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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劝说（二）
好嘛，我这还没开口说呢，您就先劝上了，陈枫有些无语。
包叔可没给他面子，自个道：“军队可是个好地方啊，像你们这两个小胖子，到了那不出三月，铁定变成瘦小伙，在里面混当两年，出来在地方上找个工作，以后娶妻生子，过上安定平稳的生活，也是很安逸啊，你觉得怎么样？”
都是亲近的人，包叔也没说什么大话，他知道陈枫的成绩，也明白自家的宝贝儿子的能耐，因此对两人都没什么太多的要求和期望，在军队里锻炼几年，也能把性子磨好了，以后工作生活都有益处。
“哎呀，你说这些干什么？什么娶妻生子？他们两年岁还小呢，再说军队里机会多，包不准什时候小枫立下大功，往上升呢？不比你专业地方来的强啊！”清姨从厨房端着水果出来，没好气的道。
“小枫啊，清姨的意思呢，也是希望你能和我们家大头一起去军队，你知道我和你包叔都是从军队里出来的，最是明白里面的益处，既然读书不成，咱就走别的路，不一定要在一块阵地上撞死呀。”
陈枫苦笑，清姨这话里话外分明是赞同自己和大头去军队当兵的，真不愧是一家人，和包叔一明一暗的劝着自己，可是对于了解未来的他来讲，军队并不合适。
如果没有他的插手，大头今年的确是去了军队，仗着从小耳濡目染，在军队里混的倒也自在，两年内还当了个士官，只是结局就不尽如意了，在边境作战中不幸受伤，断了一条腿，只能黯然归家。
好好的一个热血青年，就此消沉下去，每天守着家里的超市，帮忙进货算账，空闲时间就宅在家里，到了三十岁都没谈过恋爱，最后还是媒人帮忙，找了个寡妇，低调的结了婚。
无论从交情还是关系上来讲，知道未来的陈枫绝对不会在让大头过上那样的人生，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直劝说大头复读的原因，他想大头有一个幸福美好的未来。
只是，这些又怎么能明说呢？
正当他思考如何应对包叔和清姨的劝说时，一旁吃好喝好的大头走了过来，随手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一屁股坐在当头的沙发上，嚷嚷道：“爸妈，你们别为疯子操心了，他昨天就去一中报名复读了。”
大头这么一说，陈枫反倒松了一口气，道：“大头说的没错，清姨，我觉得重新复读一年，再冲一次，没准这次就能考上呢？”
包叔听完摇摇头，清姨也是有些怪嗔道：“你这孩子，既然有了决定就早说啊，不过清姨觉得你是不是下决心下的太早了，不是清姨打击你，就凭你这成绩，复读不还是浪费一年么？”
“怎么是浪费呢？清姨，您先听我说。”见清姨欲言又止，陈枫连忙道：“我知道您和叔都是为我好，可是一来，我答应了爷爷此生必定会考上大学，今次无论是本科还是专科我也认了，所以去当兵的事情不用在多说了。”
“这二来，我也有我的打算，您别看现在大学生多如牛毛，好像一个小本没那么重要了，但没有一定的学历连工作岗位都竞争不上，我成绩不好，如果没上本科，那就去选个好点的专业，上个大专先把工作稳定下来，”
“您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父母离异，母亲改嫁，家中虽然有三个叔叔，可都是各过各的，如果我去当兵，你叫我父亲怎么办？去军队肯定不会轻易能出来的吧，那节假日他得过的多凄惨，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也不忍心不是。”
“小枫说的好，在这点上你比大头强！”包叔一听，连忙拍腿道：“百善孝为先，你能想到这点我很欣慰啊，不像大头这小子，整天没心没肺的，让我们操碎了心。”
“老爹，你说这些干什么？”大头有些讪笑道。
“怎么？小枫又不是外人，说说怎么了？还怕出丑啊！”清姨接过话道，“唉，也是我们考虑不周，你们家情况特殊，就你一个独子，想想也是，总不能让你父亲一个人过年吧，该有多凄凉啊。”
