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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的脸已经臭到像冰块儿了。”沈赞一语戳破,道,“我不与你说,是怕他针对你,再说,那时你我还未互通心意,凭什么我得事事告知你啊。”
说着说着,明明是低头认错,变成了满心的不服气。沈赞这人难得吃瘪,心里还有点想不开呢。
贺玄倒是冷静得很,搂紧他的腰不让他软下去,“烧纸吧。”
沈赞拎着的那串纸钱皱皱巴巴,都是被他蹂躏的,“打火石借我使使。”
贺玄扶他坐在一旁的石块上,自己蹲下来打火,刚硬的面部线条在火光下显得柔和不少,沈赞一片片烧纸,嘴中喃喃道:“娘……我来看您了,恕我不孝,来得太迟了……您叫我参加院试,叫我做官,我都试了,可是还是想回金陵来陪您,照顾照顾弟妹,啊,不过如今还是他们照顾我倒多呢,呵呵……”
贺玄站在一旁,听他唠唠叨叨,心一下子柔软了,这人真是与众不同啊。
沈赞说着说着,忽的抬起头看着贺玄,目光柔柔的,眼中带着信任与欣喜,“娘,跟前这人是我金盛王朝的右丞相,年轻有为,希望您保佑他前程似锦,享尽荣华富贵吧。”
为何……要说这番话……?
贺玄的心忽的骤缩,痛得快要窒息,沈赞,你只希望我前程似锦荣华富贵么?那你呢?我和你就没有以后了么?
沈赞同贺玄从山里墓地回来后,便发觉丞相大人面色不善,一直绷着俊脸,拒人千里。料想也是自己在山中无意间逞强的话语伤到了他,对此沈赞深表歉疚,可转念一想,那时确实不敢将自己与萧霆真的旧事坦白给贺玄听,是因为……唉,没错了,因为自己动了情,虚了心。
如今贺玄甘愿舍弃高官厚禄随他来到金陵,事态已是一发不可收拾,面对这个抛弃所有只要自己的男人,沈赞陷入两难,时时发愁却毫无对策,任凭日子这么慢悠悠过下去,没有头绪。
入夜四人上桌吃饭,贺玄依旧沉默,沈如风与沈赞聊了几句家中的生意,沈惜秋见贺玄闷声不吭,甚是疑惑,问道:“贺大哥,你为何不说话?”
贺玄抬眼沉静地望了她一眼,眼神深邃,瞧得沈惜秋脸红,沈赞默默地瞥了一眼,道:“惜秋你今日的字练了么?饭后拿与我瞧瞧。”
“大哥!我……”沈惜秋虽是女流之辈,但也读书习字,只是练字枯燥乏味,她甚是头疼,沈赞这么一说,明显是在刁难她,“哥,贺大哥是我们家的客人,你们聊得欢快,把他留在一边多不好,我与他说说话,陪他解解闷不好吗?”
女儿家总是这么温柔体贴,沈赞那是完全及不上,正因如此,他心中警钟大作,唉哟这是要跟妹妹抢男人?
“惜秋……”沈赞板着脸,道,“贺公子虽是客,但你一个姑娘家老是关心他,莫非是看上人家了?”
沈惜秋登时面如火烧,搁下碗筷独自冲回了后堂。
沈如风叹了口气,道:“大哥,为何戏谑惜秋?她实则脸皮薄着呢。”
沈赞佯装无辜:“我们沈家还有脸皮薄的人么?”
贺玄瞅着他,沉吟一下,道:“确实……没有。”
“嘿,你——”沈赞被他呛着,刚刚还一言不发,这时倒是牙尖嘴利了么,“麻烦贺公子与我出来一下!”
沈赞搁下碗筷,站起来拍拍贺玄的肩,示意他出来,自己先跨出了大厅。不明所以的人不免猜想两人是不是去单挑了。
黑夜中,沈赞领着贺玄来到了后花园,两人站在鲤鱼池旁,月光静静倾泻,淋得两人愈发清冷。
沈赞二话不说,恶狠狠地揪过贺玄的衣襟,后者高他一截,害得他仰面稍显气势不足,一双桃花眼瞪得浑圆。
“别招惹惜秋,莫非你真要做我妹婿?”
