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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是让你告诉他们别过来了，我不会答应的，你怎么不去拦着？”
“爹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拦着？我怎么拦啊？人家是一国之君，我拦得住吗？人家想做什么就做，我能怎么样？我就是一个丞相，莫非我还能拦着陛下让他不要做什么？您也为人臣子过，这种事您应该知道我肯定是拦不住的。我看为今之计，您还是赶紧出去见陛下吧，让陛下等时间长了是不是也不太好。”
邢老爷子叹了口气。
“是啊，现在也只能去见见了。”
邢老爷子怀着忐忑的心，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邢老爷子，许久不见了。”
“老夫参见陛下。”
“免礼吧，您坐。”凤霖钰笑道，“其实朕今天来是有事相求于您。”
“陛下这是哪里的话，老夫如今年纪也大了，能做的事委实不多。”邢老爷子一上来就先说出婉拒的话，好为后面做铺垫。
叶皓晟也上前给邢老爷子行礼。
“见过老先生。”
邢老爷子打量了一下叶皓晟，倒是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
只可惜啊，这个小伙子是北燕的人，那就是个大问题了。
而且是北燕的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想当皇后……呵呵，怎么可能呢？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可是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不能直接说。
毕竟对方是皇帝，对方是一国之君，他怎么能直接对皇上说：不行，我不会帮你的……
那他不是自找没趣，不要命了吗？
邢老爷子毕竟是个老油条了，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功夫终究还是得做足了。
“客气客气，请问你是？”
“在下叶皓晟。”
“哦？叶皓晟？”邢老爷子想了想，“之前确实听过你的名字，听闻你是从北燕来的？”
“是。”
“听说你原本是北燕的丞相？”
“是……不过那都是之前的事了，现在北燕已经有了新的丞相。”
“哦，不过说句不好听的话，那现在……现在你是背叛北燕了吗？”
叶皓晟笑道：“算不上背叛，只能说人各有志。”
“人各有志？背弃了你的故土，你现在还说人各有志？”
“北燕虽然是我的故乡，不过我却……”
“不过你却并不喜欢你的故乡，是吗？”
“没有人不喜欢自己的故乡，我也一样。不过虽然喜欢故乡，但我还是会不喜欢我故乡的统治者。”
邢老爷子没说话。
他心里也是佩服叶皓晟的。
不得不说，叶皓晟确实很聪明，也很会说话，知道有些话该怎么说才更容易获得好感。
他那一番话否认了他背叛故国的。
说真的，如果今天凤霖钰和叶皓晟来这里要做的不是让他同意认叶皓晟做义子，而是其他不重要的事情，兴许他真的就答应了。
但是现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如果他答应了，那就是他有问题。
“话虽然这么说，但既然喜欢自己的故乡，那就该喜欢那边的一切不是吗？”
“我觉得并非如此。我不是愚忠之人，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还是能分得清楚的。您之前也是在朝为官的，我相信您一定能理解我的意思。”
邢老爷子这下没话说了。
除非他想承认自己也是个不辨是非的，不然他怎么说怎么都不对。
叶皓晟知道自己这是让邢老爷子无话可说了。
不过这样下去看上去是他赢了，但是他毕竟有求于邢老爷子，所以还是得给老爷子一个台阶下。
不过这个台阶也不能给得太低，不然接下来就很难继续谈下去。
“邢老爷子忠心耿耿且十分有主见，相信如果老爷子站在我这个角度，也一定会和我做一样的事。”
老爷子的嘴角抽了抽，有点尴尬，但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不知陛下来府上可是有什么事？”
“是，朕确实有事相求，还希望您能帮帮忙。”
“陛下您这话可真是折煞老头子我了。您是一国之君，有什么话您但说无妨，怎能称得上一个“求”字？老头子我可是担当不起啊。”