“一个人就一个人呗，还不是自作自受，活该！”大头嘀咕道。
“嘿，你这死孩子，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说话的么？”包叔作势要打，连忙被陈枫和清姨拦住。
“包叔，别较真，大头说的也没错不是？”对于自己那个混账父亲，陈枫除了苦笑，心中什么也不剩了。
“好了，多大的人了，还打孩子，有你这么做父亲吗？”清姨拉住包叔，一脸的嗔怪。
“多大了？多大了也不能不尊重人，人家小枫的家人是他一个小孩子能乱说的么？得亏小枫大气，我们关系也好，要不然就凭这小子嘴上没毛的性格，早晚要被人揍。”包叔气愤道。
“包叔，大头就这样的性格您就别生气了，其实今天我来是有事情想征求你们的意见的。”陈枫连忙转移话题道。
“有什么事情，小枫别客气，清姨能帮的绝对不会推辞。”
陈枫心中暗自感动，说道，“也没别的事，就是大头的去处，我有不同的意见，我觉得大头当兵虽然好，可这不一定是他想要的生活，您看不如让他跟着我一起复读一年如何？”
包叔和清姨面面相窥，清姨脸色怪异道：“你说大头，他？复读？”
大头被母亲这搞怪的模样伤了自尊心，立时不满道：“我怎么了？我就不能复读啊？有必要这样大惊小怪么？”
“大惊小怪？你倒是让我们吃惊一下啊？”包叔没好气道：“你说，就你这成绩，复读一年有什么用，不是浪费时间又是什么？”
“难道我就不能在奋斗一下么？”大头不服气道。
“奋斗？这个词与你就是绝缘，你小子要是没人督促，还指不定能歪成什么样呢？这几年没走上邪路都是我和你妈精心伺候的结果了。”包叔有些气闷的道。
谁又不想望子成龙呢？做父亲的又何尝不想信任自己的儿子呢？可大头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读书这么久，家里人已经对他彻底死心了，谁知道再一次的信任，换来的是否还是心痛？
“包叔，您这话可说重了，大头虽然顽皮了点，可本质还是好的，加上年纪尚小，好好教导也是能改正的，毕竟来日方长吗？”陈枫在一旁劝道。
“小枫啊，不是作妈的不信任儿子，可是以大头懒散的性子和以往的成绩来看，他复读一年，实在是浪费时间啊。”清姨诚意道。
陈枫听完，看了一眼大头，这小子正咬着苹果，一言不发呢，不用猜陈枫也知道他是生闷气了，任谁都不能坦然面对家人的不信任，虽然陈枫感觉他挺活该的。
“清姨，您这话我可不爱听了。”陈枫觉得还是得拉大头一把，道：“我和大头都年轻，年轻人肯奋斗那是好事啊，现在社会倡导自由，我们有权利自己选择自己的未来。”
“在来的路上，我和大头交谈过了，他也希望复读一年，高考就是个战场，失败一次咱们可以在冲一次，山头虽大，可总能迈过去，到时候天地广大，不比去军队强？”
“倒是好口才，可你觉得大头能冲的过去么？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说小枫你，能不能成功还两说呢，更何况他？”包叔摇头道。
“包叔，您别小看我们，年轻人有的是热血，更不缺脑子，以前成绩是差，可那使我们贪玩了，这不是失败了一次，有了教训么？真要肯认真，我们能输给谁？你说是不是大头？”陈枫叫道。
“就是，疯子说的对，我要不是喜欢玩游戏，至于成绩那么差么？您可别忘了我可是从小学开始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脑子比别人只好不差。”大头附和道。
见两位长辈有些意动，陈枫趁热打铁道：“包叔，清姨，我是这么想的，您们看啊，我表叔在一种是高三重点班的班主任，大头完全可以和我一个班，在学习上让我叔照顾着，有什么疑问，还可以找他解答。”
“再个，一中因为搬入新校区，这出入，可就有管的严了，它又在县城外的公路旁，最近的网吧走路都要半个小时，我已经打算好了，在学校旁租个房子，那里临近乡镇，环境清幽，地段也不错，到时候让大头和我作伴，由我监督着，肯定让他戒掉网瘾。”
“疯子说的没错，妈，您要是信不过我，还信不过疯子么？大不了以后的生活费都交给他，有他管着钱，您总该放心吧？”大头说道。
