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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匪徒诧然回头,见只是个少年,面目即一狠戾,其中的壮匪立马起身举起铁锤大拳:“竟敢扰我们好事!”飞速砸向已奔到面前的安少年:“看我不弄死……”拳头却落了个空。壮匪刚惊异,胸肋就挨了一记又重又狠的锤击,伴随着“呱啦”碎骨声,五脏六腑登时剧痛难当。壮匪刚扭曲着脸捧腹缩身,胯|下又被倏然一踢,虽然那一脚看起来不是很重,可那壮匪竟整个人向后一倒,紧紧捂着从内不断渗开了血的胯|下,发出阵阵杀猪般的嚎叫。
瘦匪看到这一幕已整个人傻掉,这少年竟两下功夫就将能同时打倒三个壮汉的大哥踢成了太监?!这、这怎么可能!!难道这少年用了什么法术?!
瘦匪本就是个胆小的,见少年狠厉着脸走向自己,整个脸已吓成茄色,扫了眼身旁凝脂如玉的裸|背,想到好不容易将盯了半个月的小神童逮到,眼看这爽|肉已到了嘴边,岂能说松口就松口?!
这样想着瘦匪就又生出了胆,抓起木棍整个人像离弦的箭扑射上去,那挥劈向少年脑袋的木棍速度极快,快地看不见影子,还能听见棍极速劈在风中的“呼呼”声,照那力度和架势,换普通人绝要被他生生劈出脑浆。可安少年显然不是普通人,他只是向后移了移身,同时抬手迅速一接,“啪”一声稳稳接住了那只已挥到了耳边的木棍,紧紧盯着瘦匪的眼凶险一眯,木棍竟就像捏纸一样被他一下捏碎在手里,木削纷纷飞落在地。
瘦匪吓地肝胆俱裂,腿一软跪趴在地,面无人色地求饶哀嚎:“少、少侠手下留情!我们没有碰那孩子……唔!!”转眼瘦匪就被安少年踹飞撞树,两颗沾满血水的碎齿从他嘴里喷出,只那么一脚,就将他踢到了头破血流。
安少年刚想走过去补多几脚,就瞥见趴在雪地上似已昏迷过去的小郎那片雪白裸|背,以及半截小小、翘翘的屁股。安少年立刻脱下棉袄围盖住他,一碰他的肩膀,就发觉这具身躯在剧烈颤抖。安少年讶然凝视,才看到小郎并没有昏过去,眼睛半张着望着虚空,浓卷的睫毛安静地扑盖着黑眸,失血的小嘴紧紧闭合显得很是坚毅,可那精致的美人沟下巴却是眼见地颤抖不停……
美人沟下巴?!
安少年深深惊诧,没想到被侮辱的竟是小神算!只不过分开不到半个时辰,就让他遭遇到这种可怖的事!
安少年焦急低唤:“小郎?你还好吗?小郎……”没想到这么一叫,杜堇眼眶就喷出了泪,眼睛还是空洞无焦距,只是不断潺潺流泪。
看到他这个样子,安少年心便狠狠一紧,自责、痛惜齐齐涌上心头。早知,刚才他就死皮赖脸不放他走,怎么样都将他带回自己家了!(喂喂,敢情你才是那个掳男童的人啊!)
安少年紧咬腮帮,忽然听到身后哎哟哎哟的哀叫声音,胸中怒火勃然升起,立时目光如枭一扫,抓起块尖石就飞身冲了过去,将还没反应过来的瘦匪狠命踢翻,这下,他的下巴都被踢歪了。接着安少年举起尖石,用力掷向瘦匪胯|下,那石头便像箭一样扎穿了他的身体,如注鲜血霎时喷撒在裤裆,眨眼便将他身下的白雪染得刺目猩红,瘦匪翻着眼,全身抽搐死去。
安少年确定两个匪徒均已死掉,才返身回到杜堇身边,小心翼翼地沉声道:“小郎,坏人都死了,没事了,他们都死了,不会再有人欺负你的……你哪里痛吗?他们伤到你没有?”
看她仍旧泊泊流泪不出声,安少年焦急失措地不知如何是好,手很想搭在她肩上,或者是安慰性地拍拍她,替她擦去脸上的污迹,可手总是抬起又收回,拿起又放下,愣是一下也没敢碰,紧张局促地满头是汗。对怎么安慰人,他真的一点经验都没有。
该不会,在他来之前,那两个匪徒已经欺负他了?
