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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急性子,展昭笑笑再次打量起尸体,那些尸块每一块都很精致,偏偏摆放到一起显得有些凌乱繁杂。女孩耳朵上有多个耳洞,想来生前极爱打扮。凶手在切割尸体前把女孩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整整齐齐叠放在一旁,上面是乳白色蕾丝衫,下面是一条长牛仔。等等,牛仔上似乎占了什么。
展昭戴上手套捻起折叠好的牛仔裤一脚,在裤脚最低端有泥渣和杂草。也就是说,死者在临死前去过有草木花坛的地方。要论最近的花坛,那就是别墅的后花园了。眼见得尸体附近包括整个屋子都有人在来来回回做记录,展昭索性问了先来的警员往后花园方向走去。
推开书房后面的落地窗门就进入了后花园,花园的四周是大约两米高的砖打围墙,一扇黑色栅栏大铁门横隔在后花园正中心的位置。这铁门雕镂得极为精致,黑色基调上盘旋几条墨绿色翠铜,顶端点缀几个暗红色铜点。而在这铁门外面,竟然静静伫立着一个白色人影。逐渐向地平线坠落的夕阳弥漫酒红色光芒,照射在那人身上仿佛披了一层云锦如梦如幻。
最可能在犯罪现场附近聚集的无疑有以下几类人,一种是和受害人有关联的人,一种是凶手或者和凶手有关系的人,还有便是围观热闹的人。展昭凝望着栅栏门外的身影,一时间竟不知该将他归为哪一类。
展昭的目光很温和宁静,那人却很快有了感觉,两道犀利的视野从刘海下迸射出来,直直逆视展昭双眸。该用怎样的辞藻方能不没了那人的仪容,脸上的每一样五官都是完美无缺的琢塑品,配上随意伫立的姿态和睥睨不屑的神色,恍若天人偶然坠落了人间。如果按照逻辑来分析,这个俊美绝伦的少年绝对有很大嫌疑,可是展昭直觉上直接否定了他涉案杀人的可能性。不知缘由,却义无反顾。
瞧着这少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展昭唇角上扬微微一笑,冲那少年道:“别站那个位置,太阳很晒。”
少年明显有些吃惊,不过那丝疑惑只在漆黑眸子里一闪而过。启齿,声音清越明朗却有道不明的疏离。“我怎么不知道刑警还婆婆妈妈管晒太阳这等事。”遣词造句毫不客气,明显带了嘲讽之意。
身为警探,展昭很敏锐捕捉到少年用的是刑警一词,而不是普通的警察。看来他至少是一个对警队有些见识的人,或者有更深的渊源。带着几分好奇和挑逗,展昭笑着追问:“你怎么就认为我是刑警,说不定只是一个打酱油的片儿警。”
少年懒懒扫了他一眼,白皙肤色上目似点漆眉如远山。那目光清清灵灵落在展昭的手上,继而扬了扬眉。
展昭低头一看,手上还戴着专用的手套没有脱下。那少年的声音倏忽间响起,如清风过林,在耳畔回旋激荡。“一般穿制服的蠢货只知道在尸体附近看,你能找到后院来的,至少比他们要强上一些。”这一句话,却是把整个警界都骂了,展昭抿了抿唇,这人怎如此张狂。不过他就是莫名得没有办法讨厌这个少年,或许是他那双漆黑耀眼的眸子太过于纯净剔透,干净玲珑到没有一丝杂质,连叫嚣都是如此光明正大。
少年说完这话就把双手绕在胸前,好整以暇半倚在铁门上盯着展昭看,似乎是等待他下一步举动再尽讥讽。展昭回报以浅浅一笑,亦如少年的眸子清澈澄净,反倒令那少年微微有些晃神。那条牛仔裤上有泥,还有草,那线索就不会在路径上。展昭猫下腰顺着花坛搜查过去,俄而听得噗嗤一声笑。
展昭没有直起身,只是目光望向少年。果见他微微启了双唇在笑,配上桃花眼角的弧度竟是耀眼夺目神采飞扬。发现展昭看过来,他轻轻一抬眉梢道:“你这动作,和只贼猫一样。”
或许是那笑容太富于感染力,展昭不禁莞尔,少年晶亮亮的眼睛满是促狭玩味的光芒,一闪一闪仿佛是偷到零嘴的耗子。不知何处来的灵光,展昭反唇就是一句:“哦,我是猫,那你就是耗子,还是全身白毛的那种。”
少年立刻就怒了,瞠目道:“去你的死猫,爷哪里是耗子哪里是白毛耗子。”
