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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徒,受死!”
一声呼喝,惊醒夏侯瑾轩,举目四顾时,但见狼烟四起,有人挽弓射长天,箭矢雨纷纷,亦有人盘丝错节,毒蛊蛇蝎倾巢出。
夏侯瑾轩忙掩口鼻,左右不见姜世离,心头一跳,怕他与人对峙,握紧狼毫,蹑往战局,林外一处空地,几人缠斗正酣,未觉他行藏。
正极目梭巡,一人却似熟稔,面容清丽,环佩银饰,一众毒蛛众星拱月,似攻实守,素手碧甲,烁出幽寒冷芒,不是结箩却是何人。
另一人红衣罗裙,足蹬革靴,神情倨傲,使一把弯月弓,夏侯瑾轩一怔,见她形容,果与自己几分神似,倘若无错,正是堂姐,夏侯琳。
夏侯瑾轩心头苦笑,这幻境端是歹毒,竟射出覆天顶一战,只不知他与姜世离,是谁入谁的梦,目下情状,当是夏侯琳重伤欧阳倩,结箩断后时。
以毒影实力,夏侯琳原非敌手,然则此间乃幻境,当有一人乃破阵关键,因助结箩一臂之力,又恐镜像与过往相反,敌非敌,友非友,只得静观其变。
孰料战时持久,毒影力有不支,想是此前诸般争战,耗损过盛,幸身法俏丽,蛊术精湛,夏侯琳早知厉害,不曾托大,机锋暗藏,仔细试探,伺机下手。
二人往来一阵,叫夏侯琳觑准时机,一掌劈落毒蛛,采奇步箭矢催发,破空来袭,毒影功聚全身,撒开屏障,以迷瘴惑人眼,再整阵脚,岂知夏侯琳后发制人,靴中一柄短匕,挟冷芒割她咽喉,迅雷不及掩耳。
毒影不怒反笑,口中念念有词,紫雾轻吐,夏侯琳招式用老,避之不及,扑面一阵异香,继而两眼晕眩,耳鼓嗡鸣,掌中匕刃堪堪划出,被那靛衣女子轻巧夺过,抚在指尖,别样柔情。
夏侯琳委顿在地,怒视毒影,她一口咬在舌尖,冀图再战,夏侯瑾轩却知再无机会,毒影所使乃噬血咒,轻易不显,而今她实有不支,覆天顶又生死不明,送来一人助她恢复功体,何乐不为。
毒影一笑,目中讥诮,渗出寒意,勾起夏侯琳下颔,似嘲讽又怜悯,后者未及谩骂,一颗滚圆药丸没入口中,她只顾瞠大一双眼,旋即嘎嘎几声,化作痴迷不解,惟匍匐眼前人足下,乞道:
“尊主人命。”
夏侯瑾轩不忍,然则古往今来,胜者王败者寇,况结箩原非善女,一则夏侯琳下手在先,再者覆天顶生死存亡,这般手段,亦为自保,无可厚非。
他心下不稳,气息微乱,以致毒影电射而至,五指淬毒直取双目,夏侯瑾轩侧身极闪,又如何能快过那蛛丝毒网,眼见横死当场,岂知毒影一震,半信半疑道:
“是你?”
夏侯瑾轩亦惊奇,若是幻境中妖物,适才一击大可得手,何必故作姿态,若不是,那此时自己又身在何处,竟与二十年前之人有所关联?
毒影定睛看他,神情复杂,片晌,道:
“呵,你这小少主,非但未死,尚鬼祟在此,想报灭门之仇?”
她素手一指,那夏侯琳便手挽长弓,觑准夏侯瑾轩,面容肃杀,仿若一尊雕像,但凭主人吩咐。
夏侯瑾轩一怔,苦笑道:
“不论你信与否,我确与此间无关。”
毒影定然不信,以她性情,杀之以绝后患,又念及主上心思,道:
“我不问你由来,亦不许你走,便由她招呼你吧。”
一个响指,夏侯琳便要动,夏侯瑾轩忙呼道:
“我与你同去覆天顶,再迟不及。”
毒影眸色一冷,面如寒霜,她止住夏侯琳,欲亲自动手,夏侯瑾轩急道:
“我不会害姜兄,再下去你也见不到厉兄!”
