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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力相抗,造成巨大的波澜,逼得人飞身,逼得人弃筏。
“好内力。”吹笛之人发出惊叹,难得有人能逼他如此,飞身腾空,被逼后退,终至落下。
弃筏之人,用脚轻点起散在江面上的一根青竹,青竹立在面上,弃筏之人定定地站在上面。“阁下的内力也让人钦佩。”
“来这泗江为何?”
“为明日。”
“你我是否是敌?”
“难说。”
“若为敌,你我改日战个痛快,若非敌,你我改日比个痛快。”弃筏之人压倒青竹,促着内力往那泰山脚的烟绕而去。
吹笛之人挥起罗袍袖,在泗江上大笑起来。
“你看清楚了?”岳明华大惊,这武林大会前夜,他本就睡得不安稳,听得严格来报泗江的动静,更是难以入眠。“真的有如此高的内力。”
“禀师傅,我见那两人并未动几分,却惊得这江水翻腾,大有起爆之势。”
“吩咐下去,让各弟子加强守卫,要是那两人是邪道之人,这泰山不知明日会如何。”岳明华心中已有几分谱,要说这江湖上武功极高之人,莫不就是崆峒、少林、关山、血盟、三洛门那几人,崆峒、少林为正,血盟、三洛门是邪,关山务外,正派刚正,邪道乖张,关山更是难见,这江上之人大抵就是那邪道二人了。
这武林大会在即,那二人来究竟为何。
陶然已合眼在床上躺了良久,忽就听得瓦上有动静。
这陶然顶着寡妇之名在泰山脚下开客栈至今,还真没有梁上君子来过,看来今日是要开张了。
陶然迅速披上衣服,跑出屋子。她抬头往瓦上看去,并没有任何人影,环顾一周,依旧无人。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响动了。
陶然紧了紧衣服,也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吧。她自嘲地笑笑,往屋里走去。她刚跨进屋子,黑漆的屋子瞬间就亮了起来。
沈唐盘腿坐在榻上,指尖拨动着油灯的灯芯,桌上香炉散出的味道,似有些变化。陶然马上摒住呼吸,不让自己吸进半分。沈唐冷冰冰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得意之色,“鼻子挺灵,这点变化都闻得出来。”
陶然一见自己被识破,心里慌着,却不表现在脸上,换上一贯游刃于江湖的表情。“少主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陶然边说边往沈唐身边缓缓走去,既然这香沈唐也在闻,应该不是什么巨毒之物。
“要装傻?”
陶然也坐上榻,轻轻靠在沈唐身上。“傻有什么好装的。我等少主很久了。”她眼波里又露出了春水似的柔情,“少主毁了我这后院,这银钱都不赔就走了。”
沈唐换了个坐姿,一把将陶然环倒在自己的腿上,低下头地看着陶然,“要赔多少。”沈唐长发发梢若有似无地掠过陶然的脸庞。
“二十两银子。”
“太贪心。”
作者有话要说:
☆、壹拾肆
“我是生意人。”
沈唐清俊的脸越来越近,陶然不明所意,手下偷偷运劲,防备了起来。“少主对我有兴趣?”陶然的声音带着点媚,如虫丝样钻进沈唐的心底。
沈唐左手一伸,要去拉陶然的衣物,目的很是明确,右肩。陶然又怎么会看不透沈唐的心思,果还是被沈唐看出了端倪,也怪自己怎么就沉不住气出手帮了余一青。陶然手下一紧,下意识地抓住沈唐的左手,“只做不说,我可不喜欢。”
陶然的心中有惧,自己这一抓,算是露了自己的底子了。
沈唐见陶然此举,更是定了心中所疑。
沈唐的手上用劲,陶然便支不住了,无奈撤了手,急忙往沈唐怀里一转,整个人缩在沈唐怀里,把后背留在外面。
沈唐轻蹩眉头,左手停在半空,“淘气。”
“少主说过没允许我碰你,现在却任由我倒在你怀里,究竟是谁淘气。”陶然假意嗔怪,她深知今日绝躲不过,但怎样才能多争取时间想对策,也只得多赖几分了,陶然说着往沈唐怀里又挪了挪,使了暗劲的手环上了沈唐的腰。
我便赌你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近。
沈唐紧起的眉一舒,细长的眉轻轻一颤,眼里多了几分难以明说的意味。