“听你这意思，是真想复读，不想去当兵了？”包叔回味道，儿子的生活费可不少，平常都是用来上网的，能说这话，就能看出是下了决心的。
“对，我想明白了，爸，当兵虽好，可不是我的菜，您想您儿子我这么一个胖子真去军队，那得受多少罪啊，再说您就不怕我偷偷从军队里跑出来，到时候丢人的可不是我？”大头嘿嘿笑道。
“你这混小子！”包叔气急，却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自己这儿子从小就被惯坏了，真就能受的了军队的管束？
第五章 答应
“大头，妈问你，你真的想在冲一次？”清姨严肃的问道。
“妈，我是认真的，我不想被人耻笑，也不想留下遗憾。”大头认真的回答道。
“既然这样，”清姨有些犹豫的看着包叔。
“孩子们有想法，做父母的总该支持。”包叔点点头，从桌子底下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在鼻子下闻闻，没有立马点上，“只是，小枫我就不说了，大头如果我们同意你复读，那你该如何向我们保证？”
“您要我怎么保证？”大头试探的问道。
“简单，”包叔叼着香烟道：“小枫想带着你在冲一次，那么这第一点，你得保证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听小枫的话，让你干什么，就要干什么，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做的到么？”
“那他要带我逃学呢？”大头有些心虚的问道。
包叔飒然一笑，“那就说明我们一家人都看错了小枫，眼睛瞎了，他今天说的这一堆也都是废话，不过我相信小枫的为人，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陈枫没有说话，心里却明白包叔对自己是非常信任的，把话挑明了也是给自己和大头一些压力，而让大头听话也是件好事，这家伙懒起来，身边要没人治，真就完了。
“放心吧，包叔，我会监督大头的。”陈枫点头道。
“这样我就放心了，第二点……”包叔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还没答应呢，你们倒是说的快。”大头嘟囔道。
“怎么，”包叔挑挑眉道，“连第一点都做不到，凭什么再复读？”
“那，我这不是怕疯子他拿鸡毛当令箭吗？”大头不乐意道。
“这点，我们自己商量着来，以后要是闹矛盾了，打架了，都别到你老子这里来哭鼻子，老子丢不起这个人。”包叔大声道。
包叔总算拿出点家长的威严出来了，把大头吓的头直缩。
“第二点，关于成绩，”包叔顿了顿，抿了抿未点着的香烟道，“我和你母亲都不指望你有多好的成绩，只是既然是复读，那就相当于在学一遍，分数上自然有要求。”
“在你擅长的科目，比如说英语这一项，必须要在一百一十分以上，其余不擅长的，不容许不合格，做的到么？”
“这……”大头还想说什么，迎来的却是一顿咆哮。
“这什么这？这点要求都没有，你还复读个屁，还想说什么？啊，在说，就给老子当兵去，省的在老子面前晃荡，看的头痛。”包叔大声咆哮一通，客厅瞬时针落可闻。
“这点，我可以向包叔保证，复读毕竟相当于把以前的知识在过一遍，查遗补漏，只要找到方法，成绩提高，不难。”陈枫淡然道。
“既然小枫这么说，叔相信你。”包叔翻出打火机，将点未点，看着大头道，“等一下，我会给你准备报名的钱，其他什么生活费，租房费等等我都会交给小枫，这复读既然是你的意愿，那么你就自个去报名，以后你的事情我和你母亲都不会过问，一年后如果你还是这个样子，那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去当兵。有问题么？”
“没……”半响，大头才冒出一个字。
“我去抽根烟。”包叔点点头，带着烟灰缸去到阳台上。
“小枫啊，你也别怪你包叔发火，”等包叔走出去后，清姨才开口道，“之前这臭小子没有表态，他父亲就自作主张的给他找了一个熟人，想把这臭小子扔进军队里好好历练历练，经过这么一茬，当兵之事就吹了，这世道人情难还，偏偏这小子还不争气，你包叔他也恼啊。”
