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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飞看着赵吏,忽然放声笑了起来,“我不想死,她为什么非得来找我呢?她是自杀的,和谁都没有关系!”
赵吏看着疯疯癫癫的楚飞,忽然觉得有些恶心,“她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清楚。”
楚飞怎么会不知道,当初就是在这里,他亲手把毁了容的唐意推下了楼,唐意对他根本一点防备都没有。作为一段地下恋情,没人知道他是唐意的男朋友,也没人怀疑他。
富家千金艾琳喜欢上了自己,这对于楚飞来说诱惑太大,和艾琳在一起就等于有了一切,可唐意的存在成了楚飞“飞黄腾达”的绊脚石。
楚飞忽然站直了身子,冲披着艾琳人皮的唐意吼,“你想报仇你来找我啊,艾琳总是无辜的。”
唐意看着楚飞“深情款款”的样子,抬手抚上艾琳的脸皮,“她无辜?你以为那把火是怎么回事?”
唐意说着忽然狠狠冲这张脸抓了下去,本就有些腐烂败坏的脸皮顿时血肉模糊,映着唐意的表情,更是阴森可怖。
楚飞记起前几天那个男生讲起唐意跳楼事件时,艾琳那无比自然的表演,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他们两个联手送掉了一个女孩儿的性命,却还在对方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不过想来,他的演技还是差些的。
唐意看着楚飞,心里是有恨的,不喜欢了要分手和她明明白白说清楚很难?一定要用毁了她这个办法?他楚飞又不是什么让人非要不可的人。和她说清楚,她绝不会再看他第二眼。
岳绮罗悄然无声出现在天台,站到了赵吏身后。
赵吏看着岳绮罗,把枪一收,冲女鬼努了努嘴,半开玩笑的语气,“我办不了了。”
楚飞看着一男一女二人,不知道王小亚交的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朋友,可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收人魂魄是岳绮罗再也不能更熟悉的活计。
岳绮罗抬手画符,然后一指头点上了唐意的眉心,口里飞快念动咒语,随着她的动作,唐意的魂魄离开了艾琳的身体。
唐意中了赵吏两枪,动作迟缓,只能眼睁睁看着半路出现的小姑娘点上了自己的眉心,随着她的动作,她感受到的是被强行扯出躯壳的感觉,虽然这幅躯壳并不属于她,可还是觉得有些疼,疼得她眼泪都掉下来了,冰冰凉凉,可她不知道那该是属于她的泪,还是艾琳的。
岳绮罗没有让唐意的魂魄多停留,直接用小纸人封住了她,然后把小纸人交给了赵吏。
赵吏看着手里“有了生命”的纸人,叹了一口气,“走吧,从死亡的那一瞬间起,人间的是是非非与你再也没有关系。”
岳绮罗看着由自己手交出的纸人,问赵吏,“她会怎样?”
赵吏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纸人,随着纸人燃成灰烬,只留一缕轻烟,这就算是送走她了。
“她不是自杀的,这辈子死的又委屈,下辈子会投一个好胎。”说到最后,赵吏看着依旧瘫在地上的楚飞,声音放大了一倍,“世间因果循环,自有定数,做错事的报应永远逃不掉。”
几天后,444便利店里,赵吏看着手机上的新闻。
某高校一学生疑似精神病发作,于深夜十五楼坠落身亡。
岳绮罗放下剪了一半纸人的剪刀,若世间真有因果报应,那她该怎么算。
☆、春望(一)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我的爱人啊,我的爱人,为何你一去不返?
“阿金!”身穿民国学生装的年轻女子唤着将要离去恋人的名字,冲他温暖笑着。
13年的今天,采芹又走在了这条熟悉的路上。
两条乌黑的麻花辫,蓝衣黑裙的学生装,脸上笼着淡淡的哀愁。采芹的容颜依旧,但是周围的一切已经面目全非,什么都改变了,她快要认不出这里了。
物非人如旧,她还在这里等待,可阿金是不是已经找不到这里了?她该怎么办?
