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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玛吓死老子了,”他吊着贺小山胳膊,一边拖着步子下楼一边说,“我以为你爸一开门就要砍我一刀呢。”
“你跟他挺聊得来。”
“聊得来个蛋,你没发现他几乎没说话,都是我在瞎扯吗?尼玛我紧张得一手冷汗。”
贺小山把手掌贴简明手背上,“我也都是汗,我刚才一直在发抖。”
“害怕?紧张?”
“也不是,我也不知道。”贺小山说,“七年没见了,我……我觉得他像陌生人。”
“再陌生也是你爸,”简明挂在他肩膀上,用力拍拍他,“我觉得这个开头不错,再接再厉啊贺腿毛。”
简明露了手大的,烧了几个拿手好菜,还有两个当地菜——他用手机现查的菜谱。
两个大男人挤在厨房里,贺小山梆梆地切土豆块,简明夹了一筷子菜给他,“试试,是你们这儿的味道不?”
“还行,”贺小山嚼了嚼说,“真不错,不错啊简小明。”
“你简哥不错的地方多了去了,”简明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淫‘笑,“我贡献这么大,今晚是不是该还我一晚上,嗯?”
“还还还,美得你!”
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吃晚饭,简明继续东拉西扯、夸夸而谈,贺爸和贺小妈对这桌菜色都赞不绝口,贺小山低头努力刨饭,贺小弟加餐一碗。吃完后贺小山和简明要去住酒店,被他小妈拦住了。
“别去浪费那钱,”他小妈说,“就睡家里吧,睡小宇那屋,他跟我们睡,我下午都换好床单被子了。你们……咳,是住一间吧?”
脸皮厚如简明,都有些HOLD不住,“别别,阿姨,我们还是去酒店……”
“睡家吧,”贺爸突然发声道,“小山,晚上我们喝点酒,谈一谈。”
简明明显感到身旁贺小山震了一下,随后低声应道,“好。”
27
简明骑着被子趴在床上,心神不宁地玩手机游戏。
夜晚十点,卧室门轻轻地吱呀一声,跟他阿爸在阳台喝酒的贺小山回来了。
他身上酒气挺重,不知道被他爸灌了多少。蹬了拖鞋一个筋头滚上床,从背后搂着简明大狗似的一拱脖子,哑着嗓子跟简明说,“我爸说他原谅我了。”
简明被他压在下面,重得一声呻吟,然后回手摸他。
“他说摔下去的时候脑仁嗡地一下,以为自己要没了,第一个就想到我,断子绝孙的孽障……他说只要我偶尔回来看看他,在外面过什么日子,他也懒得管了,他原谅我了。”
简明轻轻摸着他的背,“这样挺好。”
贺小山嗯了一声,低头吻他,“谢谢你陪我回来。”
简明张开嘴迎接他带着酒气的唇舌,两个人耳鬓厮磨了一阵,贺小山沙哑地又道,“他问我以后什么打算,为什么是你不是秦朗,还问我是不是要跟你过一辈子。”
——这老头!不是说“懒得管了”吗?这还关心个毛球!简明腹诽。
“你怎么说?”
贺小山沉默了一会儿,“……我没说。我不知道。你呢,你知道吗?”
简明张了张嘴,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直面这种问题。
他们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从室友上升到炮友,再上升到“男朋友”。但他们甚至从来没说过喜欢。他们过着犹如老夫老妻的日子,其实真正在一起才不过几个月。
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呢?以后的路还能走多远?
简明想了许久,最后说,“贺小山,只要你敢,我就可以。但你敢吗?”
那些时候,如果没有路边一只湿漉漉脏兮兮的小猫,如果没有那两罐剩下的啤酒,他们也许早就分道扬镳。但未来不可能总是有那么多巧合与好运,贺小山鸵鸟般逃避的性格,简明的骄傲死要面子,令这段感情看上去有那么多的不确定性。
贺小山静了一会儿,果然如简明所料地开了口,“我和秦朗的第一次,就在这个房间里,这张床上。我跟他说我爱他一辈子,可那然后呢?我后来才知道一辈子居然那么长,我没资格说出口。”
简明笑了出来,可他心里形容不出的难受。
“贺小山,你没种,也没胆,你就是块又冷又硬的石头,我真想……”他咬着牙停了话音。
“想敲开我?”
“想操开你!”