哪儿都是耗子哪儿都是白毛耗子,展昭心下兀自嘀咕,连他自己也不曾感觉到嘴角扬起的笑意悄无声息变得更深。任凭那只小耗子在一旁碎碎念叨,展昭俯了身找寻犯罪痕迹。夏日的草生得极为茂盛,高出泥土足有五厘米。一路找来未果,展昭暂时放弃了搜索直起身子思考。
那少年的目光变得愈发霸道和蛮不讲理,无端令展昭滋生出几分好胜心来,必须要搞定这只耗子不然还不知会生出什么麻烦事。从手法上来看两起案件明显出自同一人之手,有了第一起碎尸案作铺垫,凶手这一次的出手绝非临时起意。所以,如果他是凶手,而后花园又是第一凶杀现场的话,最有可能选择的地方便是被紫竹密密遮挡的隐秘处。展昭打定主意,拨开紫竹向深处走去,殊不知他身后的少年一手托着腮饶有兴趣盯着他的风骨凌然的背影。
紫竹林后面的发现可谓丰富,除了黄土上大片血痕外,还有一柄短刀。刀刃上的血已经风干,展昭小心地从刀刃处捏住,翻身一跃钻出了竹林。
那少年见展昭出来便来了兴致,目光流水一般飞速在他身上流过,很快就落在他捏着刀的手上,轻轻“咦”了一声。唇边的笑意如此狡黠,他斜眼道:“死猫,为什么要这样拿刀?”
“刀柄上有指纹,这样拿可以不破坏,”展昭只是下意识这般拿取证物,被这少年如此一问才发觉内里还有学问。
少年微微颔首,就好像是出的题目有了满意的答案。不过他怎会轻易让这只死猫过关,故意刁难道:“刀刃上都是血迹,一般人不都是拿刀柄不破坏血迹的嘛。你怎么如此特立独行格格不入。”
真正特立独行格格不入的人是你吧,展昭心下暗笑。“血迹不会轻易被破坏,只要有一点遗留就可以查出是谁的血,很大可能是受害人的。而刀柄上的指纹就比较容易被污染了。”语毕,看着少年波澜不惊的神色,展昭忽而闪过一个念头,他对这一切了如指掌。一丝疑虑从心底滋生,这个焕然华美的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
遥遥传来赵虎的叫唤,展昭朗声相应。只片刻功夫,赵虎就气喘吁吁跑了出来,说:“展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呀。方队问我们还有什么要查的,暂时没有的话就先去送证物了。”一眼瞥见展昭手里的刀伸手就去接,手指向刀柄的方向伸展。“展大哥真了不起!这下连凶器都找到了。”
不知为何,展昭赶紧收了短刀不让赵虎触碰,还有意无意望一眼栅栏门外的少年。只见少年淡淡看一眼赵虎伸向短刀的手,冷冷哼了一声。
赵虎这才注意到门栏外还有人,粗粗一视正看见少年四十五度角望天的不屑姿态。就是不屑,赤裸裸的讥诮和傲慢,一如他那身明晃晃的考究白衣和俊美到人神共愤的精致容貌,丝毫都没有要收敛的意思。赵虎浓眉一竖呵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赵虎这声断喝是典型审讯嫌疑犯的语气。展昭暗暗叫一声不好,这少年显然是不吃硬的类型,这若是惹恼了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出乎展昭的意料,那少年竟只是啧了一声,继而挂上一副同情的样子淡然道:“你就和这种人共事?还真是委屈了。”
“哼,我们可是经历过专业训练和实地历练的。如果换了是你这样的富二代,估计看见现场就吓得脸色铁青吐得上气不接下气。”赵虎自诩对得起一身警服,这毛头小子那么嚣张跋扈,如果不出声教训灭灭他的威风,他赵虎的姓就改倒过来写。
少年冷冷打量一眼赵虎,慢条斯理道:“富二代?呵……”这便是他得出的结论吗,未免也太肤浅了些。
眼见得少年辰星般的眸子愈发冷冽,展昭赶忙制止住暴跳如雷就欲出门和少年一绝高下的赵虎。“办公事呢,逞什么性子。当务之急是保存好证物找出凶手。”
“对了展大哥,你不提到凶手我还忘了,”赵虎摩拳擦掌,走到铁门前盯着少年。这可是包组长教的,一个人如果心里有鬼就会下意识逃避他人的目光,你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他就会率先承受不住而转头。谁知他啪嗒啪嗒打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少年根本就不屑和他对视,竟半眯了眼养起神来。
