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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积雪完全能够负担得起雪橇的重量。当然，这个所谓的雪橇也不过是安子齐用大木板子钉在一起，再削削形状的一块更大的板子罢了。提前让安子琴整理一个地窖出来，安子齐就带着一呼啦人和狗出去了。
安子齐选择的冰面是青河的上游，水质非常干净，又鲜少有人来，避免了有人掉进冰窟窿的危机。安子齐让编号们先陪着安子敏到远一点的地方玩耍，自己就自去取冰了。
安子齐扛着铁锄头，先在冰面上划出记号，然后看看四周有没有人，抡起拳头就往冰面上砸。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也只会以为安子齐在冰上乱捶一通，哪里知道他把冰层都给震裂了呢？
最后，安子齐一拍冰面，那被划出记号的一块冰就慢悠悠的上浮了一些，被安子齐一下子举了起来。这块冰也就半米厚，两米来宽的样子。安子齐把冰码在雪橇上，又去取另一块。冰面下的鱼儿争先恐后的浮上来呼吸，安子齐袖子里出现一根藤条，啪啪啪往水面上甩，那鱼儿就向雨点子一样从水里飞出来，落在冰面上，被动僵硬了。
安子齐又把鱼往平板牛车上甩。就这样，一边取冰一边捉鱼，安子齐很快就取了一大堆。留下一只大狗看着安子敏，剩下的就被安子齐指挥着把冰往家里拉。来来去去好几回，把一个地窖都给装满了。估计一个夏天够用了，安子齐就停止了。
安子齐虽然没有陪着安子敏玩，安子敏也和编号们玩得很开心，最后还是被安子齐强行拉回去，灌了姜汤。生病了可怎么办？
编号们今天表现的非常好，安子齐就拿了西瓜籽，种了一个西瓜分给它们吃，连安子敏都有份儿。可不能让赵氏和安立季知道了，不然非得被碎碎念念不可。
田升死皮赖脸要在安家过年，赶都赶不走。自认为自己是安家的准女婿，田升还想跟着安立季去赵家村给安子齐的姥姥姥爷送年货。被安子齐毫不留情的踢了一脚。
“你去凑什么热闹啊！”安子齐忍不住想要痛扁田升了。
“我，我这不是想和岳……不对，安叔培养培养感情吗？干嘛不让我去啊！”田升满脸委屈。
“你丫就是一个厚脸皮，给我老实呆着去！”
安立季和赵氏就呵呵笑，安子琴却红了脸。
最后田升只能老老实实留在安家帮忙烧火。没办法啊，安子齐说了，不干事没有饭吃。
安子齐也没有和他爹一起去，因为美味斋的东家终于上门了。安子齐以为还得等一段时间呢，没想到人居然亲自往他们家跑。
“今天晚上过小年，苏东家有事就直接说吧，毕竟不能耽误了。”安子齐给苏应生倒了茶，又端来了点心。
“小东家客气了。”苏应生示意小厮送上礼盒。
安子齐看也没看，就放到一边。
倒是苏应生苦笑了一下，“那我就直接说吧！小东家，我还是希望你能把原材料和方子都卖给我，可是您当初提的条件，美味斋的份子，我确实是不敢随意予出。毕竟美味斋并不是我的私产，而是属于苏家的。”
安子齐也不说话，端起茶来喝，完全就是一副端茶送客的姿态了。想要原料，又想要方子，却不愿意给出代价，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小东家，你也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苏应生见状只能苦笑，于是就把他的处境和安子齐一一道来。
原来苏应生不过是苏家的一个庶子，排行老三，上头还有两个嫡出的哥哥。两个哥哥都是读书之人，他爹就盼着两个嫡子有出息呢！苏应生就不得不放弃学业帮着他爹做生意。
苏家不过是一个商户人家，大兴朝虽然对商人有一定的限制，却并不禁止商人子弟参加科考。但是商人地位低下的事实也是存在的。为了苏家的未来，苏应生两个哥哥只需要认真读书就可以了，可是苏应生也喜爱读书，天赋还不错。两个哥哥嫉妒他，就闹着他爹把苏应生弄到青山镇来，管理一家糕点铺子。说是铺子打理好了，就让他回去。
可是美味斋以前的生意一直不错，给苏家带去了大笔的收入，也没见着他爹来接他回去，反而还让他好好干，多多给苏家赚钱。
