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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为什么要挪用公款,她工作不是挺好的吗?她又不缺钱花。”郭小铁带着哭腔抓住妈妈问。
“你姑姑是死心眼儿,怎么都不肯说……不抓紧时间还清,她就得判十几年,她都三十五了,要是进去了这辈子不就废了嘛,亏得贱卖了饭馆,她也能少遭点罪。”郭妈妈带了点哽咽说,“只是这样就委屈了你,本来这饭店是你的。”
“这不重要,”郭小铁猛烈地摇摇一头短卷发,“爸呢,怎么都没人告诉我?”
“你爸去看你姑姑,还清了钱案子还得重新判,”郭妈妈说,“这事情已经大半个月了,我们当时打电话给你,可怎么都打不通,你爸爸意思是你好不容易出去旅游一次,别扫兴,让你玩个痛快再说吧。”
郭小铁听后那个悔恨就别提了,她攥着拳头,关节都攥得发白。大半个月前她在哪儿?她白天在大草原上和牧民们骑马,晚上在帐篷里跟他们捏糍粑喝酥油茶,大背包里还有给爸妈准备的藏红花和冬虫夏草,还有给姑姑的银项链银戒指,还有其他丰富土特产,可是现在,怎么拿得出来?
郭妈妈倒了杯水给她,让她缓缓劲,问她想吃些什么,郭小铁摇摇不语,她狠狠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她气恼和想不通的是,姑姑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就算和人渣阿荣交往过,也已经分手了,怎么就挪用公款啦?
正觉得时间难熬的时候,传来了钥匙开门声。郭爸爸开门进屋,看到郭小铁坐在客厅里,有点惊讶:“小家伙,你回来啦!”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侧身让后面低着头的人走进来。郭小铁跳起身来:“姑姑!”
郭妈妈迎上去问:“怎么回来啦?是不是赔了钱就不用吃官司了?”郭倩如沉默不语,郭小铁接过郭爸爸的提包,看到他的头发白了一大半,心里直泛酸。她们一连追问了好几句,郭倩如就是不说话。
郭爸爸发怒了:“你现在倒是变成一根木头了,谁借你的胆子挪用公款的?父母在天上看着,你做这些蠢事也不怕他们伤心?我怎么有你这样一个败家妹?”
“行啦你别在门口大声嚷嚷,小心邻居听见,倩如也吃了很多苦,回来了就好,进屋再说。”郭妈妈让他闭嘴,赶快让郭倩如进屋休息。
“坐个屁!”郭爸爸的火腾腾腾地冒上来,“你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叫她自己快点说为什么放回来,丢死我的人!”
郭小铁看着木讷的姑姑,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姑姑,她实在搞不懂,要犯错误也是自己这个惹祸精的事,怎么可能轮到姑姑?
郭倩如低头,扶了一下黑框眼镜,眼睛也不敢朝他们看,轻轻说:“本来钱还清了也是要判的,现在办了取保候审,因为……查出来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郭妈妈眼前一黑,连着倒退了几步,郭小铁眼明手快上前去扶着她,怒其不争地问:“姑姑,你怎么回事,不是早就和那个人渣分手了嘛,是不是他强迫你的?你别再木头了,快说呀!”
郭倩如害怕极了,张口结舌地说:“那天是被灌醉了,我事后去吃药,不知怎么的就……我也不想挪用公款,阿荣说了他要钱去翻本,我把积蓄都给他了,谁知道他一输再输,我也是走投无路才……”
“啪!”郭爸爸扇了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你还有脸说走投无路?”郭倩如站立不稳,斜斜地撞在玄关柜子上,下意识捂住肚子,郭妈妈也叹口气说:“别打啦,肚子都大了,你打她也没用。”
郭倩如捂着脸,心里痛骂人渣阿荣。要不是为了给那个她治伤筹钱,自己也不会去和人渣合作投资,更不会输掉所有积蓄,要不是为了她,自己又怎么会和阿荣假装交往?全家人蒙在鼓里不知情,自己也是忍着恶心和他接触的,可就算冒着坐牢的危险,挪用了公款为她治伤,却也竹篮打水一场空,无法从死神那里夺回她的生命。
“不管你三十五还是五十三,不结婚我也养着你,可你不能败我的家呀,迟早把我给气死!”郭爸爸伸手还想给她来两下,郭倩如蹲下了身缩成一团哭起来,郭爸爸气得要翻白眼,郭小铁赶快扶住他:“爸爸,你到屋里去歇一会儿。”
扶着郭爸爸进卧室,在床沿坐下,郭小铁拿出保心丸来给他,他吃了药唉声叹气地说:“小家伙,爸爸对不起你啊。”
郭小铁心里发酸,帮他揉着心口:“爸,别气坏了身体。”
郭爸爸老泪纵横地说:“爸没本事,对不起你,你不是因为那个美厨大赛,迟到了他们不让你参加,我看你心里一直不痛快,想让你高兴高兴,等你散心回来之后就把饭店给你接手,谁知道你姑姑不争气出了这档子事,那饭店本来就是给你的,可我总不能眼看着她坐十几年牢,唉。”
郭小铁坚定地摇摇头:“帮姑姑是应该的,我没什么……可我们就吃下这个大亏?那个人渣又骗财又骗色就这么放过他了?”
