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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时候可没留半点情面。
他向来睚眦必报,虽然碍于形势没当场反击回去,却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此时便悄悄取了银色的箭矢,灵活的双手背在身后,连瞄准都不需要瞄准地,就一下射中了正与宙斯调笑的那名穿着淡紫色长裙的仙女。
他之所以能得罪那么多等阶不低的神祗还逍遥自在,就是他知晓哪些人是可以欺负,哪些人必须敬而远之,哪些又该用些小手段才能叫对方碍于面子不好报复的,唯一失手的一次,就是在那冥后身上。
他不会愚蠢地在天父身上动手脚,可折腾一个小小仙女却算了不什么,哪怕事发,也能把这恶作剧当小小的意外来解释。
她不知中了小爱神的圈套,随着银箭划破了肌肤,神力流入体内,她原本满心洋溢的雀跃便瞬间转成了厌恶,连多看伟大神王一眼的欲望都丧失了,转身要走。
这意想不到的冷傲姿态顿时激起了宙斯的兴趣,反倒觉得她奇货可居了。他将她硬是拦下,她微弱的力量根本反抗不了他,只得一脸不耐地侧过头去,听进耳里的甜言蜜语都成了莫大的折磨——等她清醒后,恐怕要悔断肝肠了——而紧盯着对她穷追不舍的丈夫动态的赫拉,面色也渐渐变得铁青。
作为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丘比特却假装不知情,只与阿芙洛狄特说:“母亲,尽管你司掌着爱情与美丽,可仍然难以看穿一些女人狡猾的花招。当年轻貌美的她们刻意耍起心眼,睿智杰出如天父也甘愿为那短暂的床上的快乐,抛却对婚姻的尊重。”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而威严的家庭维护者则忙于贿赂握有金苹果的人,以期得到最美的称号做徒劳无功的慰藉。”
阿芙洛狄特闻言咯咯笑了起来,她当然清楚赫拉能听个一清二楚:“小声点,我的儿呀,我担心你说得太多,疮疤被揭开的布谷鸟会含着满腔怨恨地叼了石榴砸过来。虽说琥珀装饰的腰带比常春藤编就的束腰来得高贵,能打动情人的或许只需鸟儿鸣啭般悦耳的歌声,相比青春不再的戴冠者,露水之欢的对象更乖巧听话,也容易获得满足。”
她高高兴兴地在天后的伤口上又踩一脚:“更何况,深深陷入爱情的人眼里,连带来快活的茵茵草地就是溢满蔷薇香气的大床,埋首在柔软雪白的胸脯中,尊卑便显得无足轻重,而可悲的人嫉妒地只能选择去严厉斥责和阻拦,也不过如践踏农地的牛蹄那样,可怜可悲可厌又可气罢了。”
她话音刚落,听得怒不可遏的赫拉正要反击,由通体漆黑的雄壮马匹拉着的冥王车舆,好巧不巧地赶在这时来到了。
在诸神看来,冥王哈迪斯仍一身黑袍,即使赴宴也是面无表情的,不似他人口中所说的那般沉浸在新婚的甜蜜里。虽然他收敛了身上源于死亡的神力,可气势依然摄人,让低阶神们心生恐惧的是,但凡被袍脚舔舐过的鲜花绿草,都无一不被夺走生命力地枯萎焦黄,黯然凋零。
不过,冥王冥后之间感情不睦的猜测很快被他温柔地扶冥后下来,又顺理成章地用一只胳膊亲昵地揽住冥后腰的举动给击了个粉碎,随着他们亲密相伴着走进会场,连歌者舞者都禁不住慢了下来,或是光明正大,或是若有若无地打量着这对冥府身份最尊贵的夫妻。
不说其他初次见到植物神,被那美丽绝伦的容貌惊艳得说不出话的低阶神们,连费尽心思想博这突然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美人一笑的宙斯,和先前暗暗下定决心要远离他的阿芙洛狄特,都把那些誓言忘得一干二净,为之着迷的视线不管不顾地死死黏在了他身上,怎么都移不开。
他穿了件与哈迪斯身上的如出一辙的黑袍子,更衬得肌肤如飘飘初落的新雪般光泽莹润,颊上蕴含的浅粉,是盛放的繁花都自惭形秽的娇美,而那袭及膝的墨绿色长发随意披着,顺滑无比,隐隐有夜间的星辰般的淡光流窜。