苏应生只以为他爹还不满意他的生意，只好继续努力。哪里知道凭空杀出一个安记，一下子就抢了美味斋的生意。苏应生急得不得了，可是吃过安记的糕点，的确是美味斋比不上的。苏应生就知道美味斋没戏了。
苏应生就打发金掌柜去安记提出买原料的问题，金掌柜又把安子齐的条件转告了苏应生。可是苏应生根本做不了主，只好写了信给府城里的爹。他爹怎么可能让出美味斋的份子呢？美味斋可是他们苏家很重要的产业呢！于是就回了信，把苏应生狠狠臭骂了一顿。骂他废物，连一家糕点铺子都经营不好。
苏应生也委屈啊！他兢兢业业那么长时间，给苏家赚了那么多银子，到头来只得了他爹一句废物！他到现在哪里还不懂得他爹只是把他当做赚钱的工具，根本没有把他接回去的打算。
“那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安子齐就奇怪了，被自己的爹当做工具，是个人都不好受吧！这家伙难道还想买方子给苏家赚钱吗？莫非这苏应生就是个妥妥的圣父？
“不是这样的，小东家，”苏应生对安子齐拱拱手，“是我想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糕点铺子，我是想要和小东家合作。如果是我自己的铺子，就不用受苏家的辖制了，小东家想要份子，多一点也是没有问题的。”苏应生说完脸就红了，黑面皮的汉子满头是汗。
安子齐差点被一口茶水呛住，合着这苏应生就是来空手套白狼的啊！他一个庶子，如果要自己伺弄自己的产业，除非是已经分家，他才有那个资格。否则就凭他的身份，有了产业肯定也是算在苏家的。既然是庶子，而且又分了家，那么他肯定手里是没有多少财产的。
现在他来找安子齐，无非就是让安子齐又出方子，又出材料，最好连铺子都给他准备好，他只管经营就是了。
安子齐挑眉，这个苏应生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不过嘛，安子齐表示，他还挺佩服这个家伙的。
“苏东家可真真是聪明人啊，这大头都想让我包了，自己只管拿份子，拿钱。如果我想要开铺子，难道我就不会自己请伙计和掌柜来做吗？”
苏应生这下是都快冒烟了，还是硬着头皮道，“小东家，我知道您是一个本事人，可是就算是做买卖，里面的学问也是很大的。看得出来，小东家并不是擅长做生意的人，而且，小东家，您想必也是不想成为真正的商户人家吧！这商籍，您肯定是不愿意入的。”
安子齐挑眉，这个苏应生还真是敏锐呢！安子齐的确不想入商籍。虽然他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还是得为安子敏和安子瑞考虑。毕竟商户之子名头不太好听，很容易被人当成暴发户，以后上了高级一点的书院，可能就要被那些所谓的“清流明士”瞧不起。安子齐家的糕点铺子还是算在田升手下的呢！而且安子齐宁愿只在家里让那些掌柜的上门来买东西，也不愿意自己去县城府城开铺子。
安子齐也不否认，直接就点了头，“没错，我就是不想入商籍。”
苏应生一喜，“那小东家，你看我的提议怎么样？以后我只卖安家的糕点，而且如果要卖其它的东西，安家有的，都从您这里来拿。你看怎么样？”苏应生期待的看着安子齐。
安子齐低头沉思，苏应生紧张的把手搓来搓去。为了分出来他已经得罪了苏家所有人，那些和他有来往的朋友们也不肯见他了，现在安子齐就是他翻身的倚杖。
“可以。”安子齐慢悠悠道，苏应生立刻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来，“不过嘛……”安子齐就接着道。
“什么要求，您说。”苏应生又紧张了。
“银子和原料我都可以给，算我入股，以后你的铺子我要拿四成股，当然，原料钱还是要给的。”
苏应生没想到安子齐居然只要四成股，一时间有点难以置信，毕竟他现在什么也没有，只能算是给安子齐当掌柜的。没想到安子齐这么优待他。
“没问题！”苏应生生怕安子齐反悔了，就要当场和他定下契约。他以前就想要把美味斋给做大，可是投入和花费的时间就要许多。苏应生的爹怎么可能答应他把大笔大笔的银子投入到其他地方去呢？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尝试一番了。