展昭走上前拍一下赵虎的肩膀,说:“走吧,杵在这里做什么。”
赵虎急切转身,由于速度太快冷不防脚下一趔趄就要撞上展昭。展昭赶紧后退一步,一手舒展接住赵虎晃晃悠悠的身子。赵虎在展昭手臂上一撑,这才站稳,不好意思道:“展大哥,那个我……”展昭故意板起脸训诫,可是他那俊朗的眉目就算板起来依然如和风暖阳。“赵虎,做事情多留个心。总是这样莽莽撞撞的,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不知为何,展昭能够感受到少年堪堪流过来的目光,若有若无含着一丝笑意。
“展大哥,我赵虎虽然粗心大意的,但是这一次我觉得我的想法不会错,”赵虎一伸手指向门栏外的少年,振振有词道:“这个人一定要好好审讯过,很有可能与这起凶杀案有关。”
心下一惊,心底刻意隐瞒无视的部分被挖了出来,于是再也不能逃跑装作不曾看见。展昭微蹙了双眉,抬眸和少年四目相对。那少年却是毫不介意,挑一挑斜飞入鬓的凌眉。逆着阳光看去,少年整个人都焕发熠熠光芒,如此洒脱不羁肆意无谓,如此的令人神往。
赵虎见展昭不言语,自认说到了他的心坎里,继续言:“展大哥你曾经告诉过我,有些杀人凶手会喜欢在杀人现场周围晃悠,看警察忙忙碌碌就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特别是那些自命非凡看不起警察的人。你看碎尸的手段如此惨烈,这分明就是为了碎尸而碎尸,可见这凶手就喜欢挑战警方,挑战正义的威严。”
“白玉堂,”清朗的声线,淡淡演绎出这三个字。少年双手插到裤袋里,竟然转了个身打算离去。
赵虎一头雾水不明就以,提高声音冲着少年喊:“喂,什么意思啊?”而这三字落入展昭耳中,悄然无声在最深处埋下痕迹。
少年的衣领被拂过的风掀起一片,修长白皙的脖颈勾勒出唯美轮廓,如羊脂白玉,溶溶浸月。他顿足,只侧了半个身子,轻蔑道:“我名字。你尽管去查。”
“等等,”展昭不知从何而起的冲动出声,直到白玉堂有些错愕回身看他,他才自我哂笑怎么会有如此不受控制的举动。既然人家都停下来等他说话了,也不能就说一句没事,不然以这只耗子的性子说不准该有多想揍他。“你不进来看看?”
这话落定,赵虎目瞪口呆,展大哥啊你要引狼入室?展昭也有些尴尬,不过心思缜密反应灵敏的展刑警怎么会被区区小事难倒,英俊温和的上依旧是笑意清浅使人如沐春风。
白玉堂盯着展昭,认真地说:“不必,已经被你们破坏得差不多了。”说完,再也不做停留,遗下一袭白色背影消失在房楼间。
这可把赵虎气得够呛,裂开嘴就开始叫骂。“好啊白玉堂是吧,你给我等着。一定要把你的七大姑八大姨统统揪出来,什么叫被我们破坏了?不就是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吗,嘚瑟个什么劲……”直到后来,赵虎才意识到这次的谩骂没有被正主听见是多么的幸运。
展昭拍了一下赵虎的背,笑道:“行了,人都走了。你要有气,怎么不去查他的底细?”展昭承认,这里面有隐隐私心在作祟,有些迫切想要知晓他的过去,熟悉他的曾经。从先前只字片语的交谈里,展昭断定这个白玉堂对于犯罪勘察别有一套,也许他的这套本领还凌驾于自身之上。是敌是友还辨不清,是善是恶尚不明朗,他的危险程度和他的能力他对警方查案方式的熟悉程度成正比。身为一名刑警,展昭不得不对白玉堂保持怀疑待定的警惕态度,但是作为展昭,他只是单纯得希望能够与那神采焕然的少年再次相逢。
夏日的夜依然很燥热,重案组临时办公室的白炽灯泛着光晕。王朝手指在回车键上啪的一按,对另一张桌前面如冠玉的温和少年说:“四弟说得不错,这个白玉堂一定有问题,你过来看档案。”
眼下已经是夜里九点半,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全部都在,正准备拾掇拾掇结束这一天的征程。听到王朝的话,赵虎一个激越蹦到电脑前,得意道:“我就说我就说吧,你说他一个人在后花园里外面,怎么看都有问题。”
展昭本看各种资料看得有些昏昏沉沉,听到这话立刻就醒了,扬声问:“怎么了?”