444号便利店门口,采芹久久徘徊着。
王小亚没有看到采芹,直接从她身边经过,几步跳上台阶,然后一把推开了便利店的门。
进了便利店的门,看到梯子上的夏冬青,王小亚从下面冲他大喊,“干嘛呢?下来,快下来。”
夏冬青顺从地爬下了梯子,整了整衣服。
王小亚眨着眼睛看着夏冬青,有些兴奋,“我做了一个很伟大的决定,看你这么可怜,又没有朋友,咱们做朋友吧。”
夏冬青没有搭理她,默默开始修改价格。王小亚不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给点反应啊。”
夏冬青忽然特别认真看着王小亚,“咱们本来不就是朋友么?”
听到夏冬青的话,王小亚忽然没了那种兴奋,甚至有些哀伤。
夏冬青看着王小亚露出了一个他从没见的笑容,有些…夏冬青想了一个词,高深莫测又带着淡淡的疏离感,是那种平常在王小亚这二货身上绝不会出现的表情。
王小亚的表情一闪而过,接着又是羞涩地对着手指,“可以更近一步的朋友关系嘛。”
说完这话,王小亚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聊,没等夏冬青说什么就摆了摆手,“我走啦。”
夏冬青这时却叫住了她,“小亚…”
王小亚回过头,“干嘛?”
夏冬青有些迟疑地开口,“你能借我点钱吗?”
王小亚听了这话,甩了甩头发,有些洋洋得意,笑着问他,“为什么?我们很熟吗?”
夏冬青没有回答,却想起昨天赵吏来的情景。
昨天赵吏把收银机里的钱一张没剩拿了出来,夏冬青站在赵吏身边,看着那一张张可爱的人民币,“赵吏,既然你是这家店的老板,那你能不能…给我预支点钱啊?”
赵吏看了一眼夏冬青,“你看我像人民币么?你把我预支了吧。”
夏冬青摇了摇头,赵吏怎么比得上人民币可爱。
赵吏见状满意地转身向仓库走去,夏冬青在后面忍不住大叫,“喂,到底能不能啊。”
赵吏从仓库里拿出一个银色的小箱子,直接摆到了夏冬青面前,“要多少,随便拿。”
夏冬青的眼睛里几乎都冒着星星,“那么多钱你都敢放在你仓库里啊…”
伴随着箱子打开的声音,夏冬青觉得自己的眼快要被里面的钱闪瞎了,里面那满满当当花花绿绿的冥币,不可谓不壮观。
夏冬青把箱子一把合上,还给赵吏。
没等夏冬青开口说什么,赵吏抢了白,“我们这儿只有这个。”说着举起几张人民币晃了晃,叹了口气,“人间的钱太特么难挣了,况且我没有动力啊。”
夏冬青抓住了重点,“我有动力啊。”
赵吏点点头,“所以说你要努力工作,好好经营这家店啊,等有了钱以后我发你工资,我发你奖金,我升你做夜班店长,开心不?”
夏冬青想了想,反应过来,“夜班不就我一个人?”
赵吏就是开了一堆空头支票来忽悠他。
“因为我觉着你潜力无限,你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呃,好青年。”赵吏拍了拍夏冬青的肩膀,“我看好你啊。”
说完话赵吏急急忙忙出了便利店,不知道赶着干什么去。
夏冬青又满怀希望喊了一句,“那我能不能免费吃这里泡面啊?”
几秒过后,赵吏的声音传来,“吃你大爷。”
夏冬青回忆着充满血泪的昨天,王小亚一巴掌把他拍回了现实,“想什么呢?”
夏冬青摇了摇头,“没想什么。”接着又去忙活。
夏冬青刚走出店门就听到一把温柔的女声。
“阿金…”声音有些试探,可又带着希望与激动。
夏冬青疑惑地回过头,看到了一个身穿着民国学生装的女子,可他并不认识她。
“阿金…阿金…”女孩儿却冲上去紧紧抱住了夏冬青,声音里带着不可抑制的哭腔,她终于找到他了,终于。
王小亚看到门外的夏冬青做出拥抱的手势,她看不到夏冬青身边有任何人,可她知道夏冬青在抱着某只鬼,或者说一只鬼抱着他。
……
不多时,赵吏从便利店出来,冲采芹笑了笑,“不进去啊?”声音熟悉的像是在邀请一个多年的老朋友回家做客。
岳绮罗站在便利店的玻璃窗往外看着,看着那个和她大概在同一时代生活过的女鬼。
采芹摇摇头,笑着回答,“约好了在树下等。”
赵吏看着她脸上挂着的泪却强作欢笑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到底是一份怎样的感情,可以让她由生到死等了七十年。
采芹再次扭头看着店里的夏冬青,带着丝期望问赵吏,“他真的不是阿金吗?”