郭爸爸很心痛无奈地说:“在那里我打听过,赌资追不回来,那小白脸没直接犯罪,拿他没办法,这种事情出过不少,有种人就盯着大龄女财务下手,你姑姑这回是遭了劫;唉,我也对不起饭店那帮老兄弟,新来的老板嫌我们店里人晦气,厨师服务员一个不留,统统新招,估计店也要重新装修了。”
郭小铁也唏嘘不已,心里有数了,安顿好郭爸爸,回到客厅。郭妈妈给郭倩如拿来换洗衣服,还问她想吃点什么,别委屈了孩子。
郭小铁手一伸:“姑姑,把人渣的电话地址给我。”
郭倩如疑惑地问:“干嘛?”
“还能干嘛,我找他要钱去,你就白吃了这个亏呀?”
“要不到的,他经常换地方住。”
“你就说要跟他上床,把他骗出来,剩下的我来办。”
郭倩如一听这话,捂着肚子脸色变得很难看,郭妈妈赶快安慰她,嗔怪着郭小铁:“胡说什么,你姑姑现在是孕妇,她心里够不痛快了,你怎么还往她伤口上撒盐。”
“我胡说?以前还有人想出钱并购我们家的饭店,出到三百万爸爸都不肯,现在就为了给那个人渣还赌债,这不是活抢劫嘛。”郭小铁忿忿不平地说,她看到姑姑缩头缩脑坐着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来气。
“小铁,你就少说两句吧,跟你爸是一个臭脾气,”郭妈妈也气恼,但眼前的毕竟是个孕妇,她皱着眉头劝说,“也别说姑姑,你自己又好哪儿去了,留了张字条就出去做什么背包客,这么大了还像个野丫头。”
“野丫头怎么啦,我又没做坏事。”郭小铁瞪着大眼睛不服气了,“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姑姑为了人渣要去坐牢,人渣倒是在外面逍遥快活,我想去要钱还成我的不对了?”
郭小铁才说了两句,郭倩如就听不下去了,她推开郭妈妈递来的水杯和饼干,跑到卫生间去干呕起来。郭妈妈好不容易扶着郭倩如坐下来,她赶紧劝说女儿。
“小铁你说话就是不经过思考,你姑姑是有不对,可她现在是孕妇……还有你提什么三百万,你上次不是报名去参加什么美厨大赛,你还扬言要得到第一名的三百万奖金,结果呢?”郭妈妈指责起她来,安抚着郭倩如,让她心里好过些。
“我已经入围了,是路上救了人,再赶过去的时候迟到他们不让进,否则我准能拿到名次。”郭小铁很不服气地反驳。
“你是做好事,可是那个比赛方有对你网开一面吗?你把人背到医院去了,他们有没有说过半个谢字?有没有给你点什么?不是说救人要图回报,你也太一根筋,做事不分轻重,捡芝麻丢西瓜,两头不着调。”郭妈妈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郭倩如也不声不响。
郭小铁孤零零地站着,张口想反驳又怕伤着姑姑,心里委屈极了。
是啊,当时要是不救那个人,就不会错过入场时间,说不定能一路过关斩将,说不定还能进决赛拿个名次……可当时看到她满头满脸是血,倒在断墙下面还剩一口气,郭小铁怎么能见死不救?