没有润滑液,被进入的时候贺小山疼得浑身发抖,他用力抠抓着床单,背脊肌肉耸起而纠结,像垂死挣扎的野兽。压在他背后的简明,那里烫得可怕,悍进他体内就像烧红的铁棒,令他由内而外地灼烧着。简明今晚不温柔,一点都不温柔,他咬着贺小山的肩膀就像嚼着仇人的肉,胯臀摆动得凶狠而激烈。贺小山疼得狠了,把头埋进胳膊里发出低低地闷哼,他想痛叫出声,却只能咬住自己的手臂。
他的小妈和没有血缘的弟弟还在隔壁客厅说话,小孩想看电视不肯睡觉,小妈没有怪责,只是轻声地哄着。
“我做完今天的作业了,让我再看一会儿嘛,妈妈。”小孩条例清晰地争辩。
贺小山忍不住牵唇笑了,他觉得有妈的孩子真好,真的好。然后他就在简明又一次狠重的顶弄下呜咽出声,眼角霎时一热,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简明温热的喘息在他颈后,他掰着贺小山的脸连吞带咬地吻他的唇。这个动作令贺小山很吃力,泪水从他眼角滑了出来。
简明顿时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将贺小山欺负哭,他停下动作给贺小山揩眼泪,“不是吧?真疼?我轻一点?”
贺小山红着眼睛摇头,反手抱住简明的后腰,“重一点,操开我。”
狂风骤雨般的冲袭随即卷起了他喉咙中破碎而压抑的呻吟。简明将他翻过来,面对面地顶弄他,激烈的动作终于令木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但处于疯狂快感中的他们已经意识不到了。贺小山搂紧了简明的肩膀,在痛楚的喘息中亲吻他。这个闯入他身体最深处的人,理所应当地闯入了他的心,但他不知道对方闯到了哪一步。
他当然不想这个人离开他,但他不知道自己给不给得起一辈子。
高‘潮的时候简明咬死了贺小山的脖子,贺小山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他们涨红着脸,一起用鼻腔发出粗重的呻吟……
房门就在这个时候戛然而开。
“哥哥,我来拿作业……妈妈!爸爸!哥哥和简哥哥不穿衣服打架——!哥哥哭了——!”
“哇啊——!爸!爸你别打了!别踢他肚子他有胃病!”
“贺叔叔,贺叔叔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门锁是坏的!我真没欺负你儿子!啊!啊——!”
“老爷子不要打了——!再打出人命了!快走啊!你们俩快走啊——!小宇,你回妈妈房间去!不要看!”
催更吓得贫道CP都不敢打开了阿弥陀佛。
不脱马甲果然是明智的阿弥陀佛。
实在对不起大家,贺小山这人吧是只鸵鸟,特烦,真特烦,一不小心还容易渣,贫道有时候写着写着摸不清楚他性格就瓶颈了,琢磨完了才能继续……
【注意】
大改动了一下。分别有:
23章(827楼),24章(935楼),25章(1025楼),27章(1099)楼。
其中27章改动最大,看本章前还请重新看一遍。
贫道跪退……
=
28
时隔多年,贺小山再次深夜入院,顶着个五彩斑斓的猪头,搀着一瘸一拐的简明。
简明被老当益壮的贺爸一凳子砸在光屁股蛋上,凳子都砸碎了屁股也差不多碎了。贺爸接着拎起破凳子腿一顿劈头盖脸地猛抽,直把他俩什么忧郁什么烦躁什么能不能在一起的彷徨给揍去了爪哇国,嗷嗷惨叫着捂着头脸屁股满屋子乱逃。
简明的红臀比平时挺翘了两倍有余,瞧着特别禁欲,夜班医生打着哈欠给它拍了个片。等片子的间隙里,贺小山坐在医院长凳上,简明半死不活地趴在他大腿上,俩人一起虚弱地长叹。
“知道我为啥不敢回家了吧。”贺小山一脸青紫,额头上还贴了块膏药。
“秦朗当年也被你爸揍了?”简明悻悻。
“咳,没有……他长得秀气,我爸下不去手。”
“合着我长得有男人味儿活该被削啊?咳咳咳……”简明气得被口水呛住。
“……”贺小山无话可说,只能给他拍背,理顺气儿了又接着做小伏低地捏腿捶肩。
简明勉强舒服地哼了几声,抬眼看看贺小山的猪头脸,嗤地笑了。