安少年忧心忡忡地看着杜堇,捏着被冷汗浸湿的的手正想开口问她家在哪里,雪地上的杜堇就动了动身,缓缓爬了起来。
杜堇紧紧裹着他披在自己身上的棉袄,垂目颔首地静静站在安少年面前。这棉袄对她来说大了不止一半,直垂盖到了膝盖上,可如此才能将她的不堪入目的破烂衣衫严严遮盖,也能让她和冰冷稍稍阻隔开来。
“谢谢安郎,杜某今日受你恩惠许多,往后我定会回报于你。”
安少年听着她平静无波的声音,心里没有因此轻松一点,反而更加紧缩窒闷。但他知道,小郎就是这样一个将自己牢牢嵌在壳中的蜗牛,不是随意就能将她引出。
安少年暗叹口气,张嘴想说送她回家,她好像能看见他的心思,道:“我家在这附近,安郎不必担忧。”说完,她就再次颔首弯了弯腰:“杜某先走一步。”便转身朝树林方向走去。
第7章 一不做二不休
看着杜堇踏着平稳的脚步,慢慢消隐在白雪覆盖的丛林之中,安少年站在原地久久挪不开步。
小郎越是这样安静平淡,越让安少年觉得那两个禽兽伤害了他什么地方。可又不敢多问,小郎自尊心那么重,只怕他再问多一句,再跟多一步,都让他厌恶难堪吧?
忽然安少年想起小郎说过他有师父,现在应是去找他师父吧?如果不是,定也是回自己的家,他的家人总会发觉他的异样,将他妥帖照顾。他年纪小小却有大本事,身边不可能没有三两个拥护关怀的人。如此,他这个外人又有什么好担心呢,他真的不用在这里杞人忧天,真的不用多管闲事……
安少年不住这样劝导自己,可长腿早已不听使唤地迈开,朝杜堇离去的小路快步追去。
安少年循着雪地上的小脚印很快找到了杜堇,在后面保持丈余远的距离悄悄跟着,他的心情从紧张局促慢慢变为疑虑不安。因为杜堇并没有走向有居民居住的山头,而是来到了处处是险峻山崖的荒山野岭。他在飞狐镇土生土长,可从没听说这里住着有人家,小郎为何要到这里来?
迷路了吗?可她的脚步只是显得很疲倦,没有丝毫凌乱犹豫,不像是迷路的样子。
难道他师父是隐居深山的世外高人?什么狗屁世外高人,竟让自己的徒儿饿肚子,还被恶徒这样欺负,他娘的还不如跟他呢!
安少年这样郁闷忖测着,忽然发现前方小路没有了杜堇的影子,追上去,发现脚印竟然不见了。安少年四处张望,这里没有屋舍啊,而且路只有这么一条,她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不对。
安少年内心升起极不好的预感,回头重新去找脚印,看看脚印是从哪里开始断的。这时他惊喜发现,脚印并不是消失而是转了道,拐向了侧方隐在树丛中的山崖……
安少年煞白了脸,飞箭般冲向树丛后的山崖。
他几乎慌不择路,直接从高高的灌木丛中跳跃过去,锋利如刀的草叶将他脸拉出长长的血痕也毫不自知。一过灌木丛,就远远看到半丈外,站立在崖边的小小身影。此时,安少年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上,刚想喊她,就看到崖边的小身子向外倾去。
安少年双目骇然一睁。
“不要!!!”
山谷一遍遍回荡着那撕心裂肺的喊叫,而杜堇却是只听到一声声深深的急喘,正是自紧紧贴压在自己额上的那副嘴中发出。
这是什么味道?
有点像盛开在幽谷里的野兰,又有点像荫影下生长的草叶,平日闻到一缕便会心旷神怡,可此时却是又热又浓地喷洒在她眼上鼻上,霸道地灌满了她的呼吸,太过浓烈竟让她像醉了一样无法聚焦视线。
这是什么感觉?
明明环在自己身上的两只臂膀坚硬如铁,明明箍地太过紧以致隔着厚厚的衣服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肋骨被他的肋骨顶压到发疼,再被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如此一遍遍挤压,逼得她也不得不跟着深深起伏着呼吸。可这一切,却让她感到无比妥帖舒服。
“傻瓜……你这个傻瓜……”杜堇呆呆地听着这低低的略带颤抖的声音,“你怎么能就这样放弃……世上除了死,没有过不去的坎,知道吗?”如此温柔动听,令杜堇也不由沉溺,几乎忘了自己是谁。
直至对上双泛红的眼,如此额头抵着额头地紧紧对视,直至看清映在他瞳孔中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痴迷小脸……
杜堇的神情慢慢从怔愣变成骇然,脑袋迅速向后一退,朝近在咫尺的那颗头猛力一撞!“嘣”一声,竟像是敲在石壁上,整个头顿时裂痛难当,眼冒金星地耷拉下来。而那个被撞的人竟只是嘶地轻抽口凉气,被撞的地方红都没红一下,愠怒地皱眉:“你不要命了?用脑袋撞我是最傻的知道吗?”见杜堇额头已肿起了包,忙往她额上吹气:“是不是很疼?”