*
此时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客厅里,陶乐薇光着脚斜靠在一堆当代建筑画册上。
她长长的黑发随意垂落肩头,身上包裹着一块孔雀蓝的大披肩,她的衣柜里有一百多条颜色、花纹、质地各不相同的织物,除了这个她没怎么穿过其他的外衣,她管这个叫做“艺术家的风格”。
陶乐薇平时是个唇边带着微笑的女子,现在这会儿却低头蹙眉,被忧愁所困扰。
面前的茶几上有画板和笔,她正仔细回想救命恩人的模样。那天她顺路去看看画展开幕场所,没想到包工头打马虎眼,只弄了门面,后面的空地堆得乱七八糟,充数的画作和钢筋一起叠得老高,那样实在太危险了。
她看看手勉强够得着,就想爬上去把画作拿下来,谁知道这是个空架子,她踩上去这堆东西就松垮了,数根钢筋咚隆滚下,有一根恰好砸在她的脑袋上。
此后她的意识就有点迷糊,只记得是个蓬松松卷毛头、浓眉大眼的活力姑娘,把满头是血的自己一路背到医院,醒来时人就不见了,护士说她火烧火燎地跑走,好像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她有点康复之后就开始回想和默画,日日夜夜都想起那张脸,画得总有七八分相似。她叫跟班熊大成上外边打听去,可是这么多天了一点音讯都没有,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她到底在哪里?
陶乐薇想得头有点晕,时不时去摸摸额头上方的美人尖,好像这已经成为了她潜意识里的一个动作。
保姆小刘喊开饭了。她起身来到饭桌边坐下,西芹百合、清炒菜花、虾仁豆腐汤,这么清淡,挺好,反正她从来不讲究吃。
“今天吃啥?饿扁俺老陶了,”一个穿黑色长衫的白胡子胖老头蹦蹦跳跳地从里间出来,扫了半眼桌上的菜,立马变了脸,“又是吃素的,喂兔子哪,老衲我嘴里都淡出鸟来啦,小刘过来。”
小刘一路小跑着过来,面对着他瞪得溜圆的眼睛,她一板一眼地说:“都是严格按照医生的吩咐,大小姐还没完全康复,不能吃酱油、油腻、大荤的东西,陶大师您的医生也建议要饮食清淡。”
“他懂啥,天天吃素我还当不当美食家啦?你见过美食家成天吃萝卜土豆大白菜的?”陶大师不服气地反驳,白胡子都一翘一翘的,小刘缩着脑袋赔笑。
“爷爷,坐下吃饭吧,菜都快凉了。”陶乐薇笑眯眯地说,把纸巾放到他的碗边。
“这么素的东西,半点油水都没得,要不是为了陪你,我才不吃这兔子菜。”陶大师气鼓鼓地端起饭碗来扒饭,吃了两口菜就啪嗒撂下了筷子,表示没胃口。
陶乐薇温和地笑笑,说:“爷爷,您帮我看看,伤口长好了没有?。”
陶大师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又凑近拨开头发丛仔细看了看,面露喜色:“瞧瞧,恢复得多好,一点儿疤都没留下,还是一个漂漂亮亮的美人尖。”
陶乐薇欣慰地一笑:“这得多亏了医生,还有小刘每天都做清淡饮食,不然才不会好得这么快,落下一块疤痕来,那该多难看,”说着盛了一勺子西芹百合到陶大师的碗里,“爷爷您也得听医生的话,要是下次体检您那些高指标都降下来了,咱们就一起出去吃点别的吧。”
陶大师听到这话就来劲了,唏哩呼噜吃了几口饭,嘟囔着嘴说:“那啥,你一直叫大成去打听的那个救命恩人,有消息了没有啊?”
陶乐薇轻轻摇头:“还没有,我是一定要找到她的,她把我背到了医院,没留下名字就离开了,护士都说她走得急,什么资料都没留下,去看了医院的监控记录,也没拍到正脸。”说着她再次努力回想一番,但就算再怎么想,也只有那唯一的印象。
“大成手脚忒不麻利,薇薇画得这么活灵活现,就算拿着画到马路上去挨个问,也该问出名堂了吧,”陶大师敲敲碗碟,又说,“咱陶家最讲道义,这年头见义勇为的人有几个?可不能让人家做无名英雄,等找到她我就送她一副字画,也值个十来万。”
陶乐薇点点头表示同意,这时候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小刘赶紧去开门,小胖子熊大成得意洋洋地跑进来,大呼小叫的:“陶大师、薇薇姐,你们猜怎么着,恩人被我找着啦!”
陶乐薇喜上眉梢,噌一下子站起来,一激动眼冒金星,她克制住叫他快点说。熊大成很是得意,坐下来又是要喝水又是要吃饭,陶大师吹胡子瞪眼的急得要刮他,他才不闹了好好说话。
“薇薇姐,说来可真巧嘿,救你的那个美女叫郭小铁,女生叫这个名字挺牛气的吧,大师以前不是做过师大附中的名誉校长嘛,这郭小铁以前就在师大附中的学生食堂干活,是个女厨子,
可惜前一段时间辞职不干了,叫我那一通好找哟,亏得我神通广大,查到了她家里开了一间饭馆,叫369家常菜,你们看地址也到手了,这回准没错!”