简明其实只挨了贺爸最初那一板凳。后面贺小山反应过来,一直将简明护在后面,被自己爹满头满脸地狂揍,毕竟是惊吓了小弟心虚理亏,也没敢跟他爹还手。
简明轻轻摸了摸他脸颊上一道红肿的痕印,嘴角的笑意加深,捏着他下巴往下拉。
贺小山心领神会地低下头吻他,简明张开嘴回啜了他两下,舒服得鼻子里直哼哼,然后突然别过头杀猪一般叫唤,“疼疼疼疼疼疼!腰!腰抽筋了啊啊啊!按按,快按按啊啊啊……”
简明尾骨轻微骨折,医生对着片子眯缝眯缝眼,只开了几剂消炎药,让他回去坐硬凳躺硬床。两人找了间酒店暂且歇下,贺小山拆了大床的席梦思,陪简明睡硬床板。
半夜里简明屁股疼得发慌,抽着冷气翻过来又躺回去,贺小山要抱着他睡,还被他一巴掌扇开,“滚滚滚,让睡硬床板,你垫下面顶屁用。”
贺小山只有陪他滚了大半宿。第二天早上贺小山他干妈跑了一趟,将他们落在家里的的行李箱给送来了,说贺家小妈惊魂未定,贺老爷子余怒未消,只有贺小弟很兴奋——因为目睹两个哥哥打架还被爸爸揍——她劝他们春节再回去,“春节你爸肯定消气了”。
“他再不消气,我就得歇气了。”简明听了这句还有力气吐槽,并且收到了贺干妈同情爱怜的一记虎摸,连夸带安慰,小伙子长得英俊喜气,配小山多可惜呀,还陪你回家挨揍,小山你多福气呀。简明眼一热,差点也认了干妈。
酒店不是个休养的地方,两人改了回A市的机票,当天下午就走。在酒店大厅退房的时候,贺小山打着哈欠东张西望,突然愣住了。
昨夜来登记入住时又累又困,他没注意到。
简明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大厅里摆着一副老大的海报架,黑色的背景里只有一个人端着小提琴站在舞台灯光中,旁边“知名留法小提琴家回乡演出”“中秋音乐会”等等字样。
那张半光半影中的侧脸,虽然看不清晰,但难掩秀美柔和,气质动人。穿着黑色燕尾服的身影瘦削而笔挺,宫廷小王子一般高贵优雅的气场,熠熠生辉。
简明皱着眉头将海报上上下下扫了好几遍,觉得这只不过会摆摆造型装装逼罢了,然而一转头,果不其然看见贺小山痴痴然的神情,霎时牙痒。
“怎么?想留下听了音乐会再走?”
“……”
“贺小山?”
“贺腿毛!”
贺小山转过头,对上简明愠怒的神色,呆了一阵之后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尴尬,张了半天嘴,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不会去的。”
简明都被气笑了,“合着你心里还想去?看我份上不去了?”
他转身一瘸一拐地跳开几步,被贺小山从后面拽住,“不是你想那样,我没那么贱。”
“我也没那么贱!”简明怒道,“贺小山,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刚才那傻样儿!你心里只要还想着他一点儿,你就别跟我继续!”
他撅着屁股还蹦跶着要走,贺小山当着众目睽睽从后头搂住他,猪头脸上神情很是紧张沉痛,“真不是你想那样,我,我就……毕竟我跟他这么多年,你总得给我点儿时间忘掉。”
简明咬着牙,“我不是做慈善的,贺小山。你简哥二(十)八芳龄,大好青春,没那美国时间陪你耗。”
“我知道,”贺小山的声音粗喘着在他耳边,“你给我一分钟行不行?就一分钟。”
他将脸埋进简明肩后,怀里简明温热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臀伤的疼痛。贺小山的心跳得厉害,呼吸急促,十几年过往走马观花般地在脑中回过,最后定格在他和秦朗最后一次分别。
那是在秦朗的卧室,副总还趴在地上呕血装死,他紧握拳头大踏步离开,秦朗在后头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知道秦朗有话要说,但还是走了。
简明太了解他,他心里是真的想去音乐会。他跟秦朗还欠一个结束,他们从没说过分手,他无法就这样跟过去告别。
但他也无法放开简明。
贺小山沉默了许久许久,最后狠狠一咬牙,抬起头来说,“好了。”
“这就好了?”
