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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林氏长兄-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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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溶吓了一跳:“你可别随便污蔑人家。”
  “我没有污蔑人家。我想,他也许是去救我舅舅的呢。”
  倒也不是不可能。
  “我想去漠河。”林沫说了一声,“亲自押送这批粮饷。”
  “你开什么玩笑!用不着你去!”水溶喝道。
  林沫眼神却坚定:“你不知道的,有多少想要发国难财的,从这里到漠河,你知道要经过哪些地方?你知道一个城一个城地过,到了那儿还剩下多少?你知道鹤城的太守是什么人?你知道我舅舅在那儿?你知道没钱救人,我已经经历过了”
  那是他心底的一道疤。
  “我不知道打仗的事,我只怕他们饿肚子。父母天地生我,不是要我在这时候窝在京里头的。”
  “皇上心里早有押粮人选!”水溶道,“这可不是你自荐就行的,你应当明白,皇上根本不可能放你走。”
  “那人是防着南边的。”林沫道,“你难道不知道?今年收成不好的不光是北狄。”
  水溶道:“你有几条命?”
  “一条就足够了。”
  别说水溶,就是静娴黛玉都不许他去,黛玉更是头一回冲哥哥红脸:“哥哥一个文官,去了那里,是能提抢,还是能舞剑?狄人粗蛮,哥哥去了,就不想想我同嫂子?”她们两个一个有了身子,一个,将要出嫁,怎么敢让家里的顶梁柱去冒险?
  林澈也道:“哥哥,我即刻收拾行囊,不等年后了,这就往漠河去,你别犯傻,守着京师,舅舅会没事的。”
  “澈儿。”林沫低声叫道。
  林澈低下脑袋来。
  父亲走时,他还小,只知道整个家里的天都塌了。等他长大一点,读懂了哥哥写给父亲叔伯们的祭文,才明白,原来最后,杀了他们的不是疟疾,而是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如今又到了那样的时候吗?如今那样的状况还要再来一次吗?那一次,林家折损了二十多个年轻力壮的男子,那是他们兄弟们的父亲,又会有多少人的父亲在这一次死得不明不白呢?
  “哥哥!”黛玉见林澈也动摇了,哭道,“哥哥,你想想嫂子呀。”
  林沫也动容了。
  “妹妹,我不想有人在那儿饿死。”他道,“战死,那是英雄气魄,饿死,是我无能。将来我死了,要下地狱的。”
  黛玉从来不是个喜欢左右别人想法的人,这时候,她也只能抱着哥嫂哭,却也再不想劝。
  只是林沫次日上奏时,却见皇帝看着他:“巧的很,北静王先了你一步。”
  “皇上!”林沫急道,“北静王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这次战事突然,但微臣总觉得,北狄是接到了什么风声。”林沫道,“北静王消息灵通,适合在京里头,找出这个人来。”
  皇帝把他的折子放了下来:“他已经找到了,说是,到那儿,把人押解进京。”

    第 160 章

  林沫本来就是随口说了句话;找个理由,谁知道水溶真有后着,他登时也愣在那儿。
  真有人里通北狄;那水溶去那儿;可谓是九死一生;拿命去搏。可若是没有,水溶大张旗鼓去了;若是扰乱军心;或是污蔑朝中重臣;那就是欺君之罪;只怕谁都保不下他。他素来是个明哲保身的,这趟却说的这么坚定果决,别人不知道,林沫却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难道真就因为他林沫几句还未落到实处的甜言蜜语么?他为静娴,尚有几日温存,百般呵护,时常送些新奇玩意儿,叫她在后宅安心,为水溶,却是做好了竹篮打水的打算,却收上了一条金光灿灿的锦鲤。
  若非圣上在前,要注意仪态,他几乎要夺门而出,去问问水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朕想着,北静王要去,也不安全。”皇帝看着他的脸色,声音不咸不淡地,“他却自请去监军。朕着实觉得,他要比你合适些。到底,你叫白小将军舅舅,这行事难免就要受到情感左右。北静王做事,想来要比你从容些。监军之事,虽然不能左右将军之令,却也含糊不得。”
  林沫只问:“派北静王去监军,陛下当真放心?”
  怎么可能放心!