左手只稍用力,沈唐便将陶然的身子翻了过来,右手压着她的身子,左手再探去陶然的右肩。陶然身子无法动弹,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出手阻挡,本压在沈唐腰间的劲力,不得不撤。陶然的双手紧紧地抵住沈唐的左手。
“少主可知寡妇门前多是非,这衣物一扯,咱俩间可就没完没了了。”陶然的话半带轻佻之意,实则暗含威胁之心。
“那就没完没了罢了。”沈唐的眼里多了几分凛烈之色,右手突然放开,两指一并,“噌噌”地点上了陶然的两处穴道,使其再也挣扎不得。
“卑鄙!”陶然睁大双眼,沈唐竟然使点穴这种无耻的招数。
沈唐也不辩解,本来就不是正道君子,点穴又怎么了。沈唐瞥了陶然一眼,“大不了我负责。”,陶然右肩的衣物被猛地拉开,白皙的肩头上的那片黑紫依旧固在那里。
“还有一处。”沈唐手往下伸,欲扯开陶然肚兜。
“不要。”陶然的眼中突生悲凄之色,让沈唐猝不及防,“我认那日是我点你两处大穴,求你不要。”想对策什么都是无用之功,敌不过眼前人为达目的竟然连点穴这种下三滥的功夫都能使出。
沈唐似没有听到一般,隔着肚兜,指尖轻轻地划过陶然的胸口。陶然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寒颤立起。
“那就不要。”沈唐的左掌轻轻附在陶然的右肩的黑紫上,热而柔的内力贯入,霸道地散开里头的淤血,只稍一会儿功夫,黑紫便淡了一些。
“胸口那掌应无大碍。”沈唐吹熄了油灯,将陶然抱起,直直地进了内屋。沈唐轻车熟路地将她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两个时辰□□道自解。”沈唐侧身转向陶然。
黑暗中,除了视物,其他的感官都变得灵敏起来,耳边是陶然略有些急的呼吸声,鼻尖传来少女身上独有的幽香。
“这香有调息固气的效用。”
再无一句,黑暗中两人都沉默了良久。
“我阻你,你不杀我?”
“日后再杀。”
月升得愈高,沈唐低低地叹了口气,起身飞速闪出门外。
天蒙亮。
泗江江面上缓缓着飘着艘船,没有人在船舱外头,无人驾船,无人撑杆,船只顺着水流漂着。空荡荡的江上,透着诡异之气。
昨夜吹笛之人,不知从何处而来,在江面上如形换影般不一会儿就到了这船上,掀开船舱的布帘,一具盘坐在舱内的尸体,浑身的精气骨血被吸干,形同槁木,伸手一触碰,全身水分便逃了出来,浑身的骨头崩开。吹笛之人见此情形,剑眉一挑,果然是那东西又出现了。
“主子。”
几艘船驶近,一白胡老人飞身上船,一进船舱便对那吹笛之人问安。
“你觉得这像什么。”
那白胡老人探得一眼,惊喜之色溢于颜表,“这,哈哈,当年陆半江无法探得此物下落,如今在岳明华的武林大会召开之地重现,这是天意。”
“鬼阳公,一切都准备好了?”
“都好了。对了,主子,这堆残骨属何派。”
“刚还有外皮,这人我有见过,应是清虚门的浔阳子,清虚门掌门的师弟。”
“浔阳子?武功不低啊。”鬼阳公饶有兴趣地蹲在那堆残骨前,随手捡起一根,“这东西真能让人无往不胜?”
吹笛之人,哦,就是仇扬,缓步出船舱,负手站在船头,“再好的物器也是敌不过人的。”
泰山脚下有条平坦小路能够上山,直通泰山派的后厨。
陶然带着余一青走在前头,后面几个小二推着堆满着清烧酒坛的板车。
“这泰山的风景倒还是不错。”清晨的泰山还是烟气未尽,这半山腰一过,朝下看去,便觉得自身就在那云端上。余一青在半山腰伸了伸懒腰,美景让人心旷神怡,她侧过头看着闷闷不乐的陶然。
陶然没有理余一青,只是催促着落在后面的伙计们快一些。
“你心情不好。”余一青低声问。
陶然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什么,随即一抹笑容绽开,“没有,是昨夜没睡好罢了。”
余一青疑惑地点点头,陶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后面的快一些,就快到了。”陶然朝后面的伙计挥挥手。余一青遥着闻到了一阵肉香,该是泰山派的后厨要到了。
泰山派的后厨走出个一身油腻之气的勺勺客,“这就是严格那小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美酒。”,他有些不信地看着那一板车的清烧,“拿一坛我尝尝。”
陶然朝余一青示意,余一青点头,从板车上拿了一坛酒,揭开坛封,送至勺勺客手上,那诱人的酒香喷入鼻内,勺勺客的酒虫算是勾起了。他就着坛口喝了一口,那变化的酒意在喉头浸入,“好酒!”
