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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拨通秘书的电话：“查一下工会登记的演员里有没有叫舒旷的人。”
挂了电话，赵捷微微一笑。这个师兄一定想不到，现在的他，已经可以送给他一份最惊喜的大礼了。
第9章 第 9 章
初级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暴风雨恋人》剧组已经转战香港了。作为随剧替身，舒旷也跟着老班一起过去。
从二楼跳下来这个动作对舒旷来说不是问题，也是一条顺利地过了。正准备去休息，忽然一阵骚动。
一辆面包车开来，堵住了进出的通道；三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人下车，手里还拿着开山刀，气势汹汹地走向剧组。
这是怎么回事？林导演使了个眼色，老班还有几个剧务都随着他迎了过去。
舒旷也凑了过去，听了一会儿才明白缘由。
是附近的黑帮来收“场地费”的；或者说，保护费。开口要10万元港币。
林国祥有些困惑。他主要在大陆拍戏，到香港取景还是头一回；处理这样的事情，反而不如老班这个武行有经验。
老班递上香烟，见手上没有打火机，便招呼他组里的替身小周去拿。自己则是态度热情地问起堂口来。
“我们是黑蛟组的！”其中一个牛气哄哄地报出名字来。
老班心里一叹，这街头的帮派起落太快，如果还是以前的祥连帮，他还能卖几分薄面。
舒旷偷眼看去，从这个角度他可以看到小周钻到角落里，假装找打火机，实际上是掏出了手机，应该是准备报警。之后拖到警察来就会没事。
忽然之间，一阵铃声响起；是有人的手机响了。那三人警觉起来，挥舞着刀：“干什么？叫所有人关掉手机！刚才那个拿打火机的呢？叫他出来！”
小周只好拿着打火机出来，孝敬地递过去：“东西放得乱，难找了点，见谅、见谅。”
情形有些糟糕，他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连地址都没说，就被迫挂掉了。
这时候，小混混下了新的命令：“把手机全都交过来！”
大家犹豫着没有动。
“交过来！”开山刀忽然一劈，将剧组临时搭起来的大棚的塑料脚砍断。呼啦一声响，棚子倒了下来；两个女演员吓得叫了起来。
林导演忙说：“立刻交，立刻交。”说着叫两个剧务去收手机。这也是怕躲在后面的女演员过来交手机时候被盯上。
小混混满意了些。他的目的也不是要所有的手机，只不过是逼大家不敢报警罢了。
“导演啊，我们很讲信誉的，10万港币收了，就绝对保证你们没事。如果还有别人来收，你们报上我们组的名字，他们就不敢动你们。”
“诶？”舒旷忽然一步上前，满脸疑惑，“可是我们昨天已经交过了。”
见他突然出头，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可是这时候总不能直接戳穿他的瞎话，只好默默捏一把汗。
“什么！给哪个帮了？”
“川林帮。”
三个混混的脸色都变了。
“不可能！休想骗我们！”
其中一人忽然挥舞大刀，朝舒旷脸上一划。舒旷大叫一声，踉跄着后退好几步，险险避过。
他颤抖着，手足无措，害怕得差点哭起来：“是真的！他们说他们是什么光武堂的！”
混混的脸色又变了，这回，表情已经带了犹疑。三人聚起头来商量。
“怎么回事，川林帮怎么会到这里来？”
“光武堂虽说是最近的堂口，但是一向不插手这边……”
“难道他们改风向了？”
如果川林帮真的要把地盘扩张到这里，那别说保护费，就连他们黑蛟组都有危险。这种街头小帮派，怎么会是川林帮这种根深蒂固大黑佬的对手？
他们也不敢冒险，只得气势汹汹地留下话来：“哼！我们这就去问光武堂，如果你们敢骗我们，就等死吧！”
等他们的面包车走远，林国祥忙问：“怎么办，要是他们真的去问了……”
老班却是哈哈大笑：“小伙子演得挺逼真啊！导演别担心，这种小帮派，哪里敢去川林帮的堂口问东问西。”
舒旷也笑，“没事没事，就算再来，就我一个人也能应付他们三个，”说着一学刚才自己躲刀的那个踉跄，“唉哟~你看我这样躲都能躲得开~”