“我何时招惹惜秋了?”贺玄淡淡道。
沈赞拧得眉毛都要断了,“就算你不招惹……可保不齐惜秋自己贴上来!唔,真是要命!”贺玄这等斯文俊逸气质非凡的公子哥,任哪家姑娘不动心?沈赞责怪他有何用呢,又不能将他藏起来!真真难办。
“你是在吃醋么,沈赞?”贺玄问得小心翼翼,似乎不敢确定。
沈赞扬眉爆喝:“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的事?!若这是在京城,我必定不想承认,但这是在金陵,脸面又不能当饭吃,我该认的,便认了。”
贺玄眼底瞬间蔓延开一片喜悦,伸手揽住了沈赞的腰,两人躲在月光下缠绵亲吻,美如画卷。
“啊——!!”
宁静的夜色中突然炸开一道惊叫,吓得沈赞浑身一抖一把推开了贺玄,仿佛被人抓奸在床!
回首一看,池塘的另一端站着一个人,娇小模样,衣着粉嫩,正是刚刚害羞跑掉的沈惜秋,她目睹了刚刚的一切,吓得呆住了,完全迈不开腿跑开。
沈赞也讶异地站在那儿,“惜秋……惜秋……”
“大、大哥……!”沈惜秋喃喃地叫唤了他两声,顿时红着眼眶跑开了。
贺玄拍拍沈赞的肩,“去跟她解释,说你是被我强迫的。”
沈赞瞪了他一眼,骂道:“你糊涂了么?我何时会被人强迫?贺玄,我是心甘情愿的!”说罢他便迈开步子去追沈惜秋了。
独留贺玄一个人站在原地,内心激荡着沈赞最后的那几句话。
沈惜秋哭着跑回闺房,她把手中紧攥的信封扔在了桌子上,又委屈又想哭,可怎么也哭不出来。
方才她失态地跑掉了,心知不妥,于是自己扭扭捏捏又回来了,岂料沈赞与贺玄不在了。恰巧门房进来启禀,说是京城快马来信是给沈赞的,沈如风接下,沈惜秋心思一动,觉得由自己去送信,说不定就能缓解方才的尴尬,于是她拿着信寻了出去,找到池塘边,竟看见大哥与贺大哥两个人搂抱在一起,嘴、嘴对嘴亲个不停!
沈赞门也不敲,直接进了沈惜秋的闺房。
“惜秋,是我,你大哥。”
沈惜秋抹抹眼泪,背对着他,道:“大哥,为何会这样……?”
这与沈惜秋期待的全然不同,她希望大哥能够平步青云,娶个贤惠的娘子,与她和二哥一起和和乐乐过一辈子,而不是和她喜欢的男子搅和在一起。
沈赞坐在沈惜秋身旁,叹了口气,道:“惜秋,若你能听完大哥说的故事,那你就能明白方才发生的一切。”
沈惜秋惶然道:“什么故事?”
沈赞微微一笑,便将两个人从初识到相知相爱的所有事都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这一讲就是半个时辰。
沈惜秋听罢,极其震惊,道:“贺大哥是因为大哥你才来金陵的?”
“是……”
“他……”沈惜秋明白自己已是不可能妄想,只觉贺玄实在太过情深,令人动容,“贺大哥还会离开么?”
沈赞一时间恍惚了一下,才点点头,“他应是会走的……”多希望他不走。
沈惜秋看见了桌上的信,忽然想起来,“大哥,这封信是京城快马送来的,给你的。”
沈赞扭头看见了桌上的信,拿起来,不禁疑惑道:“何人给我写信?莫非是梦澜?”
他打开信封,拿出了一张薄薄的纸,默读了起来。一字一句看下去,愈是往后,心愈发凉。最后,信纸从手中滑落,悠悠地飘落。
“……大哥?”
阿赞:
展信佳
贺玄一走,朝中无人,正是我趁机夺位的好时机,不日我便接你与我父王一同来京,共享盛世江山。
萧霆真亲字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回来了……更新!
☆、肆捌
萧霆真的字如同他的话,狂妄不羁,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语他也敢明目张胆地写在纸上,真当猖獗。
不过离京一月,萧霆真竟这般气焰猖狂,那么京城内到底发生了何事?小皇帝不会真的遭萧霆真算计了吧?
沈赞绷着脸一遍遍回想,心更是一点点变凉。若是贺玄不跟着他来江南,说不定局面还不会如此糟糕。白止年少,不谙险恶,他虽努力想做个好皇帝,但毕竟涉世尚浅,对人防不胜防。贺玄本是朝中操持的一把手,众人定是料不到他一句告假便出游金陵了。
沈惜秋见沈赞面如菜色,弯腰拾起了那张信纸,稍稍瞟了一眼,不过几句话,但她看得心惊,饶是不懂朝野之事,沈惜秋也惶然道:“大哥,这、这是造反?!”
