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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无旧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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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陆以安,陆以安。
  我一下从梦中醒来,不断叫着她的名字,拽着毛毯的手心满是汗。那是戊子年前,丁亥年末。中国西南的天仍是延续着07年的寒冷,而我于那个冬天,已经与她在不知觉中熟悉起来。那日凌晨莫名的梦见了她,那是第一次,梦见短发的她,带着调皮的笑容,右脸上显出浅浅的一道沟,她穿着深棕色的棉夹克,宽版的男士牛仔,两手插在裤兜里。她站在那里,距离我大概五米的距离,天是一片白茫茫的,雪也好厚。她在笑,她在说话,她的嘴唇在慢慢的动,可我无论如何听不见她说什么,那些落下的雪掉在我的眼镜片上,我看不清了。脑袋里有一个声音说着,青涵、清涵。。。。。。
  地上,留下一行渐行远的脚印,印在我脑海里,越来越浅,直至到我目光再不可及的远方。天空好白好亮,刺得我一下睁不开眼。
  我握紧拳头,试图,叫她,陆以安!
  名字与声音,消失在广阔的天地里,霎时醒来,那是08年1月27日。
  自认识陆以安之后,李阿姨便提出让她给我补习的事,妈妈听了,更是郑重其事的上门拜访,希望这位十分优秀的年轻大学生可以给我这个不务学业幸未失足的少女一个学习的机会。我仍记得她当时的表情,极快的蹙眉一闪而逝,却仍是带笑的爽快答应。我想大概只有我看见她的蹙眉,只有我,洞悉了她笑容下极力隐藏的一切。但我依旧是在妈妈的数落声里,低下头不看她,暂时埋下我的自尊与尬尴。因为即便是知道了她心里大概是不愿的,我也想如此,如大人们的一厢情愿来称我的意。
  整个假日里所及的陆以安,大抵都是有些慵懒的,我见她的时候,她总是穿着宽大的睡衣,头发也凌乱得很,眼睛眯着,听我说话也是一副心不在焉刚刚睡醒的样子。我被允许下午或者晚上去她房间让她给我补习,而她大多时间会呆在房间里,九点起床,十点,亦或直接睡到午饭,相比而言,我觉得我才比较像那个别人口中优秀的好孩子。我从小就习惯早起的,即便是周末或者假期,父母也必定不会允我睡到八点。十二点之前睡觉,八点之前起床,这是我从小的生活规律。而陆以安是与我截然相反的,她在我的眼里完全自由着,令我羡慕。
  那个冬天极其寒冷,很多的人都选择了窝在家里,而我却养成了早上去阳台背书的习惯,一只手放在棉服里,一只手握着书,手背冻得通红的小声背着古文。阳台直接对着陆以安的窗户,窗户上贴满了窗花,紫色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那时候的陆以安,必定是沉睡在梦里的。我站在阳台另一边,尽量远离她的窗,压低自己读书的声音,害怕把她吵醒,被骂一顿,却又小心翼翼的期冀我的声音可进入她的梦里,将她唤醒。她的房间距离阳台刚好一米的距离,偶尔走过去盯着那些满是雾气的窗,幻想着陆以安刚好推开窗户,打着哈欠揉着她那乱糟糟的头发,可以微笑与我说一声:“嗨,早上好。”
  当然事实却是,极少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她大多时候还是要睡到中午,但是我的心里,却从未减过一分期待。
  那年,十七岁的我,着实不能理解这样的心境,却任由了我这样的期待蔓延,心怀惴惴,隐隐不安,但始终没有想过要停下来。
  我着实忍不住的要多回忆一下以前的事,要说说我心里的陆以安。当你真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能看到一切关于那个人的就只能是你心里的模样了,别人说什么,你都再不以为然,她的一切在你心里都是那样的可爱着。哪怕是穿着臃肿的睡衣头发乱糟糟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哪怕是她睡眼朦胧的嘟嚷着说我听不清的话,甚至有时候哪怕她要像一个大人那样对我颐指气使。我都会像疯了魔一般,为她把所有的行为合理化。
  陆以安是北师大汉语系的高材生。这是我以前就知道的,那时候并未觉得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后来妈妈每天在面前唠叨的时候,我竟隐隐有些自豪感。