“不过想不到你小子竟然会知道川林帮在这片的堂口啊！”
“呃这个，无意中听说过的啦！”
之后为稳妥起见还是报警备案了；果然再没有人来找麻烦，林导演忐忑了两天，终于放下心来。
就这么顺利拍下来，《暴风雨恋人》杀青了。
与此同时，舒旷通过手机上网，查到了自己的成绩。
“万岁！过了！”
老班凑过来看，“综合成绩C＋？那不是就比及格好一点吗！你高兴个什么劲？”
“哎呀能过就很好了嘛，现在我也是初级演员了。”
肢体表达B…，语言表达B，自由小品B，表演基础理论则是非常不争气的D，难怪综合成绩只有C＋。
主要剧组人员自然有杀青宴；而舒旷这样的跟组替身嘛，只有比往常丰盛一些的盒饭。这不影响他准备把加餐当做庆祝过级的大餐来享用的心情。
他跟着其它人一块儿坐在塑料椅子上准备开动的时候，女二号和她的助理一起过来了。
“那天真是多谢你扶了我，一直想表示一下，结果进度太赶没时间。”
她在戏里演的角色喜欢男二号，中间一度因为误会而因爱生恨，做了一些破坏，后来幡然悔悟，帮两个男主开展夺回家业的行动。在戏外则是说话温和的人，跟极端的事情搭不上边。
她想请舒旷吃饭，以表示感谢。以舒旷的长相年纪，如果两人单独吃饭，难保不会变成绯闻；想来助理也会一起去。不过舒旷没这意识，他对美食是不会拒绝的。
定好时间，两位就先行离开了；舒旷的工友们则是发出了起哄声。
“美人有约哦~”
“桃花运啊舒旷！”
“干嘛啊？不就是道个谢吗？”舒旷不以为然。
“小子真愣，道谢可以口头说一声，可以送礼物，可以给点钱；专门请客吃饭，那肯定有别的意思啊！”
“好好把握机会啊舒旷！”
是这样吗？舒旷陷入了困惑。
第10章 第 10 章
一小时之后，谜底揭开了。有别的意思那是真的有别的意思，但不是那些货想象的意思。
除了助理，一同到场的，还有他们的小胖林导演。
道谢的话说了不少。尤其是舒旷把收保护费的混混骗走的事情，整个剧组都承情了。不过很快就变成林导演的主场发挥了。他问了舒旷的考试成绩，小小恭喜一句，便开始针对他的表现做逐项点评。最后总结：
“还是没有做好功课的缘故。你知道吗，这种态度，无论你在什么圈子，干什么工作，都是致命的缺点。”
笑眯眯的胖导演这时候显得十分严厉。舒旷被训得乖乖低头。
“你好好想想吧。”
林导演甩下忠告之后走人，女二号笑着安慰：“看起来林导演是觉得你有潜力，否则也不会专门提点你。对了，如今你也算是圈内人了，作为救了我两次的谢礼，今后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打个招呼。不太离谱的就行。你知道我的名字吧？”
“谢谢！呃……你叫赵姝梅？”
“那是我在剧里的名字，”她轻轻笑起来，“我叫辛缳。”
舒旷跟这老班一起，才从香港北上的火车上下来，手机就响了。屏幕上显示着未知电话。
“谁啊？”他狐疑地咕哝，“不会是骗子吧？”
反正接了也没损失。
“喂哪位？”
“大哥哥你怎么不打我电话？”
原来是沈小朋友。
说到这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还问我呢，你给我的是空号呢，空号！你讲义气么你！”
“空号？不能吧，”他报了一串数字，“不是这个吗？”
“我哪知道，”舒旷理直气壮，“总之我打过去就是空号。”
“怪了……哎呀别管了，你演员编号快告儿我。”
“等等我找找……大长串的我记不住。对了，我可是初级演员了哦，初级演员！”
“哎？那挺好的。之前我忘了叫大哥哥顺手考一个，幸好你没错过。”
“顺手？顺手？难道你也过了？”
“一年前才过的。”
“……沈多多。”
“嗯？”
“我们的友谊出现了危机。”
等瞎扯完之后，舒旷把号码存到沈多多名字下面，忽然心虚了。
原来自己当时把7弄成了1……
赵捷也从秘书那儿得到了报告。
“这位英雄是怎么弄出这个分数的？”他有些哭笑不得。
各科目分数都会录入数据库，显示给各家经纪公司看，供他们选择签约对象时参考。要不是赵捷本人见识过舒旷的演技，他是绝对不会想签下分数这么难看的新人的。
不错，赵捷如今已经不是艺人。