又闻到他那呛人的气味,杜堇恼羞地撇开脸使劲扭动被他悬空抱着的身体:“快放我下来!你这混账!!”
“我会放了你,但你得答应我别再做傻事。”安少年忧虑道:“我知道你难受。你不愿接受我的帮助可以去找你师父,或你的亲人,为何偏要去轻生呢……”这时,他看到杜堇脸上的怔愕,还有那一闪而过的狼狈。他不由眯了眯眼,浓直的睫毛将黑色眼珠称地更是幽深:“你根本没有师父,对吗?”
杜堇僵硬地撇着脸:“不用你管,你也没资格管!我要下来!!”
怀中人简直像只野蛮的小兽,剧烈扭动地安少年几乎抱不住,就在他快要投降时,小野兽身体徒然一僵,脸色骤然发了青,虽然只是那么一下,小兽又继续咬牙切齿捶打他,但明显力度变小很多。
安少年严肃问道:“扯到伤口了吗?”说着双手分别拢在杜堇的腋下,一下子将杜堇整个人举到了空中,认真地上下左右察看:“伤在哪里?快给我看看。”
杜堇何时曾被人当小动物似的举着肆意察看,何况她里面几乎是赤|裸的,尤其裤子,再不用手提一下就真的要光屁股了!杜堇羞怒交加地尖叫狂挥四肢,凶悍地恨不得要将他吃了一样:“放——开——我!!”可刚这么一叫,她就浑身一僵,脸立时变得痛苦,仓促一撇头,“噗!”地喷出了一口黑色液体。
安少年诧然,忙将杜堇放回自己怀中:“小郎!”可此时的杜堇已昏了过去,嘴边乌黑的痕迹将她的脸称地异常灰白,寻不见半点人色。
——
杜堇缓缓掀开眼皮,入目是一面无光泽无纹的血色暗湖,自己正从湖中央半空朝下俯瞰。这是什么地方?她抬起头,发现这是一处空旷的洞窟,阴暗无光,空气中充斥着类似羽状动物尸体的腐臭味,让人闻之恶心。
这时她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什么物体互相摩擦滑动,且数量极多,四方八面地传来。杜堇心不住发寒,屏息张望,却什么都没有。心忽一渗,慢慢低下头,看见正下方的湖水中,密密麻麻挤满了细如手指的蛇状不明物,无不在蠕动滑行。
杜堇骇然一抖,本能地向后缩,可刚一动,全身上下就传来锥心剔骨的疼,疼地她喊叫出声。
“嘎……”
一把粗嘎难听的鸟兽声,徒然自她喉中发出。
杜堇吃惊地倒抽口气,没想到这一抽气,就又听见胸中一阵闷闷的“咕……”声,像极了平日所见的鸟类低吟声。
怎么回事!
杜堇颤抖着想举手捂住自己的嘴,却发觉手脚无法活动,一用力,伴随头顶一阵铁链的哗啦声,浑身就又是一阵万箭穿心地疼。杜堇煞白了脸,看到自己手臂不知何时变成了泛着紫蓝色金属光泽的狭长黑羽翅,一只沾满黑血的大铁钩完全穿过了羽翅。低头看身体,亦是无不密密铺盖着厚厚黑羽,身体下方,一双漆黑的尖尖利爪,悬在半空无助地伸缩扑张着,同样被铁钩一一贯穿。而这些铁钩链条,全是自洞窟顶端垂挂下来,如此将她牢牢钩吊在半空。
杜堇太过惊骇,喉咙因恐惧而发出沙哑怪异的“嘎!嘎!”声,不顾锥心的疼奋力挣扎,缠在身上的链条也跟着哗啦巨响,令伤口的黑血如泉水般喷涌,滴落进湖水之中,空气由此变得更加腥恶腐臭。
不,这不是她!她怎么可能是乌鸦!绝对是假的!
杜堇撕心哭叫,可发出的只是乌鸦的粗嘎啼叫声。这时,她听见下方的悉索声肆意起来,低头一看,湖中的蛇状怪物竟簇涌出了湖面!它们没有眼鼻,只有一张裂地大大的口,扭动着那无骨的软体,正正朝着杜堇慢慢伸上来,眼看就要触上她的脚。
杜堇惊恐大叫,剧烈挥动着爪子驱离那些恶心可怕的东西,可她越是挣扎,穿着铁钩的伤口就撕裂喷出更多黑血,撒入湖中,更叫那些怪物兴奋地翻涌出来,全都争相缠上她的身体,吮吸她的黑血……
“救我!!”
