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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羽脸一沉，眼珠子转向余烟波。
“你就歇了这份心思吧。且不说我儿梓桐年龄幼小，也未结丹，便是真要定下双修伴侣，也不会是你。除非，你处理了你那些莺莺燕燕，并立誓永不纳妾。”梓桐没想到这余烟波年纪不大，却也已有侍妾之人。
余烟波并未说什么，又待了片刻，便告辞离去。
家主喝了杯茶也走了。
翠羽看梓桐这狼狈的模样，叹了口气，轻嗔道：“便是你真练会了那功法，也不能说天下无敌了，如今这刚刚开始练，皮毛都算不上呢，就敢跟高你两个大境界的人动手。若不是她脑子还没像小七一般糊涂透了，你如今哪还能坐在这里。快去整理一下，这副模样，也不怕别人笑话。这也算给你个教训，真该晚些来。”
梓桐梳洗了一下，换了衣服。走出来，低着头站在翠羽的面前。
“快来坐吧，刚刚那泼辣劲儿哪去了？日后虽说要小心，也不可畏首畏尾，我既做了你的母亲，自会护你安全。还有刚刚那个余家的小子，不可与他来往过密。便是你对他有了心思，我也不会同意，他是个专伤女人心的。”翠羽让梓桐坐到了她旁边，拉着她的手，梓桐有一瞬间的恍惚，真觉得她就是自己的母亲，看来是太过想有人宠着，照顾着了。
“母亲放心，我与他不过见第二次面。他来就是问我要不要去斗市。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七小姐就来了。”
“这小七，也是越来越过了。家族虽说不准把侍妾算作寄家之人，却也不十分看重嫡庶，便是如你这般没有寄家血脉之后辈，也不少见。不只我寄家，其他家族也是一样，看重的都是后辈的潜质。九弟，资质绝佳之人，怕是要毁在他这些不争气的后辈手里。这小七，就算再闹腾，还可以嫁出去。他那儿子，比小十八还大不少，如今连修行之门还未入，至今入不得族谱，还宠上了天。我寄家，若是再出几个这样的，别说这大家族首位，只怕不用别人挤兑就要跌落到二流家族中了。”说完，翠羽轻轻叹了口气。
“几日后的斗市，你虽不在名册中，也可随母亲看看去，斗市还是很热闹的。便是坊市也会比以往繁盛，或许会有好东西。我都多久没逛过坊市了。跟你这般年纪时，我最喜欢的便是去坊市，那时八荒坊市还没有如今这般大。”翠羽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翘着，眼神柔和，如小女孩般，溢满希望。
过了好久，她才轻轻摇了摇头，看像梓桐。梓桐突然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满是宠溺，就像一个母亲看着襁褓中的婴儿。
“我也喜欢逛坊市，特别是逛那些摊位，要是买到便宜东西，得高兴好几天呢。”梓桐轻声说着，也陷入回忆。
“看着你，我便想起我的母亲，她一生只有我一个孩子，她是把我当成生命一般的爱护。今日看到小七的母亲，我又想起了她。我虽不像小七这般过分，却也常常让母亲伤心。如今有了你，我也做了母亲了，我母亲对我的心意，也能体会一二了，可惜她不在了。”
她顿了顿，脸上那黯然的神色散去，才又开口：“本想教你炼丹之术，想想你本就善酿酒，这些东西还是不要放过多心思，修为才是重中之重。他日你闲时，我再教你些。一点不会也不可，将来需要丹药，还得求人。”
梓桐笑着应了。
“你闲了的时候，去跟母亲说说话。你父亲染墨近日要闭关冲击分神，他啊，总为修为低于我心里不痛快。”
梓桐又点头应了。
“母亲回去了，这里缺什么，让他们给你置，别委屈了自己。你这阵法倒是不错，日后再有小七这样的直接开启，让她们陷在里面便是。有母亲在，谁还能对你如何？”
梓桐点点头，翠羽起身离开。
青鸢看人都走了，才进来。
“小姐，今天可吓坏我了，寄家谁不知道七小姐资质不好，还蛮横。九爷又一向不管，家主碍着九爷，睁只眼，闭只眼。她那个母亲又护着她。若非翠羽长老来了，你可得吃个大亏。”
“我会注意的。你跟我讲讲斗市是怎么回事。”梓桐总觉得，这是她离开的时机。
