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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雨啊。很久,都没有下这样大的雨了。春天的雨,应该不会是这样大的才对吧,十四郎?
京乐春水坐在办公室里,大麦茶的轻香袅袅地飘动在光线暗淡的房间中,混合着雨水的清新气味,包裹着他的身体。真像是你的味道,也是那么清爽,就好像是被雨水打湿的竹子……
舒服地把两只脚搭在桌面上,警视厅的高级警监旁若无人地在上班时间公然藐视礼仪。对于日本人来说这根本是无法想象的邪恶,可是放在这个外形邋遢像个中年欧吉桑的高级警官身上,却意外地和他的气质十分合衬。
“对春水来说,轻浮的本性反倒是一种魅力吧?”前高级警监浮竹十四郎曾经这样向自己的部下们作过评价。
京乐春水和浮竹十四郎,曾经被称为“警视厅双璧”的两个人,如今已经成为了新晋警员们饭后茶余闲谈中的传说。那两个人联手创造出来的破案奇迹,至今在警视厅里仍被人津津乐道。而两人一个轻浮一个沉稳、一个爆发力强大一个心思细腻,如此完美的搭档也再没有出现过。如果不是浮竹在五年前的一次行动失败后殉职,没有人怀疑十年后他们将登上日本警界的顶峰。
可是浮竹十四郎死了,期待就只能变成传说。
而所谓的传说,也不过是世人根据表面的线索拼凑起来的故事。没有人会知道传说的背后是怎样的真实,也没有人过多地去追寻那些,除了被遗留下来的当事人之外。
“那天也是在下雨呢……你离开我的那一天,十四郎……”
高级警监闭上了眼睛,把帽子扣在自己的脸上,打算听着“宜人的雨声”来一场舒适的午睡,结果却被突如其来的破门声打断了。帽子像是被吓着了一般,骨碌碌地从脸上滚了下来。弯腰从地上拾起帽子,京乐看到了一脸怒容站在自己眼前的日番谷冬狮郎。
“嗯,有什么事,让你这么匆忙地跑进我办公室呢,日番谷警视?”拍了拍帽子上的灰尘,京乐懒洋洋地问着,完全无视于日番谷脸上的怒气冲冲。
“啪”的一声,一份文件被摔在了他的办公桌上,日番谷压低了的声音表明他正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请您解释一下,这道命令是怎么回事!”
京乐瞄了一眼那份文件的抬头,把帽子顺手放到一边:“这个啊……很简单,就是那个意思啊。”
“为什么要中止关于东仙要被杀一案的调查!?您该知道我一直在调查这件案子!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我相信很快就会有所进展!在这样的时候您为什么要我放掉这个案子!?”
京乐伸了一个懒腰,慢悠悠地回答着日番谷的质问:“命令书里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吗?这案子占用的人力资源太多,而且毫无进展的可能,所以不要查了。”
“一直在查的人只有我一个!一护和露琪娅我早就叫他们去查别的案子不要再插手了!所以我不接受这样的理由!”
京乐轻叹一声,直视着日番谷的愤怒:“这案子没有价值的。别再插手了,日番谷警视。这案子和黑道上的事牵连太深,查下去对你没有好处的。”
日番谷愤然:“难道是有人对你说话了?京乐警监,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日番谷。”京乐没有生气,只是淡然地浅笑。
“总之我不会放弃的!”
“日番谷!”
转身欲走的少年停住脚步回头,碧绿的眼眸里是冷然的神情:“身为一名警官,如果不能坚持自己的信念战斗到底,怎么对得起警察手册上的樱花!”
一样的银发、一样的绿眸、一样的话语,一瞬间京乐恍然像是看到了浮竹的身影。那么高挑却细瘦的身影,以相似的表情相似的眼神看着他,说出了同样坚定的话语。只是一瞬间的恍然。等京乐回过神来的时候,日番谷早已随着砰然作响的关门声离开了房间。
愣怔了片刻,他自嘲地笑了。
“那个孩子……是你把他送到我眼前的么……十四郎,那孩子会是你的转世吗?哦不对,你还没死。没死的人是不会有转世的吧,对吧?可是那孩子啊,真的和以前的你一模一样呢……”
大麦茶已经凉了下来。没有了温度,只有清香依旧。
“如果……我能死在那个孩子的手里,你会原谅我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么,十四郎?”