“小东家，您真是太好了。”苏应生就想抓安子齐的爪子来表达感谢。
安子齐赶紧让开了，他可不想被一个大叔级别的人物抓手。而且，听到苏应生把他当圣父似的感谢，安子齐只想呵呵好不好。他才没有那么好心呢！只不过是不想那么麻烦而已。现在只要四成份子，苏应生就要为了他的六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受益的还是他呢。而且这么个汉子对着他感激涕零，安子齐也有些暗爽，又多了一个帮他赚钱的人好不好？
话说，安子齐转念一想，这个苏应生也合该有二十七八了吧？他的两个哥哥肯定比他大啊，快奔三十的人还要和一群小年轻一起下场考试，难道他们不会羞愧吗？又想到好像科举还是挺难的，儿子和父亲一起去考秀才举人什么的，也是很常见，上辈子还有复读好几年考大学的复读生呢！于是，苏应生的哥哥们被安子齐打上了大龄考生的标记。
苏应生哪里知道安子齐的思维已经飞向了星辰大海，还在喋喋不休的表达自己的感谢。
“对了，苏掌柜可曾婚配？”安子齐突然飙出来一句。
“啊？”苏应生显然没有想到安子齐会问这个，“家有一妻，还有一子一女，妻子只是一个农家女。”虽然不知道安子齐为什么问这个，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那你两个哥哥呢？”
“家中侄儿侄女若干，大的俱在读书。”
“这样啊……果真父子同堂吗？”安子齐自言自语。
“小东家，您说什么呢？”
“哦，没，没什么。对了，你爹怎么就舍得让你分家建府呢？”安子齐好奇道，毕竟苏应生可以算是苏家的赚钱机呢，苏家人怎么舍得放他走？
苏应生面皮又开始发烧，“自从知晓了爹的意思，我就难过的很。加上铺子上生意又不好，做的糕卖不掉，有些不能过夜，只能赏给伙计下人们吃，每日都是一大笔开销。我爹见我非但拿不回去银子，反而伸手要问他要银子周转，就恼了我，唤我回去。”苏应生挠挠头，“后来我就带着妻儿回了苏家。然后表现出一副要和哥哥们挣家产的意思。我母亲本就防着我，这下可就不干了，我姨娘早死，她早看我不顺眼了，就撺掇我爹把我分出去。”
苏应生又是一笑，“刚开始我爹是不愿意的，毕竟我给苏家的贡献也不小。后来我儿子又表现出一副很有读书天赋的样子，我母亲生怕又出了一个庶孙压了她的嫡孙，天天在家里哭闹。再加上我哥哥们怕我真的把家产抢走了，个个都要我滚蛋。我爹没办法，只能让我滚了。还是净身出户。”
安子齐瞬间就有些同情苏应生来，真是可怜的娃，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估计他爹一开始不同意分家也是看在他会赚钱的份儿上。可是真正触犯了他爹宝贝疙瘩的利益，他还是要被舍弃。不过，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汉子也是一个奸商，焉坏焉坏的。要不怎么就安安稳稳的分出来了呢？家产什么的，自己挣就行了，不稀罕那些人的。
安子齐回了房间，取出一个匣子，“这里有我们店里糕点的方子，还有两千两银子，你先拿去吧，不过先得把契书写好。”
二人一起写好了契书，一式三份，签字画押，算是定好了。苏应生忙着要走，他的妻儿还安置在镇上的小客栈里，唯恐有人难为了他们。安子齐又让张婶给他打包了足够一个月使用的材料，就打发苏应生赶紧走了。
解决了一件事，安子齐心情好了很多。只是田升送来的钱又一下子就花出去了。安子齐有点蛋疼，这银子还真不经花。
晚上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吃了一顿团圆饭，又要东忙西忙。
安立季送完年货回来了，却有些愁眉苦脸的。
一家人在主屋的炕上聊天守岁，准备午夜放鞭炮，安子敏早就迫不及待了。
“爹，你怎么又不说遇到什么事了呢？”安子齐就有点生气，他爹每次都这样，安子齐最不耐烦他爹愁眉苦脸，欲言又止却死活不肯说实话的样子了。“爹是没有把我们当一家人吗？”
安立季一下子就急了，“子齐，我没有那个意思。”安立季急忙表示自己的清白。
