破碎。刘全喜说:现在哪儿还有木碗,有石碗哩。银来说:石碗?刘全喜说:猪用的就是石碗。大家嗬嗬地笑,银来并不恼,还在问黑亮有什么碗,黑亮再拆开一个草包,拿出了十个塑料碗,还有一个细瓷碗,又白又薄又透亮,指头敲着有铜的音。银来没接黑亮递过来的细瓷碗,却拿一个塑料碗往地上一扔,塑料碗完好无缺,就说:这碗好,这碗好。把十个塑料碗全买了。村里人来了这么多,我就往每一个人脸上看,想看出谁是偷摘嫩葫芦的人,但我看不出来。刘全喜把那只白瓷碗拿起来对着夕阳照,问黑亮这碗谁预订的,黑亮说没人预订,刘全喜又问那给谁买的,黑亮说谁看上了就给谁买的。我想,老老爷说你喜欢葫芦了其实葫芦更喜欢你,那么,偷摘嫩葫芦的人,葫芦架上的葫芦肯定也恨他的,我就站在了葫芦架下,大声喊:老老爷,老老爷!我喊老老爷就是要让硷畔上的人都注意到我,然后我观察有谁不敢往葫芦架上看,即便都扭头看,谁的眼光是怯的?于是我发现极不自然的是猴子,他看了我一眼,眼光就避了,假装在挑选瓮,把瓮敲得咚咚响。

  老老爷,我低声说,偷摘嫩葫芦的一定是猴子。

  偷了就偷了吧,老老爷说,好赖还吃在他肚子里了么。

  村里咋还有这种人呀?

  在任何地方都是好人歹人平均分配么。

  那伙人还在评说着这批瓷货的形状、颜色、大小和质量,作践着黑亮买那个细瓷碗一定是讨好他媳妇的,刘全喜就喊叫:胡蝶,你还不快过来!我不过去,给老老爷说:那个碗你用上。老老爷说:不是人挑选碗,是碗要挑选人哩,它该是你的。刘全喜又在大声说:瓷片子就是砌灶台的,砖块子就是铺厕所的,瓮做出来就比碗盛得多,塑料碗就比细瓷碗用得长久。我说:老老爷,你听刘全喜说的,他这是在咒我哩?!老老爷说:一般的情况是那样,如果把细瓷碗当宝贝保存起来,它比塑料碗木碗铁碗都要寿命长。我就走过去把那细瓷碗拿了。

  细瓷碗是我的,但我没用,现在黑亮还把它放在炕壁的架板上。

  * *

  比如,老老爷有一次给张耙子选扒旧灶建新灶的日子,选定后再说闲话,就说到了小孩子都不爱剃头,剃头就像要杀他似的,你得强迫他剃,否则头发那么长,油腻成毡片,里边又生虱子。但是你要给他剃过三次四次了,哪个小孩子不自动让给他剃头呢,不剃头他就不舒服,就上火。
  * *

  蚂蚁成群结队地从硷畔沿下往那一堆乱石里爬,要么拖着早已僵死的蚊虫,要么顶着一粒饭屑,更多的举着草叶,没有声响,但能感受到那种繁忙、紧张和热闹。我就想到老家的麦忙或秋收,想到城市的上班或下班,蹲在那里默默地看,寻找着一只颜色还嫩黄的小蚂蚁,看像不像我。厕所后的土崖缝里在一个早晨突然就有了一条蛇蜕,蛇是什么时候在那里脱去了皮,脱皮不会如脱衣服那般轻松吧?原来的六只鸡,五只母鸡都被黑亮爹杀了炖汤,那留下来的一只公鸡就再不叫明了,从我面前走过,默不作声,眼却瞪圆,噗嗤拉下一堆屎来。新抱养了十多只小鸡,黄毛绒绒地像是些毛球,常常为一只虫子,你啄我一嘴我啄你一嘴,全然不顾崖头上掠过的老鹰。把被褥卷起来要拿去晒太阳,一看到炕席,就想到了老家村口的芦塘。在下雨的晚上,担心着白皮松上的乌鸦和崖头荆棘中的斑鸠怎么办?雨停后硷畔上竟然蹦跶着一只小青蛙,又想起这里没有青文和青文的照相机。起风了,整晌整晌都在吼,风刮着风是不是也累?如果月光如纱的后半夜,总是有各种响动,先还能辨出是狗在梦呓,汪地叫那么一下,瞎子在打鼾,似乎有节奏又似乎没有节奏,黑亮爹的窑里传来水声,那是他在尿桶里小便,他总是约莫两个小时就小便一次。再后来响动就无法分清,好像是娘拉着架子车在穿过街巷,车轴干涩,不停地咯吱咯吱呻吟,好像是弟弟在吸鼻子,他站在教室一角,迟到了受到了老师的斥责和惩罚,那鼻子还是一吸一吸的。这些声音如玻璃片子,互相撞着,又防着被撞。直到天亮了,又扫起悠悠风,看着井台边靠在轱辘上的扫帚在摇,呜呜地响,扫帚是怨妇一直自言自语地诉说?而葫芦架上又开了几朵小花,花比先前开的花更白,更瘦,花开得很疼啊。