窗外的雨声愈发地响亮,像是在回应着他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
好吵的雨声。
朽木白哉坐在雪白的病床上,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一边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暗自抱怨着。这么吵的雨声,今晚大概是无法好好睡觉了。朽木白哉从小,就是个睡眠比别人要少的人,而且相当容易惊醒。像这样的雨夜,他有时甚至要借助安眠药才能入睡。一直以来他的心理医生都建议他好好度个假放松一下身心。可惜他自己知道,身为朽木家当家的自己,根本就没有时间和心情去度假。
太吵了。而且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烦躁,阻碍着他继续工作的想法。索性关闭了电脑的电源,合上手中的资料薄放到一边,他决定出去走走。虽说没有真的生病,但是在医院这种单调安静的场合里这么多天,如果他不是朽木白哉,闷也闷出病来了。
披了一件外套在医院的病人服外面,白哉打开房门来到走廊上。长廊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有惨淡的白色灯光照亮着四周,阴森森地寂静着。所能听到的只有雨声,带着短暂急促的节奏,拍打着走廊上的双层玻璃,留下垂死挣扎的最后身影。
白哉站在窗前,透过黑暗的雨幕看着东京的灯火辉煌,渐渐地就入了神。他看着玻璃的另一端映出的自己的虚像,瘦削的脸颊、苍白的脸、冰冷的黑发黑眸、单薄纤瘦的肩膀,一切的元素拼合成一个名为“朽木白哉”的存在,孤独地苍白着。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集团的运作已经重新回到掌控之中,对蓝染集团设下的网也一步一步按照预定计划在进行,没有露出破绽。目前为止尚且没有引起对方明显的警觉,应该可以顺利地进行下去。不会有问题的。他不会输给蓝染惣右介,绝对不会输给那个男人的!朽木白哉从来没有输过,更不可能输给那个名叫蓝染惣右介的男人!
可是,之后呢?就算他赢了,他就能满足了么?就算他能赢,他……就能有勇气把他找回来了么?
……没有。他知道自己,没有那样的勇气。
很久以前海燕说过,他迟早会被自己的矜持束缚。如果没有海燕他早就已经放弃了绯真。因为他的矜持他的高傲都容不下他去主动地寻求一个人,不管那个人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你啊,就是那种宁可躲起来舔一辈子伤口,也不愿去对人表白的家伙!你这样的家伙看在眼里还真是有够气人的啊!”
“白哉,你有没有想过一味的等待其实也是一种自私?”
“白哉,你不可能一辈子都等着别人来找你。那样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失去对你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
海燕说过的话仍然历历在目,如此清晰。没有海燕的话他不会有勇气去找绯真。可是现在,他又该如何让自己鼓起勇气,去找那个飘忽不定却不想失去的男人呢?
“也许我真的只是一个……胆小鬼呢……”
雨声,清晰地响彻在耳边。
突然间响起了一阵轰鸣,像是某种东西爆炸了的声音。随即,整个大楼摇晃了几下,突兀地鸣响起刺耳的火警铃声。各个病房里陆续有人走出来,大家站在走廊上诧异地议论纷纷。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不好了!听说一楼的大厅里有炸弹爆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四、血雨·后篇(上)
“哈!哈!哈!”