  陆以安的生活很简单,她不会化妆不会打扮不会花时间逛街,每天睡很多的觉,起床以后就是书法、敲键盘、看书看电视,以及给我补课。我常常在去她家的时候,见她拿着毛笔和砚在水池那里冲洗,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脱下那身令人不喜的棉袍。她穿不合时宜的秋季睡衣,把袖子挽得高高的,一只手拿笔一只手拿砚,通常两只手都是冻得发紫。我路过的时候,可以看到轻微四溅的墨汁。她通常会对我微笑,让我先去她的房间。通常是这样的。她每天的第一件事除了吃饭便是书法,我坐在她床边的桌上写作业或者看书,她在书桌练字,一个半小时以后再过来给我讲题。
  陆以安,一直扮演着和善的邻家大姐姐,她许我看她屋里的书。但是原谅我从中窥探了她的秘密,在我与她一个房间,相隔不过两米的时候,她坐在窗边,伏桌书写,地上是散开的宣纸,一屋子都弥漫着墨汁味。我坐在她床边的塑胶椅上,规规矩矩。作业都是在家写好的,这样我就可以在她的房间做一些空闲的事,例如看书,或者看她一笔一划写字的样子。
  但是,我在那些有意或者无意间,翻开了关于陆以安心里的那个故事。
  亦舒《流金岁月》,第37页:
  “致谢,十七岁,清涵陪以安的第一年。
  —2004。06。22”
  阿来《尘埃落定》,第83页:
  “致谢,十九岁,清涵陪以安的第三年。
  —2006。06。22”
  三毛《梦里花落知多少》,第112页:
  “致谢,二十岁,清涵陪以安的第四年。
  —2007。06。22”
  安妮宝贝《莲花》,第22页:
  “致谢,十八岁,清涵陪以安的第二年。
  —2005。06。22”
  这些属于陆以安属于盛夏的秘密,我不小心间就翻开了,名叫青涵的漂亮女子,既长又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有时候会把头发别在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喜欢戴碧绿的复古短坠,喜欢穿裙子,紫罗兰色的长裙,浅紫色的碎花连衣短裙,天蓝色的蕾丝半身裙。那个优雅美丽的女子,喜欢,搂着陆以安的脖子,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黑直的头发随风浮起来,有的落在陆以安的身上,有的贴着陆以安的脸,那样的亲昵。平头的陆以安,短发及耳的陆以安,每一次都带着灿烂的微笑,那笑容好像是永远不会止尽的感染着人,像盛夏的天空那般明媚,使人移不开眼。我偶尔看一看那个坐于桌前端端正正一丝不苟的人,右手的袖子挽得高高的任凭冷风吹过,她写字的时候总是心无旁骛,我能想象那张背着我的脸是何其的严谨,一板一眼,认认真真,就像她在我面前教我做功课的时候,常常严肃;眉毛低挑,但是这样的严肃总不该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的脸上,尤其是在面对年纪相仿的我。我多想她,笑一笑,像照片里那些样子,像她偶尔和陆以平打闹的时候,我想她对待我像一个朋友。
  我想起那晚上堆雪人的时候,她是那样的快乐,我站在她的旁边,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的笑容,她的快乐渲染着我,但我同样感受到了,她的快乐是给她自己的,与我无关,与任何人无关。
  有些人,她,连笑容于你人而言都是孤独且疏远的,你爱她的笑,你希望她快乐,但是你明白那与你无关的,你站在她的旁边,亦或者你距离她十步、一百步,你在对她笑,你试图掏心掏肺,但是你没办法使她真的快乐,更没办法让她忧伤。而这件事,是另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做到的。
  就像,陆以安。
  她手拿着毛笔站在我旁边的时候,我正翻看尘埃落定,第83页,正好拿着那张照片,看得出神。闻到了浓烈的墨汁味,猛然抬起起头,她脸上甚无多余的表情,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拿着毛笔,像电视里的小老头。她看着我的时候我是害怕的,我不知道她是否生气,但还是假装镇定的放下书,拿着照片再装作细细的看了一下。
  “陆姐姐,这是你朋友吗?我有在两本书里见过她的照片,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
