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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迪斯自然感觉得到他情绪上剧烈的跌宕起伏,也不打扰,就这么闷不吭声地静静陪着,直到植物神略带哽咽地道:“他们的结合难道不是阿芙洛狄特刻意促成的么?肉体已然消亡,金箭的效力也该随着消散,我相信他们重回青春焕发定是你的功劳,可……”
哈迪斯安抚道:“我将他们寻出后,只做了两件事:一是给予了冥神的职位,二是告知真相。”
阿多尼斯讶然地睁大了眼。
哈迪斯言简意赅:“他应该是中了铅箭。”又建议道:“你为何不亲口问问他们?他们也一直想见你。”
阿多尼斯闻言,却不似冥王设想的那般欣喜应承,而是沉默不语地用了点时间理解父亲与母亲冰释前嫌后竟真正走到一起的震惊,最后道:“在你的慷慨庇荫下,他们已经收获了梦寐以求的宁静与快乐,我又有什么非得打扰他们不可的要事呢?她既是我的姐姐,也是孕育我的母亲;而他既是我的祖父,也是我不情不愿的父亲;单是简单的称呼,就足以令这对获得新生的恋人于未来的厮守中产生不快的尴尬。生前再尊荣,死后也该平等地接受审判,是你额外赏赐了他们神性,让他们在冥地里获得永生,不似旁者在混沌中缓慢消亡,不仅是他们必须铭记在心,也是我为人子女,应该回报你的。”
哈迪斯皱了皱眉,阿多尼斯微微一笑,却仍旧说了下去:“最明智严正的法官也判决不了切身的案情,最医术高明的医者也诊断不了自身的疾患,我尊敬的、心爱的陛下,你即便是操控黑雾的主人,有时也难免被它给蒙蔽了双目,当你一昧地凝视着难以攻克的重重阻碍,就容易疏忽另一条通达大道早已悄悄地向你开启。若我真心对你不喜,是不会愿意多与你说一句话,也不会愿意多看你一眼的,至于斯提克斯更将成为屈辱的见证,我又如何会关爱他分毫?”
“爱情有时是被女巫轻浮对待的廉价玩偶,可当它自行萌芽于欺骗的土壤中时,往往令果实也充满了矛盾与困惑。感动往往酝酿出冲动,表白情意永远是需要慎重的,我不会将代表感谢的香烟祭炉与甘美的情意混淆,也不会将报答的跪拜与恋人的亲吻视作一谈。我虽曾竭力想摆脱你的专横意志,也曾一无所知地被你的陷阱网罗,我甚至常与自己争辩,可爱情的发展永远信马由缰,将你的莽撞也看做情有可原,只怪心不如铁石冷硬。”
植物神带着笑意的唇角微微上翘,不由分说地执起冥王的手来,轻轻地烙下真挚而贞洁的一吻,耀花人眼的美貌犹如泛着珍珠光晕的侧金盏,又如抹了红珊瑚汁的无暇美玉,清晰而柔和地表露心迹:“我善于偷营劫寨的丈夫哈迪斯呀,若你不自作聪明地欺骗我,像笨拙的猎手对林中树叶一通空射,或许就能更早得知,你想要的早已被你俘获,一直躺在手心里了。”
第六十二章
若唤了婚姻的庇护神,神后赫拉出来说几句肺腑之言,饱受其苦的她定将婚姻视作权欲的幌子,叹息的汇集,深陷的欲壑。对阴司冥府的神主哈迪斯而言,他听惯了不舍人间亲朋血脉的灵魂的哭啼与哀求,日复一日地坐拥华丽的黄金财富却从不欣赏把玩。他的身畔是罪恶,却不受污秽侵袭。他严厉地制定法律,整明纪律,捕捉隐蔽的灵魂,勘破微小的裂缝,是无往不利的英明统治者,却在爱情的捕获中尝尽了苦头,挨够了挫折。
从冥后口中听得一番心甘情愿的柔情剖白,是寤寐以求的奇珍,是上下求索的异宝,是饕餮希冀的佳肴,此刻却成了阵突如其来的骤雨,淅淅沥沥地松软了坚土硬泥。
“如若你再不就此打住,”冥王将温柔凝视着自己的植物神压倒在青草的眠床上,低沉沙哑:“我便要让你哭泣不止了。”
话虽如此,在狡猾地宣布了他即将实施的忘情之举后,不给冥后丝毫反悔的机会,日益灵巧的唇舌就携了欢畅澎湃的情意徐徐侵入,既得了心匙的允诺,珊瑚色的门又怎会不识趣地阻拦?洁白的贝齿也丢盔卸甲,毫无防备地敞开温热的内室,任贪婪的访客劫掠甜美甘蜜的香津,没被堵住的喘息也被悉数吞没。
火热的爱抚懈去了松垮的衣袍,冰凉修长的手指只是平凡媒介,肌肤的相贴则叫情投意合的熊熊火焰有了亲密无间的纠缠。奔腾激荡的汪洋大海急不可耐地要扩宽矜持的山涧,就如青涩热情的少年等不及叩门就要进入意中人的房室,又似架在弓弦上的锃亮箭簇蓄势待发。若说勉强的情。爱是对暴力的屈服,将催生冰冷的憎恶,两厢情悦的结合便是美好的延续,将诞生永恒的快乐。