毒影大震,显见动摇,她欲追问,夏侯瑾轩已先她一步,心头疑虑丛生,且不论密林隐蔽难寻,便是一路尾xing,地道内却是机关处处,曲折兜转,饶是毒影自身,亦记不得原途,这夏侯瑾轩是如何识得,莫不是当真过目不忘?
尚有诸多行径,曾记血手言,他与主上势同水火,又为何言道不会加害,那目中藏情,绝非欺瞒,还有夏侯琳,不论如何是他夏侯门人,竟不管不顾?
夏侯瑾轩料她臆测,心中却惶惶不实,幻境也好往事也罢,倘若救得魔君,叫他合家团聚,是否便不会逼迫至深,又或将枯木计策娓娓道出,令正道早作提防,便能避免二十年后一场浩劫,然则谁会信他,人魔血债如何清算,以他今时所言,他人眼中,岂非正道叛徒,定百口莫辩,桩桩件件压迫心头,叫他进退不得,却又无法放下那人,盼他平和安乐,莫再苦痛一生。
主上——!
那一声震耳欲聋的悲怆,刀光剑影间一人拔身而起,血玉猩红的光灼灼异彩,夏侯瑾轩无暇再想,救他,只是要救他!
毒影一招魔灵渡生,抢上前去,夏侯瑾轩亦使出墨咒,姜世离被困阵中,忧心血手,却见一道熟稔灵力,尚未细看,忽觉浑体疼痛,肉身似消解般,夏侯瑾轩急待扑上,却见周身荧光烁闪,竟有一股奇力,将他推出堂外,不得已大喊道:
“神农……神农鼎!去找……——土灵珠!!”
砰的一声巨响,继而一人喝道:
“夏侯瑾轩!”
夏侯瑾轩茫然睁眼,却见四周寒霜浮冰,姜世离周身赤火动荡,与洞中冰雪相抵。
适才一切仿若梦境,似真似幻,他犹未站稳,却见浮冰内似有人影,步步走来,缓缓逼近,夏侯瑾轩倒抽凉气,而姜世离早已亮出兵刃,沉声道:
“迎战!”
☆、【拾壹】
来者却非他人,正是夏侯琳与二十年前皇甫卓,费隐遥指姜世离,似切齿道:“魔君——姜,世,离。”
一身杀伐之气,如有实质,盖胸中愤懑,剑气森然,如寒霜扑面,生生叫人逼退半步。
夏侯瑾轩强稳脚跟,见姜世离不为所动,只眉心微蹙,然则目中坦荡,心中一定,叹道:
“如此伎俩,又何能惑乱吾心。”
皇甫卓性情刚直,仁义着称,一身正气,凛然不阿,固然丧父之痛,却非仗剑之理,况当年人魔争战,是非几许,公断如何,又岂是三言两语说清,费隐乃君子之剑,岂会染指血煞。
虽不知何故幻化二人,大战却避无可避,但见夏侯琳娇斥一声,挽弓搭箭,皇甫卓剑随意动,挑落剑花数朵,直逼人眼,姜世离双拳一收,腕刃出鞘,叮当声响,连接数剑。
夏侯瑾轩一惊,他三人自幼为伴,彼此知之,皇甫卓甫出手,便知与真人无二,如此,夏侯琳亦是?