赵吏摇了摇头,“不是。”
采芹点点头,接着看向远方,依旧等那个或许永远不会出现的人。
……
店里,王小亚有些兴奋,这样温和不伤人的鬼还是挺难见的。
“接着说接着说,那鬼,长什么样啊?”王小亚手里拿着画笔画纸。
“呃,双麻花辫,大眼睛,衣服么…知道民国时候的女学生么?就那样。”夏冬青又瞧了那女鬼一眼回答道。
王小亚听了后手底下又是匆匆一笔画下。
走进店里,赵吏看岳绮罗一直看着那女鬼,解释道,“这姑娘死了好多年了,是我们那儿的钉子户,怎么着都不肯投胎。”
“钉子户?鬼也有这么一说么?”王小亚很好奇。
“每年约好和男朋友就在这儿见面,年年都来,得等了小七十年了吧。”赵吏算了算时间。
“每年都来?”岳绮罗问,有些不敢相信。
“嗯。”赵吏点了点头,从他二十几年前接手这片儿,采芹每年都来。
“好了好了,你们看像不像?她是不是长这样儿。”这时王小亚忽然举到几人面前一幅卡通画。
赵吏转头看到这画,思考了半天怎么说才不会打击到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像你妹啊,你画你自己干嘛?”
王小亚发挥着她二的本质,“像我吗?我觉得画的挺好看的。”说着还拿画和自己对比了一番。
“如果她等不到那个人怎么办?”岳绮罗问,她想象不出为什么有人在了解了等待的滋味儿之后还会主动等这么多年,没有希望的等待太难受。
“见过唱片吗?”赵吏问,“像这种怀有强烈愿望的鬼魂,就像一张跳了针的唱片,永远在唱机旋转,永远在重复这个过程。”
“那太可怜了!”王小亚不忍地说。
“可怜什么啊?老在我们那儿申请名额可我们老板总是不给,每年只给两天,所以说甭理她,过两天消失了。”赵吏不以为然,所有的鬼都有各种各样的凄惨故事,就算他有同情心,可也同情不过来。
王小亚把画一把拍在桌子上,“你有没有人性啊?”
赵吏看了她一眼,语调有些冷淡,“以前有,现在没了。”一个鬼差需要哪门子的人性。
岳绮罗看着门外那道单薄的身影,喃喃自语,“永远重复着这个过程?”
“是,永远重复。”赵吏不知何时拿着一瓶啤酒站到了岳绮罗身边。
岳绮罗又想起了那段在棺材里漫无希望的时光,那时她不也是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出去。
“哎~”岳绮罗重重叹了口气,觉得她和她都太可怜了。
岳绮罗时常想要找人讲讲她过去的事情,可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她不需要人的同情也不屑来自于人的同情,想了想,她还是觉得快快忘记那些事比较好。
采芹依旧站在树下,越等越绝望,眼看着今年的时间又要过了,“阿金,你怎么还不来?我们明明约好了的。”
夏冬青走出便利店,站在了采芹身边,有些想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真的不是阿金么?”采芹又问了一遍。
夏冬青摇了摇头,“我…不是。”这句话说完,夏冬青紧接着补上一句,“对不起啊。”
采芹握着被冻得通红的双手,笑着摇了摇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和他,实在是太像了。”顿了顿,采芹又说,“像到我都认错了,阿金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笑话我的。”
夏冬青看着采芹,忽然觉得心里堵得难受,采芹给自己织了一个梦,一个阿金还会回来的梦,她在这个梦里不愿醒来。
☆、春望(二)
“我叫夏冬青。”
“冬青?你果然不是他。”采芹看着夏冬青,那张熟悉的面孔,“阿金是个理发师,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给我那些女同学剪头发,我先看到的是那些剪了头发的同学,在我的生活里,我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么开朗,那么幸福的笑容,我好羡慕她们啊。”
七十年前的那个午后,采芹坐在车里经过阿金的理发店,从车窗里,她看到了那个给人剪头发的青年,他洋溢着笑容,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那个笑容那么温暖,采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
“我也想要这样的笑容,这样开心的笑容。”采芹对夏冬青回忆。
终于有一天,采芹鼓起勇气站在阿金的面前,微笑着,“你能帮我剪头发吗?”
