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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到不能再傻的举动,樱井翔却无比坚持。
二宫突然觉得,和他执着所追求的相比,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或许实在很……
微不足道。
打开窗,让北风吹进来。
刮在脸颊,把泪风干了。
没有想象中的凌冽,却一下一下地锉着人的皮肤。
带着泪痕的地方,是微痛的干涩。
还有细碎的雪花,就这么打在脸上。
像心底回荡的无数声音。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如果都是真心话呢?
从不说谎的樱井翔,从来都坚持正义的樱井翔……
这种只在英雄漫画里的男主角,为什么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生活里,然后把自己的人生,搅得充满戏剧般的不正常?
“我不会……”清冷地风吹得脑筋渐渐恢复了理智,二宫吸了吸鼻子,却止不住颤抖的音节。
“我不会……同意的。”
英雄这种角色,谁都可以当……
唯独你,却不能那么任性。
如果可以,真的不想再踏进森下晟一的办公室。
那个甚至冬天都开着冷气的办公室,只适合森下晟一那样的冷血动物吧。
二宫伸手叩了门,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森下晟一抬眼看了看他,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
“那是什么?”二宫直觉地觉得那份文件和即将发生的案子有关。
“受理通知书和举证通知书。”森下晟一扬了扬手里的纸。
“吉川孝的?”
森下晟一笑了笑:“你应该全部都知道了吧。”
二宫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全部”是指多少。
是指知道了全部的事情,还是樱井翔代表吉川孝要状告森下晟一的事情。
“让我当你的代表律师吧。”二宫淡淡地说。
森下晟一抬起头的表情有些诧异。
“怎么主动起来了?”
“我认为打赢这场官司,我是最好律师。”二宫用手撑在桌子:“你认为东京都有几个律师能和樱井翔抗衡?”
森下晟一看着他的眼神有些玩味:“你高估你自己了。”
“你也高估樱井翔了。”二宫看着他的眼睛,丝毫不回避。
“如果一审能宣判原告败诉,等到樱井翔再上诉的话,诉讼时效就过了。”二宫上挑的嘴角露出一丝狡滑:“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森下晟一看着他的眼神,有一丝深意:“你知道得太多了。”
二宫舒了一口气:“所以说,交给我,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但越这么说,森下晟一越能看出他的心急似的迟迟不回答,反而问道。
“这么急着拆樱井翔的台,可一点儿都不像你啊。”
二宫的嘴角又浮上那抹固定的冷笑:“你可以去查查,哪件案子,我和樱井翔不是对立的?”
森下晟一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的表情,仿佛在磨蹭时间。
“我都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不好?”
着明显是试探,尽管手指冰凉,但紧攥着的手心有些出汗了。
二宫避开森下晟一盘问似的眼睛。
“大学毕业的时候,他抢走了我的保研名额,于是我就想胜过他,光明正大地胜过他。”二宫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心虚。
“但在绪方制药的案子上,我输了,而在TMI里,我又暗地里夺走了他代表律师的资格。”二宫深吸了一口气:“这算赢吗?这不是我想要的赢。”
“所以,现在,机会来了。”二宫看着森下晟一的眼睛,让一切听起来都是真的:“我这次一定会赢他。”
森下晟一靠在椅子后面,他的面孔隐没在发迹阴影里,看起来深不可测。
“可是……”他的声音还是模棱两可:“我可不想用我后半生的清白,当作你们两个赌气的筹码。”
二宫只觉得心口一闷。似乎连呼吸都困难了。
森下晟一太聪明了,他在逼他,他明知道二宫想得到这个案子,却故意吊着不回答。
沉默在时间中发酵,一秒一秒的对视格外漫长。
“悉听尊便。”二宫攥了很久的手,才忍住没干出失礼的事。
迈开腿往门口走去,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不让樱井翔输了这场官司的话……却又实在不知道怎样才能救他。
但现在看来,这一丝希望也落空了。
森下晟一一直看着他,直到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刚拉来门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叫住了他。
话说得不动声色:“反正我也没有更好的人选……就这么定了。”森下晟一合上了文件夹。
“我也很有兴趣知道,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六十一、六十二章
61
“莉香怀孕了。”去找相叶喝酒的时候,这句话从相叶嘴里仿佛不经意说出,二宫抿了口啤酒,看了看他,又低下头去。
“恭喜哦,你们结婚也两年了吧。”似乎这样说,口气又有些平淡。
相叶的眼神有些不安,是带着激动的不安。
“很难想象吧……我居然要做爸爸了,连我都感到不可思议……生命真是件神奇的事……”
二宫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你到底想感慨什么?”