“您是担当的起的。”
邢老爷子对凤霖钰的目的很清楚，但是想反驳还是很难啊。
“其实朕带晟儿来便是想请您同意收他做您的义子。朕知道，这是个大事，您肯定不会轻易就答应，但朕还是希望您能考虑考虑。”
“这……请陛下恕我这个老头子没有福分，我并没有想认什么义子。毕竟这也不是说认就能认的，有些事……也是要负责任的。我已经一把年纪了，还是想安安稳稳地过晚年，好好生活便是了，可不想给自己招惹什么麻烦。”
“朕当然明白您的想法，但是请您放心，他不会给您带来麻烦的。”
“陛下，既然您这么说，那老头子我就得说几句实话了。虽然实话听上去总是很伤人，但我还是必须得说。”
凤霖钰颔首：“没关心，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毕竟是忠言逆耳，想来这些话之前其他大人们应该也对您说过了，但是看样子您并不在意，而且您也确实用独特的方式证明了他可以做您的皇后，所以其他大人们就同意了。但若是当初我也在朝堂上，这件事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您可是对我有意见？”
邢老爷子颔首：“对。”
“您是不满意于我的身份？”
“这是其中一点，另外一点就是你固然不是一介草民，但你还是不能成为陛下的帮助。一直以来，南越的皇后都是对陛下有帮助的人选，但是又不会危及陛下。说白了，这就是陛下笼络朝中重臣、忠臣的而一个机会。眼下您刚刚登基不久，朝中局面虽然没有多乱，但也确实是不稳固的。您此时此刻最应该做的是笼络朝中的大人，而不是选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做皇后。”
“您说的确实有道理，在朕之前，先祖们确实用这个方式来选后的。可是您也知道，在朕之前的先祖们所娶的帝后没有一个是得到喜爱的。朕认为，如果仅仅是想得到一些利益就如此利用人，实在是极为不妥。皇后是作为朕的爱人的存在，所谓的爱人便是要有感情。后宫妃嫔那么多，朕对她们都不了解，也没有感情，可她们还是要继续存在，但作为帝后，朕觉得朕还是有自己选择的权利的。如果要笼络朝臣，那些被送来的妃嫔们就足够了，不是吗？”
“您是一国之君……”
“朕是一国之君，可朕也是一个人，是一个正常人，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难道您觉得，朕身为一国之君就不能有自己所爱之人，难道您认为朕身为一国之君，就没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不能有自己的感情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朕就不是人了，而是傀儡，没有感情的傀儡。想做好一个皇帝，就要懂得感情。皇帝这个位置不单单只是有能力就能做到的，还需要有仁善之心，否则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的皇帝，或者是爱太泛滥了，那会成为什么？是暴君，是昏君。您德高望重，虽然现在已经不在超重为官，但是朕知道您还是非常关心国家大事的。难道您希望看到一个如此昏庸无德的皇帝来治理这个国家吗？”
凤霖钰这一番话让邢若水听了都心服口服。
他爹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但再有原则都逃不过一个忠。
☆、第93章 机智帮忙
以邢若水对自己亲爹的了解，他觉得凤霖钰赢了。
他爹当然不希望南越国出现一个昏君，出现一个暴君，所以刚才凤霖钰的一番话完全说到他爹的心坎儿里去了，如果他爹再无动于衷，那眼前的人就不是他亲爹，一定是假扮的。
“可是陛下，他是个北燕人……”邢老爷子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虽然身为北燕人，但是北燕皇帝昏庸无道，北燕的百姓也是民不聊生。难道在这种情况下，我还应该继续支持和维护北燕的皇帝吗？相反的，我更希望北燕能在重重压力之下换一个好点的皇帝，至少百姓们就不会那么痛苦，不会继续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
“那若是有找一日，北燕归为南越所有呢？”
“若是那样，那北燕百姓们的生活应该会有很大的改善。”
