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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手，对付陆家和杜家。”宋琬道，她眸中浮现出些许冷意。
凛凛的冷意。
如刀刃。
“陆家？”宋瓷一怔，“陆悠，不是与你要好吗？”
宋琬瞟了她一眼，反问道：“宋瑄得了顾家的东西，陆家都是知道内情的，你觉得那份要好，有多少是紧盯的防备？”
宋瓷也知道自己失言，她不自在地咳了几声。“利润四六？”
“五五，我不想占你这个便宜，”宋琬嘴角翘起一个幅度，“最近宋家可是被顾家咬得死紧。”
“顾盼可不怎么想见到我，”宋瓷道，她想询问个究竟，也想把事情全部理清。
“这可不代表，他不想见到我。”宋琬道，她从口袋里取出静音的手机，对那密密麻麻的的未接来电没有一丝情绪，哪怕上面是“阿瓷”两个字，哪怕这未接来电的主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坦坦荡荡，却也淡漠。“他会过来的。”
宋瓷颔首，她漫不经心地打开了糕点的包装袋，淡淡的甜香毫不意外地飘了出来，“那就等一会儿顾盼。”
果真如宋琬所料，顾盼没过多久就找上门来了。
他看着宋瓷先是震惊，然后却变成了容忍。
他默默地坐到了宋琬面前，然后开口：“出什么事情了？”
“我觉得我们有一笔生意要谈。”宋瓷笑道，她察觉到了顾盼对宋琬的态度。
歉疚以及纵容。
无条件不考虑后果的纵容。
“什么单子？”顾盼望了一眼宋琬，见她安安静静地咬着糕点，洁白如玉的脸上没有半点疲倦和受伤。
先是放下心来，然后担忧再度升起。
那是一双略显苍老的眸子，凝固着厚厚的坚冰，覆盖着尖锐的铠甲，紧锁的牢固的城门。
和原先的截然不同，里面的情绪如同灰尘被一扫而光，如同珠宝被挥霍得干干净净。
然后，关上窗户。
所有的情绪不过是窗花。
宋瓷见顾盼心不在焉，也只是捡了几句不要紧的开头来唤回他的心神，见顾盼回了神，这才开始谈起正事来。
宋琬侧耳倾听着二人的对话，宋瓷和他谈得很妥，也有相让的意思。
顾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罢了他对宋瓷说了二字：“让我考虑一下。”
“好，”宋瓷道，她看了一眼宋琬，出去了。
她要留一个私人空间给他们，即便自己心里再不愿，能浮于面上的，也只能是理解。
宋瓷靠在门后，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陆良和杜宿是怎么一回事？”顾盼询问道。
“他们相爱了。”宋琬答道，不过嘴角一勾，“你可以这么理解，但也能说是陆良喜欢杜宿，这样一厢情愿的关系。”
“出什么事情了？”顾盼是了解宋琬的，他只是凭借一个眼神便能理解对方的想法。
“他们联合起来，要对付顾家。”宋琬道，她看着顾盼，却盯着对方的鼻梁，因为这样能使自己的眼神更加柔和。而不让顾盼有被步步紧逼的感觉。
“嗯，知道了。”顾盼道，他伸手揉了揉宋琬的头发，“小琬，不要太为难自己了。”
宋琬一阵茫然，她看着顾盼，少有的怔愣。
“宋瓷，你招惹不起。”顾盼沉默了一会儿道。“你那个时候，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对不对？”
“是。”宋琬点头。
宋瓷深情，她是动容了的，哪怕心里清楚，她也是不能不动容。尽管所有人看不出来，都觉得宋瓷更为情深，可宋琬自己是动了情的。
两次初恋，都折在了宋瓷身上，一次不得善终，一次前途渺茫，自己一心想要把它夭折。
“果然，你这得过且过，到头来就是一起过日子。”顾盼见她承认了，眸子里透出几分复杂。“你还说你不爱她。”
宋琬屏息看着顾盼，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看出了顾盼眸子里面的宠溺。
有些感情，不是宣泄于口，不是浮于表面就没有的。
她爱宋瓷，没办法承认，却没办法抹去。
“我不爱她，”宋琬抗拒道。
“嗯，你不爱她。”顾盼顺着她的人意思说了下去。他看着宋琬挣扎，却不能伸手。
宋琬偏过头，也知道那一刻她情感外露。
“我先告辞了，”顾盼道，他抚了扶宋琬的眉心，“好好休息。”
回应他的，是一个淡不可闻的应答。
“宋瓷，”顾盼冷冷地盯着门外的宋瓷，却是轻轻地唤了她的名字。
“怎么了？”宋瓷答道，她对于顾盼这隐隐的排斥心生几分不安。
“小琬虽然姓宋，却是我顾家的人。”顾盼威胁道，语气中的冷漠和敌意一目了然。
“知道了，”宋瓷看着护犊子的顾盼缓缓应道。“但即便小琬到了顾家，她终究一日，会回来。”
“真自信，”顾盼嗤笑道，然后下了楼去。
宋瓷咬了咬下唇，她脑海里浮现出了顾盼那嘲讽的眼神和宋琬淡漠的眉眼，顿时不安起来。
她看了一眼右手边的门，轻轻推开，她看着宋琬面上路出去“果然如此”的神情，还是把心里一直逃避的问题吐露了出来：“程小七，是怎么死的？”
这是一个必须揭开，揭开却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问题。
