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让她心痛她会感激你的。忘掉你原来学会的那些俗套的东西吧,让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其实是怎样的。长生,其他人都怕你,他们都会想办法害你,只有我不会,你只能相信我,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泉镜花说着取下了阴长生的墨镜,他那半生不熟的中文像咒语一样蛊惑着他,阴长生一团漆黑的眼睛里不断逸出黑烟,他绝望的喃喃着:“是,我只能相信你,因为我们都是怪物。”
泉镜花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他仰起头陶醉的吸着阴长生眼睛里逸出的黑烟,他的脸顷刻似乎变得更加美丽了。
鬼船穿过九眼桥下的鬼怒川驶到了水码头上停了下来,这艘船夹杂在泊在一起的小船中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撑着一把破伞的叶皮影登上了鬼船,他对船夫微微欠了欠身压低了声音说道:“有没有看见阴长生?”
船夫点了点头,他看了看周围没人后抬起头来,这正是转轮的那颗骷髅头,他凑近叶皮影耳边说:“阴长生确实在望江楼,但是他妖力高深,我怕被他觉察出来,没敢靠近。”
叶皮影说:“那你有没有听到他跟九凤说啥子?”
转轮说:“隔得太远,听不清,大概是说把他出卖的人是程涛。”
“程涛?”叶皮影听了这个名字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直起身子望着远处的江面说:“我倒要自己看看,是不是程涛做的好事,要是真和他有关,我就让他知道惹到给阎王办事的人,是绝不会好过的!”
☆、玉碎
夜幕已渐渐落下,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总算停了,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涌入程涛的办公室里,程涛正收拾着桌上一沓沓的文件,后天他就要去重庆了,这之前他必须把手头的东西整理好做好交接工作,但他胸前那个溃烂的疮口却不时隐隐作痛分散他的注意力。终于他放下手里的工作皱紧眉头靠在了椅背上,他自嘲的笑了下心想,泉镜花不是说他整个人都会烂光么,现在就受不住了以后怎么办?
他刚想闭上眼睛休息会儿,突然听见焦阳在门外大声吵吵着,只听见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我说你讲点文明讲点素质好不好,我们程长官这两天都忙晕了,他说了除了公务谁都不见,你在这里叫毛叫啊。”
接着程涛又听见一个大嗓门的女孩子嚷道:“你给我让开,我要见程涛!”
程涛听见这个声音微微笑了下:敢在省政府里这么大声嚷嚷的除了梁九凤还能有谁。他对着外面喊道:“焦阳,让她进来。”
焦阳从门缝里探了个脑袋进来小声说道:“长官,叫她进去不好吧,我看你堂客今天这个精神状态不太好哦。”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人从门边一把给扯开了,紧接着梁九凤就踏进了办公室,她把门狠狠的在身后摔上了。她浑身都湿淋淋的,一双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程涛。
程涛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微笑着说:“看你都被淋成落汤鸡了。”说罢,就伸出自己宽大的手掌想帮梁九凤擦去脸上的雨水,谁料梁九凤竟狠狠的打掉了他的手。
程涛笑了下说:“怎么这么大火气。”
“我看见阴长生了。”梁九凤死死盯着程涛说道。
“在哪儿?”程涛一把握住梁九凤的肩膀急切的问道,“你怎么不把他带过来?”
梁九凤带着些许的哭腔说:“他说是你把他出卖了,才害得他被五通附身的,他骗我的,对不对?”
程涛听了她的话微微怔了一下,他沉吟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说:“他没骗你,是我说出去的。”
梁九凤听了他的话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她咬着嘴唇有些委屈的哭了起来,程涛用力握着她的肩膀说:“九凤,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骗你,但是我也有身不由己的理由,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骗你了,你先告诉我,阴长生到底在什么地方? ”
梁九凤呜呜哭着不说话,程涛有些急躁的晃了她两下说:“你快说,他在什么地方!”
梁九凤看着他凄凄切切的问道:“程涛,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程涛听了她的话只觉得心里更烦躁了:人命关天的时候她问这些废话干什么!他用力晃了她两下说:“梁九凤,你快说阴长生在哪儿,不然我现在就不喜欢你了!”
“程涛!我恨你!”梁九凤大声喊着,举起拳头就往程涛身上砸去,程涛胸前的疮口被她砸中,疼的他不由皱起了眉。他一把握住梁九凤的手腕喝道:“你老实点,发什么疯!”