  “她好看吗?”陆以安的声音很平静,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稍稍柔和。
  “很漂亮的姐姐,让人不觉得要多看几眼。可是你说你站她旁边,怎么就学不会几分别人的美?”我尽量以轻松的语气打趣着她,没想到她竟然笑了。
  浅浅的笑容。“因为她的美是别人学不来的。”她把毛笔放回书桌,过来从我手中拿过照片。
  有人说爱得浓烈,是没有办法掩饰的,也没有办法骗过每一个真的想要知道的人。就像此刻的陆以安,她看那张照片的时候,眼角的笑越发深邃,就像一滴墨汁刚滴进水里,就迅速荡漾开来,渲染一片。
  那笑容刺眼得让我忍不住要出言打断。
  “陆姐姐,你干嘛这样荡漾,别人再漂也不是你的呀。”
  陆以安看着我,居高。我仰着头见她,脸上的笑非但没有消了半分,反而更深。“她不是别人,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能与我说的话,总是很少。我坐她床上去,给她腾出地方,只见她把其他书里的照片都找了出来,从书架里取出一本很厚的书,是我前两天才借过但是没有兴趣看的《追忆似水年华》。她把照片全放里面,当着我的面合上。
  “江茗,以后不准再看我照片,免得看多了,影响我在你们心中的美好形象。”
  她说的时候是笑着的,语气也比往常轻柔。
  可是她在我心中,一向没有什么好形象,在给我讲课时也总是不修边幅,手指甲里常常是没有洗干净的墨汁,穿的也永远是厚得臃肿的睡衣,头发乱糟糟像从来都没有梳过,一向如此。她该知道的,一向如此,她只是不想我尴尬罢了。
  我没有为偷偷翻看她照片的事道歉,我想她并不知道我是有意为之的,就像她并不知道我曾靠着墙角听过她打电话时愉悦的声音,这是认识她以后第二个埋藏在心中的秘密。
  我坐在塑料椅子上,她躺在床上,和我不过半米的距离。那天她教我做题的时候,我总不能很好的集中精力,表现也要比平常要笨许多。我看着把书盖子头顶,四肢摊开表现她很累但脸上并无一丝不耐的陆以安;听她用那么平静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给我讲题,指使我去给她倒水;看着她白皙的有些圆的脸蛋上,她时常紧蹙的浓眉,她戴着的厚得反光的眼镜和她不停张合的嘴唇;看她无奈把本来就凌乱的头发揉得似鸡窝头。
  看着她的那时候,就隐约有种感觉,以后大概会有更多与她有关的秘密要堆进我心里,直到有一天多得会把我的心脏挤爆,破碎的秘密要伴随着鲜血蔓延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好久前的存稿,按理应该改改再发,但最近不想改。。。

  ☆、五

  五
  南安,11:43。
  “天空的云,格外的好看,大片大片的好似海绵,从里面挤出了深蓝色来。倏然想起来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在我二十岁的黄金时代,我也想吃我也想爱,我也想做许多的事情,也想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那是大年初六,2月12日13点01分,我在回学校的大巴上。登陆□□空间,看到陆以安的发的这条状态。下面只有一条回复,ID名为“城城青淮”的人说“你可以吃成一头猪,然后再去爱,这样你就可以做一头特立独行的猪了。”我想,陆以安一定会极爱这个回复的,以至于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她的心情,然后退出。
  透过窗外看天空的云,那天的天空少有的明媚,阳光透过窗射进来,微微暖意,没有乘客拉上窗帘。我侧头盯着那些云,一动不动,我想此刻,陆以安大概躺在阳台的竹制摇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脸上大概盖着一本她喜欢的书,说不定正是《黄金时代》。陆以安很喜欢那个摇椅,是她外公为她做的。有时候天没那么冷的时候,她就会静静的躺在上面看着天空。她有说过,她喜欢晒太阳,喜欢看天空,有时候太阳过于耀眼,便会放一本书盖在头上,顺便晒晒书,只可惜08年初春,阳光实在太少,天是灰茫茫的,风也总是凉凉的,抬头所见的天空,单调不成彩,人看着心里少有平静。
  我看着那些云,想着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陆以安一定是真正快乐着的,她应该会嘴角带着笑,会向李阿姨撒娇,会与陆以平拌嘴,我在她旁边,她说不定会与我多说些话。至少,不是安静而沉闷的。
