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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兵,是将士,挡刀是责任,可你不是。
方子旭全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划分的生疏起来,像泾渭一样的分明。
昭仪的目光全然冷彻了骨,讥诮的说,“方子旭,你把自己的身份忘了……要本宫提醒你吗?你先是本宫的驸马,先是我赵霖轩喜欢的人,后面才是什么都尉。”
“子旭……子旭你告诉我,本宫这一刀是挡错了吗?”
方子旭说不出话来了,插在火堆旁的青蛙发出一阵阵的焦糊味。她颓然放开了昭仪的手腕,偏开头,对着烤焦的青蛙苦笑:我只是害怕了……
她想这么告诉昭仪,可开了口话却堵在了嗓子眼。
可昭仪看出来了。她体擦人心的本事向来不弱,何况现在在她身边的是方子旭,有多少斤两她能掂量清楚,连一个小动作都能瞧出她是做了亏心事还是偷情未果。
昭仪展臂,轻轻的圈住方子旭的脖子,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温柔的身子贴着她,肌肤相亲,方子旭能闻到那一丝只属于昭仪的檀香味。
方子旭那件干净的里衣裹住了两个人,昭仪把吻落在方子旭的耳朵上,小声的说:“我也怕……刀子落下时你会害怕,我也会呀,怕你先死了,留我一个人……”
方子旭撕下一根黑炭状的青蛙腿放到嘴里嚼,一股子糊味冲人。吃不成了。
她用土熄了炭火,摸着扒来的那两件衣服已经干了,就脱下了昭仪那件被刀子划拉了的漏背衣,换上那身宽敞的男装。换的时候迎上了昭仪的目光,耳根红的像血玉。其实方子旭心里也怪,怪自己在昭仪面前觉得羞人。都算是老夫老妻的人了,看两眼有什么打紧的?
方子旭拿了另一件过去给昭仪,蹲在她身旁仔细的帮她穿好自己的里衣,动作很轻,怕触痛了她背上的伤口。她的手迟疑着贴在昭仪背上的伤口,隔着衣服“疼吗?”
昭仪摇摇头,嘴角还含住笑话她的弧度。
方子旭把衣服罩在她身上,低头去帮她系带子时轻轻说:“一会赶路的时候,要是能找到药草就好了。”
“你说的好听,说是小伤,血也止住了,没有大碍。但再轻的伤也得用药啊,你的身子骨这么弱,伤口要是反复撕裂了,你熬的住吗?……就是熬的住,我也难受啊。要是找到药草了,我帮你上药,这回不许再推开我了。”
“嗯。”昭仪的手覆上她带着齿印的肩上旧伤,轻轻磨蹭。眼神带上了说不出道不明的一种情绪。
她爱惜的把吻再次落到了方子旭的额头上,神色哀戚。
方子旭便笑着把她抱住“以往也没见你这么主动啊。怎么了?”
那样的神色只有一瞬,像过眼的烟云。昭仪凑上去咬了咬方子旭的耳朵:“饿了,唯一的食物还被你糟蹋了。”昭仪下口狠狠的咬了一下方子旭的耳朵。
“唔……”方子旭护住耳朵,疼得闷声哼哼。“帮你找帮你找,林子这么大,总能找到吃的……至于这么小心眼吗?”方子旭小声的嘀咕了最后一句话。
伸手拉了昭仪,方子旭说:“路不好走,我背你吧。”
“好。”女人笑盈盈的看着方子旭蹲下背着她。于是昭仪也没客气,圈了方子旭的脖子,把身子挨上她。
方子旭直到背上那具柔软的身子,才突然开了窍,意识到这真的是件考验意志力的差事。女人的发丝扫在脸上麻痒难耐,吐息若有若无的喷在她的脖梗和耳后,身子软的像水做成的,而女人的胸……方子旭一时间竟然旖念纷杂。
“怎么跟木头一样杵着?”
“你……别咬着我耳朵说话……”
“想到别的事上去了?”
“没……”
“底气不足。”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放开那个姑娘,我来!