只是宋瓷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宋琬来说，是多么的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可是终究避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 和小伙伴在外面玩了两天咳咳，今天晚上会有一更么么哒。
☆、第 55 章
分明是那样温柔的语气，带了几分不安的颤抖和疑惑。
就拥有了伤人的力量。
宋琬陡然攥住了衣摆，隔着薄薄的衣料，手心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了指甲的坚硬。
无法逃避的坚硬。
无法逃避的痛苦。
宋琬凝视着宋瓷：“对你而言，这个答案很重要？”
“对你而言，很重要。”宋瓷答道，她凝视着宋琬的神情，轻声重复了一遍：“小琬，对你我而言，都很重要。不要再逃避了好不好？”
宋琬依旧淡漠，她面无表情，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眸子，写满了莫测的风雨。
“我没有逃避。”宋琬答道。
“那就告诉我答案，”宋瓷重复道。
宋琬把目光偏向窗外，这里可以看见日落，所以阳光一点一点蔓延了进来。
只是，身上还是冷。
再多的人热气，也还是冷。
宋琬灌了一口水：“因我而死的。”
宋瓷嚅了嚅唇，心中却蔓延上了懊悔。
宋琬越是看上去无动于衷，宋瓷心中越难过。
“对不起。”宋瓷道，她坐到了宋琬对面，拿过了宋琬手中的杯子。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宋琬淡淡道，“错的人是我。”
“小琬，”宋瓷看着宋琬的面颊，那儿即便带了几分正常的绯红，也显得太过脆弱。“你没错。”
“我的对错，我自己心里明白。”宋琬看着宋瓷，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晚上你想吃什么？”宋瓷应了一声又道。“晚上没有什么想吃的，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没有。”宋琬道，她道，就像没有看见宋瓷苍白无力的脸色，“宋瓷，你伏小做低，做够了没有？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宋琬不愿相信宋瓷脸上的受伤。
这个认知让宋瓷受了重重一击，她不能软弱地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她也不能硬气倔强地道走就走，更不能死皮赖脸的留下来。
念头百转千回在脑海里晃过，各样的认知飘在心上，昔日回忆的画面留在视网膜上飘散不去，心乱如麻拨弄不清，冷语决绝尚在耳边，所有的情绪都被点燃。
最后燃烧殆尽，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见了。
宋瓷回过神来，宋琬正在盯着她。不同于往日的担忧、柔情、疑惑爱意甚至是释然。
那里是荒芜的土壤，干涸的溪流。什么都没有了。
宋瓷不得不害怕，她心里清楚宋琬除了自己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却害怕宋琬放下这段感情。
可这都是自作自受。
“知道了。”宋瓷牵强道，她几近虚脱地站起身子，准备离开。
“不要这样，阿瓷，”宋琬安安静静地看着宋瓷的动作，紧紧攥着衣角的手慢慢地放下了力道，“这不像你。”
“在你心里，我是怎么样的？”宋瓷道，她俯视着宋琬，对方那光洁白皙的额头上，找不到了熟悉的疤痕，心中涌出一股酸涩感。
这清楚地在告诫她，一切也都过去了。别人眼里，她和宋琬只是普普通通关系密切的姐妹，分开了，感情依旧很好。
除了她们自己，谁都不知道那样刻骨铭心的回忆。
“精通权谋，却出淤泥而不染，温柔似水，又可望而不可即。”宋琬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是所有书友对宋瓷的评价，无比的客观，比她们这些局面人清楚地多，也明白得多。
也许不明白的也只有她和杜炎。
但那也无所谓了。
“如果不是那场绑架，你根本都不会和我有半点瓜葛，你根本都不会爱上我。”宋琬微微一笑道，毫无在意。
越是看上去无动于衷，可实际上她心里越难过。
“没有那场绑架，我也爱你。”宋瓷道，她说很认真，可听的人却不信。“我爱的是你平日的好。”
“可这世上，有哪个人不好。”宋琬反问道，“如果不是杜炎下手绑架，绑错了你，你根本就不会来发现我身上的好，哪怕我和后来一样的下场，你连个目光都不会给我。”
“说到底，你只是发现了一个爱着你胜过生命的人而已。”宋琬笑道，“可那是过去，我不会再这么做。”
“宋瓷，你该醒醒了。”
宋琬道，她看着宋瓷失魂落魄地离开，合上了眼帘。
该醒的不止是宋瓷一个人。
……
宋瓷和顾盼联手这个消息不知跌破了多少人的眼界。
更不要说他们一起对付杜家和陆家这件事情。
就这样狼吞虎咽，半点余地也未曾留下，把陆家和杜家蚕食鲸吞一干二净。
留下些无伤大雅，毫无作用的碎末和一场还没有完成就被揭示出来的阴谋。
杜宿和陆良，还有宋琬万万都想不到的宋画。