安子齐逗弄着安子瑞和安子秀，不想搭理他爹了。
“子齐……是爹不对。”安立季就来讨好安子齐，“哎，我就说吧，今天，在岳父家……”
“我娘家怎么了？”安立季还没有说完，赵氏就着急了。
“秀娘，你别急，岳父家没有什么事。就是，就是，”安立季犹豫了一下。
“你快说啊！”赵氏就催促。
“我就是怕你担心嘛！岳父家今年过年连一些应景的吃食都没有，还好咱送了年货过去，要不就真的难过了。大郎要说亲了，女方要的彩礼比较高，岳父一家人就节衣缩食。连咱上次让岳父岳母带回去的东西都典当了。我看着不对，才哄着小郎告诉我的。”
大郎就是安子齐的大表哥，小郎就是安子齐二舅最小的孩子，今年才五岁，藏不住话，安立季一哄，就全都说了。
娘家侄儿要说亲是一件好事，可是如果要害得一家人连年都过不好了，赵氏就有些埋怨大郎。这也太不懂事了。
赵氏就有点生气，“大郎就那么喜欢那个女子吗？”
“听说是大郎先看上人家的，那姑娘确实好看，不过人家却要一百两银子的聘礼。”安立季就道。
“一百两？她还真当自己是天仙吗？”赵氏就更加惊讶了。普通庄户人家有个五六十两现银都是算富裕的了
“就是赵家村隔壁村子里的，”安立季犹豫了一下，就道，“好像是那边的人听说了赵家有个发达了的小姑子，就盼着小姑子去接济他们呢！这侄儿娶亲，小姑子能不表示表示吗？”
安立季说完，赵氏就气得发抖，“我爹娘是不会乱说的，一定是那女子家听说了什么了。而且一开口就要那么大笔的聘金，估计也不是个好的。”赵氏揉揉头，“当家的，过几日，我们一起回娘家去看看吧，可不能害了我娘家。”赵氏的话没说完，安子齐他们都懂。
安子齐的大表哥要娶亲，肯定就是得娶一个撑得起门户的，所谓长嫂如母。如果大表哥一定要娶一个拎不清的，以后赵氏的二哥，其他的侄子侄女日子就不会太好过了。安子齐默默补充了一句，除非分家。
一家人守岁都没有什么心情了。安子敏没有撑到午夜，早早就睁不开眼睛睡了。安子齐把他抱回自己炕上睡觉。
午夜到了的时候，村子里差不多都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安子齐也远离柴火垛把鞭炮点燃了。往年放鞭炮把柴火垛烧着了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所有安子齐很小心。
秦逸看着夜空中炸裂的缤纷礼花，不由得猜测安子齐现在在干什么。为什么他明明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却还是感觉这么孤单呢？
“呜汪汪……”十号靠在秦逸身边，和他一起寂寞的看着天空。五彩缤纷的礼花很好看，可是看了一会儿还是好无聊，十号想家了。
“呜呜嗷……”十号悲伤的嚎叫一声，把脑袋埋进秦逸的怀里。呜，大傻子，十号有点后悔跟你跑出来了。十号想吃大骨头，十号想吃蜂蜜糕，娘亲做的。
秦逸摸着十号柔软的皮毛，总算是感觉到了一点温暖。
“来吃。”秦逸把桌上的美食夹给十号吃。十号勉强吃了几口，就不肯再吃了。
秦逸也不勉强，他也吃不下。
第70章 心思
过完了年，一家人就松了一口气；镇上的糕点铺子也关门了；掌柜和伙计早早拿了东家给的年礼，高高兴兴回了家。
赵氏说要回娘家去看看；大家都是同意的。只是现在天气还很冷，赵氏却摆出一副马上就要套上牛车往娘家去的姿态；把一家人吓了个半死。
“娘；这大冬天的，你先别乱跑；等咱打听清楚了再行事吧，要是大表哥看上的女子没有什么问题；到时候你就在大舅舅那里讨不找好了。说不得还得吃埋怨呢！”安子齐就苦口婆心的劝。
“是啊，秀娘；你就在家里先呆着吧，我和子齐再去岳父岳母家看看，打听清楚了。上回是我急着回来，也没弄个明白，这回我就好好打听，悄悄的，不让岳父岳母他们知道。等我们弄清楚了，再去好好劝劝。”安立季哪里舍得赵氏大冷天的跑到赵家村去吃苦，说不得还得吃挂落呢！出了门子的小姑子管着娘家里大侄子的亲事，说出去也不好听。
“娘，你要是回去了，弟弟妹妹们怎么办？娘走了他们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