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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白少爷,是我……”金雀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全都蹭到了赤身上,“是我自以为是,坚持要红绡姐姐为我配乐……”
“那么弄错了不应该是她的错么?金雀姐姐是最对的啦。”
“你懂什么!”金雀发怒了,拼命地捶打着赤,“红绡的曲子是不会有错的,错的是我……”
“谁说红绡的曲子就不会有错?她错了可多了,可倒是没曾这么哭过。”
离渊惊异转头,懊恼于自己竟然一时忘了用神念观察周围。面前的白衣男子正是刚刚坐在房间中央的人,面色苍白,却亦是光风霁月。这男子身边有一红衣女子,望着他的眼神似曾相识。想来这两人便是白小少爷和红绡了。
白少爷抚摸着金雀的发道:“你不过豆蔻,红绡却已经经历了岁月。她奏不出你这般天真烂漫的曲子,你也理解不了她心中风霜的沉淀。不过,她有的,你总有一天也会得到;而你有的,她已经再也得不回了。这般对比下来,你岂不是比她幸运百倍?她都没哭,你有什么好哭的呢?”
金雀慢慢止住了眼泪。她望着白少爷,又看了一眼红绡,叹息说道:“只是,少爷你喜爱的正是那般饱受风霜的曲子。当我到那时,怕是已经不能如红绡姐那样美貌长驻。待到那一天,你还会看我的舞蹈么?”
白少爷注视着她光滑的肌肤和秀丽的面容,郑重承诺道:“一定!”
金雀慢慢退后,屈膝说道:“那么,金雀告退。”说完,她抓着赤的胳膊,风一般离开了。赤哎哎了两声,便和她一齐消失在门的另一边。
除他们之外,刚才如云的姑娘也已经神奇地销声匿迹,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面前就只剩下白少爷、红绡和离渊自己三人。离渊眉头紧锁,在仅剩的记忆中搜寻着面前两人,却徒劳无功。
白少爷率先开了口:“昨日一别,不知今日才能相见。不知尊者于我有何不满,竟是不辞而别?”
离渊愕然道:“竟有此事?!”
白少爷咳嗽两声,捂嘴低笑道:“尊者昨日来白府做客,不辞而别,家仆都折损了两个,竟是想要当做子虚乌有么?”
“绝无此事!”离渊一口否决道。且不说不辞而别的事,若是他要离开,家仆怎能发现,又何谈折损?他注视着面前白少爷的眼睛,问道:“少爷知道我?”
白少爷笑容带刺,出声道:“苍渊尊者离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非吾所赠玉佩,倒是未能认出。”
离渊伸手摸腰,抓住那枚玉佩,拿起端详:“有何特别,小少爷?”
“既然是我先祖之物,我自然能有所感知。在远处尚未可知,只是这里太近了。”白少爷回答道,“另外,吾名乐天,尊者如此称我便好。”
离渊神情微展,他将玉佩放好,重新问道:“苍渊尊者离渊,那便是我?为何我却不曾记得呢?”
白乐天讶异道:“怎会如此?”他随即似有所知,低叹一声,伸手请道,“原来如此。尊者请随我来,容我们细细谈论。”
白乐天将离渊带回来他所坐着的房间之中,此时软榻已经备好。刚刚他听曲时正襟危坐,此时似有体力不支,靠在椅背上。红绡站在他的身后,注视着她的主人,仿若全身心都已经投入进去。
白乐天又是咳嗽了几声,说道:“白家有一秘药,名曰忘尘,倒是有如此作用。尊者此刻恐怕正是服用了此药,加以修者引导,便有如此效果。”
“原来如此。”离渊对此不置可否,并不怀疑对方暗算自己,“只是我亦觉有意志催我离开,并非发自本心,有时为何?”
“那应当是一种名叫心影的蛊虫,白家有幸收集两条。若是有所遗失,一查便知。”
离渊唇边隐约有几分弧度,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紧紧盯着白乐天问道:“那么依你之见,应当是何人暗算我至此?”