熊大成眉飞色舞地说完,小胖手拍着胸脯表示绝对靠谱,陶乐薇接过地址看了之后,莞尔一笑,当即决定明天周末就去买礼物登门拜访。陶大师也喜笑颜开,把熊大成当做第一功臣,张罗着要去挑一副名贵字画当大礼。
☆、第4章 重生前(2)
次日早上,郭小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混过了这一夜,她打开大背包,把土特产都堆在了桌上,把手机接上充电器,不一会儿看到了一个未接来电,是朱莎莎打来的。她心里微微涌动了一丝高兴劲儿,立刻回拨过去。
“小铁啊,你们家饭店搞什么鬼名堂,我可是给你面子才带人过去捧场的,又没白吃,就打个六折那领班死活不肯,我说出你的名字来,那帮子服务员还装糊涂说没你这个人,你跟你老爸断绝关系啦?”朱莎莎叽叽喳喳地丢出来一通话,火气很大。
“你嚷嚷什么,我也是昨天刚回来,我们家出了点事,现在饭店卖给别人了。”
“啊?那,那我昨晚上付的三百多块饭钱怎么办,钱是小事我跟你说,关键是我在朋友面前丢了好大的面子,那领班的欠揍样吧……你们家出啥事了?对了你旅游回来啦,我要的整套银首饰你给买了吗?”
郭小铁收敛了平时的不好惹性子,她在朱莎莎的面前不知怎么了,总会放低姿态,朱莎莎好像也吃准了她的心思,能把她拿得死死的。
她赶快顺手在桌上的特产堆里翻找,翻出一个大匣子,说:“买了,项链、耳环、手镯……一样不少。”
“好的呀,我就知道小铁你对我好,那什么出来见个面呗,我早饭还没吃,跟我讲讲你们家饭店到底怎么回事,我很有兴趣想知道。”朱莎莎快活地说。
“行,反正我在家里也待得不舒服,你想吃什么?”郭小铁问,朱莎莎虽然聒噪,和她在一起,总比在家里活活憋屈着要好。
“先出来再说吧,昨天可把我气坏了。”朱莎莎急不可待,不知她是着急见到首饰匣子,还是着急听饭店被卖掉的八卦。
他们坐在客厅里吃早饭,白粥和菜包子,郭妈妈低声絮絮叨叨不停,见郭小铁出来了,说起中午想包饺子,叫她一起帮着擀面皮、剁肉馅。
郭小铁摇摇头,脸上掩饰不住笑意:“我和莎莎约好了要出去,你们吃吧。”她再和郭爸爸打了招呼就离开家门,郭妈妈叹气:“这孩子,心就野在外面了。”
两人碰头后来到kfc,买来果汁、蛋堡和薯条,并排坐着二楼靠窗的角落,旁边是落地玻璃窗,外面风很大,树枝被吹得哗哗作响。萧条又落寞,一点都不浪漫,郭小铁心想。
郭小铁把首饰匣子给了朱莎莎,她欣喜地打开盖子,把每样东西拿起来看了看,脸上的兴奋劲儿就减少了一半:“什么啊,我当多精致,原来这么土!”她把首饰往匣子里一塞,推到一边。
“民族特色吧,我觉着挺好,你不喜欢?”郭小铁沉下脸怪失望的,她费那么大一番功夫弄来的首饰,换来的就是朱莎莎的一脸嫌弃。
“也就那样,”朱莎莎意兴阑珊地说,往嘴里塞根薯条,“小铁,你家饭店到底怎么回事,我还答应了朋友生日到你们店里来办一桌呢,叫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郭小铁把事情说了一通,包括姑姑被人渣欺骗、为了筹钱贱卖了饭店一系列的事。
朱莎莎咧开大嘴笑起来,一撩棕红色的长卷发,用又长又尖的指甲戳一戳郭小铁的脑袋:
“傻叉,看来厨子家庭出来的智商普遍不高啊,你那个姑姑看上去就是个书呆子,都快三十五啦,不会打扮自己还做梦找白马王子,不骗她骗谁呀?不过能被骗到去挪用公款,我真服了她的智商。”
“你说话也忒毒了,我姑姑是人老实,就是命不好。”郭小铁有点不乐意,提高音量反驳,其实她自己也觉得姑姑的确有点傻兮兮,但这话给旁人说出来,总觉得不太舒服。
朱莎莎啧啧嘴,表示不认同:“我说句你不爱听的,其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