急促的喘息声、慌乱的脚步声,混合在哗哗作响的雨声中,却让人听不出任何的异样。就好像在这个孤独无助的夜晚一样,只有他一个人在拼命地逃窜,不顾一切地在狭窄的陋巷中跌跌撞撞。雨水早已湿透了全身上下的衣物,顺着额前的刘海肆意地流淌,和着汗水一起,迷糊了他的眼睛。金发的青年不顾一切地在黑夜的雨幕中奔跑,却怎样也逃不过身后无形的恐惧。
“啊!”脚下一滑,他摔倒在地上的积水中。重重地扑倒在地,四肢关节遭受到重创的感觉立即涌上僵硬的大脑,带给他绝望的痛楚。他慌乱地想要爬起来。身后的雨幕中,高大的黑影迈着沉重而平稳的步伐逐渐逼近着。
“不……不要……”
被雨水紧粘在脸上的金发下是一张充满了恐惧和惊骇的脸。本是精致漂亮的脸孔,却因为被恐惧所扭曲,而现出神经质般的抽搐。青年的全身都在雨水中颤抖着,纤细的肩膀像是要硬生生折断般紧缩着,绝望地坐在雨中,仰起头来看着散发出死亡气息的黑影。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遭遇这种事?为什么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逃不掉了!已经逃不掉了!再也……再也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继续逃走了……
“市、市丸先生……救我……”
无意识的求救从嘴里呢喃而出。泪水混合着雨水,顺着脸颊汹涌地奔流。吉良井鹤就像是一条砧板上的鱼,绝望地等待着厨师的刀落下的瞬间。
“叮咚叮咚叮咚”
手机的铃声忽然突兀地响起在仿若孤绝的雨夜中。轻松的旋律跳动着,碰撞着雨水带来的喧哗、碰撞着小巷阴暗的墙壁,也碰撞着吉良狂跳不止的心脏。对面的黑影没有反应,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维持着影子能被看到的距离。吉良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希望,一丝丝的微弱渺茫的希望。他猛然从地上弹了起来,一边用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力气疯狂地奔跑,一边摸索着掏出手机。
“喂?吉良吗?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熟悉的女人的声音从话筒的另一端传来,带给恐慌的心最需要的安慰。
“乱、乱菊小姐!”
“怎么了吉良?你现在在哪?怎么还不回来?”
“救救我!乱菊小姐!我……”
“扑”的一声,细微的轻响。一股强大的力量伴随着那奇妙的声音,猛然把他的身子从后面推倒。他扑倒在地,手机滚落在一个浅浅的水洼中。
“啊……”
金发的年轻人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非常奇妙地使不出力气。他张开嘴想要说话,吐出来的却是殷红的鲜血,喷吐在雨地里,在积水中盛开了一朵一朵艳红的花瓣。他扭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到同样的红色从自己的胸口下氤氲开来,缓慢地扩散着。
“吉良?吉良!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女人的声音焦灼地从手机里传来,意外地清晰无比。
“啊……啊……”他挣扎着,向着那个打开的手机使劲地伸出手臂,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躯体。就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拿到了……
“扑”的又是一声,他的手背上迸发出鲜艳的红色花朵。
一双军用的大头靴子落在眼前。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双冰冷的黑眼睛,落在轮廓分明的异国人脸上,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怜悯。那是名为吉良井鹤的金发青年在这个世上最后看到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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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啊啊!救命呀!!”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总之人群中爆发出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接着就是混乱。不顾医生和护士的劝阻,甚至连部分医生和护士自己也开始慌乱,病人们开始乱糟糟地逃离,整个住院区瞬间变成了一片混乱的灾难现场。
能住在这个楼层里的都是一些有钱的病人,这一点朽木白哉是知道的。而越是有钱有势的人,面对危机的时候越是惊恐混乱难以收拾,这一点他也是知道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也太突兀。在最初的惊诧过后,冷眼站在窗边看着奔跑逃命的人群,白哉反倒冷静了下来。
是恐怖袭击吗?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住院部的一楼大厅里浓烟滚滚,似乎还引起了连锁爆炸,不时传出玻璃物品的爆裂声。混乱的人群不顾外面的倾盆大雨,吵着嚷着从住院大楼内涌出。有些人直接逃到外面的街上,有些则躲进了邻近的其它建筑物。火警的铃声尖锐刺耳,划破夜空闯入耳膜。可以看到有警车和消防车正在赶来现场。一切都像是在电影电视中看到的那样,标准的反恐动作片模式。