“你还是自己来看吧,”赵虎脸部有些抽搐,哭笑不得说。这下,引得连马汉和张龙都凑了过来。张龙冷不防揪了揪赵虎的耳廓,揶揄:“怎么,是不是人家既高又富还帅把你甩了好几条街?”赵虎愤愤挥拳打向张龙的手臂,被张龙轻松躲过,不满嚷嚷:“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高富帅又怎么,还不是连个工作都没有,我才不稀罕。”
白玉堂,今年正好二十岁,家庭成员只有一个三十三岁的哥哥白金堂,父母双亡。白金堂是白家岗集团的董事长,而白家岗集团规模宏大,是白家几代传下的基业,涉猎的内容包括茶馆酒楼古董珠宝等。白玉堂自小和哥哥居住在杭州,念到高中以后没有上大学,也没有工作记录。换句话说,白玉堂现在是一个依附于哥哥存活的无业游民。
张龙撇撇嘴道:“这等蛆虫一样的二世祖,无所事事只知道花天酒地最令人生厌了。不过就凭他连大学也上不了的智商,要完成这些案件的一系列操作过程也是不可能的。虽然这个人很讨厌,但是我并不觉得是他杀的人,至少主谋不是他。”
赵虎也附和说:“三哥,你是没见过他那个人。仗着有副好皮囊还看不起我们做警察的,那样子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默不作声,展昭示意王朝让开,亲自坐下开始查看档案。随着鼠标将那些信息一点一点开启,他还用百度谷歌这些网络索引搜索白玉堂的名字。
一直没有出声的马汉制止了张龙和赵虎的对话,低声道:“你们不觉得这个白玉堂的资料很奇怪吗?”
赵虎看了一会儿,不解地用眼神询问。而张龙则要灵活一点,看出些许端倪,睁大了眼睛说:“好像是有问题,太干净了。”是太干净了,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有人刻意写出的一个剧本,规定好了出生时间、地点,勾画出他每个阶段都在哪里做些什么。然而除了这些大略的简介以外,没有一点花边新闻。
一般来说,把一个人的名字在因特网上搜索时,会蹦出诸如获奖情况、录取名单或者博客、空间等等有关联的内容。然而当展昭把白玉堂的名字输进去,出来的只有白金堂的内容。随意点开几条内容看,竟然没有一条提到白玉堂,这个跟着哥哥生活了二十年的白家二少爷仿佛是空气般没有一次在哥哥身边出现。
面面相觑,许久赵虎才龇牙咧嘴道:“虽然我很讨厌这个白玉堂,但是照理来说就单单凭他的外貌和家势,存在感也不应该那么低呀。”
“是四一七坠机事件,”展昭忽而启齿,似是在喃喃自语。周围四人定睛一看,原来展昭是在通过白金堂的资料找他们父母亲的资料,又从他们父母亲的档案里调出双亡的原因。四一七坠机事件发生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在今年的四月十七日,飞往马来西亚的航班坠毁于丛林里,立刻就起了火,所有乘客无一生还。事后调查人员发布申明,这是一起意外事故。当时白金堂已经掌管了白家岗集团,因此父母亲的双亡并没有给公司带来很大动荡。
展昭又指着另一个界面道:“你们再看这里,或许是除了基本档案以外唯一一个提到白玉堂的地方。”那是五月份的一份简讯,媒体在宣扬白金堂赫赫功绩的时候提到了这个风神俊秀的二少爷,还断言他日后必有成就。
“可以断定的是,五月份的时候白玉堂已经在杭州了,”马汉低声道。五月份的时候在杭州,那么之前呢,他究竟隐匿在什么地方。
张龙轻轻咳嗽一声,斟酌字句认真地说:“那个,我来谈谈我的看法。”见大家都侧了耳静静聆听,他想了想继续说:“我觉得,他之前的资料都是伪造的。那就需搞清几个问题,为什么要伪造,又是凭借了谁的力量伪造。先说第二个问题吧,白家是商业世家,但是我并不觉得仅仅凭借钱财就可以一手遮天到这般地步。所以,这背后一定牵扯到更大的势力,这股势力可怕到能够随便决定一个人的生平。”
“再就是为什么要伪造,可能是他之前做过什么事情被逼得不得不用另一个身份。不过我更倾向于后一种,就是他背后的势力给他伪造了一个全新的身份来达到他们的目的。也就是说,”一字一言,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