索性念在旧时情谊，顾盼给了杜宿和陆良出路，最多也如此而已。
杜炎只能夹着尾巴同白桑梓回了帝京，带着男主不死定律以及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傻乎乎的想法回了帝京，可毕竟宋琬央求了白玖熙，可毕竟带他回帝京的是白家的人。所以徒劳无益的。
所以即便回了帝京，杜炎也难以得到半分好处，只能不甘地挣扎在这纸醉金迷里面。
最后，被重重一击跌落烂泥。
至于宋瑄，她换有遗传性心脏病，从陆晓悠那儿遗传来的。
也就是因为心脏病，在陆晓悠生产后发现孩子不见了，才会死。
宋画对宋瓷宋琬不屑一顾，却是愿意百般纵容宋瑄。他没了人脉，恳求宋瓷却找不到心脏来源。
偷偷匹配了自己的。
不过一年而已。
物是人非，什么都变了。
宋琬站在手术室内，看着上面的指示灯，一下子就出了神。
“在想些什么？”宋瓷道，她端着个笔记本坐在长椅上，抬头看向宋琬。
“她胸膛里跳跃的，应该是我的心脏才对。”宋琬道，此刻，她与宋瓷，形同陌路。
宋瓷扬眉，示意宋琬继续讲下去。宋琬坐回了宋瓷身边，两个人之间刚好隔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刚好就是这几天，我才死了的。”宋琬道，她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幅度，“为什么杜炎对我下手这么肆无忌惮又紧迫，宋瑄对于我也有下手的意思，对于这几件事情，我一直很疑惑，原来是因为宋瑄的病。”
“你和她，是匹配的？”宋瓷道她停留在电脑键盘上的手指动作一顿。
“是。”宋琬点头道，她瞟了一眼宋瓷电脑屏幕，“反正一切都过去了。”
“我会把宋瑄送得远远的。”宋瓷道，前世自从宋琬离开了以后，她就一直恍恍惚惚的，什么也没有查，醉生梦死也不过如此，温存回忆苟且余日。
自然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段日子，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宋瓷道，自那次不欢而散后，她恪尽着她们已经断得干干净净的责任。
却是不得不推脱，也无法再容忍。
更何况，三年之约，就要到了。
宋琬还欠她一个答案。
“好。”宋琬道。
毕竟，谁也没办法欺骗谁一辈子。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宋瑄的手术做了快三个小时，却是一切顺畅。
待到快要出来的时候，宋复来了，他冷漠地看着宋琬和宋瓷，那目光里写满了厌恶和排斥。
毕竟，宋家到了宋瓷的怀里。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却是发生了。
宋琬和宋瓷见宋复来了，也就离开了。
他们父女自是有贴心话说，她们插不上，也不想参与。
星光璀璨。
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因为三年之约的到来，变得异常诡异。
抛却车子，步行在路上。
灯光柔和，晕出光亮。
“小琬，”宋瓷打破了沉默，“三年之期快要到了。”
“对。”宋瓷点头道，她看着地上的树影，依旧和宋瓷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里面。
各有各的领域，各有各的空间。
却感觉交汇起来。
彼此相容彼此相通。
“我们会在一起的对吧？”宋瓷道，她的语气里有一点紧张，还有不安。
“……”宋琬一言不发，她略有些沉默。
宋瓷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宋琬的手，“你不吭声，我就当默许了。”
宋琬依旧不作声。
“我让你思考了整整一年。”宋瓷道，她说出了那个夭折的答案，“我爱你，并不是因为你爱我胜过生命，而是你就是你。命运让我们相逢，然后我们才能相爱。”
“好。”宋琬道，她垂下了眼帘，眼角的余光停留在了两人相握的手上。
两个人的体温，总比一个人要温暖些。
……
“你哭了，程小七。”
“嗯。”
“怎么了？”
“我在看任务回放。”
“怎么是一年之前的那个单子，你还是放不下？”
“嗯，放不下。”
“可她们而言，你就是一串简简单单的对据，她们只会关心自己金手指是否还在，而不是关心你是否安好。”
“小琬不一样，所以我爱她。”
“你疯了。”
“没有，我好的很。”
“要不然，你再回去？我可以帮你打掩护。”
“不用了。”
“为什么？”
“因为……女主女配天生一对。”
“……刚刚组里面来了一个叫程沅的新人，组长叫我们一起去。”
“沅江的沅？”
“对。”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就此完结，后有番外可任点单。
谢谢看到这儿的所有人。名字我都记着呢那些留言的，你们都知道我说的是你们，就是不好点名因为阿珏用得是手机。就这样了，番外再来抒情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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