两年前，他在演艺事业高峰时期急流勇退，买下了一家濒临倒闭的神州演艺公司，开始自己当老板。
这两年中，他管理的神州开始发力，旗下虽然都是新人，但都获得了很大关注，在各自领域崭露头角，表现抢眼。外界称赞他非常有眼光，善于发掘新人。自然，如果他经营得不好，评论界一定会是另一番景象，而且会非常难听。
在他看来，舒旷也是具备发光的资质的。无论是为了公司，还是出于私谊，他都已经决定签下他。先前没有动作，只不过是想等初级演员的考试成绩出来，送一份惊喜罢了。
没想到这个成绩就先给了他“惊喜”。赵捷苦笑。
不过决定就是决定。他叫来了秘书。
“准备一份签约合同。”
这个时候沈多多正磨着他爸爸沈执。听了儿子的描述而感兴趣是肯定的，但被亮闪闪的C＋打消任何心思也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
“爸爸看嘛，大哥哥只是没有上过课被笔试拖了后腿，其它项目不是挺好的吗？没上过课还能演成这样，这是潜力啊是吧~”
“而且我严重怀疑他考试没发挥好，大哥哥当时飙演技可厉害了！”这是略有夸张。
“而且大哥哥唱歌也很好听，不做演员做歌手也可以~”这就纯属瞎扯了。
沈执不怎么信。他这儿子有多古灵精怪当爸的哪能不知道。可是儿子一会儿撒娇一会儿沮丧一会儿伤心一会儿冷战，沈执的成年心脏受不了那忽闪大眼睛盯着他哀怨。谁叫自己的儿子这么可爱孩子妈你说我该怎么谢你。
沈执内心给不在此地的老婆一个香吻，狠了狠心，做了个重要的决定。
他拨了个电话。
沈携听了几句就知道哥哥的意思，冷笑着鄙视了他。老把戏了，自己拒绝不了儿子，就拉别人当黑脸；这个“别人”就数沈携次数最多，导致沈小朋友对他心理阴影严重；不然一般侄子哪会对叔叔这么看不顺眼。
“不能白帮忙吧？”
沈携趁机要价。
外界都说他从小在顺境中成长眼里只有演技，严肃认真一丝不苟；这某种程度上也是实情。不过工作上精益求精，面对媒体时谨言慎行，不代表私下里性格也是这样。
沈执身边还有儿子旁听，根本没法讨价还价，只得含糊地说：“你是专业的，我相信你的判断。”
沈携勾起嘴角：“《百变秀》的事，帮我推了。”
“克——”沈执将自己的“靠”硬生生掐住，“……可以。”
挂了电话，沈执就想不明白了。
沈携的经纪人韩长理为人稳重，与沈家的交情是从两兄弟的父辈开始的，给沈携联系通告时一直是以长远发展为考虑，深得他们信赖；就连沈携青春期小叛逆那会儿，韩长理都是为数不多能让他完全听得进去的人。这次韩长理接洽的《百变秀》各方面来看都没有什么问题，没想到沈携却不买账。
《百变秀》是一个新老演员同台合作表演短剧的节目，内容以恶搞逗趣为主，包袱虽然不能说个个都上乘，但总体与低俗是不挂钩的。观众又能看到明星又能一乐，自然爱看。
如果说是那几个选秀性质的竞演节目，沈携不想参加就算了，毕竟提名影帝还去跟草根新人PK那绝对掉价；但这次《百变秀》邀请他，是以邀请资深演员的架势来的，怎么看都很有诚意。自己那弟弟到底是嫌弃人家什么？
难道是提前进入更年期？沈执不负责任地想。
不过上《百变秀》也就是个锦上添花的事，放弃了也只是有些可惜，只要拒绝时候言辞得当，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姑且就顺了弟弟的意吧。
眼下打发……啊不，应对宝贝儿子才是正理。
“所以结论还是要签约？”
沈携忍不住面部肌肉抽搐。他当着沈多多的面把舒旷贬了个一无是处，连他自己都觉得有故意抹黑之嫌，结果却是拉他下水的人没顶住儿子的攻势。
“按低待遇谈，签下来就当给多多一个玩伴，签不下来那是人家不愿意来，多多那边就好交待了。”沈执对自己的“计策”很满意。
“来历不明居心叵测的人你敢放儿子身边？”
“有道理。多加两个保镖吧。”
跟儿控讲道理是没有意义的。沈携啧啧嘴，耸耸肩，这事他不管了。
于是沈执叫来了秘书。
“准备一份签约合同。”
第11章 第 11 章
“你好……我……演艺公司，请问……舒旷……”
从手机里漏出来的声音老班只勉勉强强地听到了几个词儿，小伙子一边拿着手机站起来一边回答：
“你好啊，我就是舒旷。”
