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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违约了,木有脸面和小天使们说话TAT
大家可以揍我一顿【泪流满脸
☆、疑窦
他试图告诉她,试图让那个小鬼远离她,然而他随即发现它远没有预想中的简单。
母亲的天平天然地倾倒向儿女一边。左伊伊对责任、义务范畴类的概念嗤之以鼻,但是从体内分娩而诞生的奇异关联唤醒了她深藏的对血脉的依恋。阿杰,那个小而脆弱、曾和她生命贯连的孩子,他是她生命的延续,她不仅仅期望能在他身上弥补母亲于她的缺憾。像所有的母亲一样,她希望他能够被他人温柔以待,也能把温柔回馈给世界。
泰特企图用更委婉的措辞警示她,至少使她有所戒备。左伊伊无法理解泰特对阿杰的防备,当她终于从他闪烁其词又难掩焦虑的提醒中搞清他的所指对象,她顿觉荒谬地盯了他半饷,在她长久的审视下,他有些疑惑,眼眸纯净而清澈,同时又暗含坚决地回视她。
她看着看着,忽地一点笑意由眼底漾开,星火般弥漫,散发出令人注目的鲜活生命力。
她笑吟吟地凑近他,揽住他的脖颈,他顺势垂下脑袋,和她额头相抵,那股他所熟悉的生动又快活、野火般的气息随着她的接近,慢慢浸润、把他纳入其中、轻柔地笼罩他。
“他只是个孩子啊,”他听到她轻快而不以为意的声音,她话音一转,仍带着笑,指尖点了点他的眉心,“不要对他有偏见。”
他猛地清醒,从柔和甜美的氛围挣脱,“我没有!”
手指抵在他唇际,她摇头阻止他辩驳,一缕掉出来的发丝擦过他的脸颊,她踮起脚,润湿而柔软的触感轻轻落在他眼皮上,她的吐息似有若无地触摸眼侧敏感的皮肤,那点酥痒的麻痹感遽然加剧,贯通血脉,击打向早已坏死的心脏。刹那时,心脉仿佛剧烈地震颤,而后停滞,原本嘈杂的背景音骤然消退,他甚至感觉到他们的心正以同样的频率跃动。
她是他所感知到的、所拥有的一切。
他抚过一根顽固地黏在她颊侧的发梢,一手环住她的腰际正要把她带入怀里,须臾之间,她已经轻轻巧巧地退开。
“好啦,别再提它了。”她噙着笑,语气轻飘飘的,云淡风轻。
但他看得清她眼中的肃然。
不要再提这件事。她含着笑,眼底却不见笑影。
之前的温存像是假象和伪饰,不过是在为这一刻的决议铺垫。
他紧紧抿住唇,不自觉地捏住尾指。
他熟知这是她的一贯风格,她就像用丝绸包裹着的钢铁,表面柔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意志坚定,一旦做出决定,任何尝试动摇它的举措都无济于事。
他关于事态糟糕的预感愈演愈烈。
听上去滑稽不可思议,在他和那个七岁小孩的博弈中,他已输掉了一局。维护孩子是每个妈妈的本能,而左伊伊不单单是他的恋人,彼时他尚未理解这一点。
争执的焦点被左伊伊用一种亲昵又不容置疑的方式敷衍过去——在基于母亲的身份之外,联想到她幼年时的遇鬼经历,她不认为阿杰的“能力”是不正常的——问题暂时被掩埋。
她对他依旧亲昵甜蜜,但那丝游离的不安始终萦绕,历久不散。他却不知道它来自哪儿。
所幸,他渐渐发现阿杰对左伊伊似乎没有恶意,但更快地,他发觉他遇到了最绞缠的对手。
阿杰缠住了左伊伊,并且日益变本加厉。
刚开始,只是短暂的陪伴,后来,左伊伊会为了汪城深更半夜打来的电话,到城市另一端安慰失去伊宁而深夜哭闹的孩童。第三年的时候,阿杰半乞求半强行地拉着她过了多半个圣诞假期,从感恩节持续到圣诞前夜。
他和她越来越像两地分居的情侣,她似乎对此茫然无觉。
更糟的是,汪城愈发频繁地出现在左伊伊身边,泰特数次见到他光明正大地从他这里把她带走,阿杰在其中功不可没。他转动小脑瓜,想出各种借口让汪城和他们待在一起。
左伊伊离开的时间愈来愈久,等待她的过程里,泰特克制不住地去推演她在他视线以外的情境。那个很可能有“精神障碍”的孩子,他会怎样借着天真无邪的面孔压低她的底限。泰特对于他掩藏在纯稚后的狡黠阴险再清楚不过了,他知道她会上当的,她会的。而另一个蠢货,霸占了她最好年华的蠢货,那个男人能和她踏入他无法企及的地方,和她呼吸着同一方空气,有机会贴近她,甚至会利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腆着脸朝她献殷勤。