  四个异姓王,如果问皇帝对哪个最不放心,那么南安王后就是北静王了。东平、西宁虽然嘴上不老实,有些大大咧咧的话传出来,但早已气数散尽,唯有南安北静这二府,虽然谦恭谨顺,却内有乾坤。南安王戎马一生,有其父之勇,北静王就更不必说,与皇家一脉同生,府中暗卫遍布京师,乃至各地连皇帝自己都想不到的地方。
  这二人若心怀不轨……
  水溶之父去得早,不能说没有一点皇帝的原因。如今林沫这话,倒是问到了皇帝的心坎上。他也是过来人,就算没听到人报的那些北静王留宿靖远侯府的消息,看林沫的眼神也知道有所不同。若是水溶当真不愿留后,又有林沫牵制,要留他后路倒也不是不行。可是如今——
  “臣请去漠河。”林沫道,“这是微臣毕生所愿。”
  皇帝叹了口气:“朕简直以为你背后刺了精忠报国。”
  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北狄局势有所回缓。林沫在心里头想。
  也许有人这时候想的是加官进爵,也许更有丧心病狂的想要趁这时候捞一笔,但仍有为数不少的人,顶着一身浩然正气,在这关头站了出来,只恨不得尽自己所能,尽忠尽责。林沫没有那么倾家荡产的豪气,也不忍心妻子妹妹受难,却更有心思,要去护一护更多人的妻儿幼弟。
  皇帝看了他许久,终于道:“你相信有人与北狄里应外合?”
  “时机未免太过凑巧。”林沫斟酌着语句,“当然,倒也不是没有巧合的可能……”
  “行了。”为人帝皇者,真没有几个会相信巧合的。
  林沫知道,这事大约是成了。
  不知水溶知道了,会如何做想。
  “我还能说什么?”水浮问水溶,“早知道小皇叔是这样痴心的人,我也不至于到这时候才看到小皇叔的情绪了。只是小皇叔,你以为值得?靖远侯又是否以为值得?”林沫同水溶的事儿虽然早有传闻,但他身为局外人,看的分明,也不过是这几日的事。但前后几日,水溶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说为林沫抛头颅洒热血,也差不离了。
  若早知,若早知;;;;;;;;;不,哪怕早知,三殿下也不会给自己留这么个大把柄在别人手上。
  看来,林沫也真的是豁出去了。
  水溶却笑道:“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他自情窦初开的年纪便看上了水浮,谁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十几年下来也不知道给水浮付出了多少,却是毫无回报,如今,好歹得了林沫的另眼相看,甚至还有些温言软语。林沫这人,虽然心思重,但说出口的话,却都是作数的。他说,不再做交易,水溶又要求什么?
  倒也不必。
  只求二人同生共死,不存孤独。
  水浮还没来得及告辞,就见北静王府的管事匆匆地过来了:“王爷,靖远侯来了!”
  靖远侯是北静王府的常客,论理不能叫他如此慌乱的,委实是林沫的样子有些骇人,不顾京里头不得跑马的规矩,走了小道,幸好也没撞上什么人,一进了王府的门,不等人通报,竟像是硬闯进来的。管事的才来没多久,就见他踏进了书房的门,身后几个小厮跟着直喘气。见到水浮,他本来怒容不掩的脸色登时放了晴:“给秦王殿下请安。”
  水浮也敛去惊讶的神色:“泰隐打父皇那儿回来?”
  林沫讶然地看了他一眼。
  “身上玉华香的味儿还没散呢。你这一路可挺赶。”水浮笑了笑,倒是知趣,“想是找小皇叔有要紧事吧。本王就不打扰了。”
  林沫也不客气:“下官恭送秦王。”竟然是抢去了水溶的主人身份去了。水浮笑了笑,也不同他计较,只是走之前问了一声:“泰隐,是大哥还是你?”韩王掌兵部多年,却一直毫无建树,现在是个立威信的好机会,这位皇长子并不如他自己想的那么低调。
  林沫皱眉道:“若是不出差池,应当是下官同北静王了。”
  水浮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拔腿走了。秦王府的长随赶忙跟上,北静王府的管事小厮也匆匆跟过去服侍了。
  等人走远了,水溶才问:“你也去?”
  林沫咬牙道:“原先就是该我去!倒是你——”水溶却打断他:“你不主持你妹妹的婚事了?倒是舍得。”林沫道:“这节骨眼上,除非皇上下旨,否则仲澐不会这么着急。若真是皇上下旨,也不许我操劳许多——你可别打岔,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事?”