相叶看看窗外,又看看二宫,然后拎着他的清酒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时间过得好快,每天就是在开店,打烊……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相叶摇摇头:“我要当爸爸了,实在是……”
二宫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应该高兴吧。”
“与其说是高兴……”相叶仰头干了杯子里的酒:“实在是很惊慌失措。没有经历过……好像做梦。”
“你什么时候都迷迷糊糊的。”二宫翻了翻眼睛:“对你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相叶沉默了,他望着窗外清冷的夜色,下意识地搓了搓手。
又去拿酒瓶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我不知道啊……”他犹豫了很久,低声说,然后向后靠在椅子上,用手捂住脸。
“我以为我爱莉香,我真的是因为爱她而和她结婚,但现在知道她有孩子的时候……”相叶的声音仿佛是从指缝里传了出来:“我却好像是在听着她的好消息,该对她说恭喜似的……一点儿都没有真切的感觉。”
“孩子是你的。”二宫提高了音调,想强调这句。
相叶拿开了捂住脸的手,因为按得太狠了,眼圈有些泛红。
“我知道这感觉很奇怪,没有那种做父亲的自觉性真是很奇怪……”相叶想解释,但发现这种感觉越说越理不清头绪。
二宫也闷着不说话,这种无措的气氛僵持了好久,相叶起身再去拿一瓶酒。
“他在欧洲很好呢……”二宫幽幽地说,那个去拿酒的背影停顿了一下。
“他说他交了很多朋友,生活很精彩。”二宫顿了顿:“但不知为什么,每次发回来的照片都是形单影只。”
“其实……小润一直都很孤独吧。”二宫用手指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天空,细细碎碎的,似乎又下雪了。
相叶靠在吧台上没回来,一直背对着二宫。
圣诞节前夜,小店难得冷清。
即使再细微的声音,也能听见。
甚至连心跳的节奏,一声,一声,一声,在听到那个名字时,漏跳了。
“别拿酒了……”二宫起身穿上大衣:“我这就走了。”
“不再坐会儿?”相叶起身来送。
“你还是回家陪你老婆吧。”二宫摆摆头,然后推开门。
冷风灌了一脖子,刚才在店里捂热的手,又冰凉了,鼻头也是凉凉的,有些发酸。
“你什么时候也给他发个邮件……”二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冲着站在门口的相叶挥挥手。
相叶没点头也没摇头,他的眼圈还是红红的,似乎晃一下就能滴下泪来。
“还有,今天店里没人的话,就早点打烊吧。”二宫叮嘱:“你家还有个孕妇呢。”
他看见听他说这句话的相叶明显颤抖了一下,然后转身又走回吧台。
背对着窗玻璃,低着头,驮着背,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以前明明是最有活力的一个啊……二宫想,一晃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才几年啊。
迅速长大,迅速变老吗?