  白皮松上的天空,夜夜还是没有星,夜夜还得看,因为希望看到星的发光,又因为看不到就琢磨不透星怎么就不发光?

  * *

  那个驼背的女人,我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她浑身总有着一股酸臭味,名字却叫着桂香。她来问黑亮爹借木头刻成的鸡,黑家的厨房里是有一只木刻的鸡,在逢年过节时饭桌上才摆的,她说她表叔明天要来她家,总得做一桌好饭好菜呀!黑亮爹有些不愿意,她埋怨着一个木鸡都不肯借,那真的是鸡吗,是给你吃了翅膀还是吃了腿?!黑亮爹后来是借给她了,反复叮咛用过了一定要洗净,必须放在桌子上。桂香拿了木鸡,却在说昨晚上村里来了一只狼,狼去了她家,就卧在门口的,天明时才走。桂香走后,我就留神硷畔上有没有狼的蹄印,没有,而就在那个石女人旁边有了一个梅花印。这梅花印黑亮爹也看到了,说:这里没有过豹子呀,有狐狸来过?狐狸来是要叼鸡的,黑家的公鸡在,十多只小鸡也在,甚至夜里狗都没有叫呀,黑亮爹很疑惑:这不是狐狸蹄印?!我却认定就是狐狸蹄印,而且那狐狸是来看我的。

  其实我以前并没见过狐狸,但我知道村子里有人在捕狐,尤其那个叫宽余的,几次在硷畔上说他用鸡皮包裹了炸药丸子放在狐狸出没的山道上,炸着了白色的狐狸黑色的狐狸,遗憾的是还没有炸着过红色的狐狸。他在渲染着狐狸如何狡猾,常会轻轻叼起炸药丸子放到别的地方去,用土掩埋,更在夸耀着他又如何改进了技术,用鸡翅膀下的皮,在炸药里多加了玻璃碴子,狐狸叼起了炸药丸子,稍有晃动就爆炸,狐狸的整个嘴巴便炸飞了。宽余在显派的时候,自己的下巴就脱了臼,说不成了话,哇哇着让黑亮爹给他安下巴。黑亮爹一手托着他的下巴,一手按住他的天灵盖,猛地往上一壅,嘎的一声,下巴安上了。宽余说:我娘没生好我,老掉下巴。黑亮爹说:遭孽了!你炸狐狸嘴巴哩,你能不掉?宽余却说:都一样呀,叔,我炸狐狸哩你不是也拐卖个儿媳妇吗?!宽余把黑亮爹戗得好,但我还是反感宽余,咒他的下巴再掉下来就安不上。

  发现了狐狸的蹄印后,每个晚上我不再坐在窗口那儿,也不再闹腾,安安静静地躺在黑亮身边,不,那个棍子还放在炕中间,是黑亮躺在我身边。我在等待着狐狸来,不许黑亮说话,不许黑亮乱动,甚至黑亮终于瞌睡有了鼾声,我用臭袜子放在他的嘴上,不让他的鼾声太大。夜深沉了,渐渐地我似乎是醒着又迷迷糊糊,醒着能从窗格见到星,迷迷糊糊又能见到梦。竟然窗台上就有了一只狐狸,那样的漂亮,长长的眼睛,秀气的鼻子和嘴,而且是只红狐。宽余始终没有捕到过红狐,红狐却出现在我的窑窗口。它给我一笑,那真是媚笑啊,我也就给它笑了。接着我们再对视,都没有说话,却明白对方的意思,那就是:你是来找鸡的吗?不,我来找你。我是胡蝶,胡蝶是寻花的,狐狸是找鸡的。我就是来找你的。不知怎么,我就觉得狐狸钻进了我的身子,或者是我就有了狐狸的皮毛,我成了一只红色的狐狸,跳出了窗子,跑过了硷畔,穿过了村子来到了当初汽车载我来的那个村口,村口都是下雨天脚在泥里踩下的脚窝子们,现在变得坚硬的坑坑洼洼。跑过了村口就在高原上狂奔,过一个沟上一道梁,下一面坡爬一座峁,哪里都有着无数的岔路,每个岔路上都有狼,都有鸡皮包裹的炸药丸子。我在慌乱中急逼着醒来,发现自己还躺在炕上,原来又是见到的梦,但梦里逃跑的路线是那样清晰。

  我问黑亮:村子东边是不是有一个沙石沟,沟中间转弯处有一棵皂角树?