  我是腊月二十八的时候与妈妈一起回的老家,早上七点多的车,需坐五个小时的大巴,那时候老家到这边的高速还没有开始修,路途遥远而颠簸,爸爸已经直接从工作的地方回去。我们走的时候,天还未明亮,冷风一阵一阵,让人恨不得再缩回被子里去。我们的行李本不多,但李阿姨给我们送了些自熏腊肉和肠,且令陆以平送我们去车站。他几乎一个人包揽了我们大多的行囊。他说胖子是不怕冷的,胖嘟嘟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和我妈妈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他总是能讨得大龄妇女的欢心,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讨厌不起来的人。
  我想起陆以安,在那个时辰还在睡觉的陆以安。想起在前一天与陆以安告别的时候,她只是淡淡的吩咐我,过年要开心一点,不必太担心学习的事,然后提前与我说新年快乐。然后,然后我们又是自顾自地,我翻翻她的书,她敲打着电脑。我可以坐她的床,可以看她的书,可以拿她最爱的刚笔写写字,却独独不可以与她说话。因为我不能,我坐在她旁边的时候,常常会失去一些语言的能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每一次搭讪的开始,都需要在心里沉思,翻来覆去打一句话的腹稿。
  我记忆里初识的陆以安,是会特意与人疏离而冷漠的,这样看来,有时候我应该是更喜欢陆以平。喜欢与他说话,即便认识不久也可以像很好的朋友,我们可以相互说些学校的事,说起对方学校里一些长得好看的男孩女孩。而陆以安,我坐她旁边常常说不出话。她心里是有一堵墙,我很少听她提起她的朋友,她的大学生活,她与我说话总是像一个过来人。
  我想,我大概是想要凿开那面墙,因为古人说过墙的那一边是有光的。我想知道陆以安心里的光,早在我第一次在照片里见到的陆以安的时候,她弯弯的眼睛里整个湛蓝而明媚的天空,已经成为了那一束光的信号。
  陆以平一路都在与我妈妈说话,我无心□□去,只是在寒风中使劲儿绷着身子,带着手套拎着东西的手努力的缩进衣袖里。陆以平也带着手套,和陆以安借给我那双是一模一样的。
  陆以平回去之前我向他要了陆以安的□□,美其名曰,是要向陆以安询问学习上的事。但是直到过年那天早上,我才正式加了她。6573221,我在心里默念了这几个数字许久,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又删的,才终于加了她。
  南安,20岁,现居北京。
  她的名字,总让我想起寝食难安。
  过年的时候,大概大家都很忙,直到晚饭后一家人一起看联欢晚会的时候,她才加了我。我先与她说话的,陆以安一向不是个主动的人。
  我与她说新年快乐,我与她说晚饭的红烧鱼很好吃,说现在春晚在播的小品,说一些琐事,她总是回得很慢、很慢,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离我好几米远的地方,却好像把我的脉搏扔了那般,难安。后来,我就去放烟花了,用燃着的香去点我手里的小烟花,而天空正炸开着大一簇的烟花。砰!砰!砰!像大海里的浪花,倏的而来,倏地而,点亮了整个夜空,却又迅速散去,短短的一瞬以后,黑夜仍是黑得平静,好似今晚并未发生什么。
  家家户户陆续的开始放爆竹,我在爸爸妈妈的眼里也满是欣喜,可是在那么多快乐的人群与喧嚣中,我却蓦地感到了一丝悲伤,独自的悲伤。
  我用右手搭上左手的脉搏,依是如常的。
  后来我才知道,陆以安并不喜欢过年,她不看春晚,不看烟花,更不喜那声声除旧的爆竹。
  我初十才开学,却初六的时候一个人提前回来,身上带了一打从各种亲戚那里得到的压岁钱,心里是欢快得很,至于欢快的由来,也不必深究了。依旧是是大包小包的,带来从老家拿回的礼品去反馈李阿姨,妈妈提前给李阿姨打电话,又是陆以平取接我。我与他一起直接去了他家,甚至来得及回家换件衣服洗个澡收拾下,仿佛我一开始目的地就是他家似的。
  那天的天气真是很好,我去的时候陆以安果然在阳台,枕着双手看着天空,下午的阳光以及不算刺眼了,她的电脑放在旁边的塑胶椅上,并不大声地放着歌,梅艳芳的《一生爱你千百回》。
  陆以平说:“看,那个就是大小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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