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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不明所以,据实道:“回父皇,五年了。”
宁惠帝:“冉澄就是这么教你的?只顾眼前!”
太子猛地伏倒在地,道:“儿臣愚钝,请父皇赐教!”
宁惠帝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太子身边,然后伸手摸了摸太子的头,闭了闭眼,道:“此事因太子而起,你难辞其咎。”
“儿臣知罪!”
“来人!”宁惠帝话音一落,张平立即进殿。
“奴婢在。”
“传朕旨意,卫将军萧艺不日出兵北上,抗击月氏,太子随军。塞娅公主同行。”
“奴婢遵旨。”
“儿臣遵命。”
赛娅扶着椅子跪下,道:“妾身遵命。”
宁惠帝低头看着太子,道:“若公主在途中出了什么事,你也不要回来了。还有,此事不容任何人异议。”说完便迈步离开宣政殿。
“儿臣遵命。”太子说完,身子一松,呼了两口气,慢慢从地上起身。然后缓缓地走到赛娅身旁,冷笑道:“公主还不快起来,要是出了什么事,本宫可担不起!”
赛娅一抬头便看见太子阴冷的脸,随后平静地低下头,慢慢地爬起来。
还未等赛娅站稳,太子早已扬长而去。
——早就知道是这样了,不是吗?
不一会儿,赛娅的侍女进来了,扶着赛娅离开。
赛娅被侍女扶上了轿撵,正要离开时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风姿俊雅的人徐徐而来,只是还未走近,便看见张平迎上去,说了些什么,那人便跟着其他的内侍离开了。
“那是谁?”赛娅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一时好奇,问道。
☆、 愿汝得之
“那是谁?”
侍女的目光顺着赛娅的目光看去,回答道:“回娘娘,是安平侯。”
“安平侯……”赛娅念道,忽然想起什么,问:“可是惠王妃的父亲?”
侍女:“回娘娘,是的。”
赛娅笑了笑,道:“走吧。”
那时刚入行宫,赛娅刚得知自己怀有身孕,即将为人母的喜悦还在赛娅心中萦绕。一向低调的赛娅架不住丫鬟们的话,出门在行宫的花园中散步。
赛娅的故乡,四处都是漫天的黄沙,从不像大宁这般,有山有水,鸟语花香。即使在宫中的人看着极寻常的花草,在赛娅眼中也是奇花异草,美得不可方物。
“王妃,王爷说了,让您多出来走走。”月兮有些无奈地说道。
赛娅听到假山后的声音,正要走出去,便听到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可是很热。”声音不大,轻轻的如沙漠中的绿洲一般清润,带着一点撒娇,听声音年龄不大。赛娅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站在假山前,示意身后的人不许出声。
“小姐,行宫已经比王府凉快多了,您整天这么在屋里憋着,会憋出病的。”
顾雨笙郁郁地看着一脸担忧的月兮,原以为凌宇晔不在,自己可以轻松一些,谁承想还有个月兮……
想到凌宇晔,顾雨笙的脸色有些不好,凌宇晔明明答应了自己要带自己出去,可这都好几天了,凌宇晔连提都没提。顾雨笙又不好意思问,怕会妨碍凌宇晔,但心里又隐隐地期待,顺便有些哀怨。
见顾雨笙不说话,月兮以为顾雨笙生气了,道:“小姐,奴婢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您看这园子的花多好看,许多都是侯府从前没见过的!”
“可是真的很热!”顾雨笙边说边抬手指着头道:“你看!都是汗,再逛我会中暑的。”
月兮:“……”
顾雨笙见月兮无话可说了,于是脸上带着点胜利的笑容一转身,整个人便僵住了。
“臣妾见过王爷,见过睿王。”顾雨笙行礼道。
凌宇旸笑了笑,“弟妹免礼。”接着看着凌宇晔道:“看来这建行宫的工匠功夫不到家呀!”
