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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再也没有把流川引回自己的那间公寓,那儿仍旧是他约会的基地,女友、男友换了一拔又一拔,仙道依然会适当地索取自己的利益。如果约不到人,仙道便会到流川那里去。
就这样,过了半年。仙道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换了无数床伴,而唯一未改变的只有流川而已。
其实大多的时候是与女孩子上床,男人毕竟是少数。仙道承认自己并不是那样喜欢男人,相比之下,女人柔软的身体更有吸引力。只是,为何一直要缠着流川呢?不,才不是缠着流川,他不过是自己手中的一个玩物罢了。
仙道拿钥匙打开房门,看到自己的母亲。
“您为什么来了?”很是惊异。
仙道也许堕落,但对母亲一直怀着一份崇敬。
“我听到你的事,有人说你与一个男人在一起。”中年的女子点着烟,挺直的腰背看得出这是名极有主见的女子。
“男人?”仙道不解。母亲并不太过问自己的私生活,而且目前的自己一直在换女友,为何扯到男人。
女人深吸了一口烟,“我知道你很胡闹,但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并不想管你。只是,我并不想有一个同性恋的儿子。”
仙道皱起了眉头,“我只是偶尔有试一试罢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女人。”
“但你与一名男子已纠缠了半年。”
仙道在突然间醒悟,她说的人是流川。
“那个不算啦……”心中突然一动,不算什么?自己不是一直与他在一起么?而且,厌倦了那么多人,却一直没有离开他。想到此处,一额全是冷汗。
女人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说:“你会离开他吗?”
“当然。”仙道回答得过分急燥。
“那就好。”女人点点头,按息香烟,“去睡吧。”
第二天流川在店中碰到一名女子,要与他单独谈谈。
两人找到一片小店,叫了饮料。
“我是仙道的母亲。”女子开门见山。
流川有些惊异但脸上并没有表情。
“我儿子是个极有天份的人,我并不反对他的交际,但不应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中。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少年人看着他,没有答话。
“离开他,要不然他会缠上你,对两个人都没有好结局。”
少年明亮的眸子闪了闪,还是不开口。
“我知道你爱他,但是爱他有多少?你难道想看着他堕落,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少年一直望着女人,那女人眼中有担忧,却没有责怪与厌恶。
“我知道了。”他忽然笑起来,轻轻捧着桌上的水,静静地喝着。
女人这才愣住,渐渐捂住了嘴。
对面的少年只是看着窗外,纷纷扰扰的人群从街边走过,呼出的气体化成白雾,然后消失在空气之中。
“天有点冷。”他回过头来,看了看女人,“我要回去上班了。”
女子点了点头,不知该如何做答,只能呆呆看着少年离开。也许是赶时间,流川走得很快,有点跛。
“喂,女士,您没事吧?”直到侍者担心地走来来,女子才发现自己的泪水已流了一脸。
匆匆给儿子留了张纸条便踏上了归程,一路上都在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是,来的目的已经达到,那名少年一定会离开,但是为何要离开?她从未想到流川爱仙道可以爱到这个地步。也许究其一生,自己的儿子再也无法遇到一个人如流川爱他爱得那么多。也许,自己终究是错了。
一周后,女人接到儿子的电话,“妈妈,你究竟对流川说了什么??”
女人不开口,她无法回答。
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一阵压抑的声音。哭声??这个儿子自父亲死后再也没有掉过眼泪,居然也会哭么?