最重要的是,即使他懦弱自私一无是处,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有能力给她正常的生活。
泰特不自知地咬住唇,殷红的血珠从齿痕间接连渗出,铁锈般的腥咸味一瞬溢满口腔,他竭力遏制着猛然翻腾的愤怒。他小心翼翼又堪称完美地在她面前掩藏起源自阴暗负面一侧的情绪。
在她又一次于深夜接到电话,形色匆忙地向外赶时,坐在沙发上的泰特突然拉住她。
“我很担心你。”他抬头,眼眸纯澈依旧,但笼在暧昧的光线里,掩映于长长的眼睫下仿佛蒙上了层错落而浅淡的阴影,“已经很晚了,你没必要现在出去。”
“嗨,我很快就回来了。”她神色轻松地打断他,“这些都是暂时的,只要等阿杰能适应……”
她还在说着,冷不防被他用力一带,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倒在他身上。
“不是什么‘暂时’。”他盯着她那双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眼睛,尝试看透她的真实想法,然而那里干净得什么也没有。
她讶异地望了他一眼,话里带着笑音儿,“当然是暂时的啊。”
安抚性地理了理他凌乱的卷发,她笑着挣开他的手,“别想太多。”
他想要否定,但注视着她的笑靥沉默下来,最终他只是起身,一如往常地翘着嘴角,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早点回来。”
他讨厌和她告别,尤其是人为造成的分离。他迟早要解决掉碍眼的麻烦,以更巧妙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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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振动和蜂鸣声,泰特发现了左伊伊掉在沙发垫空隙里的手机。
划开锁屏,屏幕壁纸里阿杰挤眉弄眼地做着鬼脸,方才收到的语音信息从隐藏界面中弹出来,瞥见发信人汪城,他不由蹙眉,而后点开。
“伊伊……你愿意做阿杰名正言顺的妈妈吗?”他印象里唯唯诺诺的男声竟藏着几分势在必得的自信。
“呵。”他冷笑一声,利落地把这条信息删除粉碎,随手把来源号码加入了屏蔽名列。
左伊伊回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上午,她似是累极了,连昨天晚上离开前打开的床头灯都忘了关,她撑着头靠在床边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泰特拉上百叶窗,调暗了室内的光线,抱起她,平放在床榻里。她似乎被惊醒,挣扎着睁眼,他俯首蹭了蹭她的鼻尖,尾音低柔,“是我。”
听清他的嗓音,她眼睫眨动了几下,刚聚拢的意识重又消散,她很快沉入一片寂静的虚无。
她缩在床褥间,烫得微卷的黑发滑过脸侧,海藻般散落在脑后纯白的枕套上,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白皙而小巧的下巴,这情形和她第一天搬进来时的那个下午如出一辙。他的眼神可见地慢慢放柔,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往日弥散在他们关系里无处不在的不安像是烟消云散,这个平静的午后,阴暗狭小的卧室不存在第三个人,他的内心被一阵久违的平和与安定充盈。
老房子陈旧门铃声突如其来地撕破他短暂的安宁,一声接连一声,急促惹人心烦。他关上灯,轻声合上门,跨步奔下楼,唰地拉开大门。
快递小哥还要继续按下门铃的手指木愣愣地停滞在半空,他瞠目结舌地瞅着倏地冒出的人影,捧着花束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确认客户信息,“您好,这是送给左……”
他拿起捧花中央的卡片,“左……”
“左伊伊。”抱臂倚在门框边的泰特补充到。
“对!左伊伊小姐!”花店送货员扭过身,从挎包里掏出笔和信息单,“请左伊伊小姐本人……”
在他说完前,泰特倾身夺过他手中的纸笔,笔尖飞转,签收完毕,自然而然地塞给送花小哥。
做完一系列行云流水般流畅的动作,他掀掀眼皮,“你还有事?”
