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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赞此刻百感交集,这可如何是好,贺玄和他喝了同一壶,下场只有两个,要么两人一起翻过去,要么两人一起……
越想越惊慌,沈赞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借口暂时开溜一下,于是心中打起腹稿,“嗯……我看我去端些点心来吧,想必你也饿了。”
沈赞站起身,刚想迈步开溜,却被一只手制住了胳膊,回头一看,只见贺玄白皙的脸上隐隐透出些异样的红色,墨黑的瞳更是一望无底,眼角微微发红,双唇也是紧紧地抿着……
糟糕,这壶是春香散!
沈赞大骂自己运气背,怎么就挑了壶春|药?!这下可好,他竟然给堂堂丞相大人下了下三滥的药!怎么办?该找个姑娘给他降降火么?明早醒来他会不会勃然大怒?然后把自己抓进大牢?
正当沈赞胡思乱想之际,贺玄已站了起来,他把沈赞拽到自己跟前,双手搭在了他白皙的肩头,用指腹一下一下略重地抚摩。
沈赞怔愣,两人就这么挨着,大眼瞪大眼,他看到了贺玄眼底燃起的一把熊熊大火,足可燎原。贺玄呼出的气息炽热万分,洒在他脸颊上有些发烫。自己的手脚渐渐酥麻起来,使不上力气,视线也模糊了,脑袋嗡嗡直响,似有几百只苍蝇飞过。
完蛋了……沈赞想,我好像也喝了春香散……
贺玄愈发沉郁,只有发光的双眸和微红的脸颊出卖了他。沈赞想,此时的贺玄怕是早已失去神智了吧?
“贺玄?贺玄?你怎么样……”试图唤醒他。
肩骨忽的一痛,沈赞偏头一看,贺玄的手指死死地摁在他的皮肤上,一片红迹。
他在克制自己。沈赞知道,贺玄是个意志顽强的人,理智在试图唤醒他的身体。
“贺玄,你忍忍,我、我给你找个姑娘……”沈赞脸红了红。
结果贺玄一听,一把扯住沈赞的白袍,猛一掀,哗啦一声,白袍漫天起舞,最终落到了地上。沈赞这下,彻底光了。
意想不到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
贺玄一勾沈赞的腰,把他搂进自己的怀里,两人紧紧想贴,手指开始不安分地游走,慢慢地滑过光裸的脊背,似乎上了瘾,复又逆着凹陷的脊线,回了上来。几次下来,沈赞吃不消了,他知道自己八成逃不掉了,嘴中抑制不住泻出轻轻的呻|吟声,带着几分甜腻,就像小猫被抚摸时一样。他把头埋在贺玄的衣襟里,闻到了淡淡的清香。
贺玄见他乖顺地依偎进自己的怀中,手指更是变本加厉,贴在沈赞的腰间,捧住,细细地摩挲,像是在久久地品味一道佳肴。
沈赞身形消瘦,腰线自然也微微向内凹,但比起女人的玲珑有致来说,还是差一截,“嗯……别摸,痒……呀……”
一声最后“呀”是因为,贺玄俯下身,将唇贴在了沈赞的颈间,细细密密地舔吻起来。轻轻的滋滋声,暧昧地在屋子里翻涌。
沈赞怕痒,他想逃,但是身子被贺玄强有力地禁锢着。
“等等……不……”
贺玄一把抱起他,略带粗鲁地将他扔在床榻上,俯身压下。
眼前倏地黑了,沈赞觉得他的天,此刻倾塌了。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还有更没节操的内容,由于严打,只能放出这些了。。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大家可以看到这段香艳的坑戏~>_<~
☆、拾陆
翌日清晨,沈赞缓缓转醒,身子稍稍扭动了一下,便酸痛难当。
“嘶……啊……”
他睡眼朦胧,本想翻个身,却听到床边有穿衣服的声音,他一僵,便知那人是谁了。
昨夜的一幕幕重新被推上记忆的豁口,沈赞蓦地红了脸,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动了。他真是没脸见人啊,特别是见贺玄。一早醒来,八成他也明白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不知他作何感想,震怒?愤恨?还是……沈赞不敢深想,决计做缩头乌龟。
床边一震,有人坐了上来,那人道:“沈赞……醒了?”