  水溶道:“今日你可算知道昨日我是怎么想的了!这朝中上下,又不是只有你林侍郎一个好官,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多得是,你也未免太过自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便就算你真的无所不能,又不是有三头六臂的——”他话说得很,只是到最后,却又说不出了口。刀剑无眼,战场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他是真没胆量叫林沫一个人过去。
  多不容易,才能离这人这般近,现在,他一步也不想离开。
  林沫看了他许久,哑然失笑:“前两天还在我家里,因为怕死,喝得烂醉,烧得滚烫,如今你倒是打算舍生取义了?”
  水溶歪头笑道:“我哪里是舍生取义,我这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果真这是他的府邸,一扫当日被林沫戏弄得说不出话的窘况,调起情来都不假思索的。林沫气得笑了一声,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盏,水溶倒是拦着了:“我的杯子这是。”扬声叫丫头进来换茶。
  林沫一路跑马而来,渴得厉害,也不管是谁的了,先喝了一大口。
  茶是好茶,他这番牛饮,也没品出个什么滋味来,只是这时节,他也顾不上什么姿仪形态,差点喝得呛了。水溶急忙伸手要帮他顺气,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嘿嘿,干嘛呢。”他道,“这可是我家里,你注意些个——”
  却被林沫抱了个满怀。
  他从寒风里头跑马而来,身上冻得像是起了冰渣子一样,水溶慌得手脚不知该如何摆放,犹豫了许久,终是小心地也环住了林沫。二人依偎许久,连进来送水的小丫鬟都没能叫林沫松开手。
  “你怎么了?”水溶问。
  “咱俩一块儿去,”林沫想了想,郑重其事道,“一块儿回来。”
  他现在不想问,北狄情形如何,也不想问,水溶说的那个叛徒究竟是谁,存不存在。一路冲过来,最后绞尽脑汁,竟然只挤出来这么一句话。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本来以为,二人在一块儿,是他牵制水溶更多,却不料不知不觉地,他竟然也陷进去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一进京的时候水溶就来伸出援手、想使小聪明却反被将了一军那会儿?还是他鲜血淋漓地倒在靖远侯府里头的时候?是两个人一起从虎口脱险的时候?还是他面带调笑地一口承认对自己有所企图的时候?
  林沫心想,真是造孽。
  他也是头一回,知道肠牵肚挂是个什么滋味,却也是第一次觉得,这滋味委实不好受,却像是福寿膏似的,叫人明知这东西不好,却怎么也戒不掉。
  一直以来,想找个人与自己同进退,如今,终于得了一个人。这人明明是个墙头草一样的小人,却为了成全自己的理想,把自己的命都抛到了闹后头,林沫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心想,水溶若是女子,简直能写进戏文里头去。
  不,若是女子,他不会在娶妻之后再接近他了。
  这世上像水溶这么死缠烂打的女子,也绝无可能会有吧?
  甚至这样的男儿,也只得一个水溶。
  死生契阔,也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
  一起去,一块儿回。
  
    
    第 161 章

  着水溶也跟着他疯了似的;不独水浮觉得他不可思议,连赵王也像是瞧见了八条腿的母猪,甚至对水溶的种种反常叹为观止;对林沫道:“你还真是——从三哥手上抢东西的;你是独一个。”
  林沫装傻:“殿下在说什么?下官糊涂了。”
  他哪里有能耐从秦王手里头抢人?不过是因为水溶压根不在水浮手里头心上罢了。但无论如何;能得到这么个人生死相许,饶是林沫;心里头也不免有几分得意;这份得意甚至有些稍稍冲淡他对漠河战事的不安与焦躁。
  林澈嚷着要与他同去;本来他就有计划要去北疆;现在不过是提前了,只是叫他大哥给打了回去:“你守着家里头,静宁同玉儿到底不方便,你一个男丁,也安稳些。就算要合上门过日子,她们两个女孩子也不安全。小心人欺负。”
  林澈也反应了过来,只是犹自抢白:“那为何不是我过去漠河,哥哥在家里护着嫂子同姐姐?”说是这么说,却也明白,自己过去行医,能救十人百人,哥哥过去,把军饷粮草安然无恙地带到,救的却是成千上万。
  只是林沫犹自自责:“若我当日习武,此间去了,当是另一番作为。”
  容嘉忙道:“我要是能去就好了。我一直觉得我将来是当将军的料。”只是这话他也就是随便说说,毕竟如今他当着差,没有随便离开的道理。
  战况紧急,林沫虽然娇生惯养,倒也没敢多花时辰收拾行囊,甚至连告别酒也没让家里人给他摆上一桌。当初黛玉静娴给林澈准备好的大衣裳厚褥子,正好叫他带上了,也算便宜。与水溶上路时,也是说走就走,没耽误行军。倒是叫几个押粮的小军官刮目相看。
  水溶排场大,北静王府的侍卫前呼后拥的,他说给林沫听:“人多些,也省去路上有不长眼的小贼盯上咱们。我都不怕显摆给皇上看叫他想我死,你怕什么?”