昭仪:不要你背。
于是我吃醋了,吃的方子旭的醋……
番外的真相——其实就是你们两口子的恩爱秀吧!如果有虐……纯属作者胡乱吃醋。
另外,其实我觉得我更的挺勤快的。
☆、番外·合卺酒
啸风岭风水颇好,大齐的野史里有不少高人都在这隐居过。草莽躲在这能借地形躲开仇家,高士隐在这能借风水涤荡身心,国危的时候这里是道坎,能阻军队长驱直入,盛世的时候也有皇上专成来这寻隐士出山治国。
综上所述,啸风岭也算是大齐里一道风景。
方子旭背着昭仪处在这道风景里,内心也勉强算一道风景,百味夹杂,色彩缤纷。
她的方向感不错,就算太阳星辰都被云和枝繁叶茂的树挡住了,她也能借着地势和植被的长势来判断方向,不存在迷路的危险。但她现在不得不做一个选择,是冒着危险折返回去按原计划的小路走,还是背着昭仪,自己开道,翻过啸风岭直达琅儿镇。
考虑再三,方子旭还是选了后者。前者肯定会有一帮杀手虎视眈眈,后者虽然要风餐露宿,虽然会拖慢行程,虽然地形艰险,但好歹,方子旭还有几分把握把背上的这个姑娘安安全全的送到。
走了半个下午,方子旭脚下发虚还被青藤绊了,踉跄着往前了几步。圈着方子旭的昭仪伏到她的耳边笑道:“我重?”
“还好……要是能少吃点会更好。”方子旭很真诚的回答。
“累了?”
“嗯。”
“累了就歇,现在后面又没有人追着杀你。”
“是杀你。”方子旭纠正道。
“子旭你还来劲了不成?”
昭仪咬上方子旭的耳朵时,方子旭打了个激灵。乖乖你个老祖宗哎,咱能别这么挑逗人吗?这是在逃命逃难逃荒,不是风花雪月……方子旭很识相,这些话都没有说出口。
她蹲下小心的安置好背上的昭仪,然后把水囊递给昭仪:“我去那边摘点果子,乖乖的别乱折腾……嘶。”方子旭倒吸冷气。昭仪松了指甲,似笑非笑的拍拍方子旭的脸:“要去就快去,当本宫没了你就照顾不了自己吗?”
“母老虎。”方子旭小声且飞快的说了一声,然后在昭仪那长指甲招呼上来的一刻,眼疾脚快的溜了。
昭仪见人走远了,方才吐了口气。她轻轻的咬住下唇,指尖发抖的背过手隔着衣服去触碰背上的伤口。
没有感觉,没有一丝一毫的痛感!
仿佛在印证昭仪之前的推测。
她松开衣领,除下了衣服,背过手去够那道伤口,咬的下唇一片红艳。她发颤的触到伤口,长指甲没有一丝迟疑的剜了进去,重新把背上的伤口撕裂。血肉模糊
没有痛感!
她抬手看着自己指缝里艳的灼目的血,终于失态了。昭仪背着手把伤口撕的鲜血淋漓,指甲镶嵌进了肉里,甚至自己都能触到自己的脊椎骨。
可是没用。昭仪害怕了。
她颓唐的斜倚着树干,□□着抱住自己,把头埋进膝盖里。子旭,我害怕了……她喃喃着,喉咙有点儿哽咽。
背上那道被昭仪撕扯的鲜血淋淋的口子已经止住了血。伤口生出了红艳的丝和粘稠的分泌物,看起来像妖艳又诡异密密麻麻的缠堵住了伤口。
方子旭回来的时候昭仪低着脑袋,身上的衣服狼藉,有一点儿蔫。方子旭忙放下怀里的果子上去把这姑娘揽进怀里,爱惜的亲了亲眼睛,笑道:“怎么了?困了还是饿了,或者是想我了”
昭仪偏开一点,轻声说:“没事,就是累了。”
“累?”方子旭瞪眼,明明背人的人是她好不好!但她还是放柔了声音哄道:“好好,你累了就休息,先吃点果子。”
“不饿。”
“……难伺候。”方子旭叹了口气,用衣服蹭净了果子,自己放到嘴里咔嚓的啃起来。野果又酸又涩,小的不得了果壳却大而硬,方子旭嗑疼了牙,捂着腮帮子。
昭仪一只胳膊圈住了方子旭的脖子,把她拉过来,然后贴上了自己的唇,丁香暗度,柔柔的抵着方子旭嗑疼的牙,而另一只手则从小腹游弋到了方子旭大腿根。方子旭惊异的看着这个主动的女人。
这场□□没有半点预兆,来的突然,方子旭疼的闷声哼哼,按住了那只作怪的手。“你留了指甲……”方子旭被撩拨的身子还发热,她埋怨的看着怀里的女人。
“怎么了?打野战也换个时间场地啊。”她起身整理自己的衣物时,突然瞥见了女人衣服上的血。
眼神蓦然一肃,方子旭捉了昭仪的手,发现指缝里都是艳色的血,再按着这姑娘把背扳过来,发现衣服染了一大片。
“怎么了?”再问出这句话时,方子旭的表情认真语气着急。
昭仪把手从方子旭手里抽出来,整了整衣服,神色淡漠不变的说:“没什么,就是伤口裂了出了点血。”