他身形修长,腰板挺直,双腿笔挺,吐息平和,步履如在花间起跃的蝴蝶般轻盈,周身的线条都是无可挑剔的柔美流畅,气质温和似溪涧的潺潺流水,奇异的是,当他跟高大的冥王并肩走在一起时,却也丝毫不显得逊色。更让人惊叹的是,刚被冥王踏过且夺走生命的绿灵,只消接触到他的气息,便重新获得了充沛的生命之源,欣喜绽放。他前额饱满,那形状优美的唇似花瓣般柔软,而高挺的鼻梁两侧,一双黑眸里含着沉淀的夜幕,却不曾被浊迹沾污,美丽中也不带一星半点的侵略感,转盼生波。
她还记得哪怕是被他不带任何感情地凝视的时候,冰冷纯粹的乌色也足令她酥软欲融,魂消骨软,迷恋万分。
许久不见,他的精神气貌却更好了。
等他们若无其事地落座,阿芙洛狄特才逐渐回过神来,收回痴迷的目光,胸中弥漫开来的痛楚却仿佛被酷暑的炽日灼烧过。她无比心酸地想,她付出的所有柔情蜜意都被阿多尼斯弃若敝履,小心翼翼的亲吻被视作剧毒,连一个再轻柔不过的拥抱也被厌恶地抗拒。
那凭什么,对爱情一贯不屑一顾的冥王,偏偏熔了铁石铸就的心肠,得了世间至美的青睐?最美的男子便该与最美的她在一起,让奇迹的绝美容颜通过结合和繁衍来永存,这才对得起自然孕育出他的美意。
阿多尼斯只以为众神的突然噤声是表达对他们的不欢迎,倒是不以为意,刚找到给他们预留的位置想要坐下,就被哈迪斯不动声色地拦住了。
他投以问询的目光:怎么了?
只见哈迪斯先行坐下,然后大大方方地向他伸出双臂——
要抱着他坐。
阿多尼斯看懂了他充满期待的示意,艰难地憋出句拒绝来:“这种场合……”
哈迪斯看出他的不愿,难掩遗憾地收回了手,却重新站起来,淡定道:“那换你来。”
阿多尼斯哭笑不得:“那还是你来抱我吧。”
第三十六章
冥王夫妇那旁若无人的亲密坐姿,足以点燃不少以阿芙洛狄特为首的神祗们胸中的熊熊妒火,可毕竟这是以纵情欢乐、随心所欲闻名的奥林匹斯,席间比他们要放浪形骸得多的也历历可数。
被植物神美貌所迷的诸神忍不住暗地里多次将目光投往那个方向,却很快被冥王周身释放出腾腾煞气所摄,不得不渐渐收敛了。
“最平静的眼底是死寂的湖泊,精致的画作再美也没有灵魂,晶莹饱满的葡萄离不开溪水慷慨的滋润,结实的胸膛守护的只是柔弱的心脏,当长久的等待换来了能在镜面映出身影的伴侣,亲爱的兄长哈迪斯啊,”宙斯笑容满面道:“我真替你感到真心实意的喜悦。想必你也已经再深刻不过地明白,爱情是无形无质的缰绳,让最神气自傲的马儿也甘愿被套上,俯身成为漂亮迷人的骑士身下的爱宠。”
冥王优雅地端着酒杯,偶尔小抿一口由酒神狄俄尼索斯亲手酿制的佳酿,又不时将同一只杯子的杯缘凑到怀中的植物神唇边,让不擅饮酒的他沾上一点,沉浸在与其分享的愉悦中。
感受到神王的视线,他漫不经心地应了句:“是吗?”
完全没有在听。
宙斯心里对这份轻慢升起了极大的不满,若不是有万分想达到的目的,他是绝不愿意放着那心仪的美人不顾,低声下气地和不屑理睬自己、又一向关系不睦的长兄搭话的。
可事到如今,他唯有继续说下去,拖延时间直到另一位不守时的受邀者,地母盖亚到来。
宙斯尽可能保持平和的心态,转身看向自始至终都绷着脸、丝毫没有配合意思的赫拉:“还有什么比拥有一段幸福美满的婚姻更合心意的呢?虽然我的兄长你看起来已经十分满意,我还是自信能在这上头再添上一点。给它赐福的殊荣永远只有优雅美丽的婚姻捍卫者才配拥有,那是我最珍贵的妻子。”
对着宙斯难得一见的讨好,赫拉却是冷笑几声,不仅没有同意这个提议,还极罕见地当着众神的面对他出口讥讽:“全能全知的神王呀,难道你也犯了认知上的大错,认为惨遭不幸姻缘屠戮的受害者还有余力庇护他人吗?硬说爱情和婚姻之间还存有的共同特质的话,那便是因人而异和哄骗。爱情可以化身为最放荡的娼妓,芦苇做成的简陋垫子和最昂贵的白纱制成的柔软床褥对它而言都没有区别,信誉也可以在随手拈来的蜜语里被随手抛弃,然而对婚姻而言,随时可以发生和获得的轻浮爱情远不如它代表的利益要来得重要,或许有着看似牢不可破、实则不堪一击的构筑,实则经不起鸟儿无心的琢弄,连最小的浪潮也能轻而易举地把它摧毁。”