梁九凤哭着说:“程涛你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吗?你根本不喜欢我吗?”
程涛有些火大的说道:“我是骗了你,我很抱歉,但是这跟我喜不喜欢你没有关系,还有梁九凤,你确定你非要现在讨论这个问题吗?你能不能分一分时间分一分场合?快说,阴长生在哪!”
梁九凤咬着牙狠狠说道:“我再也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
程涛看着梁九凤心里突然有些火大,他这两天都快忙晕了,后天他就得去重庆了,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他已经没有任何富裕的精力去应付梁九凤那毫无理智的胡闹,他觉得自己对她的耐心已经到极限了,他沉下脸死死捏住梁九凤的肩膀说:“梁九凤,我警告你,现在这件事事关人命,搞不好你也会被牵扯进来,你最好赶紧告诉我。”
梁九凤在他手里激烈的挣扎着,她高声喊道:“我不说!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说罢,她摘下手腕上那只翡翠镯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一声清脆的声音后镯子就碎成了一块一块的,程涛看着那满地的碎片,只觉得那些碎片都要扎进自己的眼睛里。这不是一只镯子而已,这是他母亲唯一的遗物,这是他想要娶她的一片真心,就被她这么摔碎了。程涛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生气过,他的拳头紧紧的攥起来,此刻就算是蒋介石站在他面前他都敢上去揍他一顿。
他脸上的肌肉剧烈的抽动了几下,这时一种无所谓的感觉突然涌上他的心头,他攥紧的拳头也渐渐松开了。他这些天这么纠结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大喊大叫的蠢女人,他那么急着处理好成都的事情,不就是怕他不在她会受伤害,他临上战场心里这么不舍,无非是想快点回来娶她,但现在这些理由都不存在了,他又可以做回原来那个自己了。他伸出手指着门简洁的说:“走。 ”
梁九凤站在原地看着他没有动,她的眼泪不停的流下来。程涛不为所动的冲门外喊道:“焦阳,进来。”
过了片刻,焦阳才犹犹豫豫的蹭了进来,他伸着脖子看了看屋里的情况咽了口吐沫,嘿嘿干笑了两声说:“程长官,啥子事?”
程涛指着梁九凤说:“把她给我轰出去,以后不许她再进来,要是我再在办公室里看见她,我就毙了你。”
焦阳站在门口看着对峙着的二人,为难的搔着脑袋,这时梁九凤对着程涛大声喊道:“我用不着你轰我,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了!”说罢就一转身就跑出了办公室,站在门口的焦阳差点被她撞的人仰马翻。
程涛把手抱在胸前看着窗外,直到梁九凤的脚步声听不见了,他才叹了口气转过头对焦阳说:“跟上去,看她往哪儿跑了。”
“哦,哦。”焦阳应了两声就一溜烟的跑了。
程涛有些疲倦的坐在椅子上,他仰头看着天花板,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冷静了,怎么就会搞成这样呢?他没有力气去看地上的碎片,那个镯子摔碎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
过了一会儿,焦阳回来了,他站在办公室门口敬了个军礼说:“长官,我回来了!”
程涛坐直了身子问道:“人呢?回家了么?”
焦阳挠了挠脑袋说:“没有,往望江楼那边去了。”
“望江楼?”程涛疑惑的说道,“你怎么不跟过去?”
焦阳低下头嘟嘟囔囔的说:“报、报告长官,我不敢过去,你晓得的嘛,上次我在那里看见那个被剁的碎碎的幺妹,我对那个地方有阴影哦,这现在黑漆漆的,我咋个敢过去。。。”
程涛听了他的话不由心中有些警觉,梁九凤半夜往那个地方去,十有八口九她就是在那儿看见阴长生的,可是问题是泉镜花也在望江楼。
想到这里程涛豁的站起身就要出去,焦阳问道:“程长官,你做啥子去?要不要我跟你去?”
