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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她也飞到丛林的边缘,望着遥远的城塞发呆。
在荒野的另一边,有谁的声音在呼唤。
那是完全陌生的声音,那声音既不急切,也不紧张,更不存在温柔。
丛林中没有岁月,她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少年。
某一天,她忽然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那气息来自于丛林之外。
说不上是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很在意。
那份气息没有善意,也不存在恶意,是与她毫无关联的事物。
只是很在意。
她控制不住自己飞过去的翅膀,于树的枝叶间窥视了外面那个同她毫无关联的个体。
那是一个幼崽。从出生起就是少女姿态的她不理解何为成长,但这不妨碍她了解那个个体处于幼年期。
到这时候,他们还是毫无联系的,她并不明白那个个体有什么特别。
直到他回望她。
一种难以言喻地的感觉。
她见到了死亡。
难以理解的恐惧袭击了她,虽然马上就飞离了那棵树往丛林里逃,结果惊慌之下撞到了另外一棵树上,被卡在枝桠间动弹不得。
那个非神也非人的幼崽笑了,慢慢走近她,仰着头,露出细嫩柔弱的脖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是她从未听过的语言,却并非不能理解。
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第一次亲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海瑟。
现在她又不害怕了,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命运。
只要出生,就注定会死亡。
和那位让海瑟看到死亡的幼崽的相遇,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特别的改变。
她依然生活在丛林里,在枝头绕圈,逗弄地上跑过的小动物。
那个时不时呼唤她的声音消失了,遥远的城塞再也没有传来呼唤她的声音。
啊,那是当然的,因为命运已经确定了。
自出生之时,她就确定了死亡的结局。
预感到时间到了的时候,海瑟从隔壁荒野借了一头狮子,踏上了旅途。
神也要听从命运。坐在狮子背上的海瑟没有控制狮子前进的方向,狮子自发地朝该去的地方走去。
路途大概有点远,狮子走了好久也没到。海瑟不自觉就眯起眼,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狮子已经掉进猎人的陷阱!
这真是个严肃的问题。海瑟虽然能飞,可没有搬起狮子的力气。狮子是借的说好要还的!
尝试过好几次后,海瑟放弃了,蹲在陷阱旁边叹气,忧郁的考虑要不要再去借一只狮子。
有借无还。没有任何一只狮子愿意再跟她走了的。
万幸的是,来查看的猎人发现了海瑟的不同寻常,带了一大群人来帮忙把狮子救出来。
然后狮子被关在笼子里,她被关在屋子里。
被那位非神也非人的王。
这究竟是意外还是命运的指引呢?海瑟陷入了沉思。
海瑟一直是少女的姿态,乌鲁克的王——吉尔伽美什却不是。
王已经完全是个大人模样,与初次见面完全不同,现在轮到海瑟仰视他。
但似乎除了这个以外,一切都没有变化?至少预示着她死亡的命运轨迹是没有变的。海瑟摸着他的脸沉思。
手感很不错,海瑟又偷偷地捏了一下。
……没瞒过去,被发现了。
后来海瑟就成为了乌鲁克的王后。
不要问在“后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不会告诉你的!