“嘘,轻些。”沈赞严肃地将食指架在唇边,“惜秋,此事不能告诉第三个人,特别是你的贺、大、哥!”
沈惜秋被他侃得脸红,嗔怒道:“大哥,你还在胡说!明明贺大哥他对你……对你……”愿为了沈赞抛下京城的一切,这样的男人她哪里要的起?
沈赞苦笑,愧疚道:“惜秋,难得你看上一个男人,做大哥的应该为你提亲,没曾想变成了抢亲,大哥真真对不住你。”
“大哥,你别这样说,贺大哥是好人,他愿为你舍下高官厚禄追随你至此,难道不该感动么?是惜秋没有福分遇上这样的男人,惜秋羡慕呢,怎么会恨大哥呢?”沈惜秋多少还是通情达理的姑娘,她此时对贺玄的念想已逐渐变为崇敬,更是暗叹他的魄力。
沈赞收起信,越是听见他人夸赞贺玄的深情,他越是恐惧,对比贺玄的好,他这种人实在是太自私了……太自私……
“我走了,你也早些睡吧,惜秋。”
“大哥慢走。”
月凉如水,沈赞的胸口贴着那封信,使得他躁动不安。在花园里转了好几圈都不肯回屋,那是怕见了贺玄,心虚难当。
两个男人禁忌的感情,怎敌得过江山社稷?古来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帝王,而今有爱男人不爱相位的贺玄,君子应以天下之责为己任,纠缠小情小爱,着实为人耻笑。现在无人发现贺玄的行为,但迟早会败露,到时候铺天盖地的嘲笑谩骂直袭贺玄,他如何承受?这千古骂名,他是背定了。
沈赞向来自诩无心无肺,清闲自在,但此时简直忧国忧民,愁白头发。
贺玄,你终究要回去,何必再与我浪费时间?告个假总不能告一辈子,像我这般自私的人,根本配不上你。
沈赞默默地想着,走到门前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坐在桌旁看书的贺玄见他回来,搁下书问道:“你妹妹如何了?”
幽幽的灯火打亮了贺玄的半张脸,他面色沉静,目光深邃,配上一身素衣,高雅脱俗,明明是人中龙凤,何苦背井离乡跟他耗日子?
“惜秋……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沈赞犹豫了一下,道,“她对我很失望,你是她心上人,而我是她大哥,这令她非常痛苦。”
贺玄蹙眉,有些错愕,“她是这么说的?”
“我身为沈家的嫡子,不能尽早成家立业也罢了,还和男人纠缠在一起,惜秋说,她很难过。”
贺玄沉思了片刻,站起身拉过沈赞,安抚道:“她并不了解我们的事,明日我同她解释去,沈赞,你平日逍遥自在惯了,如今却忧心起来了?”
“你真当我没心没肺?……好吧,我确实不想成亲,即便没有你,我也不会随意糟蹋人家姑娘,惜秋与我同母异父,可从来不排拒我,娘亲还在时,要我照顾好弟妹,我没有做到,对此我很愧疚。”
贺玄将他轻轻搂在怀里,道:“惜秋觉得成亲才是对你好,但若你因此而不快乐又有何意?花些时间让她一个人想想,或许她会想通。”
贺玄总是条条分明,通情达理,把话说得又圆又招听,可沈赞真心欢喜不起来,这么好的人……
“贺玄,我问你。”
“嗯?”
“你……何时回京?”
“……”
沈赞等了半晌,没有听见贺玄的回答忍不住仰起脸看了贺玄。后者面若冰霜,怔怔地看着他,两人默不作声地对视着,彼此眼中翻滚的东西太厉害,以致蒙蔽了他们的本心。
“你要我走……?”
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沈赞却听出了不可置信的味道。
“你迟早都得走,不是么?”又把这件事放到了台面上说,沈赞愈发烦躁,推开了贺玄,道,“你只是告假,不是辞官,若你要赖在这里一辈子,我答应,怕是皇上不答应,那是欺君。我想我们都不该逃避这个事实,贺玄,你还是回京吧。”
贺玄道:“我知道我决计带不走你,那你会等我么?”