女人听到电话中传来断断续续的故事,他知道两人的过去,知道那黑发少年失去篮球的原因,知道少年的身边总是有一只CD随身听,随身听中总是放着一个叫“Poison”的乐队的歌曲,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的儿子也爱他,虽然爱得不象他那样彻底。
女人并不后悔,即使是错了,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儿子的爱并不深切,有一天他会忘记那名少年,会娶妻生子,过正常的生活。
只是在后来的岁月中,女人一直记得那双星一样的眼睛,记得那倔犟的,象是一月天气一样寒冷的笑容。对,她可以原谅儿子,但是无法原谅自己。
仙道并没有辜负母亲的希望,他上最好的大学,进了最好的公司,开始正常地约会女友。高中时代的那份记忆被压到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连自己都认为伤口已经愈合。所有的一切都已尘封,除了家中一阁放着一双只穿过一次的Nike球鞋。对了,还有Poison的CD。
不过,这一切都终止于母亲去世的那一日。
母亲一死,满身的重量都落了下来,仙道再一次坠入情网,又是男人。
这一次与上次不同,不再有刻意的心理,不必承担周围人的压力,都是成年人,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那男子是艺术学院的教师,并非十分俊美,但有一种天然的平淡,象是任何事情都不能在他心中掀起波澜。越是这样,仙道的心就牵得越紧,幸福之外,不免患得患失。
两人相见的时候是在机场,那一日仙道从伦敦出差回来,因为与空中小姐搭腔,出来时落在别的乘客之后,待走到机场外,便看到这个男人。那男子一直望着仙道,发现不是自己所等待的人,一点也不掩饰失望之色,有点落漠地转身。
那时候,机场已空荡荡地,想来他是一直等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所等的人不在。
仙道略觉惊奇,他的态度并不太象接飞机的人,既不紧张,也没有太多期待,只是站着,仿佛知晓对方不会到来。只是,如果对方不来,他到机场来干什么??
因为好奇结果赶上去两步,打了第一声招呼。就这样相识,直到住到一起。关于等飞机的事,他没有说,仙道也没有问。过了一段日子才知道,松野是从米兰回来的留学生,专修装饰艺术,现在是艺术学院的指导教师。他的一切,就象是一张人事简历,除了那几行字,仙道对他一无所知。
同居的日子,说得上是愉快。两人身处于不同的世界,难得如此契合。
那天相会与以往一样,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但是松野的眼中却闪着光芒。
“你好象很喜欢Poison?”松野淡淡地笑着。
仙道有点吃惊,“我有吗?”
“这个房间里总是漂着这几支曲子。”
“是吗?”仙道笑了,“那可能是因为你是我的毒药吧。”
“是吗?我有象Poison一样杂乱?”松野挑着眉,含着笑,竟然是从来没有过的艳丽神态。
仙道心中一热,只有陪笑。
“其实有一支香水也叫Poison。”
“那是女士用的型号。”仙道懒懒地回答。
松野笑了,“仙道,我要离开你了。”
仙道一怔,跳将起来,“什么?”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仙道觉得自己的双手在颤抖。
“我的毒药,他来了。”
……
仙道终于知道,那一日在机场,松野的确是在等人,等一份没有承诺的爱情。
“你从机场出来的那一瞬,我真以为是他,你们的身高差不多,只是他略瘦些。”松野此时哪还有淡定的模样,只是笑着,不停地笑着。
仙道默然不语,不明白松野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若是分手,至少做个样子,何苦在这边把自己的快乐点得满地都是,难为对方。
松野笑着笑着,忽然间哭起来,手中的酒杯不稳,把红酒洒在白色的台布上。
“说真的,仙道君,我不知可以在他身边过多久,三天?半月?或是半年?天,我在期望什么,哪有人可以在他身边跟半年,他到日本有事,见我不过是顺带,不过,他还记得我,这已足够。”
仙道呆坐,从这一瞬方才知道那个人在松野心中有多重的份量,为着对方已到了一切不计的程度。
“不,不,我还有点别的……”松野好象看透了他的想法,自嘲地笑着,“你叫它什么都可以,自尊?面子?虚荣心?如果不是,那时我已留在伦敦,何苦跑回日本来,没事到飞机场消磨光阴。”
仙道心中凄苦,但苦于发不出声,两人相对无言许久,仙道哑着声音开口,“那我呢?我算什么?”