作为一个自出生之时就被定下命运的神,海瑟是很无力的,那不知道分了多少份的神力也帮不到她。
这样的她,对乌鲁克和吉尔伽美什都没什么增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海瑟都在思考她会被留下的原因。
一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她总是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趴在这个据说很残暴的王的怀里。
其实也不是没有答案的。非要说的话,答案就是命运吧。
命运要把她留下,所以吉尔伽美什把她留下了;命运要让她放松警惕,所以吉尔伽美什用那种眼神注视着她;命运要她舍得自己,所以吉尔伽美什……
真的好讨厌……这种让她快乐得软弱无能、万念俱灰的感情。
“海瑟”这个名字,究竟是谁为无父无母的她起的,早在看到恩奇都的时候就知道了。
而作为海瑟,她所想的,明明从来都只有打破命运。
……可是现在这样,其实也很不错啊。
偶尔,海瑟也是会和王吵架的。
她不太会说人类的语言,吵着吵着,总是把自己气得到处乱飞。
晃的烦了,吉尔伽美什也会威胁要把她的翅膀烧掉。
当然不会这么做的,这只是一句戏言,海瑟知道的。
可她的翅膀还是烧着了,烧到一点都不剩,无论她怎么打滚,无论吉尔伽美什做什么都阻止不了。
翅膀燃尽是因为“伊什塔尔”一族全灭,不再需要统一的辨识标记——因为只要一看,就知道她是伊什塔尔了。
海瑟明明除了力量以外没有任何变化,却让人能一眼看出是女神了。
讨厌这样。讨厌这种无时不刻都在提醒她同伴没有了,故乡消失了的事实。
这件事跟王是没关系的,海瑟知道。她也不愿意做任何会伤害到王的举动。
只是怨恨这种情绪总是不由人的,暗暗滋生,然后蛰伏在心底,无论怎么克制,都依然存在心底。
海瑟再也不愿意到外面去了,躲在房间里,日复一日地做魔药——这是她放松的方式。
命运最讨厌的一个地方就是即使拐了一个弯也依然会按照原本的轨迹走下去 。
某一日,海瑟再一次预见死亡。离的那么近,也许很快就要死掉了吧。
可是那天,她见到了恩奇都。
那个气息与她相近的青年看着她的眼神一直都很柔软,里面蕴含的感情让海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应该不是兄妹一样的关系。恩奇都有父母,他的父亲是众神之王安努,母亲是创造女神阿露露,和海瑟一点都不一样。
海瑟只是用制造恩奇都的废料,以及其他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材料制作而成的替罪人偶而已。是能够解读梦境的宁孙女神制作的,一个出生就是为了死去的人偶。
恩奇都让她离开。
……就算离开也不会远离死亡的。用废料捏成的她,无论如何都会比恩奇都先崩溃的。
跟任何一次一样,海瑟从来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去向去命运。
她被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恩奇都已经死了,死亡的脚步却还没迈到她身边的地方。
这并不意味着她逃过去了,事实上她只是死的晚一点而已。就算看不出来。她的身体也在不断崩溃,只等着到临界点,彻底崩坏。
海瑟其实不太能感知感情,这大概是构造上的缺陷吧。
但这不代表她没有感情。
海瑟记得好多的,吉尔伽美什嫌弃的表情、不客气的措辞、柔和的眼神、身体的温度;恩奇都让她有点怀念丛林的亲人一样的对待;抛开别的因素,宁孙女神也对她很好……
住在丛林的时候也是,大家都对她很温柔,接纳了明明是异类的她。
人偶也是有感情的,也会对这种□□控的命运感到愤怒的。
她很愤怒啊。
为什么要制造她呢,从来就不存在就好了。
……烧掉丛林的,是宁孙女神吧。
也一刻都没有停止,对她的怨恨。
海瑟有一把匕首。黄金打造的,镶嵌着宝石,实用性和观赏性一样强的宝物。
是她自己翻王的宝库找出来的,作为“想要礼物”的答案。
能杀死神的武器可不好找,虽然不情愿,但只能用这个了吧。
用这个,杀了造成她不幸的一生的宁孙女神。
然后死去。
***
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一种既温暖又冰凉,既粗糙又光滑的触感。
呼吸间有一种不曾散去的气味,似乎是植物的气息。
有好多好多的声音,完全意识不到是什么意思,繁杂纷乱,一刻也没有停止传入她的耳中——不过并不讨厌。
仿佛从哪里传来了呼唤,那声音既不急切,也不紧张,温柔得像情人的密语。
那声音切实地触摸到了她的灵魂。
因为在意那个声音,她又一次张开了沉重的眼睑。