难道这小子这么快就被人看上了？老班摸着下巴想。才进了他这班子三个月啊。想当初只是看见他的功夫里有钟易钟大师的影子才收进来的小跟班，就要走了？
“啊？签合同？什么合同？”
蠢货！这时候还能是什么合同！
“咦？真的吗！地址在哪里在哪里？”
嗯，这是终于开窍了吧。老班有种儿子长大的欣慰感。
等挂了电话，舒旷满脸喜色地冲过来，使劲抱了老班一下，弄得他老大不适应。
至于什么鬼吼鬼叫“我签了我真的签了”“老班你看我是不是特别帅气”“哪位英雄这么慧眼识英才”之类的就当没听见，最多狠狠泼“看你那分数人家一定只是勉强要你凑数”之类的冷水；只是嘴上虽然不饶人，可连眉头都跟着一块儿扬起来了，笑容自然也是完全遮不住。
同跟着老班的替身组其他人听到这边动静，也都过来，恭喜的词儿没说几句就变成了“大喜事应该请客吃饭”“未来大明星快先给我们签名”。
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一会儿舒旷突然“啊”了一声，面色严肃地站起来：“我还有正事呢不跟你们玩了。”
其他人哪有简单放过的道理，还是老班出来招呼一声，大家才散了。不过搓一顿是已经定下了。
“有什么正事你先做去。”见人走了舒旷还在原地按着手机，舒旷忍不住提醒。他觉着可能是签约相关事宜。
“正在做呢，”舒旷回了个大笑脸，“你看！”
老班也不客气，凑过去瞧。只见手机便签本里记着好几个人，排在第一的是老班，然后是多多、林导演、秋眸、洛林等等，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
“这是什么？”
“帮过我的人。没他们我哪能这么快签约。”舒旷认真说，“我全都要记下来。”
老班一愣，看着舒旷说不出话来，鼻子有点酸。
“以后领奖的时候发言不是要感谢这个感谢那个么，就照着名单一个个来。”
“噗！”
“嗯……你说买参考书的时候那个少要我七角钱的大姐要不要也写上？”
舒旷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了玻璃门。
坐在办公桌前的青年男人一直埋头盯着电脑，听到门轴的摩擦声才抬起头来。舒旷才想来个自我介绍，青年已经笑着站起来：“是舒旷先生吧？”
这是电话通知他的那个声音。
“我是新天际演艺公司的经纪人裴元蔡。”
裴元蔡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说话轻软，面色白皙，看起来相当温和。
握手过后，裴元蔡指着一旁的沙发请客人坐下，又倒了杯茶过来。
“不知道你对我们新天际有没有了解？”
“呃……没有耶。”
裴元蔡没什么不悦的神色，“我们新天际是个老牌演艺公司了，到现在已经有40年的历史。曾经培养过的艺人有卢瑾、张定微、冯崇水……”
舒旷懵懂地听着，直到冯崇水这名字他才有了反应：“《梅与剑》男主角！”
梅与剑是拍摄于三十年前的武侠电影，被认为是武侠片的经典之一。尤其是男主角出色的表演，让他当年获得了“第一大侠”的称号。
对方微笑不变：“是的。”
“好厉害！”
对方的笑容加深：“冯老演技和武功都是上乘的，私下里还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我们一直保存着他当年签订的合同，作为纪念。”
舒旷睁大了眼睛：“也就是说有亲笔签名？”
裴元蔡看了看那双写着“求看求看求看”的眼睛，也不含糊，站起身来，拉开侧放在房间一隅的柜子。舒旷望过去，不由得发出惊叹。
各种奖杯和合照。至于那张合同，则是裱在了一个相框里。
舒旷羡慕膜拜了半晌还没停下来的意思，裴元蔡的笑容终于有点挂不住，咳了两声，问：“舒先生，不如我们来谈谈合同的事？”
这小新人才恋恋不舍地坐了回来，接过裴元蔡事先准备好的合同。舒旷一边看一边“嗯嗯”起来。
裴元蔡自认是相当有耐心的，但还是觉得这位新人看合同的时间有些太长。难道有不满意的地方？他有些担心，不过并不着急。初级演员考试综合成绩C＋的人，是没有多少价码可还的。他精心拟定的这份合同，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