沈赞冷笑一声:“等你?等你到何时呢?若你在京城风生水起,凭甚我要在金陵若守寡般守你?”言下之意,贺玄一走,保不齐他就红杏出墙了。
这漫漫人生,他在北,我在南,两人只见书信不见影,又能维系多久呢?况且若是贺玄家中逼他娶妻,或是皇上赐婚,谁又能拦得住呢?
沈赞想想便觉灰败无力,他放贺玄走,那就等于两人一刀两断,他执意留下贺玄,终究要令他背负不忠不孝之名……二者选一,何其艰难?
贺玄自然是明白他的挣扎,镇静地走上前,扶住沈赞的肩头,道:“等我回京辞官,再来找你。”
“你敢?!”
沈赞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骂道:“你若辞官,便是辜负一身才学,辜负天下人的期望,辜负皇上的器重,我不许你断送自己的前程!好好的丞相不做,跑来金陵和男人厮混,成何体统!你快些回去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你……我辞官寻你,你不许,继续当官你又不肯与我好,你叫我如何?”贺玄快要被他气出内伤,如此这般,那么他俩的事等于作罢,还谈什么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沈赞不忍再见他隐忍难过的表情,背过身去,低语道:“那日我就该直接将你推下水去,何必跟我回来,我真真后悔。”
沈赞一心为贺玄着想,贺玄一心为沈赞妥协,二人明明是关心着对方,偏偏闹得跟吃了炮仗似的。
这一顿吵没个结果,沈赞道:“我要沐浴入睡了,你要做什么随你吧。”
沈赞出门叫下人抬来了洗澡水,下人们见大少爷要沐浴,但贵客贺公子却还纹丝不动地坐在房中看书,甚是怪异。
白雾袅袅升起,屏风后一片氤氲,沈赞入水沐浴,黑发难得盘了起来,使得他看起来清秀玲珑。
“啧……难道我想放你走……我有何办法……”沈赞边浇着水,边小声嘀咕,他想起萧霆真的信,满满的挑衅,若再留贺玄半月,怕是江山都要易主了,为了金盛,个人情爱算什么呢。
贺玄听见水声中夹杂着一些轻语,觉得奇怪,于是便放下书走过去看看,沈赞的衣裳都甩在屏风上,透过屏风,隐约可见沈赞纤瘦的背影。
贺玄只能听见沈赞叽里呱啦自言自语,却听不明白内容,再凑近点,脚下嘎啦一声,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封信?
贺玄捡起了信封,发现信封的材质特别厚实,似乎是官用信封,上面只写了“沈赞亲启”这几个字,但是字迹遒劲跋扈,敢肯定是出于男人之手。
是谁,用官用信封给沈赞写信,还是个男人。
贺玄心思一动,还是鬼使神差般地抽出了信纸,他明知这种行为不是君子能为,但隐约感觉这封信非常关键。
薄薄一张纸,不过一句话,贺玄快速地看完了,一眼下去,直到看到最后的落款,手指一紧,抓皱了信纸。
萧霆真……萧霆真……是他!
看到开头亲昵的称呼,还以为是徐梦澜,整一句话还以为是玩笑话,看到落款后贺玄恍然大悟。这便是沈赞急于赶他走的缘由么?
“贺玄?是你在屏风后?”
沈赞看到了他的影子,出声询问。
贺玄一怔,连忙把信塞回了信封内,又轻轻地插到沈赞的衣服里,才道:“我……有事想告诉你。”
“……”沈赞沉默了一下,“你说。”
贺玄道:“明日我便启程回京,如何?”
果然……预感竟成真了。沈赞一下子怒不可遏,特别想掐死自己,活该,难过个什么劲儿?他走不是你逼的么,如今人家想通了,要走了,你不是该拍手叫好么?
沈赞浸在水中,一动不动,贺玄没等到他的回答,问:“为何不说话?”
“我……嗯,很好,你终于想通了,你是该回京了。”即便屏风后的人看不见,沈赞还是勉强自己牵起嘴角笑了一下,他那双桃花眼里,水汽翻涌,也不知到底是不是雾气。
“明日我送你去码头,等会儿你也沐浴一番,我替你收拾包袱。”
“……好。”
好个头。
沈赞彻夜难眠,辗转反侧,半睡半醒间的贺玄一把揽过他的腰,低沉道:“快些睡吧……”
他这么一说,沈赞难得听话地缩在他的怀里,这个厚实的怀抱,从明日起将不再属于他了,今夜还是老老实实霸占一会儿吧。
京城那个繁华之地,多少姑娘见着贺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