可是在这样的雨天里选择用炸弹进行恐怖袭击,似乎并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至少,倾盆大雨会令爆炸引起的大火无法蔓延开来。而单纯的爆炸对于建筑物和有形资产的破坏力,通常来说是无法达到令人震惊的程度的。除非,这样的爆炸只是一种转移视线的手段……
人群潮水般从他身边奔涌而过,朽木白哉依然站在走廊的窗边,冷眼旁观着人群,仿若完全置身事外。有一些被恐惧冲昏头脑的人冲进电梯,更多的人则顺着楼梯开始向十五层之下的一楼奔跑。走廊里面一片混乱,没有人有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控制住失控的人群。虽然已经是紧贴着窗边站在那里了,白哉还是被从后面涌上来的人接连撞了几下。有人愤愤地咒骂着“发什么呆!逃命的时候还挡路!找死么!!”他也依然充耳不闻。他心里的直觉告诉他,这样盲目地逃走是没有意义的。混乱通常只会带来更严重的灾难。可惜这个平常大家人人都明白的道理,一旦事到临头,就没有几个人能够想得起来了。
果然,在人群拼命逃窜的时候,接连两声巨响先后间隔不到半分钟,同时在这个楼层响了起来——又发生了两次爆炸!一次是在某间病房里,另一次则是那架挤满了人的电梯!走廊里的灯闪烁了几下,接着便熄灭了,自动灭火装置因为感受到烟和热量开始发挥功效。人群的恐慌达到了顶点。人们开始没命地沿着楼梯狂奔,不时从下面的阶梯传来吵嚷和叫骂的声音。
白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走廊上的灯熄灭之前他看到了,爆炸发生的方向正是他住的那间高级单人病房!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房间,但应该是在附近两三间之内。瞬间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转身,他打算选择从大楼外的逃生楼梯逃离。
然而在他刚刚转身的刹那,他的手突然被人抓住了。一个医生一样的人从后面拉住了他,听在耳朵里的却是久违了的熟悉的声音:“从那里走可不行啊!你想被人当靶子打么?”
“……银……?”
穿着医生穿的白色外套的市丸银还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若无其事地面对着朽木白哉的惊讶。
“跟我来吧!你猜的没错,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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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兵听到一阵忙乱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他刚从床上坐起身子,就看到乱菊推开门冲了进来,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裤,迎面就丢过来什么东西。他本能地伸手接住了泛着银色光泽的物体——沉甸甸的金属的触感——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枪。
“这给你!”乱菊急匆匆地说,“我要出去,你自己当心点!”
“你要去哪?这么大的雨。”他看出她的神色不对。
乱菊几乎掩饰不住自己脸上的慌乱和担忧,紧紧地咬着嘴唇答道:“我也不知道……吉良他……似乎是出事了!”
明明不该让他一个人出去的!太大意了。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原本以为还能再拖上几天,来得及安排好手上的事,带着吉良悄悄离开东京。没想到,还是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乱菊,出什么事了?”
在乱菊慌了神的时候,修兵已经站在了她身旁,一只手轻轻扶住了她的肩膀。她扭头,看到了男人澄澈的眼睛,黑得像乌木一般。宽大厚实的手掌按在她的肩上,没来由的有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在心底最柔软脆弱的地方流动着。
“……他一个人出去买东西。我想说去了太久了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就打了他的手机,结果……”乱菊说不下去了。雨声、枪声、惊恐的求救声,一切都表明,吉良,很可能已经……
“总之我要去找他!你留在这里!”
“等等!”修兵拉住了她的肩膀,“你一个人去了又有什么用?如果对方真的有备而来,你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可我不能在这里白等着!也许还来得及呢?!”
“冷静点乱菊!你很清楚,蓝染的手下做事不会那么不干脆!”
“放开我!”
“乱菊!”
“放开我!!!”
拼命挣扎扭动的乱菊给修兵伤痕累累的身体带来很大的负担。咬牙忍住伤口传来的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修兵猛然把乱菊抱在了自己怀里。有水滴落在手背上,温暖的湿润感。
“冷静点,乱菊!你这样不但救不了他,只会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