送货员近乎呆滞地看着他,甚至忘了强调“本人签收”。顶着泰特赤裸裸的不耐烦眼光,送货小哥咽了咽口水,默默决定放宽条件,浑水摸鱼一次,摇摇头,他识趣地转身离开。
打发走了送花员,泰特垂眸瞥了眼包装精细的花束,一圈圈蓝紫色勿忘我众星捧月般环绕着中心两朵相依的还盈着水珠的白玫瑰。娇嫩的花蕊托着张白底蓝字的卡片,落款无疑又是汪城。
他眉心凝成一团,将卡片撕碎直至拼不出完整字迹,随手将这对碎纸扔进窗外的垃圾桶。提着这捧不合时宜的花,他正思索着该如何在她睡醒前干净地处理掉它,一个圆环从朝下的花束里叮铃铃地砸在地板上,闪耀着银光骨碌碌打了几个转,停在他脚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大的晋江啊,小天使们发现了我~~~
小天使们是怎么找到这篇小文的?直接搜美恐?还是从《光瘾》那篇翻过来的?
另外:从前几天开始,我发现作者收藏竟然变成了51可喜可贺!!!开森!然而,那个1真的看得我心惊胆战,嘤嘤嘤,如果有个小天使想跟我此生不复与见,删掉了,就又跌回50了TAT
所以,有木有哪位治愈系小天使能帮我解决这个隐忧【眼泪汪汪
☆、欺瞒
泰特矮身拾起地板上的圆环,在指间转动,指环上镶嵌的雕琢精细的钻石没入视线,每个切面都闪着的澄净而耀眼的银光。
眼眸倏然一沉,指环焕发的光芒掠过他黑不见底的幽暗瞳孔,骤然间湮灭被吞噬殆尽。
这是个戒指。
毫无疑问,它可以被用来示好献殷勤。再或者,更常见的……
他下意识地捏紧指环,眼里没有冷淡的讥诮,更没有伪装的乖顺笑意,罕见地一片空荡。他只是用力到发狠地攥着它,直到戒指镌刻的爱语深嵌进皮肉,他的指腹被按压得失血,而钻戒依旧精巧无恙。
四周寂静得令人心慌,恍似沉入深海,空气水泄不通地从四面挤压过来,难以承受的压强让他有那么一瞬呼吸困难。然而,他本就不需要呼吸,对左伊伊有好感之后,他始终试图表现得像个正常人,时间久了,仿佛他自己都忘了他只是个游荡在现世的幽灵。
但那个异常的小鬼出现了,连同这枚戒指。
他眸光沉沉地注视着这个含义丰富的装饰物,算不得尖利的钻石切面由于长时间过大的力道刺入指腹,涌出的血滴凝成一大颗啪嗒一声滴落,他恍若未觉地盯着钻戒,森然而专注,像是面对一个具象化的敌人。
恍然间,泰特醒悟他担忧乃至于畏惧的源头从不是阿杰。
惊慌源自“活着”。
即使再惊惶,再用力,也不可能把戒指碾成齑粉,或者让它凭空消失,就像再怎样伪装,再后悔,他都没法活过来,他无法给她健康正常的生活,婚姻家庭甚至一枚代表承诺的戒指……全都不行。
他看得出来,她喜欢小孩,看起来满不在乎,实则重视血脉的牵绊,可他能给她吗?
圣灵用一个念头可令玛利亚孕育新生命,人和鬼之间会诞生什么样的后代?
她意识到这点了吗?她迟早会意识到。
泰特在和“活着”的整个世界对抗,漫长的拉锯战,他的砝码只有他们的爱情,另一端沉甸甸地压着集聚着所有生灵的世界。
但他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她,决不!
泰特猛地站起身,把花束摔进窗外的公共垃圾桶,几片花瓣散落,慢悠悠地落在窗边的地板上。仓促间,他来不及注意,转身大步迈进洗手间。
一把将钻戒丢入抽水马桶,按下开关,戒指被水流挟裹着卷走。
以后,它只能在下水道安家了。
“见鬼去吧,”他愉快地吹了声口哨,挑起嘴角,朝着干净见底的马桶露出粲然的笑,“猪猡。”
小心地掩藏起快意,泰特走进卧室,左伊伊仍在睡觉,黑发盖住了小半张侧脸,披散在脊背,她侧着脸,整个人缩在松软的床榻里,样子安然而温顺。
他坐在床边,一手撑在床头,俯身靠近她,将她遮着脸的长发捋到耳后,而后垂首,故意使坏地轻轻咬了咬她露出的耳垂。
她果然被惊扰,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她翻过身平躺,同时闭着眼伸手在空气里推阻,试图避开他的骚扰。
泰特顺势扣住她胡乱向外推的手,五指牢牢插*入她指间。
“泰特?”她睡得迷糊了,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迟钝地问。
他以上移的吻作为回答。
她挣扎着睁开眼,模模糊糊地看到上侧的男孩,依旧有些困倦,“几点了?”