他仰头看着天空,让雪花落到鼻尖上。
生活还真是毫不留情呢……
圣诞前夜,街边的树缠上了彩灯,一闪一闪的烘托着节日的气氛。
但行人却少得可怜,偶尔走过,也是提着东西。
大包小包,神色匆匆。
还有情侣,互相依偎在一起,看着很暖和呢。
二宫朝手心呵了口气。
都怪刚才那瓶酒被相叶喝了大半,自己连身子都没暖和起来。
他跳上了马路牙子,开始歪歪斜斜地踩着一条线这么走下去。
走不好的时候,有些趔趄。
于是张开双臂,努力保持平衡。
左晃右晃,碰到了人。
刚想跳下来说对不起的时候,迎了樱井翔的笑脸。
“好久不见……”扶着他的肩,想说的话没说出口,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么客气的寒暄。
樱井翔的鼻头冻得红红的,不知道在旁边呆了多久。
“你没回家,我就想会不会是到相叶这里来了。”
二宫笑了:“真聪明,你知道我除了这里就没处去了。领导家在聚餐,我不好打扰,好在相叶还在开店。”
樱井翔转过身,让二宫把两只手都环在自己的肩上。
“来看看你。”
“难道今晚,你不该在你那豪华的王宫里,听父王和母后宣布樱井家族的家族聚会现在开始么?”二宫瞪大了眼睛装天真无辜。
樱井笑着环住他的腰,把他从马路牙子上抱下来。
“别跟我抬杠了。”
二宫趴在他的肩上,保持沉默不出声。
就这么抱着,感觉在寒冷的冬夜,不是一个人。
“我会担任森下晟一的辩护律师。”二宫趴在他肩头,小声地说。
“嘘~”樱井翔示意他嘘声。
但二宫还是自顾自地说下去:“好搞笑……我们居然每次站在对立的位置上,毕业这么多年一路走来,没有哪一次……”
樱井翔封住了他的话语。
这个吻很轻,很柔,像飘落的雪花,静静地挂上未归人的发梢。
有些凉的嘴唇分享着对方的温度,渐渐开始暖了起来。
柔软的触碰,像久别重逢的呢喃。
樱井翔抓住二宫的手,放进怀里,一直到温暖的地方。
那里可以感觉到心跳,隔着毛衫传来。
“这里……是一起的哟。”
62
蜷起手指,握起来,然后轻轻地砸在樱井翔的胸口上,对方的身体晃了晃,仿佛不堪重负似的。
“你输定了哟……”轻轻地提醒他。
樱井翔捂着胸口,皱着眉头,一副重创很深的样子。
并肩一起走,手被樱井翔揣着一并放在口袋里。
霓虹闪烁的街头,五颜六色的彩灯。
橱窗的圣诞树点缀着各色彩球,橙色的光线从树顶洒到窗外,直到映在洁白的雪地上,一串朦胧的影子。
一路无言,就这么走着。
踩着落雪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手指是握在一起的,紧扣着,相互取暖。
说不清,道不明,只是感觉从手心传来的温度,真真切切。
“你在担心我吧。”樱井翔看着地上被拉长了的两个影子:“电话打来的时候,听你的声音,那么慌张。其实当时就想去找你……”
“……不是。”二宫咬着嘴唇,蹦出了答语。
“口是心非。”樱井翔转过身,扳着二宫的肩膀面对着他,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二宫左飘右晃,避尤不及。
“我听大伯说了,你去看过那块地。我就想,你什么都知道了。”樱井翔的声音听着有些高兴。
二宫低下头,又觉得低下头气势弱了些,所以又抬起头来,看着他身后橱窗里的圣诞树。
“其实我收到过恐吓信。”樱井翔说:“办AZEL案子的时候,就收到过,当时还没理清头绪。后来小堺先生也揷进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和森下晟一接触过。”
二宫的眉头皱了一下,装作没事继续听下去,有些力不从心。
“但无论怎么样也好,我只想赢。”樱井翔的声音并不大,所以在二宫听来,这声音仿佛从好远的地方传来,听着都陌生了。
“还记得我们大学的时候,同学们都怎么说你呢?”二宫突然转开了话题。
“怎么说?”盯着二宫眼睛的,是樱井翔探究的眼神。
“明明是精英的家教,还要和我们凑在一起。”二宫看着七彩的小灯,把话继续说下去:“这种人呐……最讨厌了。”
樱井翔低下头,似乎有小小的不开心。
那种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一个地方看着的一副受挫的面孔,看起来实在是很无辜。
沉默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叹了口气。
然后轻轻地问:“你也这么想?”