阿金看着这个女孩儿,有些怔楞,“有钱人也要剪头发么?”
采芹看着那些剪完头发的人说,“我看她们剪完头发后都很开心。”
阿金忍不住笑了,“有钱人,幸福不在头发上,幸福在心里。”
看着转身要走的阿金,采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把手放在心口上,一字一顿,“有钱人,也是有心的。”
阿金终于看着她笑了,笑容像那天一样温暖。
“阿金虽然是个理发师,可是他懂的很多。他告诉我;不管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我们都是中国人,只要国家有难,我们就一定要团结起来,一起战斗;可是,这样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阿金要去前线了,他要去参军。”
采芹回忆到这儿终于沉默了。
“等我回来,我一定给你设计一个全世界最美的发型。”阿金的话儿似乎还在耳边,可采芹却再也没见过他。
“我害怕”采芹终于哭了出来,“我真的很害怕,你看这儿都变样了,我都认不出来这儿来了,我怕,我怕阿金回到这儿来,认不出路,找不到我。”
夏冬青看着采芹,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帮她。
第二天,在公安局查了一天却一无所获的夏冬青无奈冲王小亚摇了摇头,“那么多年过去了,她只知道那个人姓金,又不知道全名,警察也无能为力。”
王小亚叹了口气,紧接着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你不是说,有一个外国记者拍过他的照片吗?我觉得可以再找找看,那个年代在中国拍照的外国记者,应该不多吧。”
夏冬青点点头,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咖啡厅内,王小亚划着手里的平板,找了许久之后,终于有了点眉目,“有了有了。”说着把平板拿去给夏冬青看。
坐在夏冬青身边,王小亚对比着照片里的阿金和夏冬青,忍不住啧啧点头,“真的跟你很像哎,怪不得那个女鬼会认错了。”
夏冬青看着照片,没有了玩笑的心思,“你别光看这个,再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信息。”
“这是一个美国记者1942年拍的,就在便利店那个位置。”王小亚看着帖子上的详细介绍。
“七十年了。”夏冬青感叹,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阿金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是啊,时间实在太久了,资料早就都没有了,这张照片也只能证明在444号便利店这个地方,70年前确实有个金氏理发店,但是关于阿金的消息一点都没有。”王小亚用胳膊拄着脑袋。
像是想到什么,王小亚又说,“那个女孩不是说阿金上战场了吗,也许他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这是最有可能而夏冬青不愿去想的结果。
最终夏冬青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我们又不知道他的名字,抗战这么多年,姓金的烈士一定少不了。”
回便利店的路上,王小亚忍不住又说,“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真不忍心她就这么失望的走了,她都等了七十年了!”
两人的对话被路边玩皮球的小男孩儿听到,把皮球抱进怀里,小男孩儿问,“哎,你们是说金剪子阿金吗?”
夏冬青王小亚相视一望,看向小男孩儿,“金剪子阿金?”
“对啊,444号便利店在很多年前就是金剪子阿金开的理发店,你们刚才不是在说他么?”小男孩儿挠了挠头发。
王小亚倒是不理解了,“几十年前的事儿,你这么小你怎么会知道啊?”
小男孩不假思索答道,“我妈告诉我的,我们这条街上,好多人都知道金剪子阿金,他组织群众游~行,还带着年轻人去前线打鬼子,他可是抗日英雄!”
夏冬青不愿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小男孩儿摇了摇头,却又紧接着回答,“不过,我妈应该知道。”
王小亚兴奋得快要拉着冬青转圈儿了,“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男孩儿的妈妈带夏冬青王小亚二人去找了阿金那时候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