沈赞不情愿地,“嗯……”
贺玄静静地盯着那半个露在外头的脑袋,一时无话,他也不知该怎么说,一大早醒来,竟发现与沈赞赤身相抱而眠,无比震惊。怀里那人眼角发红,脸颊上有明显的哭痕,一脸委屈小心地依偎在自己的胸口沉睡着。默默地看了半晌,贺玄还是悄悄地爬了起来,因为他慢慢记起了昨夜的事,缠绵,羞耻,哭泣,快意……
贺玄问:“昨夜,为何会变成那样?”
沈赞不敢告诉他,只好说:“喝醉了……所以……”
贺玄轻轻地搭上沈赞隔着棉被的肩头,有些愧疚,“是我污了你的清白,我……”昨夜他叫得那般凄惨,自己却置若罔闻地强要,想想便心惊。
沈赞猛地坐起来,牵动了伤口,“嘶……不,不是!我、我……不是第一次……”下意识地扯谎,只为掩饰尴尬,“所以、你……你……不用愧疚……”
贺玄的脸色一沉,“是吗?”
沈赞看见他如此难看的神情,心想,他一定是鄙夷我了,便说:“恳请贺相不要将此事说出去,锦筠还要接客的……”
贺玄站了起来,心中确实不快,“放心,我不会乱说。”
“多谢,还有……能否准许欢喜带着杉儿走?”
“什么?”贺玄不太明白。
沈赞无非是想转移话题,“欢喜买了杉儿,他们是真心相爱的,望贺相成全。”
左一声“贺相”,右一声“贺相”,贺玄觉得沈赞在故意疏离自己,心中愈发不快,“我准了。”说着,一抖衣袖,便往外走。
沈赞看见他的身影绝决地消失在屏风后,便知灾祸离去了。
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蓦地向后倒去,双目放空,低喃道:“终于……走了。”
贺玄带着一股子不知哪儿来的莫名其妙的火气,负手从蓼兰厅快步走了出来。刚走到廊上,只听隔壁“嘭”的一声,一道白影狼狈地从门里滚了出来,在地上打了几个驴滚,一头碰在了柱子上,撞得头昏眼花。
定睛一瞧,竟然是孟廉方。他皱巴着一件里衣,嘴里喊着哎哟手掌揉着脑袋,活像还不出债被人扒光了扔出来。
“孟郎中,你怎么这般模样?”贺玄皱着眉问。
孟廉方一听这声儿,抬头一瞧,吓得不轻,结巴道:“大人……我、我……”支支吾吾着,脸不禁红了起来。
贺玄也不在乎他怎么在这儿,便一甩袖子,道:“今日贡院忙着阅卷,你不去帮忙,倒有闲空在这儿找乐子?”
“不、大人,我……”孟廉方羞愧地低下头,赶忙站起来,扭头就想跑下楼去。
“喂——”
后头有人喊道,一件衣服从门里扔了出来。徐梦澜冷笑着,边系里衣衣扣,边走了出来。
“孟廉方,敢做不敢当,哼,跑得真快。”
贺玄看到徐梦澜脸色苍白,但眼角发红,面色十分冷傲,又看了看孟廉方,他正无地自容地慌忙地穿着外衣。
徐梦澜嫌恶地看着孟廉方,道:“办完事儿就急着擦屁股走人,当我什么人?”
孟廉方神情憋屈,欲言又止的模样,“梦澜,是你把我踹出来的啊……”
徐梦澜脸上一紧,挂不住地看了看贺玄,又对孟廉方道:“快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滋味尝过了还不够?滚!”
孟廉方左右为难,看了看贺玄冷若冰霜的脸,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跑下了楼。
徐梦澜又朝贺玄发难:“呵,奴才都走了,主子还不走?昨夜爽够了吧?我家锦筠的初夜还值那三万两么?”
“初夜?”贺玄问,“他是第一次?”
徐梦澜瞪大眼,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冷笑起来,“这话问得多可笑!不是第一次卖三万两?况且你他妈给我三万两了么?只有一百两银票而已!我家锦筠的初夜只卖一百两,说出去真是丢死人!我奉告你千万别去外头嚷嚷,否则我管你多大的官,必定要你好看!我家锦筠还是要靠这吃饭的!”