“……我不能说。”白乐天低声道,“不过,当你想起来之后,却也不需我来说了。尊者修为高深,心影待你发现之后有心违逆便毫无作用,忘尘亦是会在两三天之内失效。尊者自己想起来,比我说出来,要好得多啊。”
离渊抿紧了唇,并不是很相信对方的话。只是就算记忆被封闭,本能也能给他带来一些线索。他忽然开口道:“听闻乐天还有一位长辈,共持香山界。”
白乐天微笑道:“正是。”
“不知长辈名讳为何?”离渊问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隐隐有个名字浮现。他不禁懊恼,自己在此盘桓一日,竟未曾关心此界魁首白家。
“白曙天。长辈名为白曙天。”
线索被穿针引线般系起,丝丝入扣。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离渊的话脱口而出:“我与他,只怕是渊源深厚。”
白乐天对此毫不吃惊,笑起来越发显得苍白羸弱:“只愿你永远如此想。”
便无话可说了。离渊不由得焦躁,而就连这种焦躁都熟悉得恼人。离渊一时觉得干脆杀了白乐天,一时又觉得面前的男人是个难得的妙人。白乐天一言不发,坐在榻上,直接伸手拿了几块点心塞进嘴里吃。他吃得极其文雅,可再文雅,也免不了是用手直接拿的。屑子粘在他的指尖,又漂浮在洗手水里。白乐天抬起纤细的手指,水滴从上面滴了下来,每一滴都格外动人。
离渊的喉头动了一下,接下来的话都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他现在两只眼睛里只看见了一只纤细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白乐天:我整个人都在这里,你却只想泡我的手
离渊:……(很想上去舔舔舔)
☆、偷袭
就在离渊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门被推开,红发的青年冲了进来:“钟鼓!我们……咦?”赤眨了眨眼睛,指着白乐天问道,“他是谁?”
离渊如蒙大赦,自然接口道:“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白小公子,你竟没发现?”
赤心虚地舔了舔手指,眼睛发亮地朝着白乐天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弯下腰,低着头盯着白小公子的眼睛。白乐天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丝毫不觉得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有什么不对。还没等离渊心中浮现出嫉妒,他就忽然抬起手,揪住赤的后颈。
赤嗷呜一声,猛地窜了出去——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不是人的形态,而是一只浑身布满红色斑纹的豹子了。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赤豹。”白乐天对红绡说道,“应该经过很多年岁了吧……”
“胡说!我一点都不老!”赤豹恼羞成怒,口出人言。
离渊默默走到他的面前,点住他的眉间,助他恢复人形。他看见的时候便知道这是只赤豹,估计是碧落黄泉的师傅的爱宠,放在两兄弟旁边守护两人,便也想趁机打探他们师傅的深浅。谁知这豹子转头便带他来此,大概是为了用他的情面免得主人责罚,一时也哭笑不得。
不过,能因他摆脱那关于白曙天的尴尬局面,倒也值得了。
赤求道受挫自然不会就此放弃,乐颠颠地跑到白乐天面前,又恭敬问道:“公子,究竟什么是玩乐之道?我想像你一样即使竟日玩乐也能被万人敬仰!”
“玩乐之道?”白乐天撑着下巴,唇边若有若无的笑容渐渐加深,“你想问我的,到底是玩乐,还是快乐呢?虽然我不介意两个都回答,但是现在恐怕没有什么时间了。”
赤动了动鼻子,皱眉道:“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那恕在下只能简单作答了。赤豹啊,听好了:如果你待在这里三天,你只是个看客;待在这里三个月,你或许是个行家;而若你待在这里三百年甚至更久,所有都会对你的能力深信不疑。”白乐天笑了笑,“所谓大道,不过如此。”
赤兀自愣怔了一会儿,嚷嚷道:“怎么可能?你不是骗我吧……”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只不过,我现在可不能陪你玩了,小豹子。”白乐天站起身伸出手,任红绡为他套上外套,朝着离渊眨了眨眼,“尊者,帮个忙如何?”