“斗市的时候，八大家族会把适合的人选带到坊市，主要是为了给后辈找双修伴侣。叫斗市是大概因为在坊市上比试，也可能是因为会比嫁妆或聘礼。”梓桐一听，有些惊讶，这地方好像没有玄泽开化。
“难道都不问问要找伴侣的人自己会不会同意？”
“这有何好问的，没有家族支持，女子多为妾，除非也找个没有家族支撑的，一辈子苦巴巴的过日子。男子也一样，没有家族支持，这些大家族的女子，有谁会多看他一眼。便是真的找个家族中的女子，也是要入赘人家家，也不过跟其他一起入赘的男子一样，被称一声夫君，还不是跟侍妾的地位一样。斗市便是那些资质不好，修为难进的人，找个好伴侣的最好途径。当然资质好，修为高的，就都争着抢，到最后还不是选个他自己乐意的。”
哪里都有它自己的已成的规则，梓桐不再纠结此事，她还有大仇未报，尽快找到回玄泽的路，才是正事。
☆、第七十一章 斗市开始
梓桐本想休息一下，看到白芷在门外，把她叫了进来。
“小姐。”白芷还是恭敬的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
“起来把。见了你姐姐了？”
“小姐若是无事，现在便可以，姐姐今日回家探望父母。”白芷低垂着头，盯着脚尖。
“好，不要叫你弟弟了，我们现在就走。”
梓桐交代了青鸢几句，并没有在意红鸪那满含怨念的眼神。梓桐只是对这些不在意而已，并不是傻到不知道。把阴狠的念头挂在脸上人，是不值得对付的，早晚她会自己把自己对付了。不过，梓桐一看她的眼神，就有些没拧�
梓桐跟着白芷，穿过好几条小巷，看着那些越来越简陋的院落，越来越荒凉的环境，感觉有些冷。
这里离海不远，却没有一丝渔村的特点。
眼前的房子已经不能称之为房子了，只能叫窝棚。连栅栏围的院落都没有了，只是窝棚前一块空地，勉强叫做院子。这样的我窝棚倒是越来越密集了起来。
梓桐跟着白芷，穿过那些窝棚间的土路，在一个角落里的窝棚前，停下了。
一个穿着灰布短褂满脸皱纹的妇人，大概是听到了声音，走了出来，迎着光，眯着眼看了一眼梓桐，一下跪倒在地。
“不知道有贵人来，冲撞了您了。”梓桐十分不适应一个老人跪在自己跟前，伸手扶起了她。这妇人竟有些微微颤抖。
“娘，这是我们小姐，我姐姐可是到了？”白芷扯了这妇人一下，脸上那有些成熟的表情不见了，露出了她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有些活泼的表情。
“回来了，去了你三婶家，给她送了点东西。这就快回来了。”这妇人还是有些局促。
白芷去屋里搬了个墩子出来，梓桐微笑这坐了。刚坐下，她姐姐便回来了。
“十九小姐。”还是那副美丽苍白的面容，还是气动三层的修为。“还没谢过十九小姐大恩。”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最近可能要出去走走。想着把你弟弟、妹妹的事情解决一下。你也知道，我并非此地之人，只是若想回去，也很难。寄家人太多，关系也复杂。日后，只怕事情更多。我不善与人交际，想着解了你弟、妹的绝灵禁，跟青鸢一起帮我打理着凝香院，在我出去时帮我打听点消息，特别是关于玄泽的。只是，我绝对容忍不了欺瞒。你觉得可以吗？”梓桐的声音很轻柔，主要是旁边那个颤抖的拉着白芷手的妇人。梓桐最见不得一个母亲受委屈，便是那个七小姐的母亲，对她都是一种刺激。自己的目的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就是想找个帮手，说清楚了，日后才好办事。
那个女子笑着道了谢，倒是那个妇人，松开白芷的手，又跪到了梓桐跟前。
“小姐大恩，老婆子定会记在心中，日日为小姐祈福。小姐心善，定会大道有成。”刚刚还有些发颤的妇人，这会儿话倒是利索了。梓桐让她起了。
“翠羽长老是个怎样的人呢？”这是梓桐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她必须多了解一下，虽说自己对翠羽多有好感，也需小心。
“翠羽长老？她早年得了大机缘的。心性倒是不错，就是太高傲了些。我没有伺候过她，统共也就见了几次。倒是没听说她有何恶行。她······”说话的竟是那个妇人，白芷和她姐姐一个劲的给她递眼色，她还是说。