浅浅的水洼已被溢满,倾盆的大雨仍嫌不够。当过度慷慨的客人非要毫不吝啬地给予,再好客的主人也应接不暇。冥王充分地兑现了他的承诺,大开大合的施予追随着徐缓的闯入,注入器皿的稠蜜源源不断,疼痛掺进欢悦的泪雨便潺潺流淌。神圣的婚誓通过绵绵敦伦炫耀荣光,纯洁的清泉羞卧于永不干涸的河床,守护者采撷渴望已久的百花精粹,饥者贪馋精心烹煮的汤汁。
若说克罗诺斯的子嗣的天性是纵情欢乐,身为他坚忍自律,鲜情寡爱的长子,实质上也难逃一劫。陶罐瓷瓶或许常以厚重的沉默掩饰欲念的滚油,摆脱辔头的桀骜驽马则不听主人呵斥地角逐心仪的配偶,被暂时抑制的情念对傲慢的理智言听计从,然摇摆不定的天平上没有持久的赢家,一旦放松警惕被旺盛的渴求给占了上风,柔弱无骨的情人的臂弯也敢与板着面孔的王者的威严抗争,直到凯旋回程的号角被吹响,恋战的将军才起偃旗息鼓的念头。
凡夫俗妇若要相亲大可随心所欲,尊贵的王者厮磨却会引来不明的窥探,所幸发丝凌乱相系的此时,广袤的是冥王统治的死者之邦,环绕的是窃窃私语的绿之子民。爱于姻约是相互依存的床与褥,笔与墨,农与稼,虫与茧,时与钟,王与后。爱让飞逝的光阴时而加速前行,时而回溯逆流,懵懂稚童有了成熟的模样,耄耋老人恢复青春;爱能扭转昼夜,让森冷的巢穴盈满温暖柔情,做出冰冷裁决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慰。
漆黑静谧的穹庐不让阳光惊颤脆弱的亡魂,也让时日漫长得无从分辨。阿多尼斯的眼睑都在瑟瑟发抖,指尖却疲惫得抬不起一丝一毫。他已是被掏空珍奇的珠盒,不死心的盗贼仍不放过;是被吸殆吮尽的可怜花朵,专情的蜜蜂仍在徘徊;是精疲力竭的认输辩手,威严的法官仍在不依不饶;是意图酣睡的莺鸟,被迷恋婉转歌吟的饲者烦扰不断;是货物售罄闭门谢客的店家,有不请自来的顾客肆意翻找;是位极人臣的官侯,战战兢兢地接受爵位封赏;是被热火烤软的蜂蜡,任不厌其烦的刻刀在上雕琢。
“我的陛下,”他的眼帘倦怠地合着,长长的乌睫投下虚弱而动人的阴影,水润的眸雾气氤氲。他隐约察觉精力旺盛的丈夫再次覆于身上,强撑着乞求:“你若愿意可怜可怜我,就放我跟睡梦玩去。我既不会转眼就改了心意,也不会哄你一退就将闸门闭合,更不会责怪追究你的情不自禁。再精悍的军队也不该战斗不息,撤退的手势早该出现。急雨打伤的蕉叶要自行痊愈,是用再好的膏药也祛除不了疼痛的。而最贪得无厌的采摘者也不会妄动根柢,且让我合上双眼吧。”
哈迪斯的动作微微一顿,不禁俯身在那微张的唇上深深一吻,又以指腹轻轻抚去微咸的晶莹珍珠。偎依在他怀中的是更胜画师巧夺天工的得意之作,是费尽心思调和颜料也绘不出的瑰丽霓彩。他认真地注视着自己的妻子,凉淡的眉眼渐渐迎来云开雾散,冰雪消融。最后以轻柔动听得不可思议的语调回道:“如你所愿。”
终于能安心陷入沉睡的阿多尼斯自然无从得知,就在几日后,一株与它的兄弟长得一模一样的白色小花,从他的发顶悄悄地探出了头,羞涩地含苞待放。将公务也搬到了床榻旁,无时无刻不守护着他的哈迪斯则立即察觉到了。他略作沉吟,索性将他们的独子斯提克斯也唤到寝殿。
自被父神不问缘由地揍了一顿,还严词喝令不许单独接近母神,斯提克斯就觉得自己成了最孤苦伶仃的候鸟,偏偏没有春天可寻可觅。乍一得了赦令,他反倒感到吃惊,带着满腹疑惑前来了。
“不死诸神的王,我的父哈迪斯呀,”斯提克斯紧皱着眉头,看他母神沉睡的模样:“你特地点名让我前来,是——”
不待他说完,哈迪斯便打断了他,旋即令他感到万分惊悚的和颜悦色的神情道:“让你看一眼弟弟。”
斯提克斯:“……”
第六十三章
等厚厚的数摞文件渐渐变薄,成了浅浅的一叠,阿多尼斯终于也悠悠醒转。
仿佛每一根骨头都是被敲散了再装上的,他不适地嗯了几声,慢慢地睁开眼,正巧与哈迪斯的视线对上。
他微妙地于心中涌出几分不可思议来,略一垂眼看到文件,不禁问道:“陛下一直在看着我?”