“我无法判断你说的这一番话到底是出自内心，还是为了讨好陛下，讨好我。你说的话虽然不错，但如果这并非是你内心所想，你说这些只不过是你的权宜之计，那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说到底，您是认同我的说法，只是不认同我的为人罢了。”
“对。”邢老爷子颔首，“我不能让任何有可能危及到南越的事情发生，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知道我不管说什么话，您都不会轻易相信，所以我只能向您这么保证我绝对不会做任何会危机南越国的事，但是我不能保证您愿意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
“我的回答就是不相信。”
“您觉得一家人的话，能互相陷害吗？”凤霖钰笑着说道，“朕早已经把他当成了我的家人。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正事成为朕的皇后，但是将来这个位置必定是他的。”
“说句不好听的，您就不怕到时候他做出什么……”
“不会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朕只能相信一个人说的话，那个人无疑就是他。不知道您是不是知道他献策来着，之前诸位大人们给他的考验就是问他能不能定出一个攻打北燕的计划。结果就是，他定出来了，而且诸位大人们也非常满意。不知道我这么说，您是不是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那也许只是他装出来的啊。”
“可是也许马上就会按照他说的去打，如果他为了演这么一场戏就了那么多可以攻打北燕的意见，那他岂不是成了南越的罪人？”
“那你就真的不怕成为南越的罪人吗？”邢老爷子质问叶皓晟，“如果南越真的因为你的计策而亡国，那你该当如何？南越的百姓会怎么看你？”
“您怎么就觉得南越的百姓不是一直盼望着这一天呢？”
“你……”
邢老爷子再一次让叶皓晟说得无从反驳。
其实邢老爷子真的不是对叶皓晟这个人有意见。
之前他没见到叶皓晟本人的时候，只是不希望南越的皇后是一个北燕人。但是他见到叶皓晟，对这孩子的第一印象也是非常好的。
可以说，如果叶皓晟不是北燕人，那他绝对不会反对。
但……
邢若水在一旁听了许久，也决定说点什么。
“爹，您说您要是不让他们俩在一起，那您希望将来的皇后是谁？”
“我刚才不是说了，我希望将来的皇后是一个对北燕有帮助的人。”
“那照您这么说，我就不同意了。”
邢老爷子瞪了邢若水一眼：“你这个臭小子！你有什么不同意的？”
“我当然不同意了。我甚至会怀疑，您之所以反对，是不是别有目的？”
“我别有目的？”邢老爷子恨不得把邢若水踹飞，“好，那你说说我有什么目的？”
邢老爷子心里想的却是：你这个臭小子，要是敢当着陛下的面胡说八道，那一会儿有你好果子吃！
邢若水挑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能理解为何您迟迟不愿以同意我和薛晴的婚事。原因很明显，您是想让陛下娶一个对南越有帮助的人，我身为南越的丞相，对南越的帮助极大。所以您之所以反对陛下和叶皓晟两个人在一起，实际上就是想让我嫁给陛下，是这个意思吧？”
“你……”邢老爷子的脸都绿了，现在就只想打人。
而邢若水就好像没看出邢老爷子的脸色一样，继续说道：“虽然按道理来说，家中有独子的是不必参选的。但是您不同，咱们一家世世代代都是忠臣良将，所以您觉得为了国家社稷，即便是牺牲了这个独子，即便是失去了血脉承袭的机会，您还是想让我嫁给陛下，成为皇后。不得不说，您这种大公无私的心确实很令我们感动，值得大家学习，令我们所有人都动容，但是我拒绝啊。我觉得我是当不了什么皇后的，我也不是那种老实本分的人，如果让我做皇后，那恐怕就会一团乱麻、一塌糊涂。我相信您也不是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您也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我知道，您的心里都有数，对吧？”
“胡闹！我什么时候说要让你当皇后了？”
邢老爷子可是一点这样的想法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啊？