凌宇晔嘴角抽了抽,道:“孟阳,过来。”
顾雨笙认命地走上前,凌宇晔抬手在顾雨笙的额上碰了一下,转身对凌宇旸道:“二哥,我带孟阳回去,先告辞了。”
凌宇晔点点头,道:“好。”
顾雨笙朝凌宇旸颔首,算是行礼,然后跟着凌宇晔离开。
两人刚走几步,听到一旁有声响,凌宇晔喝道:“谁在那里?!”接着一个闪身到假山后,便看见了赛娅。
凌宇晔眉头微微一皱,问:“原来是赛娅公主。”
顾雨笙此时也和凌宇旸走了过来,看到长得与中原人有些不太一样的赛娅,均是一愣。
赛娅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被发现,脸微微发红,行礼道:“妾身见过二位王爷,见过惠王妃。”
“公主手上的是月氏族的首饰?”顾雨笙微微笑道。
赛娅一怔,低头看自己手上的手串,抬头看到顾雨笙和善的笑,点头道:“是,王妃若是喜欢,改日妾身派人送一些给您。”
顾雨笙摇摇头,道:“不用了,只是有些好奇吧。这是公主的嫁妆吧,更是月氏子民对公主的祝福,公主该好好收着,孟阳怎能夺人所爱。”
“现在不热了?”凌宇晔语气冷硬道。
顾雨笙转头看到凌宇晔脸色不好,眨眨眼,实在想不通凌宇晔怎么又生气了,答道:“……没有。”
“跟本王回去。”凌宇晔说完拉着人便走了。
凌宇旸看着凌宇晔和顾雨笙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站在原地怔怔然的赛娅,道:“既如此,本王也告辞了。”
赛娅回过神,点点头。复又看着顾雨笙已经远去的身影,凌宇晔拉着顾雨笙的手,快步地走着,却是不是会停下,等顾雨笙跟上又继续走,看似粗鲁,实则细心体贴。
赛娅收回目光,吩咐道:“我们回去吧。”
“是。”
轿撵停下,侍女道:“娘娘,到了。”
赛娅掀开轿帘,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轿抬头,看了晴朗的天空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走进东宫,走进自己一生的牢笼。
“惠之,你怪朕吗?”宁惠帝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远处问道。
宁惠帝身后侧不远处的顾云钦,听到宁惠帝的话后立即低下头,躬身作揖道:“微臣不敢。”
“是不敢?”
顾云钦维持着躬身的姿势,声音没有任何变化,答道:“……不会。”
宁惠帝转过身,看着站在离自己两三步的地方的顾云钦,笑道:“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顾云钦不语,宁惠帝走过去,伸手扶起顾云钦。
顾云钦站直身子,垂眉敛目,一脸淡然地站着。宁惠帝把手收回,退了一步,道:“你该怪朕的。”
顾云钦依旧不语,宁惠帝转身,继续望着大宁的江山,叹道:“孟阳没事,你不必担心。”
“是。”
“萧艺就要走了,代朕送送他。”
“微臣遵旨。”
“惠之。”
“臣在。”
“朕是不是太狠了?”
“陛下向来仁厚,太子聪慧有余,眼光不足,年纪尚轻,出去历练一番也是好的。”
宁惠帝眼睛微微眯起,转过身看着躬着身子的顾云钦,沉声道:“惠之,你向来不愿多言。可是谁说了什么?”
顾云钦起身,目光迎上宁惠帝的,道:“微臣只愿陛下长乐未央。”说完又把长而密的睫毛垂下,让宁惠帝看不清那漆黑的双眸中究竟隐藏了什么。
宁惠帝转过身,轻轻叹息,道:“罢了,你回吧。”
“微臣告退。”
顾云钦面无表情地离开城楼,往宫外去,走到宫门的时候,看到门口人愣了愣,随即缓步走过去,道:“微臣见过惠王。”
凌宇晔转过头,淡淡一笑,伸手扶顾云钦,道:“岳父免礼。”
顾云钦:“多谢王爷。”
凌宇晔收回手,倏地转开目光,随后笑着对顾云钦道:“不知岳父可愿到本王府上一坐?”
顾云钦脸上十分平静,看不出喜怒,答道:“微臣恭敬不如从命。”
“岳父,请坐。”凌宇晔带顾云钦到书房。
顾云钦拱手作揖,施了一礼,随后坐下。
随后便有人上茶,顾云钦待人出去后,见凌宇晔看着自己有些出神,有些疑惑道:“不知王爷有何事?”