世界映入她眼中。
她从深潭里坐起,绿色的长发仿佛是绿色潭水延伸。
岸边躺着蛇的尸体,她看一眼就失去了兴趣。
环视四方。
周围什么人都没有。
☆、番外:少女B
少女B是个好人。一般情况下她是这么认为的。
但在中二期的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这样正三观的人。相反的,她还很讨厌“好人”这种生物。
过去太久了,少女B也不记得自己讨厌“好人”的依据是什么,不过估计也就是那样啦,中二病嘛。
中二病的时候,她甚至还给自身诅咒一样的特殊性起了一个中二的名字:时空迷途者。
……中二了点但还蛮中肯的。
大概是八岁的时候,少女B遇到了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奇波卢德。流落街头的孤女因为魔术天赋很高,而被天之骄子捡回去。
实验品一样的存在,待遇不说不好,但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是非常平静的两年,自由不太被限制,实验也尽是些不痛不痒在道德范围内的,几乎要愧对“实验品”这个称号
所以准确来说,少女B遇到“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奇波卢德”这个男人,是在十岁。
同样的容貌,同样的魔力,不一样的人。
就身体而言是同一个人,从灵魂角度来说……是怎样呢?作为受益人,少女B是不会对这种改变提出任何异议的。
突然被下任家主看中,从实验品升至阿奇波卢德家的养女。在别人看来,肯尼斯应该是改变她命运的人之类的吧?似乎连肯尼斯本人也这么认为。
虽然没有名字,但的确被允许自报姓名时加上“艾尔梅洛伊·阿奇波卢德”这个后缀。也确实拥有了人权和自由。
所以当少女B宣誓永不背叛,以生命来回报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奇波卢德的时候,没什么人怀疑它的真实性。
除了誓言的发起人少女B。
既中二又盲目自信还不承认这个姓名的少女B,根本不是这样想的。说她忘恩负义也好,反正她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命运被改变了。
比如说,一不小心,还是会走到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去。
不一样的语言,不一样的城市,不一样的国家。生活惯了的地方,在那里听都没听过。
当然,有时候也不是空间的问题,而是时间错乱了。
比如,十四岁中二期的少女B遇到了还没有成为艾因兹贝伦女婿的卫宫切嗣。
卫宫切嗣总是出入一些危险的地方,哪里危险哪里跑。少女B遇到他的时候,当然也是在这种地方。
似乎是战场吧,残垣断壁,灰尘和断肢,硝烟和血气。无论哪里都是一片狼藉。
少女B说不好自己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面无表情的她,因为那双冰冷的金色眼眸而显得尤为冷静。
周围没有能说话的人,就算想远离也不知道该往哪走。少女B就随便挑了一个方向走。
说是自信还是不在乎呢,她是个从来不担心自己遇到危险的人。这样的表情这样的举止这样的态度,在这种战场上是很突兀的,突兀又可疑。
作为第一个遇到的活人,卫宫切嗣对少女B举起了枪。
少女B:O__O 〃…
经过各种解释和证明,少女B勉强让卫宫切嗣收起了怀疑。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好说了。
看着枪口移开,少女B多少也放松了点,不太委婉地问起了这个世界——应该是这个时间段的具体情况。
看到卫宫切嗣就明白了,他也是魔术师,这次只是在时间上迷路了。
果然,这是六年前。少女B更放松了。跟空间迷路不一样,她没有在不属于自己的时间停留的特权,大概很快就能回到顺序发展的世界。
那就没必要到处找安全的地方了嘛。少女B有点好奇,打探起了卫宫切嗣出现在这片地区的原因。
卫宫切嗣扫了她一眼,快步走开了。
……就算不说,少女B也能自己找出答案的。因为她是不所不能的中二少女B。
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少女B得到情报,一些爱玩恐怖活动的神经病挟持了许多人质,正在往这个国家的军火库前进,试图以人质作为威胁令守在库里的人投降并打开大门。按照这个剧本想,卫宫切嗣应该就是去救这些人的“好人”。
中二病的少女B很讨厌好人,可相比之下,她还是更讨厌坏人。所以她决定跟在卫宫切嗣后面看看能不能帮忙。
她是有绝对不会拖后腿和被发现的自信的。