“不用了,”程涛粗声粗气的回答,“我去找我堂客。”
☆、迷雾之境
夜晚的暑气把白天的雨水蒸腾上去,成都的大街小巷里浮起了一层浓浓的夜雾,闷热潮湿的浓稠夜雾就像胶状物一样凝结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迷离漆黑的夜色里伸手不见五指。
程涛在夜雾中不停的狂奔着,他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逼仄寂静的小巷里荡起一阵阵回声,他本来极其熟悉的路在迷雾中突然变成了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他有几次差点就跑错路。夜晚的气压很低,潮湿的空气堵在他的喉咙里,他觉得自己简直要喘不上气来。他的右眼皮不停的跳着,在这没有尽头的夜雾里他感到了一种没来由的恐惧。他开始后悔把梁九凤赶出去,他害怕她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他在心里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但她仿佛被这迷雾吞噬了一样没有任何的回音。这灰色的雾气让他有些恍惚,他好像又回到了十五岁的那个夏天,宪兵用枪托狠狠砸着他家的门,他的母亲慌张的把他从后门推了出去,在他的身后响起了熊熊大火的燃烧声和不时划破夜色的枪声,他没有目标的在夜色中狂奔着,黑暗像头怪兽一样把他吞了进去,黎明似乎永远不再来临。程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这座人鬼共处的千年古城就像个梦魇一样把他魇住了,去望江楼的路似乎变的格外的长。程涛有些痛恨自己的慌乱,他在心里恨恨的想,梁九凤我刚才没毙了你说明我是真的爱你。
望江楼终于在雾气中浮现出来,在这无星无月的夜晚,空了许久的望江楼就像个鬼魅般影影绰绰。程涛快步跑过了九眼桥,他站在望江楼下焦急的四处张望着寻找梁九凤的身影,他猛一抬头发现穿的红艳艳的梁九凤正站在二楼的窗前,梁九凤似乎也看见他了,她焦急的冲他挥着手似乎要他走远些,她张大嘴巴喊着什么,程涛却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九凤!你快下来!”程涛着急的喊着。
梁九凤手舞足蹈的不知在冲他比划些什么,她张大嘴巴努力做着口型,但程涛就是什么都听不见。
“你到底在说什么?”程涛着急的喊着,“你站在那儿别动,我马上上去。”
梁九凤一听他的话脸都急白了,她拼命的摆着手示意他不要上来,但程涛已经大踏步跑了进去。
望江楼里黑漆漆的,四处飘着一层烟灰一样的灰色雾霭,程涛跑上楼梯时连脚下的台阶都看不清,他奔上了二楼以后扫视了一圈幽黑的厅堂,窗前却空荡荡的没有梁九凤。他着急的跑到窗前向楼下眺望着,望江楼的一楼已经完全被浓汤一样的夜雾淹没了,他根本看不清那里有没有人。
“九凤!你在哪里!”程涛焦急的喊着,但他的声音却仿佛被黑暗全部吸收了一样,连点回音都没有。他赶紧又从楼上跑下去,一楼到处是烟灰一样的雾,颗粒状的雾蜇的他眼睛十分难受,他连大门在哪里都看不清。程涛摸索着寻找出路,他突然摸到了一截向下延伸的楼梯扶手,他心里不觉有些纳闷:自己已经在一楼了,望江楼又没有地下室,哪来的向下的楼梯扶手?他眯起眼睛努力往下面看去,发现这段扶手与一截楼梯一直通向下面,楼梯的最后几节台阶消失在云海一样流淌的灰色雾气中。
程涛的心咯噔了一下,他摸索着找到了墙壁,顺着墙壁他摸到了一个窗框,他把身子探出窗子一看,外面还是他刚才看到的景色,望江楼的一楼在浓汤一样的雾中模糊不清。程涛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还在二楼,根本就没下去。他努力抑制住心底泛起的焦虑,摸回了楼梯口又下了一遍楼梯,他凭着自己的记忆努力寻找着大门的方向,可是他又摸到了一堵墙,顺着墙他摸到了一扇窗,从窗口向下看去又是望江楼被埋在浓雾中的一楼。程涛终于明白刚才梁九凤冲他摆手的意思了,可是她现在到底在哪儿?难道刚才他看到的是一个游魂吗?