容不得他细想,铮铮几声,三箭齐发,一攻脸门,一取当胸,下走两膝,气劲催发,使双目难睁,身欲躲而无处闪。
千钧一发之际,姜世离纵身来挡,后有费隐搠来,夏侯瑾轩一激灵,堪堪化出一道壁障,剑锋刺正,内力狂吐,引得虎口一麻,姜世离单手夺箭,又一掌拍上夏侯瑾轩背心,助他御敌。
二人灵力相交,险险撞开费隐,那厢夏侯琳冷镖掷出,人如箭矢,电射至前,短短一瞬,腹背受敌,姜世离不退则进,竟是使出义衅,内息汇于丹田,喷薄如炫炎,单以气劲化解敌势,五指微收,那炫炎便舔过眉梢,浮于指尖,伺机而动。
夏侯瑾轩怕他损耗,那人竟催动魔息,额首紫芒烁闪,便是重逢至今,初见他全力施为,紫纹缓缓、道道,攀爬脖颈、颊侧,那色泽殷红,犹若泣血。
比之心焦,更似油烹,夏侯瑾轩大恸,恨阻他不及,姜世离却若无睹,振袖一拂,过处雷霆动荡,水火相冲,以力抗力,弹指一瞬,冰消雪融,顷刻化作气团,而那夏侯与皇甫,不过妖力铸成,何堪蚩尤之尊,哗的声显出本相,原是一雪妖,正恼恨瞪视。
雪妖散去化形,乍看如人女,螓首蛾眉,顾盼生姿,大抵善惑人心,又合山中灵气,幻术大成,致真假难辨,又取人执念,显出境中之人,熟知魔君心性极强,全以自身念力,将夏侯瑾轩置于他心境中,若不然,不论其父还瑕女,轻易便可叫其垮塌,一蹶不振。
然则夏侯琳却在料外,二十年前事他已听夏侯瑾轩详述,亦知正是此女,致欧阳倩病榻缠绵,韶华早逝,目下却无暇思量,他以心力强扭幻术,已伤大体,夏侯瑾轩落于何处,再难把握,所幸不曾偏差,倒是值当。
夏侯瑾轩不知姜世离作为,却情知不妙,姜世离绝非好勇斗狠之辈,而今不惜自创亦要先发制敌,用意不言自明,他拖不起,且来敌棘手,惟此一途,搏命而已。
女妖虽则忌惮,却不乏自负,一则夏侯瑾轩不若姜世离,空有仙身却无道行,适才一战,旨在试探,已累魔君处处回护,屡屡用心,百密总有一疏,任他功法强横,亦断无可能滴水不漏,再者——
锵的声祭出一剑。
二人心下一震,相觑一眼,面上不露声色,认出正是那日铁铺遗失之剑,竟落入妖邪之手,若是如此,那冰丝线结,便是她所为,则目的为何?
于雪妖,姜世离自忖不曾识得,这屡屡相逼,生死之局,总有因果,他心念电转,忆起那诡异魔息,分神打量,只得妖气充盈,想必尚有幕后之人,而这女妖不过阵前士卒,不足为道。
夏侯瑾轩却道鲁琛之死,莫非长老命他追蹑,不慎为其所杀,那山间幕幕奇景,亦是故布疑阵?