松野抬起头看他,一脸讶异,“天,仙道君,你不会当真了吧?”
仙道苦笑,“没事,只是现在想不当真也不行了。”
松野怔住,半晌说,“你比我高明多了。”
仙道不解。
“那一日离开欧洲,我与他也是这般,问我这句话的是他,我摔了杯子,夺门而逃,一直逃回日本。”松野脸上露出惘然无奈的神色,“如果我可以象你一般,也许能在他身边再待些日子吧。”
仙道心惊,但只有长叹一口气,“来,我们吃最后的晚餐。”
松野笑了,“真是可惜,我爱上的人是你多好。”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仙道向他敬酒,强压住心头失落。
送走松野后,呆呆坐在桌角,而Poison的音乐还在响着。仙道想哭,但没有一滴眼泪,只有做罢,他想了想,自衣橱一角拖出那双Air球鞋,看了半晌,轻轻说:“流川,这是不是报应?”
那时他并不知道,报应只是开始。
仙道再次接到松野电话的时候是周三,正在上班。
“仙道君,”松野的声音中充满着笑意,“周末有晚会,你来不来。”
仙道的心绷得很紧,半晌才说,“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电话那一头的松野怔住,过了一会儿才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
“没问题。”仙道想挂上电话,他并不是如此大方的人,就象松野说的一样,不管叫自尊、面子或是虚荣心,至多至少都要留一点给自己。
“仙道,”松野的声音有点惶然。
仙道没有放下电话,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沉声问道:“什么事?”
“他没有来。”声音很低,可见刚才的快乐只是装出来的。
“不过他答应周末到我的晚会上来,仙道,你来一趟好不好?”松野的声音是哀求着的。
“去做什么?你的现任男友?”仙道尖刻地说。风度表现一次已是足够,说不生气是假的,再委屈自己会得内伤。
没想到松野哑住。
“天,你居然真的是打这种主意。”仙道不敢相信。
“不,我如果不说自己有男友,他是不会来的,仙道,帮我一把,我只要再见他一次,帮帮我。”
仙道不开口,又不忍放下电话,只在心中长叹。
罢了罢了,自己居然会变成这种样子,仙道开口问,“他是谁?”
“加迪的形象设计师。你有看新闻吗?”
新闻?从分手那日起,除了工作,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不过,加迪两个字已让仙道肃然起敬。
“你是指加迪汽车?”加迪的外型设设这两年来囊括各项设计大奖,这个不算,买车的人用蜂涌都不够形容,在别的汽车品牌都处境艰难的情况下有此成绩,决不是侥幸得来,因为设计实在是独到,吸引人心。
“对,就是他,第一号签名设计师。”
仙道汗颜,潜意识里以为松野的那个人是不事生产的花花公子,不过是拿享受、情调当乐趣的人,一次一次与自己说松野会跟过去只是迷惑,现时才知误会有多深,对方优秀如斯,一晌认为自己是人中龙凤,与别人一比,高下立分。只有叹气,“好,我走一趟。”说出来每一个字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痛彻心扉。
松野长吁一口气,忙不迭称谢,挂上了电话。
仙道叫来秘书,打听加迪设计师访日之事。
秘书是二十出头的伶俐女子,“咦?你不知道?设计师本是日本人,高大俊美,是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
仙道哦一声,好奇心起,“如果是我和他之间让你挑一人,你会选哪一个?”
秘书笑而不答。
仙道看牢她,“可是不敢说?”
“那倒也不见得,但我若是说你不免有暗恋上司之嫌,若是说他,又象是崇拜明星的小学生,不说也罢。”
咦,小小年纪如此懂事,倒真是小瞧了她。不过,就算是这般女子,明日也会嫁与他人,做一家之妇,真是浪费。
仙道想挥手让她出去。
“听说那个人很邪呢。”秘书忽然间又说道,“男女并收,放荡不羁,而且至为无情,也许艺术家都是这样。不过,我觉得这样说来仙道先生要比他强得多了。”
是么?在这一点上,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也许因为自己是她的衣食父母,所以不得已要找出优点来。仙道苦笑,放秘书出门。
天,松野居然爱上这样一个人,自己如何是好??