平时的话,非常看重颜面的尊严的赫拉是绝不会和他起这样的冲突的,然而她才刚将宙斯不顾身份地追求连进入她宫殿的资格都没有的,身份卑微的林间仙女的画面看在眼里,又有冥王夫妇情深眷恋的场面在后,正是最怒火中烧的时候,她已经笃定尊严被践踏的自己即将成为诸神眼里的笑话了,又怎么会再去在意不值一提的小小奉承。
在宙斯要向她发难的时候,哈迪斯忽地掷了已经空了的纯金酒杯,毫不客气道:“我以为你大费周章地请我们过来,不是为了这些废话的。”
宙斯虚伪地笑道:“这样的说辞真叫我为难,不过是一番出于喜悦和祝福的恭贺,你对新后的满腔爱意又是如何突兀地转为针对我的怒火的呢?你若是对所受到的款待不甚满意,大可以说出来。能有贵客前来本该是充满荣光的事,写下邀请函的我要是出自结仇或者钓名沽誉的目的,是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浪费功夫的。”
哈迪斯高深莫测地说:“原因的话,你肯定比我还要清楚。”
随歌起舞的宁芙们不禁战战兢兢地停下了动作,被周围仿佛随着这冰冷语气骤降的温度冻得不知所措了起来,乐师们在不安下也不再奏乐,悠扬欢欣的曲调被诡谲的寂静取缔了。
在剑拔弩张的此刻,坐在始作俑者怀里的阿多尼斯忽然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哈迪斯的肩。
原本神色漠然哈迪斯的神色瞬间变得温柔许多,垂眸问道:“怎么了?”
阿多尼斯微微一笑,语气轻快道:“酒杯都被你扔了,现在该喝什么呢?”
他其实对狄俄尼索斯的新作并不感兴趣,纯粹是为了帮哈迪斯解围罢了。
虽对冥王的实力有十足信心,可这里却是奥林匹斯,他不愿意看着对方冒着吃亏的风险和宙斯发生正面冲突。
哈迪斯瘫着脸单手把他抱紧了一点,又淡定地指了指自己嘴的位置:“里面还有,要吗?”
“……”
阿多尼斯默默地移开了视线,暗骂自己真是多管闲事,板着脸道:“不用了。”
哈迪斯静静地瞅着他,忽然不由分说地在他颊上轻轻印下一吻,又微微昂起下颌,小心地亲了叶瓣都羡慕得颤抖不已的小花一下。
得了父神的吻,花儿霎时演绎了什么叫心花怒放,滴溜溜地在茎上转了好几个圈儿。
阿多尼斯无奈地叹了口气,心却是瞬间软了,在哈迪斯隐含期待的目光中,颇不自在地当众回吻了一下——于是冥王得寸进尺地把他抱得更紧了。
哈迪斯先前特意照顾那朵位置奇怪的小植株的举动,让更多原本就对它很是在意的神祗更加好奇了。
赫尔墨斯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唯有难解的谜题才会叫人生出好奇心,要是你不发发慈悲,大方地替我解开这个结,怕是再盛大的筵席也无法叫我欢喜了。那束精巧漂亮的花,究竟有个多么高贵的出身,又要有多大的幸运与之匹配,才能有幸在最不可能受到创伤磨砺的美地生长?”
阿多尼斯对这莫名有些眼熟,笑眯眯的俊俏神祗难以生起恶感,在与哈迪斯交换了个眼神后,他坦诚道:“只凭他是我的孩子。”
赫尔墨斯顿时一口酒呛进了嗓子眼里,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而他也不是听到这惊天动地的消息后唯一一个这么失态的。
见宙斯表情变得阴沉难看至极,自清楚那朵花的出身就脸色不虞的阿芙洛狄特及时站了出来,她竭力忍着内心的忧愁与悲伤,优美地将一缕垂至胸前的卷发撩到雪白的背脊上,柔软的身躯不似赫拉般总一丝不苟地挺得笔直,而是自然地摆成最婀娜动人的姿势,嗓音轻柔道:“尊敬的神王,既然神后的眼睛暂时被乌云蒙蔽,倒不如让司掌爱情的我大胆代劳,给这份人人称羡的以祝福和赞颂吧。”
宙斯深深地看了眼面露嫌恶的赫拉,强压着怒气允诺了:“让炽热而往往转瞬即逝的爱情长久留下是你独有的权力,谁能否认你的本事大呢?”