“还早。”泰特遮住她的眼睛,半伏在她身侧,背后的一只手悄悄把闪屏显示了屏蔽电话信息的手机扔远。
手机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一声轻响。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她手握拳抵在太阳穴,晕晕乎乎地问。
“床头的书掉了。”他随便捏造了个解释,吻住她微启的唇,连带着吞掉她未尽的疑惑。
意识仍徘徊在混沌边缘,泰特亲昵的骚扰蛛网般黏住她困顿的神经,她索性放弃思考。
手指滑进他凉丝丝的头发里,她不自觉地开始回应他。
他睁着眼睛欣赏她因为他而呼吸急促、满面红晕的模样,只有这时候,他才能感觉到她是属于他的,任何人都夺不走,才能短暂地安神。
然而很快,一段伴随着嗡鸣振动的铃声拉开了她的注意力。
她掩了掩耳朵,朝声源处偏头。
“不用管它,”他扳过她扭开的脸,低头舔去她鼻尖凝着的一粒汗珠,一本正经地信口开河,“那是我刚刚定的闹钟。”
“嗯——”从鼻间软软地溢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她闭着眼睛,伸手去够或许在床头的手机。
他拉过她探寻的手,歪头咬开她衬衣脖颈处的扣子,挑唇冲她腼然一笑,然后突然在她颈项处咬啮了一下。
这一口不痛不痒,倒是清凉的气息倏地抚触到颈子最敏感娇嫩的皮肤,她禁不住颤了颤。
“不要管那些无聊的事,好吗?”他半贴伏在她身上,嘴唇靠在她耳际。
低而柔的嗓音恍似有蛊惑的魔力,她竟有些眩晕,双手抚上他的脊背环住他,她感觉到他冰凉的
手滑入她的衣服里竭力维持的一线清醒像骤雨疾风中的小火苗忽地一声灭了。
她再一次被他拉入无底的迷离中。
耳边是低而迷乱的喘息声,她脑海却莫名地不断回放方才乍起的一串铃音。
……有什么特别的?
左伊伊费力地睁眼,正恍惚时,一个念头猛然间撞入她困顿的大脑。
那是她特意为阿杰紧急来电设置的音乐!
她倏地推开泰特,手撑着床榻坐起,没在床头看到手机,她回过头,被推向一边的泰特正一脸错愕。对上她已然清明暗含问询的双目,他随即垂眸,不掩落寞。
左伊伊不由地放柔了视线,弯腰捧起他垂下的脸,解释:“我担心阿杰出事,他昨天晚上持续高烧不退。”
他没说话,只是抱住她,把下颌贴在她颈窝。
恰在这时,刚刚的铃声再次响起。左伊伊轻轻巧巧地摆脱了他的桎梏,迈下床,循声拿起地板上的手机,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泰特望着她的背影,忽而把脸埋进掌间,良久,发出一声深而挫败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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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伊伊看到屏幕上已屏蔽电话的相关信息挑了挑眉,来电黑名单里躺着的全是汪城的各色电话号码,转瞬间她已有所猜测。但现在挂心着阿杰的安危,她无心深究,走下楼,按下接听键,焦急地询问那边,阿杰是不是有事。
听筒处传来了阿杰笑嘻嘻的声音:“姨姨,我就是想看看你多长时间会接我的电话。”
原来是场为了“好玩”的所谓实验。左伊伊一时又好气又好笑,正要装作声厉辞严地教训他,忽听得那头可怜兮兮地说:“我想知道姨姨是不是真的把我放在心上。”
“妈妈说爱我,还不是丢下我走了。”
“暑假的露营,大家都和妈妈一起去,只有我傻乎乎地找不到妈妈。”
胸口仿佛堵着固块,凝滞而酸涩,她别过头藏起眼底的情绪,好半天才说出话:“阿杰的妈妈一直很爱阿杰。”
阿杰似乎不太在意,尚未变声的少年音里透出股近乎冷酷的成熟,“当她选择抛弃我的时候,她在我心里已经死了。”
“所以,今年我想让姨姨陪我去家庭露营。”他抛出最终目的,语调陡然轻快了许多。
左伊伊无法拒绝。
约定两个小时后带他去买宿营用具,左伊伊挂断电话,回想着阿杰的话,只觉得五味杂陈。她踱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吹吹风来缓解烦闷的心情,不经意间瞥到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