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另外就是个女儿了，将来给邢家延续香火的肯定是这个儿子，女儿等年纪到了就要外嫁，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也嫁出去？
就算是嫁给皇帝也不行！
这不是什么忠诚不忠诚的问题，这是最基本的底线。
“那您不让我当皇后，又不想让叶皓晟当皇后，您这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能有比我们两个更有才学，更有能力的人？没有吧。”
“这……谁说皇后必须要有才学的？皇后没才学才好呢，若是皇后一点才学都没有，那就不用担心到时候图谋不轨。”
“爹，难道您忘了原本当初选男后的意义就是在于防止外戚干政？如果皇后的背后真的有一个家族，那您有没有想过，将来该当如何？您只想着联姻，只想着要用这种方式联络陛下和其他大人的关系，但是您有没有想过，若是人选选的不好，或是那人存在异心，而他的父亲在超重又有很能说得上话的官职，后果又该当如何呢？”
邢老爷子只是皱着眉，没说话。
“所以原本男后的制度就是为了不让男后有造反的机会，也不会有极端的母凭子贵，导致后宫琐事繁多，诸位娘娘为了争夺太子之位，争夺皇后之位煞费苦心，这才是原本的初衷。”
邢若水说完之后还得意地朝着凤霖钰和叶皓晟挑眉。
凤霖钰颔首，暗示邢若水说的漂亮。
邢若水继续说道：“叶皓晟非常符合做皇后的条件。他无父无母，没有娘家，没有外戚，而且他背井离乡无依无靠，这是最合适不过了。说句难听的话，就算他到时候真的想要造反了，您觉得他有这个机会吗？谁来帮他？他在南越孤立无援，没有人是真正意义上喜欢他的，他能去找谁帮忙？所以说来说去，立叶皓晟为皇后是最安全的方法。”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认我做什么义父？直接成为皇后不就好了吗？”
“这本来不是朕要提出来的，朕其实一开始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后来宸妃来和朕提到这件事。宸妃说这话之后，意见其实是想让晟儿去认宸妃的父亲，也就是兵部尚书为义父。如今陈大人已经有一个女儿在宫里，母妃对她也甚是喜欢，若是晟儿真的认了兵部尚书为义父，那后果便是不堪设想。朕也担心到时候兵部尚书会主动来提出这个问题，这毕竟明摆着是对晟儿好的，可以提升他的身份，若是朕答应了，将来便是一个麻烦，若是朕不答应，朕担心兵部尚书会多想，怀疑朕对他有所防备。所以朕才来找您，希望您同意认他为义子，到时候朕就以此为由，回绝了兵部尚书那边便可。朕也知道，这么做确实是难为您了，但是想到您忠心耿耿，也绝对不会做出对朝廷不利的事，所以朕觉得大约最能相信的人就是您了。”
邢老爷子听凤霖钰这么说，隐隐地也开始感觉到了事态的严峻，现在开始犹豫了。
“好了陛下，咱们还是得给邢老爷子一个思考的时间，这毕竟是大事，不可能轻易就答应的。再说了，邢老爷子也是为您着想，为国家着想，您还是给老爷子一个时间，让老爷子好好想想再说吧。”
叶皓晟知道这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成事的，所以他们现在不能着急，不能逼着邢老爷子做决定，还是应该给邢老爷子一个思考的时间。
凤霖钰意会叶皓晟的意思，颔首。
“好，那朕今天就说到这，到底该如何做决定，当然还得看您的意思。不过朕还是希望您能以大局为重，但您若是坚持不同意，朕也不会逼迫您，一切皆宜您的想法为准，朕希望您能尽快给朕一个回复，不然朕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兵部尚书那边回答。”
邢老爷子抿了抿唇：“好。”
“朕还有些事，那就先告辞了。”
“恭送陛下。”
☆、第94章 这是下策
为了表示尊重，邢若水把凤霖钰送了出去。
其实邢若水就是为了出去和他们说话的。
“怎么样，你们觉得我爹有可能答应吗？”
叶皓晟失笑：“那是你亲爹，你应该了解你爹，怎么反而问起我们来了？”
“说实话吧，我对我爹一直都是捉摸不透。他老人家有学问啊，人家不是说越是有学问的人说起话来就越是难懂吗？”
“怎么，你没学问？”
“是，我是有学问，不过我的学问还是不能和我爹相提并论。”
凤霖钰调侃道：“等你什么时候年纪大到和你爹一样，你就能相提并论了。”
“行了行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