白芷终于忍不住截了她的话：“娘，你都从寄家出来多少年了，能知道多少？翠羽长老是小姐的母亲，她修为那么高，当然高傲了。
“十九小姐，我母亲久未在寄家，知道的都是从前的事情了。不过我母亲说的倒也没什么错，翠羽长老从前是非常高傲的。前些年却突然无声无息了，也不管家族之事了，甚至很少出现在人前。若不是小姐，只怕还想不起翠羽长老呢。
她如今这样深居简出，听寄家的人传说，是因为她母亲的陨落。翠羽长老的母亲是为了替她挡下别人的攻击才陨落的。翠羽长老那次也失去了她未出世的孩子，她修为那么高了，日后有孩子的可能性几乎都没有了，定会待小姐若亲生的。”白芷的姐姐一直微笑着说这一切，梓桐越来越觉得她是个聪明人。
“到现在还不知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梓桐起身，准备走之前，又问了一句。
“碎儿。”
梓桐微微点头，转身离开。白芷也随着她离开。
寄家十九小姐为两个奴仆解了绝灵禁的消息，压过了马上要开始的斗市。
梓桐另外几个小奴那木然的脸上也有了些神色，更是勤快的帮她打理后院的灵田。
白芷和白果都是有灵根的，白果还是木属性为主的水木双灵根。白芷虽说是比较差的四灵根，却是金属性特别突出。梓桐特意翻了翻自己的存货，找了两个适合他们的功法玉简，刻录了给了这两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孩子。
抽空去空间看了看灰灰，发现它竟又睡了。梓桐抚了抚它，就去查看空间里的灵植灵果之类的了。进阶总是好事，不管会变成什么样。
梓桐找了些对神识有好处的灵植，拌好了料，在那里发酵着。若是能成功，对上点问心酒试试效果。
梓桐让青鸢出去收了些问心花，原来那些酒都答应暮尘翊了，总不好都拿来做了实验。
梓桐没再管寄家酿酒的事，只是又给了几个酒方。她现在只是等着拿灵石，灵石放久了又不会发霉，便是自己现在并不需太多花费，也得存啊。
斗市开始那天，子时刚过，翠羽长老就发了传讯来找梓桐。
原来斗市竟是凌晨开始的。
虽是夜间，八荒坊市却亮如白昼。
上次，只是买了些东西，匆匆来去，并未看到这坊市还有个如此大的广场。
广场上飘这星星点点，五颜六色的发光小球。
广场上，八大家族参加这次斗市的子弟，站在各自家族带队人的后面，安静的等着。
翠羽长老刚到广场边就被家主叫走了，让梓桐先等在这里，一会儿回来跟她一起去看台。
一个着墨色宽大袍服的男子凌空站在广场上，一挥手，又是很多小球飞出。
“第一轮，筑基期，不可用攻击、防御武器，不可用符篆、阵法，不可用毒，不可残害他人，不可伤人性命，不可组队。违者，扣除全部分数，以后比试不可参加。”那黑袍男子说完就消失了。
各色飞行器腾空而起，那些小球也开始快速飞动。梓桐这才知道，这比试就是抢那些小球。
不过半个时辰，就有人打了起来，有个穿桃红宫装的女子，被打急了眼，掏出了随身带的一柄小刀，还没砍到对方，就从飞行器上掉了下来。
“君思瑶，动用攻击法宝，扣除分数，比试资格取消。”还是先前那个黑袍男子的声音。
☆、第七十二章 玄泽同乡
梓桐正要仔细看看那个正在嚎啕大哭的君思瑶，感觉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裙带，回头看了没人，刚回过头，又被扯了一下。
又回头，只有两步之外有个女子，看着梓桐频频回头，摸了摸脸，又整了整衣襟，然后白了梓桐一眼。
梓桐还没转过头，脚上被什么采了一下，一低头，一个三四岁的，穿碧色衣裙，梳两个小包包的女娃娃正仰着头看着她。
“你还跟从前一样笨，光长个子了。”那脆脆的童音，说的梓桐有些发愣，她还真想不起认识这么个娃娃。
梓桐低头抱起了她，想仔细端详一下。
“放开老娘，再不放开老娘吃了你！”说完吐了吐舌头，梓桐一下就联想到一个跟这小娃娃半点都不像的东西，差点把她扔出去。
“你家大人呢？”梓桐定了定神，问到。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在青泽山，老娘就该教育教育你，免得你空长这么大个脑袋，不记事。”梓桐这次是真把她扔下了，还抚了抚手上并不存在的东西。