当他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一阵阴风吹了进来,两侧的帷幔飘起,灯忽地暗了,整个房间都笼罩在阴森奇诡的气氛中。窗外已经天黑了,隐隐有千家万户的灯火和月光透进来,可那些与窗里的世界仿佛隔着一个世界。漆黑的房间中帷幔翻飞,风声伴着笑声传来。
赤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伸出爪子想要把那些帷幔扯下来,被红绡眼疾手快地拦住。
红衣女子伸出手指,竖在自己的唇前。
“不要摸这些东西。”白乐天笑容收敛了起来,在暗淡的背景下显得越发萧瑟,“我的房间里,可没有这么多帷幔啊。”
房间里没有这么多帷幔,多出来的帷幔就只能是袭击者的暗器了。
离渊早就发现了这件事情,谨慎地注视着这些帷幔,手一翻,七把小剑又朝着帷幔飞了过去,却在碰到帷幔的一瞬间啪的一声掉下。离渊只觉得神念一痛,黏在小剑上的神念凭空消失了。那神念于他虽不过九牛一毛,对方这一手却让他陡然升起了警惕。
离渊又拿出七枚小剑,打算再尝试一下,手臂却被抓住。对方的指节分明,瘦骨嶙峋,力道轻微,是在场唯一不曾修真之人。
纤细也好,嶙峋也好,这只手于离渊足有看头。离渊心里微微一动,反手抓住他的手臂,强装若无其事道:“白少爷有何指教?不会这也是你们白家之物吧?”
“并非。不过,在先祖留下的典籍中,我曾见过相似的记载。”
离渊盯着他看了半天,冷哼一声:“你倒是见多识广。”他面上镇定,抓住白乐天手臂的手却在趁此机会将这种触感牢牢记住。
“先祖自然是如此。”白乐天漫不经心地笑道,三言两语就挡开了嘲讽,“这些帷幔名为勾魂帐,只噬灵力,以凡铁扫开便是。”
赤歪歪头:“原来如此!”他缩回手,没有了要动的意思。妖族天生灵力丰沛,因而对于掌控并不在行,无时不刻不在散逸微弱的灵力。那于他本算不上什么,在这帷幔前却极其危险。
离渊缓缓松开手,拿出一把剑,抹掉上面的灵力痕迹,拿起剑柄小心地朝着帷幔扫了过去。这把剑于他不过凡铁,可以凡人的标准也算得上削铁如泥了。帷幔碰上剑锋时便破了,被离渊轻轻一划,便变成两半,缓缓消失了。离渊并未因此松口气,另一手已经掐好法诀。
这帷幔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对方的阵法,用以迷惑和限制他们。而真正的敌人还在其中隐藏着,等待着时机——不,或许只是想利用这些帷幔而已。
笑声忽然减弱了,然后落到了实处,从层层帷幔后面传来。离渊一鼓作气,破了几层帷幔,忽然像是遇到什么一般滞涩起来,而那嘎嘎的笑声如在耳边。他薄唇一抿,剑势猛变,以千钧之势朝着对方砍去,却见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层帷幔。离渊猛收灵力,回冲激起他一口鲜血。
他神色变幻,也被激起了凶性。他抬起手,十六把长剑一把一把出现,飞到在他的头顶盘旋,随即朝着四面八方飞去。离渊准确地在碰到帷幔之前撤去了灵力,仍是一阵气血翻涌。他再抬头的时候,面前已经空荡一片,刚刚的帷幔仿佛是梦境一般。
没等他轻松下来,四面八方忽地开始射箭,密集的剑雨让人避无可避。离渊忽有所悟,飞身挡在白乐天面前,撑起了防护结界。一波剑雨结束,离渊伸手一转,羽箭从地上飘起,忽地加速,被送回他们的来处。他动作不久,便听得弓箭入肉之声,与此同时更是响起阵阵痛呼。离渊满意一笑,转头看向白乐天:“如何,白少爷?”
白乐天从怀里掏出一根蜡烛,拿火折悠然点上,就着火光看着离渊。他的脸在火光下映得发红,此时笑容也恰到好处,拿蜡烛的手却显得苍白了:“多谢。”
离渊的余光能够瞥见周围的黑衣人,心神却并不在此。他在意识到之前已经把蜡烛从他手中拿了过来,嘴上淡淡道:“小心蜡油。”
他说完便有些后悔,似乎自己关心得紧了。
白乐天没说话,急切地吹熄了蜡烛。离渊一愣,忽而背后有风袭来。他神色不变,手在背后一扬,便挡住了偷袭者。他反手将刺客扔了出去,问道:“是蜡烛?”