程涛又顺着楼梯走了下去,他的心越来越慌张,他就像陷在一个噩梦里一样找不到出口,他开始不确定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不是活生生的梁九凤,他甚至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梦着还是醒着。冷汗顺着他的面颊涔涔落下,他觉得那烟灰一样的雾好像渗入了他的头脑和四肢,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的四肢也渐渐变得无力,他仿佛堕入了一个永远找不到出路的深渊。
不能这么下去!程涛提醒自己,他闭上眼睛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他仔细嗅着周围水淋淋的潮湿空气,空气中没有任何异味,他确定自己不是吸入了迷齤药,而且刚才他在望江楼外看到的梁九凤的形象那么生动,那不该是他的幻觉,她一定还在这里。程涛睁开眼呼唤着梁九凤的名字:“梁九凤!回答我!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像打在棉花堆里的一记重拳一样陷在了浓雾里,一点回音也没有,四周静的程涛的耳朵里都响起了嗡嗡声,他仔细分辨着周围的声音,突然他听到一个像蚊子一样细微的声音轻轻叫着:“程涛,程涛。”
程涛屏住呼吸凝神细听着,那声音又响了一遍,他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听,他提高嗓门高声喊着:“梁九凤,你在哪儿?”
“我在楼梯下面,你别下来,站到楼梯口上去。”那个细微的声音再度响起。
程涛摸索着找到了楼梯扶手,他站在那里往下看着张口唤道:“九凤,我是程涛,你在哪儿?”
过了片刻,他终于看见下面弥漫的雾气里隐隐现出一个红艳艳的身影,他还能朦朦胧胧看到梁九凤的脸。程涛惊喜的叫道:“九凤!是你吗?”他情不自禁就想跑下去。
“别下来!”梁九凤制止他道,她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我们碰上鬼打墙了。”
“鬼打墙?”这个说法程涛听过,如果人在一个地方总是原地打转找不到方向就被称之为鬼打墙,这个情况一般发生在雪地、树林等没有什么参照物的地方,但他从没听说过在这么一座两层的酒楼里也能鬼打墙。
“这个楼里被布了阵,”梁九凤的声音飘忽的传来,“你可千万别乱跑,把这阵里的恶鬼惊着了,你就等死吧。”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程涛问道。
“这个阵等太阳一出来自然就破了,只能在这儿耗一夜了,老天保佑这阵里的恶鬼别醒过来。”梁九凤叹着气说道,她接着又埋怨的说,“都怨你,跑来做什么,你在外面的时候我不是跟你比划了让你不要上来吗,这下可好了,我可不想跟你死在一起。”
“那你自己又跑到这儿来干什么!”程涛大为光火的喊道,“要不是你半夜乱跑我们会陷在这个鬼地方吗?”
“是你先把我赶出来的!”梁九凤细细的声音争辩道。
“是你先摔我的镯子的!”程涛怒吼道。
“是你先骗我的!”梁九凤不依不饶的说道。
“你。。。”程涛重重叹了口气兀自镇定了一下说,“梁九凤,你觉得现在适合吵架吗?你先想想办法让我们出去好不好?”
可是梁九凤却没有回答他,过了一会儿下面响起了细细的尖叫声,程涛焦急的喊着:“九凤!你没事吧!”
梁九凤懊丧的声音从下面飘了上来:“这阵里的恶鬼被我们吵起来了,我爹原来就说过在这种阵里不能高声说话,这下我可瓜起了。”
知道你刚才还瞎叫什么!程涛气的简直想骂脏话,但他心里又忍不住担心梁九凤,他着急的说:“我该怎么做?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梁九凤断断续续的声音飘了上来,听上去她好像在一边跑一边说话:“程涛,照我说的做,请北斗星君出来,星君能为我指路,把你的手指咬破,用血在地上点出北斗七星来。”
程涛照她的话咬破了手指在地板上点出了勺子样的北斗七星,这时梁九凤虚无缥缈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南斗注生,北斗注死,斗柄所指,天下归一。 ”
梁九凤的声音一落,地上的北斗七星隐隐发出一道光来,那微弱的光在被浓雾掩埋的楼地上找出一条小路来,程涛听见下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地上的北斗发出的光越来越弱,他焦急的盯着楼梯,终于他看见一个红艳艳的身影跑了上来,在她的身后数不清的黑影跟着她妄图把她拉回去。
程涛张开自己的双臂向梁九凤喊着:“九凤!快过来!”
梁九凤在楼梯上的光马上要熄灭时三步并作两步,纵身跃入了程涛的怀里,程涛一把把她紧紧搂在了怀里。他用自己铁一样结实的胳膊紧紧抱着她,贪婪的吸着她身上温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