眼前这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竟是在她眼睛里化作那条会喷火的青蛇。蛇这种动物，她本能的就怕，更何况是一条化形的蛇，还会喷火。
“你这死丫头，若不是老娘回去有要事，才不会找上你这笨蛋。竟敢摔老娘，老娘一个手指头就灭了你。”大概是她声音太大了，引得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
梓桐冲她又是摆手，又是眨眼，大概她也注意到了周围的目光，没有继续叫。仰着小脑袋，打量了梓桐一会儿，突然拍了脑门一下，还叹了口气。若不是梓桐对她有些惧怕，一定得笑得前仰后合，一个娃娃做这些动作，也太有喜感了。
“你是不是叫离梓桐？”这次这小丫头声音很小。
梓桐点点头。
“老娘都是被你连累的。看你这副落魄的模样，也不像是得了什么定海珠，灵渊宗那孙子，这下可把老娘坑苦了。”说完竟还真的露出了伤心的表情。
梓桐听的一头雾水，不过灵渊宗还是知道的，又想知道师父和暮尘翊的消息，悄声问她：“灵渊宗谁把惹着你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尘云那孙子，老娘回去定把他挫骨扬灰，让他魂飞魄散。这个不要脸的小人，骗子，胆小鬼······”
“你什么时候来的？”梓桐打断了她那无限长的贬义词汇。
“老娘都过来一个多月了。这地方老娘待够了，你快告诉老娘回去的方法。”
“我也想回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梓桐现在倒是不太怕这小东西了，听她问回去的方法，心里却有些发凉。
“你不会也不知道怎么回去吧？那孙子可把老娘坑苦了。”一看梓桐的表情，小娃娃不知又嘟囔一句什么，就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
“以前这里也有人到了玄泽的，可以找到回去的路。你知道我师父玄微和暮尘翊的消息吗？”梓桐伸手拉起了她，主要是旁边的人太多了。
“玄微？就是那个又脏又丑的小老头吧？他受伤了，不过死不了。暮尘翊是不是总带面具那个，那人真可怕，他竟然看出我的身份，修为也比我高。他倒是比尘云那孙子地道，就是说话刻薄点。你看上他了，就你这笨脑子，还不得被人吃的死死的。咦，好像是有人讲过他把你藏起来了。你们果然有点事儿。”梓桐听到师父受了伤，八成还是因为自己的事，一着急，后面的话根本没仔细听。
“小丫头，找你的人来了，你得想办法把老娘带上。”
梓桐一抬头，看到翠羽长老正往这边走来。
“我怎么带你？要是让人看出你的身份，人妖殊途，他们不一定会放过你。”梓桐虽不喜她，却也没什么恶感，再说还得一起找寻回玄泽的路，可不想她出事。
“放心，你以为这些人都像姓暮的那小子？老娘有宝物，能掩藏修为，还能掩去身上的气息。便是再高阶的修士都看不出来。”这小东西，摇头晃脑，竟是十分得意。
翠羽一来就发现这小家伙了。
“这是谁家的娃娃？这么可爱的孩子，丢了父母该着急了。”翠羽说这话，特意提高了声音，因该是想让孩子的父母注意到。
“她也是从玄泽来的，还说认识我，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了。”梓桐一边说，一边给那小东西使眼色，就怕她冒出句老娘，毁了梓桐的谎言。她还是很能分清场合的，一句都没说，就是站在那里笑。
“这样，看来玄泽和溁泽的通道应该不少，这小家伙还没有修为，就能通过。”梓桐听了这话，不知怎的，心里咚咚的跳，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不善撒谎的人，便是不说慌，只是瞒下什么，自己也会心虚。
翠羽长老并未再多说什么，让梓桐带着那小娃娃，一起去了看台。
梓桐坐下后，才注意广场上的比试已经到了精彩处。这么一小会儿，被罚下了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