白乐天应了一声,红绡已经带着他到了窗户边。红衣姑娘一挥手,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面前的黑衣人们下饺子一样掉了下去。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己的主人,不知使唤了何物驾两人飞在天上。赤化作赤豹,紧随其后。离渊手一勾,地上他用过的宝剑重又飞了起来,朝着黑衣的袭击者们攻去。离渊也从窗户中飞了出来,宝剑飞来自动封住了两扇窗户和门,将黑衣人堵在了里面。
离渊打了个响指,宝剑化为纯粹的灵力,砰地一声爆炸,扫平了整个楼层。
他满意地追了上去,没有发现身后破碎的楼房在渐渐地复原,恢复原本富丽堂皇的样子。
白乐天抓着红绡,忽然喷出一口血。红绡担心地看着他,白乐天挥了挥手:“没事,老病犯了。等阿长回来就好了……”
“阿长?”正好赶上的离渊问道。赤豹歪着头,同样好奇地竖起耳朵听着。
“我白府世代的三修仆之一。”白乐天简单地介绍道。
离渊点了点头。他本来就不过是顺口一说,对方怎样回复却并不重要。他心中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事:“那些黑衣人不过是凡人,怎么可能有勾魂帐这般器物?到底是谁想要你的命?”
“他想要的可不是在下的命。”白乐天莞尔一笑,又是一阵咳嗽,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离渊看得心焦,上前一步想以灵力疏导,却被白乐天伸手挡在前面。那只苍白纤细的手伸在他的眼前,令他的喉咙又情不自禁地滚动了一下。小少爷其人充其量有些特别,可他的手于离渊却几乎是难以抗拒的。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雷电朝着他们劈了过来,分外刺眼,离渊猛地抬头,不怒自威,浑身威压让雷电在到达之前便自行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少爷的确是让人心疼啊
☆、激斗
但这远非结束,天上的云渐渐聚集,翻滚着,酝酿着,隐隐有雷电声光。离渊心中警铃大作,拉着白乐天便朝地上冲去,红绡忙转头跟上。赤豹还傻傻向前,快撞上雷云才发觉不对,慌忙向下俯冲。
离渊虽然见机得快,终究快不过法术,尚未落地,雷电已经劈了下来。他一边加快速度,一边设下结界,只求能保住白少爷——他自己是修者,皮糙肉厚,总不至于被一道雷劈死,可凡人却是脆弱得很。
待到雷电到了身边,他才发觉自己低估了它的力量。若这道闪电落在自己身上,怕也是吃不消。普通雷电自然是没有这般威力,但是这道雷电,却是大能手笔,其境界与自己相差不远。若只有他一人,或是他早有准备,尚能保全;此时有白小少爷在侧,却难以护他周全。
此刻若任他遭难,自然也是一种选择,却等于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无能为力。离渊没什么别的执念,对此种无力感受却是深恶痛绝。他虽没有明说,心里早就已经自认为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他转瞬间便做了决定,将结界大部分转移到白乐天身上,将他加速扔了出去;自己以灵力相引,要硬生生将雷电引开!
白乐天被扔出去之时也是惊骇非常,叫道:“红绡!”
离渊自己也惊讶为何在这个时候他能想得这么快,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已经闪了几个念头:那女人大概是去照顾小少爷了,应该不用自己操心。赤豹皮糙肉厚,跑得又快,应该也不会有所损伤。自己被这雷劈中,应当就是闭关三百年的状况。他算来算去,发觉自己竟是吃了个大亏,却只觉得好笑:别人吃这个亏至少是为了个美女,自己吃这个亏就是为了一双手——一双男人的手。天下还有比这个更可笑的事情么?
闪电侵袭而来,在将他变成灰烬的前一刻转身,全数进了大地。离渊逃过一劫,也不免心惊肉跳,落下便问:“发生了何事!”
白乐天站起来,走到闪电落下的地方——而现在,这里有一对剑。剑身细若铜丝,亦是锋利异常。白乐天握住剑柄,将它们拿了起来。离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他。而赤豹刚刚落下,还后知后觉地叫道:“红绡姐姐呢?不会被劈死了吧。”
“她就在这里。”白乐天温柔地看着这对双剑,“她是这对剑的剑灵,刚刚听我吩咐去引落闪电,此时应该正在剑内休息吧。”
“……剑灵?”赤变回人形,依然摸不清状况。
“这双剑的名字是什么?”离渊盯着那双剑,郑重问道。
“双剑·琵琶。”
“好名字。”离渊寒声道,忽地抓住了白乐天的肩膀,“你何德何能,以一介凡人,能有如此灵剑!”
离渊这话很有些酸溜溜的。他天生金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