勺勺客拿着酒坛,对着陶然做了个请的动作。陶然微笑,吩咐伙计们将剩下的那些酒搬进后厨房。
只要在这泰山派后厨看过一眼,就能知道这岳明华为了这武林大会显泰山派的威风费了多少心力。山珍海味,鸡鸭鱼肉,美酒佳肴。
余一青虽也谗这些食物,却更想要去前殿看一看,这武林大会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她偷偷地在陶然耳边轻声问着,“我什么时候能去前殿看看。”
“还不到时候。”陶然轻轻摇了摇头。严格答应她会带她去看看这武林上的盛事,但却迟迟没来后厨找她,难道是遇了什么阻碍。
岳夕却在这时跑来了后厨,这小丫头没有对满目的美食有半点留恋,反而跑到余一青她们面前,“你们我没见过。”
勺勺客在余一青她们跟前,帮着说话,“小姐,她们是来送酒的。”
“那送完了吗?”
“送完了。”
岳夕朝余一青她们一笑,“既然送完了,那不快走。”,然后扭头看着勺勺客,“父亲吩咐过不要让闲杂人等在这泰山多待,你们忘了?”
“没有忘。我这就叫她们下山。”勺勺客一改刚刚那憨和的样子,凶了起来,“走走走,别在这碍眼。”
余一青刚想要发作,却被陶然拉住,“没事的。”
“要是被赶下山,我就看不到武林大会了。”余一青还是孩童心性,没有达到心意就难受的紧。
“我的大小姐,你不是说来替我接人的吗,怎么变成赶人了。”严格的声音在岳夕耳边陡然响起。
岳夕眼珠一转,朝着余一青她们吐了吐舌头,一脸坏笑,继而转头严肃地看着严格:“我也是照着父亲的吩咐做。”
“平时也没见你有多听师傅的话。”严格往前走了两步,将岳夕挡在身后,笑着看着陶然,“老板娘,今日穿得倒不显眼。”
陶然今日没穿一直的暗红色,换了身素色的衣裙。“答应严大侠,不给你添麻烦,必然要做的好一些。”
“那就好。”严格瞅了眼陶然身边的余一青,“你说要多带一人,就是她?”余一青着一身竹青色的长衫,外套着件宽大的袍子,玉青白就挂在腰间,藏在袍子里面。
“姑娘家,怎么穿成这样。”虽说江湖上为了方便,女扮男装的人不在少数,但在严格眼里,就算是行走江湖,男人就是男人的样子,女人就是女人的模样。
“穿成这样怎么了,我觉得挺好。”岳夕突然像是变脸一般,上前拉起余一青的手,“我刚是和你们闹着玩的,严格是个老顽固,你不要跟着他,我带你去前殿。”岳夕牵着余一青的手就往外跑,余一青回头找陶然。
陶然朝她点点头,“你就跟着去吧。”
严格有些生气,但陶然在,也不好发作,“那老板娘,你就跟着我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壹拾伍
泰山派的前殿校场之上,应邀而来的武林正道各派代表正相互寒喧着,也有一小部分远地赶来的,正在过山门。各派也给足了这个武林盟主面子,只要岳明华发帖相邀的门派,来的就算不是掌门,也是得高望重的长老。当然,主要这次还有一个目的,看岳明华是如何集结各派对抗这几年兴风作浪的血盟。
岳明华穿着新做的淡金色锦袍,上面的紫流云图案显得分外引人注目,他坐在正位上的那把金丝楠木圈椅上,那椅子细看,能看到未经雕琢的龙鳞纹,贵气至极。岳明华座靠圈椅,臂膀自然地倚着圈形的扶手,不作声地,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校场下的人,这武林盟主的谱子就这样摆了出来。
严格带着陶然,还抓着胡闹着的岳夕,后面的余一青紧跟着。严格将她们带到苍峨派弟子的身后,低声对陶然说,“苍峨派都是女弟子,你们站在这不要做什么引人注意的事情,就不会被发现。万一要是被发现了,实在不行就说是我带来的。”
“放心吧。我们有分寸。”陶然点了点头,瞅了眼余一青。
严格抓着在边上不安分的岳夕,“今天你爹在意得紧,千万不要胡闹。”说着便拉着一脸不高兴的岳夕往岳明华的正座位去。