“不是。”冥王果然否认了,不待阿多尼斯释然,就缓缓补充:“没有一直,绝大多数时候是。”
“……”阿多尼斯挑了挑眉:“我以为陛下为了暂避锋芒,会趁早离得远远的,而不是在最不合适的时机展现自己有多能言善辩。”
面对他的调侃,哈迪斯暗暗地松了口气,默不作声地丢下良久没看进去的文件,走到床沿帮他将衣袍穿得妥妥当当。
情意正浓,阿多尼斯自然不会拦他,更不会如从前那般避之不及,而是微合上眼来享受静谧祥和的相处。半晌,他忽然咦了一声,环视一圈后,犹豫地问:“这里是不是少了什么?”
怀中温顺地静卧的是霜凝练脂,辉华熠熠的是令人倾慕的绝世美颜,闻言,哈迪斯耐心地为他梳理长发的动作极短暂地顿了顿,旋即肯定地答道:“没有。”
他不答得这么快,口吻又这么斩钉截铁,错过捕捉他脸上神情机会的植物神就真要被瞒过去了。听着明显心虚的反应,阿多尼斯不由得眯了眯眼,饶有兴味地盯着他:“哦。”
“嗯。”哈迪斯镇定自若地与他对视,丝毫不泄紧张。
阿多尼斯静静地凝视了他许久,突然笑了笑:“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是害羞了吗?”
哈迪斯:“?”
“那就由我主动了。”阿多尼斯笑吟吟地说完,一手揽上较他的身量高大许多的冥王的结实脖颈,稍一用力往自己的方位一靠,柔软的唇瓣便温柔地与丈夫的重合,送上了个再甜蜜不过的吻。
下一刻便被反应过来的“羞涩”陛下给牢牢擒住手腕,利落地一举压在温暖软绵的床榻上,驾轻就熟地擒住了巧舌,尽情地吻了个天昏地暗。
阿多尼斯被吻得喘息不断,一晃神就见这由自己亲自点亮的小簇火苗有熊熊燎原的架势,忙推开他:“我想着足够弥补陛下耽误的时间了。”
哈迪斯的手臂撑在他身体两侧,保持着被他仓促推开些许的距离,墨绿的眸光高深莫测,居高临下地道:“我看倒觉远远不足。”
阿多尼斯哭笑不得,深刻尝到了什么叫惹火烧身的滋味,斜睨道:“本就是你要自行馈赠的礼物,凑巧得了我的一点回礼,就被你蛮不讲理地歪曲成一桩买卖了。”
哈迪斯装没听见,又要凑近去吻他,阿多尼斯赶紧防住了:“好了,我才刚醒来,难道你要让我睡着的时间比我清醒的还长,也夺了我与你好好说话的机会吗?狂风要稍作平息,雨云才有闲暇积蓄财富;沉浸于一时的欢乐之中,只令我无穷无尽地感到筋疲力尽。若我之前的表现令你心情舒畅不少,我可要向你提个要求了。”
哈迪斯当然是满口答应。
阿多尼斯微笑道:“我很久没见到斯提克斯了。”
哈迪斯立即应承:“好。”
刚看了母神一眼——真的只是一眼,就被父神冷冰冰地再次拒之门外,斯提克斯就算脾气再好此时也满腹牢骚。时隔不久又被召见,他一脸麻木地走了进来。
只见母神眉眼含笑地偎依在冥府之主的怀中,轻声与其交谈着什么,见他进来,更是连话语里也带出了笑意:“斯提克斯。”
斯提克斯刚要出声问候,就听到他的母神微微笑着表扬了面无表情的父神:“你将他照顾得很好。”
斯提克斯:“……”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照顾自己的,父神根本是彻头彻尾的不闻不问啊!