此事千头万绪,诸般疑虑,女妖却失耐性,扬手冰箭齐发,又屈指一勾,刹时地动山摇,那老树藤化作活物般,枝桠藏锋,直取二人。
当的一声,姜世离迎上女妖灵剑,夏侯瑾轩佐以风咒,扫清左右,女妖不耐,撮嘴一声哨,招来一面铜镜,她闭目捻咒,发丝无风自拂,姜世离岂会叫她得手,炎弑斩劈面照来,女妖躬身急退,咒罢潜入镜中,一瞬没去影踪。
二人严阵以待,足下土石隆隆作响,姜世离紧盯夏侯瑾轩,不离他三步,女妖潜在镜中,恼恨无处着手,忽而大喜,合掌咏诀,令二人足下长藤拔地而起,那老树千百龄,树根颇粗,夏侯瑾轩不妨躲闪,绊倒在地,姜世离待近前,面前人影一花,却被那铜镜吸将去。
女妖嗤嗤一笑,神情戏谑,一手把玩铜镜,正出口不逊,姜世离已近咫尺,身法之快,饶是早有准备,仍觉高看自己,竟招惹这般煞神。
避无可避,又无心恋战,女妖眸色一闪,以剑作挡,另手高举铜镜,但见华光烁闪,奇芒迭出,一时山摇地动,一侧岩壁轰隆垮塌,裸lu一方怪石,五彩光芒,灼灼异彩,与铜镜交相辉映,直叫天地色变。
姜世离身形一滞,容色煞白,女妖竟借夏侯瑾轩之力,催发风山仙灵,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紫气直冲脏腑,挟起神器反噬,顷刻内外交戈,伤上加伤。
女妖犹未大意,那人再三叮嘱,此人悍勇,倘不能一击搏杀,后患无穷,正挥剑斩来,岂料姜世离冷笑一声,劈手夺剑,拳风过处,道道魔火攀附而上,女妖大惊,撤手闪躲,魔君已化作一团流光,跃入铜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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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一瞬,弹指千年,姜世离寻到夏侯瑾轩时,后者怔在当场,正痴痴呆望崖下。
便是耳闻动静,也视若不见,惟凄风处处,吹起长草掩埋荒冢。
夏侯瑾轩忽而一颤,踉跄几步,喷出口血来,却是神情一松,苦笑道:
“我怎能再跳下去……”
他心中炽热,转向姜世离,目中清亮,道:
“是我负她,然则大事未成,岂可轻言生死……”
相由心生,心魔不再,再困不得夏侯瑾轩。
姜世离迈步走去,为使女妖催使镜术,不惜自损魔体,一则忧心夏侯瑾轩,另者洞内仙气持重,以他现今,并无致胜把握,反之若将其诱入彀中,尚可集二人之力,一举擒获。
夏侯瑾轩未知他谋划,但见姜世离容色稍败,两鬓热汗,心道不妙,若能逞强,定不会叫人堪破,目下齿关紧咬,分明耗损不小,尤恐灯枯,回天乏术。
待说话,忽闻刺耳尖叫,一人恼羞成怒,持剑而来,不是雪妖,却是何人。
姜世离逆光而笑,瞳色乍深,左手虚扬,临空画出一法阵,乃借幽冥暗火,幻出九龙赤黑,虽不及魔火至纯,亦足以应付。
女妖果然忌惮,不得已一化为二,又闪出三四重影,上下左右,祭起冰花朵朵,罩龙首铺天盖地下,另一边抢势来攻,盖剑气杀伐,嗡鸣不觉,叫人耳鼓疼痛,不辨生路。
姜世离趁势迎上,夏侯瑾轩焦虑不已,别人不知,他岂可懵懂,今非昔比,姜世离一力肩挑,又能抗多久,正心急火燎,忽瞥见一物,乃他法器狼毫,幻境中因与瑕一战,笔折毫断,弃在丛中,常言急中生智,夏侯瑾轩灵机一动,知女妖轻忽自己,遂纵身一扑,将断笔置入掌中。
酣战二人见他行径,一则不明所以,道他微末蝼蚁,垂死挣扎,自不予理会,姜世离却神情一动,目露赞许,面上不动分毫,犹以拳掌进逼,女妖则仗灵剑之威,屡屡化险为夷,如此恃强,不过因魔君伤重在身,笃定他强弩之末,终有耗竭时。