  林沫手上拿了皇帝钦赐的宝剑,随口笑笑。
  他也不知;这一路上是否会安全,到了那儿,能不能安全,舅舅究竟会如何,战事怎么样,他心里也完全没底。这不是他第一次做全然陌生的事情,但却是第一次,心里一点底子也没有。两眼是黑的,脚底下是虚的,可是却不敢说其他的,只能摸索着往前走。
  出了关就没什么好天了。帝都的公子哥儿日夜盼着来场大雪好让他们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可是一出关,人们日日夜夜盼着的却是雪再小点儿,不过第一夜,就有两匹马在冻住了的路上打了滑。水溶咳嗽了两声:“这天,马也走不快。”他到底是武家出身的,虽然在京里头一贯地动口不动手,但真的上了路,倒是比林沫要更自在些,“路上撒沙子,马背上也披层草,这鬼天气。”
  林沫呼了口气:“天天在这样的地方过日子的人,难怪这么彪悍。”
  “民风如此。”水溶看着他呼出的气成了白雾,道,“我们在喝酒听戏的时候,他们在跑马喝血呢。不能比啊。”
  林沫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黛玉和静娴给林澈做了不少新衣裳,现在全被他披在了身上。有不少士兵棉袄单薄,他也叫人给自己的棉袄拆了,棉絮分一分。这么折腾下来,他自己换洗也不够了。这么冷的天,饶是他这么爱干净的人,梳洗也不能全然干净,过了几天,就觉得自己头发上全是油。水溶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嘴里嘟哝着父祖不容易,林沫这番自讨苦处委实不算什么。
  马走不快,到过年那天,离鹤城还有好一段路。林沫自掏腰包,叫人去镇子上买了不少肉回来,也没心思细煮了,放在锅里炖了顿,撒了点盐巴,一人分了一碗汤,几天没吃着热乎的了,倒也吃得香甜。
  “我本来以为自个儿肠胃娇贵,现在才知道,原来只是以前的日子太舒坦,自己把自己惯成这样的。”林沫喝了一碗汤,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只是舒坦得直摇头,“现在过来一天的苦日子,才知道有一碗油腥子就能高兴得忘了自己姓什么。”水溶笑呵呵地指着自己:“你还记得我是谁?”
  行军途中不能喝酒,即使今天是大年三十,关外多的是烈酒,饮一口就能呛得人咳嗽不止,从喉咙口一直烧到胃里头去,整个肠子都像是过了火一样。林沫是文臣,本来没这些忌口,只是押粮的士兵看样子可禁不起他刺激,再者,他本来也是喜欢绵软些的味道,这北方的烈酒,他虽然向往已久,却是叶公好龙,并不愿意去尝试。
  也不过是开了封,闻了一闻,倒是问水溶:“你今夜守岁?”
  “养精蓄锐,明日要赶路。”水溶叹了一口气,“大年初一啊。”
  林沫柔声道:“你睡,我给你守夜。”
  虽然车里头舒展不开,但马车外,再大的篝火也阻拦不住寒气,又不敢把火烧的再大些,怕惹来什么野兽。带路的老乡道:“官爷们说话声音轻些,山上的雪要是塌了,就糟糕了。”所以士兵们自发地分了组,轮流守夜。林沫却是离漠河越近,越是焦躁得睡不好,索性也不歇息了。停着想想事情。
  水溶打了个呵欠:“我可不陪你疯了。”
  林沫看着他裹了一床棉被缩在车里,倒是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分了他一半。水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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