眼睁睁地看着父神不仅厚颜无耻地接受了这份赞扬,还借此当着长子的吻得冥后双颊微醺权作赏赐,斯提克斯的眼角都抽搐不已:“在石榴皮变得坚硬前,不该轻易贪恋汁水青涩的籽粒;翎羽尚未茁壮的幼鸟依旧嗷嗷待哺,不该被草率地推出巢穴;精明的农夫从来不会过分耕种肥沃的田地,聪明的猎人不会捕捉孱弱的幼崽,就如残忍的海盗不会洗空一整片海域。尤其爱情的果实已然结出,还请——”
斯提克斯本只是壮着胆子,通过委婉地提醒母神注意身怀有孕的事来稍微敲打一下冷酷无情的父神,却没想到自己成了啄破骗局所编口袋的莽撞鸟儿,一下就释放了冥王想保留的秘密,话未说完就被强大的神力给狠狠地扇了出门。
“果实?”原先只是微笑地听着的阿多尼斯怔住了,不由得重复了一次,下意识地在周围寻觅着熟悉的镜面,它却早已不翼而飞。
它正是他之前就隐约察觉到从房内缺失的物件。
不过,因目前是他的背脊紧贴在对方怀中的姿势,他能清楚地感觉哈迪斯浑身都绷直了一瞬,这下便连镜子都不用找了,直接摸了摸发顶,不出意外地碰到了娇嫩的植株,深吸了口气:“哈迪斯。”
冥王一脸严肃地看着门口,就是不看他。
阿多尼斯也不在意,淡笑不知何时隐没了,十分平静地问:“这就是你想瞒着我的事吗?”
冥王默了默:“嗯。”
冥后却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勃然大怒,只无奈地抿了抿唇道:“陛下,请你先放开我吧。”
环住他的力道虽接下来有所减轻,冥王却始终没有松开。
他将不情愿表露得明白而执拗,阿多尼斯仍旧不由分说地掰开了那桎梏住自己的臂弯,紧接着的反应却与哈迪斯所预想的完全不同,非但没有拂袖而去,还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来,紧紧地回抱住面无表情且毫无自觉地散发着低气压的冥王。
他不再装出强忍不悦的模样,而是忍俊不禁道:“你若不肯放开,我又怎么才能抱住你,与你一同庆祝这个好消息呢?”
第六十四章
情浓者日日焕发精神采气,失意者晚晚被锥心痛苦噬咬。
由洁白玉石铸成的殿堂富丽堂皇,身形窈窕的美貌侍女频频出入。内殿深处的卧榻上,常与可心情人嬉戏解闷的宫殿之主横陈着丰腴莹润的躯体,只裹着薄纱的腰间系着助她攻无不克的金腰带,可那如盛开的花瓣般娇嫩的颊此时却不再泛着诱人的晕红,而是惊心动魄的煞白。
自那天被阴险狡诈的冥王自她心爱的青年的梦境中重创,她就一直精神颓丧,似一尊美丽冰冷的石膏像闲卧在榻上一动不动。厚重的阴翳蒙上了半阖的莹莹灰眸,黄金般贵重的发丝宛若死了般黯淡无光,纤手忧愁地交叠在起伏微不可见的柔软胸脯上,对一向疼宠溺爱的厄洛斯也视若罔闻。
背生雪白双翼的爱神烦闷地攥紧了金与铅制的箭矢。他清楚令母神忧伤憔悴的源头是谁,是中了求而不得的剧毒,只需一个温存的甜吻即可轻易化解;是背负了她一大笔情债的债户逃之夭夭,只要将被借走的心归还便可不药而愈;是被冲垮的沙堤溃不成军,只叫来势汹汹的水潮退去就可喜获新生。
却恨自己拿对方没有办法:若有幸被这份思念青睐的,还只是原先那无依无靠的低微植物神,他大可以亲自掳来,往这不识好歹的胸部插上一根金箭,让享尽了被爱与美的主人求而不得的荣耀者尝尝被把玩厌弃的滋味。可克洛乌斯那神力强横的长子偏偏成了他的庇护神,还凶戾得容不下半丝觊觎的目光。
就在这时,厄洛斯忽然察觉到一股熟悉而强大的神力在靠近,不禁扇动了翅膀,转身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正是失踪许久,平日最得母神欢心的她的情人。
哪怕是戴着鲜艳缨盔的常胜将军也有最爱的战利品,那被爱与美之神举世罕见的美貌所折服、甘愿被柔情的锁链束缚的囚徒中,流淌着神王与神后尊贵血脉,每当战鼓响起就手持锐利的长矛、驾着凶暴的战车在战地上所向披靡,执掌着赫赫有名的破坏与战争,以好战嗜血的名声让怯者闻风丧胆的阿瑞斯,定是她铺陈在身前华毯上的战果里最值得夸耀的一枚。
尽管不知他怎么在这段时日里无缘无故就不见了,厄洛斯也不想做多余的关心,他虽深爱母神,也从不与她的众多情人交恶,却是怎么也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