  黑亮说:是的。

  约摸翻过了三个梁了是不是路边有许多窑,都废了,没门没窗?

  是的。

  以前在那里有一个小村子,发生过一桩人命案,一人说另一人偷了他的极花,另一人说我没有偷你侮辱我,两人致了仇,一人杀了邻居回来又杀了自家人,他也自杀了。一夜间死了七口人,从此小村子就废了。

  黑亮看着我,疑惑不解。

  再往前走有一道大梁,梁上有一个小房子,小房子坍了,只有一个旧炕头?

  没有。

  怎么会没有?再往右边路上走,那里一个土崖,直立立的,没人能爬上去,但上头有一棵树,树枯了,根裸露在崖上像吊着无数的蛇。

  没有,没有那么个土崖。

  黑亮矢口否认了,他看出了我在打探出路,他又惊疑着我怎么就知道出路上的事,他就不愿意再认定。不认定就不认定吧,我明白我的梦境都是真的存在。
  但是,硷畔上从那以后再没有出现过梅花印,有人来说过在后沟碰见过狼,在村前的东沟岔见到了黄羊和獐子,甚至有人去挖过极花说看见了熊耳岭那里的野马野驴,而没有狐狸进村的消息。我夜夜都见到梦,梦里再也没有狐狸,我更没有过在高原上狂奔。

  * *

  在很长的一些日子里,黑亮爹都是在硷畔上一熬上茶,就有三三两两的村人来,或许是黑亮爹吆喝来的,或许村人都认为黑家的家底子厚,就来嚷嚷着要茶喝了。这个村里的人我越来越觉得像山林里的那些动物,有老虎狮子也有蜈蚣蛤蟆黄鼠狼子,更有着一群苍蝇蚊子。大的动物是沉默的,独来独往,神秘莫测,有攻击性,就像老老爷、村长、立春、三朵他们。而小的动物因为能力小又要争强斗胜,就身怀独技,要么能跑要么能咬要么能伪装要么有毒液,相互离不得又相互见不得,这就像腊八、马猴子、银来、半语子、王保宗、刘全喜他们。这些人平日都干些龌龊事,吵骂不断,来喝茶了又成了一群麻雀,碎嘴碎舌,是是非非:说谁又得手了,这次是在东湾里那个崖底下得手的,两人能折腾得很,把一片苜蓿都压平了。说谁在夜里去敲谁个的门,没想屋里又有新的野汉子,他蹲在门口守了一夜,天明那女的出来倒尿桶,走路腿都叉着走,而屋里坐着的竟然是他叔。说谁的媳妇逃跑三次了,这一次已经跑到后沟脑了,遇上了鬼打墙,只是在那里转圈圈,就又被抓回来了。说谁买了个媳妇花了八千元,只说捡了个便宜,可领回来睡了一夜,第二天那媳妇却跑了,那是什么呀,一夜就值那么多钱?!说谁的坟十几年都没人祭了,因为他没男孩,给女儿招了个上门女婿,女儿死后,女婿又讨了个媳妇,本家侄子嫌外来人占了他叔的家产,把那女婿赶跑了,这侄子便和那媳妇又过活着。说谁是在和他家的毛驴在做,毛驴夜夜声唤,聒得邻居睡不好都向村长告状啦。他们说得津津有味,嘻嘻哈哈,我就烦得坐不住,端了涮锅水去喂猪,经过他们身边时故意打个趔趄把涮锅水泼出来,又拿了扫帚去扫,扫得尘土飞扬。他们生气了,说:胡蝶你是啥意思,嫌我们喝茶啦?黑亮黑亮,你和你爹还没分家哩,要是分了,你两口子请我们,我们还不来哩!黑亮忙给我使眼色,拿过扫帚扔到一边,说:咋是嫌呀,客多酒不完么,你们喝,你们喝。就把我拉进了窑。但这些人我撵不走,常常是他们喝着喝着酒吵起来,最后恶言相向,不欢而散。