一把极度惊恐的尖叫徒然传进正在灶房烧水的安少年耳中,他身一抖,一丢锅盖就冲向卧室,看到榻上那具紧紧缩成一团的小身躯在微弱地哭喊求救。
“小郎?!”
他扑过去看见杜堇紧紧闭着眼,发青的脸上冰凉潮湿一片,分不清的冷汗泪水,鬓角枕头早就浸湿一片,神情痛苦又惊恐,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小郎!你醒醒小郎!快醒醒!”安少年试图将杜堇摇醒喊醒,拿水弹洒到她脸上,甚至用手掌拍打她的脸颊,都无法将她叫醒过来。
安少年慌乱失措,将脸都急白了,而杜堇的情况也越来越不好,声音变得气若游丝,惨白的脸看起来像下一刻就要气绝一般。安少年不能再踌躇,一不做二不休,捧过杜堇的头,狠狠咬上她的耳朵,试图将她咬醒过来。可他又怕自己真的将她咬伤,松开牙齿,用舌头舔了舔看看有没有血腥味,发觉没有,又不客气地继续咬。一边咬还一边恶狠狠说道:“再不醒我就将你耳朵吃掉!”
谁的耳朵被这样又咬又舔都不能专心做噩梦,杜堇也不例外。耳上那时而剧痛时而温热湿滑的触感,再加上那清晰到几乎震进了心低深处的迷人嗓音,令她浑身不由自主打了个颤,一下子将陷在可怖噩梦的她震醒了过来。
安少年一感觉到她的变化就松开了嘴,看到她正睁着泪眼失魂落魄地寻找着什么,即轻轻捧住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别怕,我在这儿呢,看见了吗,我在这儿。”杜堇怔怔望着眼前这张温柔的脸,顿时像受到莫大委屈般将嘴一扁,呜呜大哭起来。
安少年抬手给她拭泪水,柔声安慰:“没事了,醒来就好,只是做噩梦罢了……”
可他越是安慰,杜堇就哭得越大声,简直到了嚎啕大哭的程度。
可安少年嘴角却越来越多的笑意,想到自己这样笑很不厚道,于是一边耐心给她擦眼泪一边忍笑地紧抿嘴唇,可眼中的灼灼芒光却是怎么也掩饰不掉。
第8章 从此过上舔|脚丫生活
杜堇紧盯着往木桶里冲调洗澡水的人,见他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即戒备地拢紧自己的衣襟。想到自己昏迷了将近一个时辰,不知有没有被发现她是小娘子,喉咙就不由咽了咽口水。
她可不想被人知道她是娘们,做郎君的甜头才刚尝到一点呢,况且,她是个有远见追求的人,百年宏图大志岂能被这四肢发达的家伙毁掉。
“好了,你来看看水温合不合适。”安少年站在桶边甩着手上的水,见杜堇不过来,而是戒备地看着自己,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上一刻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哇哇大哭,转眼就冰冷地拒人千里之外。
安少年暗叹口气,撇开视线道:“你现在有点发烧,不要洗太冷的水。有什么事可以叫我。”便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安少年一走,杜堇就跟着将门反锁,又检查了一下窗户,这才放松地长吁了口气。这样一放松,脑袋的晕眩就更加明显。她探手拨了拨满满一桶的微烫热水,扫了眼放在一旁的干净衣服,闻着从外面飘进来的菜香味,内心复杂之极。
他为何对自己那么好?总不可能是想让自己每天给他算一次命吧?
她脱去身上残破肮脏的衣服,借着微弱烛光检查自己身上是否有伤口。纵使自己也无法置信,可她身上真的一点伤都没有。除了额上那块耻辱的红肿。
记得匪徒劈在后颈的那一下非常疼,当时还以为被劈地皮开肉绽,可事实是一点损伤都没,现在也完全不痛不痒。她已经差不多两天没吃饭,外加受寒发烧,竟能抵抗两个匪徒的袭击?
黑血,她已吐了两次黑血,可每次只是晕过去,醒来照样能蹦能跳。难道,她身体有什么奇怪的隐疾?可姓安的说,她昏迷的时候背去看了大夫,大夫说除了伤寒无其他疾患。
杜堇坐在微烫的水中这样东想西想,忽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看过大夫,那大夫就极可能告诉他自己是娘们了!
那,他将她带回家,该不会想……
杜堇瞬间想起读过的一部话本。里面讲述一个斯文有礼的郎君收留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女童,对她极尽善待,待女童完全信任自己后,就开始提出一些怪异的要求。比如,让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