余一青看着眼前苍峨派的弟子,青衣和紫衣的弟子分站在两边,夜落师太坐在最前的椅子上,宋谣、叶青樱和许灵戈站在紫衣弟子最前头。余一青一眼就看到了,她不自觉得往后躲了躲。
“你干嘛。”
“我看到我认识的人了,怕被发现。”
“哦?你认识。”陶然往前探了探,不晓得余一青认识的是哪一个。
“说话不方便,结束后告诉你。”
“丐帮长老马乘风参见盟主。”丐帮虽然武功谋略在这武林的门派上排不上,但因其帮众甚多,这江湖上也都称这丐帮是江湖第一大帮。马乘风是丐帮的八袋长老,地位仅次于帮主。马乘风边说边朝岳明华这走,眼瞧着这前殿前头好像没有多余的椅子,神色稍有些不悦。岳明华是个察言观色之人,眼瞧心明,忙招着,“严格,你怎么把我交待的丐帮的位置漏了,我非罚你不可。”
“盟主说笑了,我丐帮不过是一介乞儿,能有个地坐有够了,这泰山的地反正也不是坐不得。”马乘风自嘲似的说法,却句句给岳明华难堪。
岳明华压住气,“严格,还不去。”
严格立马找了张椅子过来,端放在马乘风面前,马乘风斜着眼看了一眼。“多谢了。”随即也没多说什么,就和众丐帮弟子坐在地上。
“马长老,你这是为何。”
“不瞒盟主,这次我帮江帮主虽然有事不能亲来,却也让我带着他的爱女过来,这位子我怎么能坐。”马乘风将边上唯一站着的江小雨推到面前,“小雨,这椅子你坐。”
江小雨虽然伤好了,但还是有些虚弱。她也没有和马乘风推来阻去的,也就大大方方地坐下,朝着岳明华一笑,“岳盟主,家父让我替他问个好。”
“江帮主有心了。”
陶然拍了拍余一青的肩膀,凑在她耳边,“没想到你的小雨姑娘还是个帮主千金。”,说完还有手肘推了推余一青的腰。
余一青若有所思地望着江小雨,“她怎么不告诉我呢。”
没想到这个当初偷她食物的人竟还有这等身份。余一青虽然不清楚这江湖上门派的地位,但看岳明华的样子,这丐帮的地位不低。
苍峨派边上的是清虚门。清虚门的弟子不像其他门派那样互相说着话,反而在窃窃私语,脸色也有些凝重。
陶然饶有兴趣地往清虚门那边靠了靠,听着排在末位的几个小弟子说话。
“师叔祖怎么还没有到。我看师祖那样子都有些生气了。”
“是啊,师父说师叔祖之前飞鸽传书,说今日清晨便能到,现在日头都这么高了。”
“嘘,别让师父听见。”
陶然的嘴角轻轻动了下,心里有些猜想,这武林大会看来是不能安稳地开了。
清虚门的掌门朝阳子仙风道骨的模样坐在前面,顺着自己的长须,他的弟子在他耳边,“我到泰山派山门等了许久,还是没有见到师叔。”
“怎么搞得。”朝阳子脸上虽还是寻常模样,语气却不耐起来。“再找几个弟子去寻寻,别出了什么事情。”
刚要去,又被朝阳子扯住衣袖,“别让其他门派的人知道。”
“师父,人来得差不多了。”严格点了点在场的门派,看了看日头。
岳明华点了点头。
严格往前走了两步,“大家先静一静,首先要感谢各派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到泰山参加武林大会。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请各位多多包涵。现在,有请武林盟主。”
各派息了谈话,朝向岳明华的位置。
岳明华挥了挥袖,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多谢大家。大家都知道我岳明华在上届武林大会承蒙大家的厚爱,得了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可这两年实没有为这武林做些什么,反而让邪道武林的几个门派越来越猖狂,岳某实在是惭愧。”
“岳盟主无需自责。这血盟行事毫无道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