二宫咬了咬嘴唇,然后伸手搂住樱井翔的后背。
“他们那么说,是因为嫉妒你所拥有的。”二宫像在安慰那张满是挫败感的脸。
“我从没那么想过。因为我知道,拥有的越多,责任也就越重。”
樱井翔的手揷在口袋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二宫的头发蹭着樱井的面颊。
拥抱了一下,然后松开。
这回是二宫直接地看着樱井的眼睛,樱井却一直低着头,回避似的。
“我没什么责任感,而我想要的东西也很少。”二宫的语气听起来比平常略微低沉了。“所以我,不会放手。”
12点了,圣诞的花火在中天绽放。
流光溢彩的星火之光,流淌在樱井的眼睛里,仿佛河水泛着微波。
二宫拽过他一起看着远方此起彼伏的腾跃的火焰。
樱井打起精神来笑着,如果不是嘴角上挑着的话,眼泪可能就绷不住了。
“人并不是什么时候都那么强的……”二宫看着焰火,静静地说。
“我的肩膀……偶尔也能借你靠靠……”
樱井翔伸手揽住他,紧贴着胸口,然后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吧,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儿。”这么说着的樱井翔,安静得褪去了一身的锋芒,就这么紧紧地贴着他,害怕失去似的依偎得那么紧。
二宫微微转过头去,其实明明知道看不清他的脸。
只能更紧地握住了彼此的手。
轻轻地说,圣诞快乐。
☆、第六十三、六十四、六十五章
63
开庭那天,一直在下雪。
过了新年的天气突然冷得厉害,雪花也是大块大块的往下掉。
二宫站在被告的辩护律师席上,斜对面是樱井翔。
隔着一个宽阔的法庭,彼此能看见对方的表情。
眉头紧锁的,低下眉眼的,专心致志地看着手头的材料。
二宫的目光从樱井脸上,扫到陪审团的每位成员脸上,每个人都绷足了一张严肃十足的面孔。
越是紧张的气氛,越是紧张不起来。
这个感觉还真是……二宫叹了口气,重新看着手头的材料。
那个圣诞夜,最终以花火燃尽了芳华而散尽。
樱井说他要去家族聚会了,一年一度的樱井家的惯例,他总不能缺席太久。
二宫笑着说你真是个合格的长男,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吧。
樱井说你这么温顺的样子,还真是不适合。
二宫也笑着回敬,我也从来没见你那么脆弱。
其实有一种默契,彼此会保存着一点距离。
这个距离,谁也不跨出第一步。
就像樱井总挂着的精英的笑容,而二宫总是玩世不恭的嘴脸一样。
只是那个圣诞夜,实在太冷了。
二宫看着樱井翔转身离开的背影,雪花落在了鼻尖上也没有融化。
呵出的气是袅袅的白色,那个身影在白色的朦胧中,越走越远。
开庭的铃声响起,二宫集中注意力,抖擞了一下肩膀。
樱井翔是个可怕的对手,似乎年龄越大,越是精进。
偶尔还沾染了牛岛先生的作风,连续的逼问和反问,憋得人透不过气来。
“请问被告律师,吉川盛人住东京都济生会中央病院是哪一年?”
“1989年,准确的说是1989年9月23日,病历上清楚地写着。”
“人院的原因是?”
“风湿性心脏病导致的晕厥。”
“没错,我手里的病历清清楚楚地这样写着。我申请传唤当时负责吉川盛病床的佐藤护士长出庭作证。”
“反对。”
“反对无效。”
二宫有些愠怒地看着樱井翔。
站在法庭上的樱井翔始终是理直气壮的自信样子。
对于这样一幅面孔早已熟悉,但不知为什么,今天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看着有些不习惯。
佐藤护士长详细叙述了吉川盛人院后的一系列表现。
坐在原告席上的吉川孝时不时地交握手指,有些不安。
“也就是说,当时人院吉川盛除了偶尔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