徐梦澜不知为何今早牢骚特别多,他是得罪不起贺玄,但嘴上的便宜,一定要占足了。
贺玄脸色极其难看,转身又进了蓼兰厅。
“喂!”徐梦澜叫也叫不住他。
悄无声息地绕过屏风,贺玄看到床上鼓起一个包,被子下裹着的人儿正在轻轻地呻|吟着,时不时倒抽气。被子里有什么在蠕动,扭来扭去。
贺玄自然不会知道沈赞在清理后事。后|穴实在是疼,沈赞大着胆子将手探到后面,轻轻碰了碰,发现一片黏腻,湿乎乎的液体从小|穴里流淌出来,沾湿了被窝。沈赞知道那是什么,觉得十分羞耻,昨夜的一幕幕又涌上脑海。
“沈赞……”
沈赞吓得不敢动作了。
贺玄走过去,问:“是不是不舒服?”
沈赞是脸朝内睡的,他连翻身都困难,只好看着墙回答:“你怎么……又来了?我没事,又、又不是第一次……”
贺玄忍着怒气道:“徐老板告诉我,你是第一次,昨日确实在卖你的初夜。”
沈赞心头一颤,心里大骂徐梦澜多嘴,眼下这情况犹如一滩烂泥,扶不上墙了,只好坦然面对:“是……第一次又如何?又不是女子,贺相何必在意?何况你都付了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买卖……”
这话说得在理,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贺玄又何必过分在意?但他心中总有说不出的梗塞,这事情总不像他想的那样。
“昨夜谈得好好的,你还说要还我银两。我只是希望你……”贺玄只记得他们坐在桌旁聊得好好的,他还是希望沈赞能够留下来做官,而沈赞却仍是委婉推辞着,之后……之后发生了什么?
沈赞觉得贺玄这是抓住三万两说事儿,不由生气了起来,“三万两买我一次初夜并不吃亏吧,何必斤斤计较?枉你还是丞相大人,这点钱也出不起?”
贺玄自然不是在乎钱,只道:“我与你并不是主顾关系,与你发生那样的事,我希望可以负责。”
要命,忘了贺玄还是个刻板的老做派。沈赞一听自己将被当做失身女子般受人照料被人负责,便不禁哂笑,贺玄还真是逗趣。
“贺玄,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我是男子,并不需要补偿,也不怕嫁不出去,你还是忘了好。”沈赞没敢转过身去看那人,但心里莫名有些感动,第一次碰上愿意对他“负责”的人,世上除了他娘,似乎再也没有谁对他如此的上心了。
贺玄心中纠结,他知沈赞是个男子,并不需要负责,但隐隐又觉得他是个既骄傲又脆弱的人人,只是他的软弱,全部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贺玄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那你有什么需要,可以与我说。”
沈赞颤了颤,还是低声道:“放我走吧,我想回江南。”
走到了这步,贺玄似乎没什么理由再去强留沈赞,便道:“可以,你走,我决不再强留。这次是真的,我贺玄在此立誓。”
沈赞听到了他的信誓旦旦,心中不免有些难过,贺玄这人,除了老想强求他做官外,没什么不好的,甚至可以深交做挚友。
“多谢……贺相成全。”沈赞闭起了眼,哑着嗓子,“待身体好些我便会走,后会无期了,贺玄。”
贺玄默默地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最后细不可闻地应道,“……嗯。”
随后两日,沈赞乖乖卧榻“养病”。徐梦澜时不时进来逛一圈儿,像是在遛街。沈赞见着心烦,干脆闭起眼不去看他。要不是他的馊主意,这会儿他能躺在这儿受罪么?
徐梦澜插着腰,好笑道:“若不是你选了春香散,能有后来这档子事儿?贺玄又不是禽兽。”说着,又在屋子里一瘸一拐地来回走。
沈赞与他拌嘴总是能被气到,便道:“还说我,徐老板自己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走路怎么跟个瘸子似的,歪歪扭扭?莫不是闪到腰了?”
徐梦澜脸色一变,有些惶急地掩饰道:“瞎说什么!我不与你这病患瞎搅和,出去了……”
后来杉儿进来服侍,沈赞问到这事儿,他脸先红了,偷偷地小声地告诉沈赞:“老板和那个孟公子……他们、他们……”
“上床了?”沈赞简洁明了地问。
杉儿一羞,随后啄米似的点了点头,还说:“半夜打烊时,留宿的客人们折腾折腾都歇了,只有老板那间屋又骂又摔的……吓坏了几个扫地的下人。”
沈赞一听,咧嘴笑了起来。
第三日,沈赞下地可以走路了,徐梦澜的瘸腿也好得差不多了。
初春的阴霾基本上都消散了,和煦的暖阳铺洒在京城的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煞是热闹。
沈赞换上自己的书生装,满意地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
身旁的杉儿红着眼问:“公子,您真要走啊?”