阿芙洛狄特掩唇轻笑,款款走向坐着的阿多尼斯,接着就像求而不得的可怜情人一样跪在了他面前,含着盈盈水光的眼眸里流露着爱慕和痛苦,犹如暴风雨来临前惶惶不安的鸟儿,低喃道:“请允许我碰触到你的肌肤后,再给予祝福。”
纤长细白的手顺势向那朝思暮想的俊美容颜抚去。
掌握爱情的她本该是最受追捧的宠儿,情场上无往不利的常胜者,多少俊美而手握重权的神祗都恳求一亲芳泽,却在最魂思梦萦的心爱少年面前一败涂地。他甚至都不用开口说出无情拒绝的话来,眼神中的不屑和冷漠就是最锐利的刀枪,铁石的心肠是最寒冷的冬日,沉默的抵触是她诞生地那冰凉的海水,轻而易举地将因痴恋而燃烧的心完全浸淫。
记忆就停留在被她死缠烂打的一幕,阿多尼斯不悦地皱着眉,想要避开,正在他奇怪哈迪斯怎么还没有反应的时候,似是一直无动于衷的冥王动起来了——
他毫不犹豫地发力,强悍有力的腿猛地向前一击,正正踹中深情款款的阿芙洛狄特脆弱的胸口,她惨叫一声,当场就被仪态全无地仰面踢飞了。
第三十七章
阿芙洛狄特痛苦地低吟着,在她心爱的孩子厄洛斯的悲鸣中本能地侧身蜷成一团,似被那残暴的姐夫硬生生地夹断了舌的菲洛墨拉,疼得抖抖颤颤。
她的双手紧紧地抚着胸口的薄纱,每一下呼吸带来的胸腔扩张带来的都是难以言喻的剧痛,使得如花般妩媚娇嫩的容颜褪尽了血色。就像柔弱的蝴蝶被冰冷粗粝的鹰爪撕碎了羽翼一样,再不是平时故意夸大的可怜。
而对她毫不留情地造成巨大伤害,浑身冒着阴森恐怖的黑色火焰的冥王却无动于衷地安坐在那里。阿多尼斯在看了形容凄惨的她一眼后,也果断收回了视线。
聪明人不会对落魄的敌人贸贸然地伸出援手,即使他隐约觉得一贯表现得喜怒不惊的哈迪斯会采取这么简明粗暴的方式有些反常,可她已经被哈迪斯归成了敌人一类,作为与他同阵营的自己,那小声的啼哭便动摇不了心了。
将这鲜明的对比看在眼中,除了对她恨之入骨的赫拉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哪怕是那些平日巴不得行事张扬的她倒霉的女神和宁芙们,都在起初的暗呼痛快后,为冥王比传闻中更胜的喜怒无常和暴戾颤栗的同时,也萌生了莫名的伤怀。
不过这一丁点儿的同情心绝不意味着她们会为其出头——也轮不到女性们去做,见罪魁祸首在无缘无故地施展这番暴行后,竟然还保持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爱与美之神的护花使者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
不出意料的是,对冥王的举动最怒不可遏的倒不是背负金箭的厄洛斯。身为奥林匹斯的主人,天空之上的神王,也是主持这场宴席的主人,刚领受他命令的阿芙洛狄特遭到重创,对无法及时庇护她的宙斯而言,便是一种至大的屈辱。
他愤怒至极地以雷霆之杖击打了三次地面,瞬间天摇地动,桌椅翻倒,器皿滚落,铜乱响,煮着佳肴的铜釜炸裂,醉人的酒液泼洒开来,更加浓郁的美妙香气配着的却是混乱的场面,华丽的盛宴如幻灭的美梦般化为乌有。
对叫诸神惊慌站起的小骚动,冥王连眼睑都没有抬起来过,只信手一划,神力铸就的透明屏障就将噪音和物件隔绝,把怀里的爱人严密地保护了起来。
“哈迪斯,”宙斯再不摆出伪装的客气,大义凛然地将神力灌注进声音中,确保能叫其他在场者和这肆意妄为的兄长听见:“你这不知好歹的恶客,滥用力量的强徒,将耀眼的欢乐变作狼藉的野蛮人,是真心要将过去的情谊和我邀你们来的好意给弃之不顾了吗?看看你铸下了什么大错!守护爱情的女神不过要给予甜蜜的赐福,这本要是一桩可喜的佳闻,你却用不管不顾地用恶意将之取代,视香蜜如苦艾,反倒因可鄙可笑的理由将她变成仇人。”
听了他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哈迪斯仍旧无动于衷,还慢条斯理地阿多尼斯喝完的酒樽放了回去,才轻飘飘地问:“难道我还需要她的赐福?”
任谁都能品出这份自然流露的不屑,袖手旁观的赫拉冲还虚弱着的阿芙洛狄特嗤笑了出声,宙斯心中的怒火似滚油般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