“让我看看。”方子旭皱眉凑了上去。
昭仪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拍掉方子旭的手,力道用大了,手背红成一片。昭仪淡淡的说:“血已经止住了,没什么好看的。”
语气有些许不耐,也很冷淡,方子旭不明白自己那儿错了。
她收了手,半天没有吱声。
“你生气的时候会挑一下眉头,而觉得为难或者想要隐瞒什么的时候,会抿一下嘴,嘴角会绷紧。”方子旭倏忽的说。
林子里很静,但静中却又有动。蝉虫鸟兽蛇蚁的行迹摩擦过落叶灌木。光线其实已经黯了,太阳不再像午时一样耀眼火辣。
昭仪对上了方子旭漆黑如墨的瞳孔。
“你在瞒我。”方子旭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昭仪的目光躲闪了下。
方子旭的脾气突然就上来了,她欺身压上去,去撕昭仪的衣服。昭仪一时间又羞又怒,声音像冰窖一样往外冒着丝丝寒气“方子旭,你这回又想干出点什么?!”
衣服已经被撕开了,方子旭瞧着那处诡异艳红的伤口陡然冷笑起来:“这就是你要瞒我的?”问句里夹杂几分怒气几分仓促几分刀绞的痛。话出了口,眼圈也跟着红了。
方子旭短促的呼吸咬着牙看她:“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昭仪漠然的把撕出口子的衣服整好,在方子旭红着眼问她的时候,她突然冷静了下来。“不过是我要死了而已。”
昭仪扬着嘴角,讥诮的看着方子旭。
方子旭懵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篇文章发一半——弄的我自己很不舒服。所以专程补上后面的一点。
写的很仓促,有空了会来改。
说实话番外开的有点后悔,本来是点到为止的文自己非要加更后续,结果就是写着写着就没啥激情了。脑洞比较多,偶尔想剧情的时间基本都被新的人物和剧情给瓜分了。
不过,在有生之年,我会更完番外的。
我有一颗不留坑的责任心。
☆、番外·合卺酒
死。
方子旭见过。
战场上流过的血,丢掉的命太多太多了。马蹄下被踩烂的尸体发着腐败的气味,天空上盘旋食肉的秃鹫,方子旭曾跋涉过白骨累累的泥泽,也曾亲手收割过蛮子的头颅。
见的多了,经历的多了,便麻木了,只是偶尔的,会觉得有些悲哀。
但她现在很害怕。
她觉得昭仪吐出句话后,她身体里的血流的越来越慢,渐渐的失温,令她的手脚冰冷。
“我要死了,我怕啊,可告诉了你,你又能做什么?”昭仪讥诮的看着面前这个突然来了脾气又突然呆若木鸡的人:“方子旭,你又能做什么?你告诉我。”昭仪的指尖滑过方子旭的领口,方子旭无措的看着她,昭仪半响后轻轻的冷笑了一声。
“没用的废物。”昭仪的冷笑凉薄,没有一点往日的温存在里边。
方子旭眼前的这个女孩,吐出凉薄的话,用手肘狠狠的敲在方子旭的肋骨上,她痛的弯了腰,她便揽住她,用锐利的牙齿咬上她的肩膀。
还是那处旧伤,疼的入骨,参出鲜血。
“滚吧。”昭仪奚落的一笑道:“我不喜欢废物。也不想跟废物待在一起。”
昭仪狠狠的推开方子旭,方子旭踉跄的摔在地上,脸色发白。她在赶她走!她要赶她走!!
“你……你是不要我了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方子旭没有血色的脸茫然无错的对着昭仪,对着赵霖轩。心里空空的。
昭仪的表情很淡,冷冷的,像个铁石心肠的雕塑在看着方子旭。半响后才没表情的开了口:“以前或许是喜欢你,不过都过了这么久了,那点喜欢早就厌了。生厌的东西为什么还要留在身边?当然是丢的远远的了。”
言辞如利剑,伤人却不见血。
方子旭闷闷的哼了声,咽下了满口的腥味,昭仪别开眼,看着林梢灌木。
赵霖轩,你死性不改……
“骗子。”方子旭轻轻的说。
“既然生厌了,就给个痛快吧。我身上左右已经背着个欺君的罪名了,难逃一死。你往我这里补上一刀,让我对你死心。”方子旭戳了戳心口,“刀在我怀里。”
昭仪闻了这番话,条件反射的就是一巴掌,她胸口起伏冷冷的看着方子旭,指尖被气的发颤。她居然让她杀她!