凌宇晔眼眸转开,随后恢复冷静,礼貌道:“小王只是想知道……”
“他很好。”顾云钦立即明白了凌宇晔的意思,见凌宇晔犹豫便顺口接道。
“岳父见到他了?”凌宇晔有些欣喜。
顾云钦摇摇头,眼里隐隐有些黯然,答道:“他说他很好,臣并未见到。”
凌宇晔好不容易有了些喜色的脸,立刻又恢复近来没了生气的模样,道:“原来如此。”
顾云钦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但脸上还是一副长辈温和的模样,安慰道:“王爷可要保重身体,勿让心系王爷的人担心。”
“多谢岳父提点。”凌宇晔的声音低低的。
顾云钦:“不敢当,臣也只是为了私心而已,想必王妃也不愿王爷如此伤神罢。”
凌宇晔的脸色更不好了,道:“笙……孟阳都是因为我才会……”
顾云钦的心跳得更快了,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原来的表情,道:“天命不可违,非王爷之过。”
凌宇晔:“岳父,我知道。”
顾云钦点点头,请压着心中的不安,道:“那就好,天色已晚,微臣就不多叨扰了。”
顾云钦刚起身,凌宇晔开口道:“岳父,我凌宇晔一生只要顾雨笙一人。”
顾云钦转过身,脸色发白,愣了一下,道:“王爷你……”
凌宇晔站得挺拔,目光直直地盯着顾云钦,虽然才是弱冠,但依旧掩盖不住身上天生的风华与尊贵,英挺的五官虽未被雕刻得深刻成熟,但不难看出那人的影子……
“便是岳父想得那样。”凌宇晔坦荡道。
顾云钦心中一叹:这就是命吗……
“微臣知道了。”顾云钦作揖道,语气十分地平淡,淡得风一吹就散了。
凌宇晔看着顾云钦离开的身影,不由地想起顾雨笙从明月殿回来时说的话。
顾云钦一回到侯府,屏退了所有人,连顾刘氏也是看都不看一眼便直奔书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瘫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
无数的记忆扑面而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滴不大的晶莹从顾云钦的眼角滑下。
“云钦,你长得真好看!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女子!”
“云钦,你有字了吗?”
“我给你取一个吧!正好今日在看到《北风》,不如就叫惠之,如何?”
“顾云钦,你说的都是真的?”
“好,本……我成全你。”
——我凌宇晔一生只要顾雨笙一人
笙儿,愿汝求而得之……
最后一抹光亮也被黑暗所吞没,张平小心翼翼地站在宁惠帝身后,道:“陛下,夜里风大,不若回去?”
宁惠帝身影未动,沉沉地开口:“张平,你跟着朕几年了?”
张平躬着身子,想了想,道:“奴婢七岁开始伺候陛下,如今已二十七年有余。”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张平心里惴惴的,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能伺候陛下,是奴婢的福气。”
宁惠帝转过身,道:“回去罢。”
☆、 雾散
白昼正在缓缓变短,天气也渐渐亮起来。国都的北门,一轮金日洒在大地上,照得热气似乎不断从大地上散发出来,金灿灿的阳光显得悲悯而慈悲,又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顾云钦一身青袍站在众将士前,阳光毫不吝啬地照在他的脸,原本柔和的脸染上了一抹坚硬。
“邢仁就此别过,侯爷回吧。”一身铠甲,高大挺拔的人,脸上带着浅得不能再浅的笑,说道。
顾云钦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战马上也是一身铠甲,脸色却有些不好的太子,垂下眼,温声道:“早去早回。”说完便转身作揖朝太子行礼,以示尊敬,然后直起身,转身离去。
萧艺目光一直追着顾云钦,看着顾云钦一如当年风度翩翩的身影,收回目光,转身上马又看到身旁的太子,难得感叹:真是岁月不饶人!
萧艺骑着马走到队伍前头,然后带着军队有秩序地离开。
顾云钦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登上城楼,目送萧艺离去,直到大军的尾巴也消失的路径中。
朝堂上对于太子忽然随军,猛地炸开了锅。以陈皇后的弟弟陈奇为首的太子一党首先提出反对。
邹太常走出队列一步,在大殿上跪下,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太子乃储君,是国之根本,北方月氏凶狠,太子随军,恐有意外呀!”
“臣附议。”有一个官员走出来。
“臣附议。”
“臣附议。”
……
朝堂上七七八八地跪着大臣,宁惠帝一声不吭地看着大殿上跪着的人,扫了一眼朝堂,沉声道:“还有人吗?”