“没事，清姨，我理解，包叔也是一番好意，您放心吧，重新上学后，我一定会把他盯的紧紧的，到时候换您一个大学生。”陈枫笑道，他自个都羡慕不来，又怎么会怪包叔呢。
而且，说起来还是他的不是，若非他硬拉着大头去复读，也没这么多烦恼了。倒是包叔心思通透啊，想必未来大头能混的不错，包叔暗地里也没少运作，只是运气欠佳罢了。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唉，这臭小子要有你一点听话，也不至于让我们这样操心啊。”清姨看着大头道。
“妈，我……”大头此时感觉自己心里堵的慌，虽然平日里他有些没心没肺，可是他并不是笨蛋，也不是感情冷淡之人，父母这般劳心劳力，如何能感受不到，只是自己……
“好啦，多大的孩子了，还要哭鼻子。”清姨笑道，她又看着陈枫道，“小枫啊，你之前说想在一中新校区旁租房子？”
“是啊，清姨，一中报名人太多，宿舍楼又新建，人多挤不说，也不好静心复习。所以我就想着在外面租房子，也清净些。”陈枫解释道。
“我明白了，”清姨点点头，又沉吟道，“是这样的，我妹妹也就是大头的小姨在一中附近有套房子，去年她不是嫁女儿么，跟着去了外地，家人呢也在县城买了新的房子，姨是寻思着，要不你和大头就住那里。”
“她那也属于农村，里县城又近，和一中更是只隔半条街，穿过街道在过县城的十字路口就到了，很方便，最重要的是它位置好啊，就在湖边上，又是自建房，地方大，有院子，环境清幽，是个安静读书的好地方。”
“有这么好的地方，那当然是好的，就怕不方便。”清姨说的那地方，陈枫知道，属于沿淡水湖岸的村落，经过发展已经开始纳入县城范围，地理位置没的说，就怕家里的主人突然回来，那就尴尬了。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清姨说的性起，做到陈枫边上道，“我跟你这么说吧，大头的小姨呢，是被女儿和儿子接过去享福去了，县城也不止这一处房子，在村里还有一座祖宅呢，那地方已经有两年多没住人，方便的很，到时候我来打电话，准行。”
“既然这样，那就依您。”陈枫犹豫道。
“这才对嘛。”清姨欢喜的拍拍他的肩膀道。
说好一切，下午三点，陈枫才出了大头的家门，这个时候包叔和清姨已经在超市里面干活了，其实很轻松，清点货物，看管那些雇来的收银员，其他的都没什么大事。
从大门口出来，两人都深呼一口气，好似重新活了过来似得，尽管大头的父母答应了他复读的要求，可是当时客厅里那凝重的气氛，实在让人喘不过气来。
“疯子，今天表现不错啊，在我老爹面前都没软下来，有前途。”大头咧嘴一笑，拍着陈枫的肩膀道。
“得了，你以为我是说笑的。”陈枫没好气的拍掉他的肥手道，“告诉你，以后得听我的，让你往东，要是敢往西的话，嘿嘿，后果你是知道的。”
“哎呀，你就嘚瑟吧，真不知道你这家伙又什么好，竟然让我爸妈相信你而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还有天理么？”大头唉声叹气道。
“谁让你以往的表现那么糟糕呢！”陈枫趁势补刀。
出人意料，大头并没有辩解，反倒是沉默一会才收起笑脸道，“说真的，疯子，有什么计划么？要是一年后我没拿出什么成绩，我自己丢脸是小，以后在我爸妈面前你可得……”
“算你小子有良心，放心吧，我自有打算。”陈枫笑着拍了他一下脑袋，胸有成竹的走了。
重来一次，不，不能这么说，应该说突然多出未来的记忆，如果连高考这道坎都过不去，那岂不是太丢脸了？
昨天晚上虽然有些疲惫，可是乘着难以入睡的那会，他就弄清楚了一些事情，首先他应该还是他，只是突然多出了一些未知的记忆，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可他却对这些记忆深信不疑，这种信任，是从灵魂深处自然而然的认同，连一点怀疑都没有。
第二，他发现了一些对自己有益的事情，比如那些记忆里的信息，因为刚报名，他眼前最重要的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