方子旭低头揉着脸,半响后轻轻的笑了声:“要赶我走,下次换个不容易拆穿的谎话来说吧。”
昭仪听了这句话,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她看着方子旭,目光放空,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你不走,是要看着我死在你面前吗?看着那些东西爬满我的背部,然后看着我毒发,看着我一点一点的冷透吗?
可她不想她看到这些。
这些场面不香艳,也不美好。若是要记住,那记住以往那些缠绵和温香便好了。
方子旭低了头,沉默了很久,揉脸的手转而揉了揉眼睛。她没有哭,只是眼睛发涩的难受。“赵霖轩……你身边就剩下有我了,可你还要把我推开。用那么拙劣的谎话……你说你都要死了……都要死了,还不许我陪……你是要让木头还是地上的蛇虫蜈蚣陪你说话?”
“赵霖轩……你死了,我怎么办?是当鳏夫还是为你守寡?这,你想过吗?”
昭仪怔怔的听了一会,她上前抱住方子旭,覆上方子旭肿了的右颊。方子旭低着头,昭仪看不到她的表情,她迟疑着,吻了吻方子旭的前额。
“赵霖轩,你若死了,我陪你。你生性畏寒,要是没人抱着,一定睡不踏实。”方子旭伏在昭仪的耳边说。很温柔。
这世上什么情话最动人?
大致只有四个字就够了。
死生契阔
“……总算有个姑娘的样子了……很美的,你知道吗?”昭仪用手轻轻碰了碰方子旭的眉梢。
昭仪中的毒,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媚千丝。
媚千丝这个名字,端是风情万种,可它若是落在了人的身上,偏生是个难除且要命的祸根。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漂亮的女人往往是蛇蝎心肠。用在毒上也是如此,颜色越妖艳,这毒就越难缠。
方子旭试了不少的土法子。用刀子去剐昭仪背上伤口生出的红丝,可那红丝像是春风吹又生的野草,根本剐不干净,方子旭贴上去用嘴去吸允,粘稠如浆水的分泌物吸出一堆后红丝依旧泰然不动,甚至是方子旭狠了心,用刀子挨着伤口想要把那处生了红丝的伤口连皮带肉割下来都没能成功,这姑娘瘦的本来背上就没有多少肉,一刀下去还没用多大力,就见着骨头了。方子旭最后甚至都用上了火,拷的昭仪背上翻起的伤口皮肉焦灼,可还是没见什么成效。
昭仪没有痛感,她一声不吭的任由方子旭瞎折腾,直到最后方子旭像个小孩子一样的从背后抱住她,把前额贴在她的背上,一边哆哆嗦嗦的摸着那处焦糊的伤口,一边反反复复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板正了方子旭的身子,脸颊贴上这个低着头像做错事一样的人。没有说什么,只是突然的很想笑。
傻子。
笑着笑着就哭了,眼泪落到了方子旭的头发里。
作者有话要说: 没多少字,就是突然间,良心发现了。
☆、番外·合卺酒
山中无甲子。
山鸟走兽在林子里又过于好静,这山岭沟壑的,便多出了几份寂寥。
奸相派出的杀手脑子很不转弯,守在那条大道上顶着似火的骄阳还在心心念念的盼着取大齐三公主的项上人头,好给自己冬天里多添件衣服和厚些的棉被。
这方在死守着,那方公主驸马半路遇刺不见踪影的消息却已经加急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那时正在用膳,听了消息后不由震怒,跌了陪了自己十几年的九龙绕井碗,所幸是用金子打的,没碎。
在上京的众大臣很是惶惶,百姓也很是恐恐的时间点里,林岭深处,方子旭牵着那个她爱慕喜欢的姑娘继续走着路,偶尔的,会扭过头说几句贴心体己的话。
夜来风急,雾气弥漫了整个林子,是来雨的前兆。
方子旭抱住病弱体虚,脸色已经苍白发青的昭仪,抱着那一把轻巧没个分量的骨头,小心翼翼的把昭仪护在胸口,寻了处青苔遍布的山洞来休憩。
“子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