卫宫切嗣是个很擅长侦查和反侦察、机智又灵敏的男人。
好在少女B很擅长躲藏和追踪,对他又没有敌意更不可能有杀意,一路跟下去,不是她自夸,是真没有露出哪怕是蛛丝马迹。
她也是下苦功夫练过的。
用不了多久,少女B就看到了远处的那一大群人。戴上护目镜后,连人质憔悴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城市已经沦陷,其实已经没什么人了,武装力量也很少。撤退的太急,武器没能搬走,好在军火库坚固,守在里面的人也一直在努力坚持。
不过没水没食、家人也被挟持,军火库被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卫宫切嗣没有少女B这样的好眼力,他是通过□□的瞄准镜看的。这个距离已经能看的很清楚了,当然就算看不见,卫宫切嗣应该也猜得到,对方人一定不少。
他单枪匹马怎么对付那么多人?少女B有点好奇。
观察到匪徒的行动,卫宫切嗣稍微绕了一下,避开他们行动的路线,找了一个既能看见匪徒,又能看见军火库的位置。
离的不远,可攻可退,一看就是个好手。少女B当然跟过去了,她开始缩短距离,准备问问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然后她就发现不对了。
卫宫切嗣一个人——根据观察,他也许还有一个助手?就算这样也无法在保证人质安全,因为他不可能同时干掉那么多个坏人。
所以从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军火库。大概是要炸掉?炸到一点不剩,不会成为坏人的助力。
少女B无法理解。爆炸是不长眼睛的,它不可能知道谁是坏人谁是无辜的,一旦爆炸,军火库里的守军、外面的匪徒连同人质,是一个都不可能活下来的。
仔细想想当然知道一旦举火库被攻破,这些坏人的破坏力加倍,人质和俘虏也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但这种行为……少女B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
就当她是理想主义者吧。
在卫宫切嗣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少女B冲过去把枪往上一托。
那颗作为燎原火星的子弹成为了一枚并不美丽的烟火。
即使装有□□,枪也是不可能没有声音的。当然这么远,侥幸里面没有听觉灵敏的人也是可能?
不管怎么样,卫宫切嗣要抓狂了。
“冷静。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日我,”少女B说,“可是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找个隐蔽点的地方?”
“日你爸爸!”卫宫切嗣像是要两眼一翻晕过去的样子(并没有),呼吸急促得让少女B担心他的声音也会被卡得断断续续。
咕,这个可不能答应……等等帅哥你别走,让我跟爸爸商量一下!
少女B追上去。
令人遗憾,匪徒中有人注意到了枪声,有警惕者建议立刻退后,毕竟世界上总是有不在乎家人性命的存在。
但是这种疯狂的亡命之徒是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更多的人倾向继续前进——只是人质被推到了前面。
离开和留下都是一样的,少女B这么机智的中二病怎么会给他们选择的余地?
他们已经被幻觉困在原地了。
很快,匪徒就看到军需库里涌出了一大批精锐,像是根本不在乎人质的生命,举着武器一路扫荡过来。
似乎是小队长的人吐了口唾沫,飞快下达了躲避的指令,偷空还咒骂了几句。
两方交起火来,场面很是热烈。夹在两方中间的人质大多死伤,只有极少的几个走脱。
这当然不可能是真的,人质已经被少女B分到另一边去了,里面都是幻象,交火的两方都是匪徒——当然在他们眼里,对方是敌人。
少女B见过战场什么样,制造起来的幻象尤其逼真,控制这么多人的五感也不是一般的难,像卫宫切嗣就绝对做不到。
无论怎么说也只是个中二少女,能做到这点,少女B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脸上多少也带了点笑。
然后她的肾就被捅了。
人质里,混了匪徒的“自己人”。
一开始吧,少女B是不太能感知发生了什么的,她自己感觉自己发了好久的呆。
其实也就几秒。
少女B用手捂住自己冒血的腹部,痛感迟钝地传入她的大脑。她慢吞吞的转身回去看。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