朝堂一片安静,陈奇静静地站在队列之首,一副十分恭敬的样子。
“张平。”
一旁躬身候着的张平立即微微侧身朝向宁惠帝,道:“奴婢在。”
“拟朕旨意,众卿既然如此心疼太子,文官全部派到太子途经之地的地方,武官即可启程,跟随太子。不得异议,违者,诛九族。”
宁惠帝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寻常,却惊得跪在地上的一帮人一身冷汗。
原本还有人想谏言,但“诛九族”三个字让大多数人都安静下来。陈奇身为大将军,也不可能为此葬送自己一世荣华,还率先说道:“陛下英明。”
与陈奇相对而立的丞相王仁脩一脸平和地看了陈奇一眼,也随百官一起道:“陛下英明。”
之后,朝堂的风向主要集中在南方的旱灾、水利等问题,安排了大宁军队的粮草供给便退了朝。
宁惠帝退了朝之后,换了身衣服便出了宫。
“云翳居”一座低调而富有江南气息的宅院,位于国都内城的一个偏僻的角落。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
“仙楹架雨,若披云翳之宫。”
宁惠帝站在云翳居的门前,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那人谈起诗词,脸上带着清朗笑意,下巴微扬的模样。
但也只是一瞬,宁惠帝便走进宅院。沿途很少遇到下人,即使有,也只是轻轻躬身或屈膝行礼,不会发出半点声音。
宁惠帝走过抄手游廊,进了后花园,穿过铺满打磨光滑的小鹅卵石的小径,走进拱门,一个种满朱缨的院子。
此刻的顾雨笙正在书房里,靠着脑海里仅有的回忆魔怔似地,不停地,画着自己逃避了许久的人。
无数的感情被发酵,不愿面对的感情,犹如鲜血被血淋淋地摆在面前,由不得顾雨笙再忽视。
书房的门是开着的,紫央见到宁惠帝很镇定地行了礼,然后便告诉了顾雨笙的所在。
宁惠帝刚进门,顾雨笙便发现了,猛地抬头,晶亮的双眸瞬间失色,又立即恢复镇定,放下笔,从书案后走出,行礼道:“罪女见过父皇。”
宁惠帝:“起来吧。”然后背着手走到书案旁。
顾雨笙一起来看到宁惠帝的动作,想要出声阻拦,却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没有这么做的资格和资本,只得沉默。
书案一边厚厚的一沓画纸,一张墨迹未干的画纸摆在书案正中,上面是与宁惠帝有七分相似的人。
宁惠帝转过头,看着低着头,沉默不语的顾雨笙,忽然有些想笑,当然只是想想,身为一个帝王,宁惠帝只能沉着声音,以一种不悲不喜的语调问道:“在想晔儿?”
顾雨笙有些窘然,不知道宁惠帝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垂着的眼睑下的眼眸动了动,回答道:“是。”
有的时候,实话虽然可能会暴露自己,但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宁惠帝:“收拾好东西,回惠王府吧。”
顾雨笙惊愕地抬起头,“啊?!”然后又低下头,行礼道:“罪女御前失仪,请父皇恕罪。”
宁惠帝:“朕不想再说第二次,你有无罪过,朕心里有数。马车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顾雨笙连忙跪下,叩首道:“谢父皇!”
……
马车在内城中疾驰,顾雨笙坐在马车内,显得有些焦虑,忍不住出声催促:“可以再快点吗?”
车夫是宁惠帝挑的人,自然不会分不清轻重,鞭子重重地抽在马身上,车子更加快了些。
“王妃请坐稳。”门外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
而顾雨笙完全没听见,只顾着透过窗户的缝隙,满心期盼地想要见那个人。
终于,马车不再颠簸。
“到了,王妃。”
顾雨笙倏地起身,推开马车的门,然后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原本急切地想要冲进王府的人愣了,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墙壁,问:“这不是王府。”
那人不言,只走到顾雨笙身边,道:“得罪了。”然后顾雨笙便腾空而起,等脚再次沾地的时候,顾雨笙已经站在凌宇晔的松苑了。
“王妃保重。”说完,那人不等顾雨笙反应便消失在了顾雨笙的视线范围内。
顾雨笙顾不得许多,提起碍事的裙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