无论好与不好,仙道还是在周五的夜晚依约出门。
那夜有点邪门,月光统共都是一种淡黄的颜色,却什么也照不清,而群星黯淡得如同夜航船只拉出的水印。
仙道一直站在屋门口,没有按门铃。
“仙道?”房门在忽然间打开来,松野看着他,“你不进来吗?”
仙道的心紧了紧,脸上却还是挂着温暖地笑容,“你还好吗?”
“我很好。”松野明显的清减了,但精神很好,看得出是高兴的。
仙道暗暗叹了口气,走进屋子。还好,屋中并非全是男人,相反,有不少亮丽的女子。
松野吻了吻他的唇,忽然间抬起头来看着仙道的身后,一双眼中都是异样的光芒。
仙道怔了怔,明白自己的身后就是松野所眷恋的男子,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好久不见了。”男人的声音似曾相识,象冰一样冷。
他?仙道大惊。
不是没有想过会再次看到他,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流川枫、加迪的形象设计师?自己为什么会不问清设计师的名字就冒冒然跑到这里来?
“来,我来介绍一下,仙道彰,我的男友,流川……”
仙道没有听清松野所说的话,他只是看着眼前的人,被震惊堵住了咽喉。
那男子是流川吗?一身白色西装看上去并不是往日的纯真,相反,利刃一般的压迫感透出来,有种说不清的邪异之感,尤其是那双眼睛,黑色的,深沉的,不见底的黑色,象是吸取一切的黑洞。
松野会爱上他也可以想象。象这样的人,就是用来记在人心中的一抹异梦,永远美丽,却总是无缘攫取。
仙道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腿,但在西服的掩盖下看不出半点倪端。
流川只是冷漠地点了点头,走向屋子的一个角落。
松野完全忘记了仙道的所在,只是看着白衣的人影,却不敢走近。
而仙道只能看着这两个人,象是局外人一样被排除在外。那两人之间的世界让人害怕到不敢进入。
第二天在家中足足睡了一日,打算忘记这一切。
到了周日,忽然象想起什么,打电话找秘书,“加迪的设计机为何来日?”
“不清楚,听说是公事,但加迪方面并没有动态。”秘书以为老板要与加迪做生意。
仙道知道那人去了哪里,他挣扎良久,终于再次拿起电话。
“松野吗?”
电话的那一边没有声音。
“松野?”仙道略有些紧张。
“彰”那声音夹着哽咽,有气无力。
“你没事吧?”仙道站起身来。
“不,我没事,不用紧张……”但电话掉下去,传来话筒摔在地上的闷声。
仙道大惊,连电话都不及挂上,提起外套就冲出门。
松野的家中没有人。在仙道正准备破门而入时,邻居探出头来,“出了事,进医院去了。”
仙道的心拧得发痛,“哪家医院?”
“好象是城北吧。”
事实上邻居听错,是诚百,刚好是两个方向,等到仙道彰赶到时,听到的消息是已抢救回来,过了危险期。
仙道有点支持不住,靠着医院的墙缓缓呼吸,想平息心中那份惊悸。
他并没看到屋子的一角,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直盯着他。良久,眼睛的主人转身走远。
仙道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苦等。
过一会儿护士出来,“咦?送他来医院的人呢?”
仙道抬起头来。
“换了衣服么?”护士不确定地问,走向仙道。
仙道怔住,是谁把松野送到医院?
护士打开记录簿,仙道彰三个字写得干净利落,象是设计好的签名。
仙道张大嘴,半晌不知答话。末了乖乖跟着护士进病房看松野。
松野并不答话,一双眼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