  几乎是连续着三次,喝茶人热热闹闹来,吵吵骂骂地走了,黑亮爹认为现在的人心里都燥燥着,而我那次给了人家难看,火上泼油,他们的脾气就焦了。这话他当然没给我说,但脸吊得老长。我才不管他吊脸不吊脸,偏还在硷畔沿上栽了两个杆,拉起绳,把我洗过的衬裤搭上去晾。可我没有想到,一件衬裤就丢失了。黑亮一直想着在那石女人旁也有些花花草草,他先试过栽极花,但极花的根是虫,长出草开了花就结束了,不可能再生长。他从坡上挖回了几丛蒿子梅根栽在那里,虽然每日都浇水,猪只从猪圈里跑出来了一次,竟然就把那些根拱了出来。乌鸦从来都是落在白皮松上了才拉屎的,偏偏有两次乌鸦还没落到白皮松上便拉起来,一次拉在磨盘上,一次拉在井台上,全是稀屎,白花花一片。而且,黑亮开手扶拖拉机撞到了崖石,虽然没出大事,但那个倒后镜撞掉了,公鸡生了癣,脖子上的毛脱得精光,瞎子崴了一次脚,黑亮爹在凿石头时锤子砸了手,他可是老把式呀,怎么能让锤子砸了手,他自言自语在说:啊这是咋啦?!

  我知道这可能与我有关:我厌烦着村里人,他们才这样的丑陋,我不爱这里,所以一切都混乱着,颠倒着,龌龊不堪。

  我在窑里,我就是门外的狗一样窝蜷一团,我到硷畔上了,坐在那里我又是另一个捶布石。我沉默了五天,十天,我觉得我都没有嘴了,行尸走肉,第十一天我终于开口说话,我说:我想麻子婶了!

  麻子婶因为我得罪了黑家父子,麻子婶再也来不了硷畔,当我郑重地给黑亮说,这绝不可怨怪麻子婶,是我让她给我捡来的苦楝子籽,她并不知道我要苦楝子籽做什么用,她给你们黑家做了那么多好事你们倒仇恨她?!

  黑亮说:那你不糟蹋我的孩子啦?

  我说:孩子是你的也是我的。

  黑亮立即把这话告诉他爹他叔,也告诉镜框里的他娘,那天天空晴朗,瞎子把毛驴拉出来溜达,毛驴在硷畔上打滚,连打了五个滚,尘土飞扬,而黑亮爹被呛得直咳嗽,在说:让我喝喝酒。他喝了一瓶子酒,就喝醉了。

  黑亮希望我属于他,给他生孩子,我逃不脱他,他的孩子已经在我的肚子里生成,我也就生孩子吧:有了孩子,或许,我就完全不属于了他。

  * *

  指甲在窑壁上的刻道还在继续,我已经不再哭泣,不再突然就尖叫一声,不再摔东西,也不再上厕所时把放在那里的尿桶尿勺踢进粪池,或抬起脚在窑门上踹出个泥印。村子里在十一年前枪毙了一个罪犯,鬼魂作祟,被村人在坟上钉木楔,在旧窑上贴咒语,我也害怕了我成坏灵魂,生育的孩子将来是孽种。

  黑家的气氛不再紧张而软和了,村人有新来串门的,黑亮就让我出来见他们:这是七斤叔。这是青娥婶。这是秃子大大,虽然年纪小,他辈分高。这是民娃哥,一直在县城建筑工地上看场子,刚回来的。黑亮把每一个人都称呼,可又都在称呼前要加上他们的名字。我是看一眼就把头转向了别处,他们差不多全是柿饼脸,小眼睛,似乎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只是高低胖瘦不同。我开始给黑家人做饭,说:我来做吧。黑亮爹在窑门口吃烟,以为我说天话,而我才把灶膛里的柴架起来,他慌忙进来说:你去看猪槽里还有食没有?我出来去猪圈,猪槽里有食,猪把半个脸埋在食里吃。转身再进窑,黑亮爹已坐在灶前,黑烟罩了窑,他噘了嘴去吹火,嘭的一声,火苗子像菊花一样开出了灶口,嗬嗬响。

  饭做熟了,晌午的饭还是一成不变的苞谷糁里下荞麦面片,再煮上土豆块和白菜条,黑亮爹把饭盛到碗里放到灶台上了,出来见老老爷在葫芦架下坐着,说:今日你不动烟火了,到我家吃吧。老老爷却说:我就等着这一顿哩!黑亮爹就说:给你老老爷端!老老爷直直走过来,把胡子分开两撮,掏出皮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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