沈赞摸摸他的脑袋,笑道:“都想走几回了,回回不成,这次一定走得了。你也别哭了,快些跟着欢喜进相府过日子吧,我早已拜托过贺相,他已同意你俩的事了。”
杉儿哇的一声扑进沈赞的怀中,又感激又不舍,折腾了好一会儿。
徐梦澜推门进来,道:“还没好?马车又给你备好了,赶紧走!”
“听你这嫌恶的口气……”沈赞笑骂道,“我可给你最后挣过一笔赎身费呢,三万两呢。”
徐梦澜啐了一口道:“哼,对,三万两呢。”
沈赞背起桌上那一小包行李,走过去拍了拍徐梦澜的肩,劝解道:“好好找个人安顿下来吧,徐老板,总不能当一辈子老鸨。我看孟公子不错,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徐梦澜推搡了他一把,嫌弃道:“赶紧走赶紧走,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闲心。孟廉方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知道,但是……总之不合适,他没必要踏进这趟浑水。”
沈赞一听,止住了脚步,回头问:“你还忘不了他?”
徐梦澜一怔,沉默不语,一个人踱出了门外。至于那个“他”是谁……沈赞知道,徐梦澜心里也清楚。
马车载着沈赞一路小跑,一颠一颤,颇有节奏。
沈赞掀开帘子,便发现他们正跑在北大街上,路过贡院门口,发现那里挤满了人。
“公子,人太多,我们的马车过不去。”车夫掀开车帘对沈赞说道。
沈赞自然也看到了,思忖着这是怎么回事,边说:“别急,我下去看看。”
贡院门口聚的最多的,自然是书生,应该都是今年应试的考生,其余的,商人、脚夫、孩童、妇女……竟也有一堆看热闹的。
沈赞站在外围,只看到有官差正在往贡院外那面大墙上张贴着什么,长长的一卷,明黄色的底儿,墨黑色的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了一堆字儿。
紧接着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开始往里挤,嘴里喊着:“闪开闪开,我要看我的状元!”
“啊呸,状元分明是我的!都给我滚开!”有人立马回击道。
“哈哈哈!我中了中了!进士!”有人狂笑起来。
“嘁,中个进士开心个屁,有毛病啊?”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我!啊啊——”
像是一锅煮开的沸水,咕咚咕咚翻着泡泡,热闹极了。沈赞笑了,觉得这批书生太逗了,为了个名次你争我夺,费尽心力。正是因为看穿了这其中的无聊,沈赞才不想做官。金钱权势都是浮云,总有一朝会散尽,何必苦苦执着?
“状元是谁?状元是谁啊?快说啊——”
“吵什么?正在看呢!诶诶诶,别挤我——”
“啊,我看到了看到了,是、是——”
沈赞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群人你踩我我踹你,忽然人群中挤出一个人来,踉踉跄跄几步猛地扑倒在沈赞脚下。
沈赞低头一看,觉得眼熟,“宋掌柜?你怎么在这儿?”
高升客栈宋掌柜自然是来看结果的,他还在赌坊压着好些银子呢。
“沈、沈公子?”宋掌柜见到沈赞有些不可思议,这位神人可消失了好些日子呢。
沈赞笑着回礼:“承蒙宋掌柜照料,在下马上要离京了,在此作个别。”
宋掌柜一听,立马抓住沈赞的衣袖,扯开嗓门不管不顾地大叫起来:“状元爷在这儿啊——大家快看呐——这是沈赞沈公子啊——”
所有人纷纷扭过头来,一片哗然。沈赞想逃,来不及了。
这时,贡院里冲出一批侍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般包围了沈赞,两个侍卫一人一边捉住沈赞的胳膊。
沈赞有些意外:“你们做什么?”
礼部尚书张大人晃晃悠悠从门里跑出来,皱着脸直笑:“沈公子是吧?有请有请——皇上有请——”
皇上?
沈赞觉得这次要出大事儿了,他再不逃,就没得逃了。
于是,他扯开嗓子嚎了一句:“等等、等等,我——我要见贺玄啊——”
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