那边厢,夏侯瑾轩借草丛掩,以牙嗑破指尖,血滴在笔上,一阵短促荧光,夏侯瑾轩口中捻诀,荧光渐强,被他拂袖收入囊中,回身正见姜世离一臂架住女妖,灵剑横在胸口,只余咫尺,道机不可失,随即大喝一声,扑往阵中。
女妖猝不及防,阵脚大乱,抬眼惊见魔君冷笑,心头警铃大作,已是不及,但见夏侯瑾轩左手持符印,隔空拍入她手中剑,顷刻漫天灵火,如毒蛇舔信,汩汩、道道攒动不止。
需知雪妖喜水,尤惧火,她与姜世离叫战,不过倚手中剑,此剑火灵极盛,一径制服,堪与魔君目下匹敌,再以她御水之术,何愁不胜,千算万算,竟错漏夏侯瑾轩一子。
而今反被其用,灵火灼身,再脱困不得,刹时目眦尽裂,嗜血成狂,忖道既不能善了,亦绝叫二人讨不得便宜,竟聚起冰凌之力,冲夏侯瑾轩而来,后者正持符捻诀,无力躲闪,眼见天灵遭殃,岂知身旁人一声叹息,一股奇力将他向后猛扯,咒诀忽断,火势将停,姜世离骤然一掌,以全力将魔火打入雪女身中,此火由来天地间,不死不灭,雪妖惨叫一声,身形溃散,魔君亦似耗尽全部,竟两足一软,委顿在地。
夏侯瑾轩未喜先忧,若非当真危难,这人哪肯半分示弱,忙不迭纵身扑上,姜世离但觉身如火烧,发肤血肉俱炙烤般,说来可笑,他本元属火,最喜炽灼,如今竟心头发凉,料到不堪重负,怕散魂不远。
一人呼喊时远时近,姜世离极力支撑,知夏侯瑾轩潜心救护,不免抬手一按,眼神道:大敌未除,岂可轻心。
夏侯瑾轩惶然抬头,那女妖已不成形,再有片刻便化作齑粉,他勉力提气,好险尚存余力,遂抚魔君背心,一股热力源源不绝汇入,将那反噬堪堪压下,却不容乐观,还需尽早疗养。
此时幻境崩塌,女妖危亡只在一夕,二人心神略松,岂知变故又起——
蓦地一道紫芒,姜世离一震,认出乃罪魁祸首,身负魔息,那光芒骤亮,将女妖将散身形笼罩其间,又不知何处传来冷冽笑声,须臾一面铜镜凭空摄来,那镜面已起波澜,乃破阵之兆,却见紫芒一闪,将女妖虚影投入其间,姜世离神情一变,胸中已泛甜腥,按住夏侯瑾轩手,道:
“速破阵,迟恐晚矣!”
情势危急,姜世离无力再说,夏侯瑾轩虽不解其意,仍设法破阵,奈何狼毫尽断,符印又落入剑中,需知天地五灵,常人若要施展,必以宝器开光,以作媒凭,方可施展,他笔中置有符咒,又以桃木制成,乃天成灵器,而今却又何处去寻?
夏侯瑾轩眉宇深纠,不得已只能强引灵力,却有一人按他手,道:
“用这个。”
言罢刀边一割,腕上一道深口,血水涓流涌出,淌下二人手心。
那手递到夏侯瑾轩前,后者一时惊骇,神情不住变换,心中痛极,又无计可施。
他深恨自己无力,若非如此,又如何不能护珍视之人周全?!
姜世离容色平静,五指一收,握紧成拳,那血口崩裂,催夏侯瑾轩道:
“我以蚩尤之力助你,大可施为。”
与一般妖魔不同,他乃蚩尤之后,天生魔体,血肉更是灵物,若说宝器可引仙灵之力,那他一身血脉,便可成魔煞之力,弑佛杀神,任尔施为。
夏侯瑾轩因知,故而不语,他两眼湿热,藉此生死存亡,不可耽搁,惟痛下心肠,并指在他腕上,口中捻诀。
法诀一起,姜世离心口一凉,身痛不已,目中昏黑一片,犹如脱力,他恐夏侯瑾轩分神,遂勉力提气,胸中已有决意。
那魔血缠绕指上,犹若活物,强横跋扈,血性直窜经脉,叫人难以忍受,夏侯瑾轩一时制不住它,脑中纷乱,但见幕幕凄景,最后竟是魔君冰凉尸身,竟大叫一声,状若癫狂,目中赤红,怨气冲天,姜世离见他切齿拊心,知他心魔滋扰,遂以神识压制,怒而道:
“夏侯瑾轩!”
夏侯瑾轩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