“真好了,全忘了。不信你剖开我脑袋看看。”
简明又被气笑了,“唬谁呢?今天就算了,再有下次,我真剖开你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屎糊的。”
贺小山看他消气,松下口气来,就着他脖子后面亲了一口,“我背你出去?你这样不好走。”
“得了,装模作样给谁看呢。周围人都瞅着咱俩了,起开起开。”
贺小山硬要背着简明出去,简明硬不让,两个人拉拉扯扯地离开了酒店大厅,贺小山在间隙中偷偷扫了那张海报最后一眼,别过头走了。
29
简明有的时候吧,都不知道自己喜欢贺小山什么。
何瑞生那玩意儿贱归贱,好歹生得俊美动人,床技又好,知情识趣,平时也很会搞点儿二人浪漫,工作稳稳定定,也没什么经济危机。
贺小山穷逼一个,又闷又糙,腱子肉啃起来虽然带劲,倒过来被啃一次就能折了简老爷半条老命,成天闷家里搞完设计就玩游戏,三棍子打不出一个新鲜屁来,性格又优柔寡断,不干不脆……想来想去,也就老实听话这一点差强人意,就简老爷养臀这段日子,出门拎包,回家提鞋,洗衣做饭,刷碗暖床,任劳任怨,比养只金毛省事儿。
简明这几天屁股其实好得差不多了,但还处于装病不干活的阶段,懒洋洋地趴在客厅沙发上,看着贺小山蹲在地上一脸木然地给贺天鹅洗澡。贺天鹅被摁在洗衣盆里,嗷嗷乱叫,往他爹手背上一阵挠,贺小山面不改色,一手泡沫从头到尾给贺天鹅理了个顺溜儿。
洗着洗着被蚊子叮痒了,贺小山随手挠挠后腰,裤衩儿一耷拉,露出大半个结实屁股。
简明怦然鸡动,咽了口口水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是魔怔了。
最凄惨的事莫过于明明他已经魔怔了,这不上道的傻‘逼还心心念念天边那朵白莲花。
自从上个月在B市酒店门口看了那张海报,贺小山就时常心不在焉。
你瞧着吧,在那儿洗猫呢,洗着洗着就发起呆来了,目光呆滞,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猫爪子都扒盆外了,要蹦跶出来,要出来了……
简明揉了个纸团去砸他。
贺小山一愣,低下头一把捞住了猫尾巴,将贺天鹅揪了回去。然后抬头冲简明傻笑。
“想啥呢?”简明冲他皮笑肉不笑。
“想……”贺小山蓦然有些脸红,糊了贺天鹅两把泡沫,才支吾着说,“想今晚吃肉还是吃鱼。”
你就他妈给我装!想你那白莲花想得脸都红了吧?!还他妈“全忘了”呢,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简明能给气笑了,一言不发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扶着腰进了卧室,摔门!
贺小山被摔得一脸莫名,下意识地用湿漉漉的手指刨了刨脑门心,然后把贺天鹅捧起来。
“你妈最近来大姨妈呢?”他问儿子。
“咪咪嗷。”贺天鹅蔫了吧唧的。
贺小山无可奈何地把它又摁盆里了,一边搓背一边继续着刚才的遐想——简明其实也没冤枉他,他刚才在回忆破门而入目睹秦朗跟路人甲滚床单的那一幕,秦朗那恍惚迷离的神情是真陶醉、真舒服,他怎么就能在别人身底下那么舒服呢?他怎么能跟别人滚在一起呢?只是他回忆着回忆着,那俩人滚着滚着,突然就变成了他与简明,简明湿着眼睛躺在下面气急败坏地看他,两条长腿往他腰上一夹,拽下他脑袋就啃上来了……左边,左边,不对,右边,妈的你会不会捅啊……给你上就不错了你还嫌,再叽歪老子等会儿干得你下不来床……贺小山,我真想操开你……
贺小山满脸通红一个激灵,被掐疼的贺天鹅嗷的一声,吭哧往他爹手指上啃了一口!
半夜的时候,那缠着创口贴的手指就抠在床单上,一寸一寸地撕扯挣扎。
“唔……唔唔……唔……”贺小山把脸埋在枕头里嘶吼。
简明从后头掐着他腰狠命顶他。自打屁股光荣负了伤,这还是一个月来他俩第一次真刀实枪地干上。贺小山心中有愧,二话没说就往床上趴,简明却没想着怜香惜玉,一枪一枪那是开足了火力。
贺小山都被顶得有些受不住了,扯了半天床单,下意识地反手去推简明。
简明却被他这个疏离的动作激起了火气,扣住他手腕按到头侧,下半身跟筛糠似的抖。贺小山霎时呻吟声支离破碎,魂魄都被抖成了一片一片,眼前万花筒式似的绚出大朵大朵烟花。他蓦地止了声音,徒劳地张大嘴,小腹一阵收缩,床单上濡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