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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指责别人的丑陋,吓哭同龄的玩伴……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从五岁开始日日忍受万虫噬骨的痛苦,为什么别人在玩闹的时候,她却要被困于斗室练习针灸?又凭什么他一出生,就理所当然地取代她的位置享尽宠爱?
她放肆的笑,内心却快要被巨大悲伤所淹没。
犹记得,娘亲看着她无声地叹气,第一次没有去哄哇哇大哭的玉润,而是轻轻地抱起她,用那低沉刻意压抑的声音问她,“这样你心里就能好受吗?”
她记得当年的自己忍着心痛缓缓地点头。
好受吗?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比忍受更加难以负担的刺痛,不是别人造成,而是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撕裂伤口,露出里面模糊的血肉,直弄得自己鲜血淋漓,却乐此不疲。不但要让自己永远沉浸在死寂的绝望中,也要别人感同身受。
娘亲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便送她回房了。她以为娘亲是因为太过震惊,太过失望,却没想到此后,每当她要针灸去毒,每当她咬紧牙关忍受毒发时犹如万虫噬骨的痛楚时,每当她恨不得自行了断的时候,玉润都会在她身边,从开始的哇哇大哭,到后面的默默安慰。他会在她痛苦的时候,抵着她的额头,窝在她肩头,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他会轻吻她的额头,一遍一遍地说着不痛。他会在她每次喝完药后,送上一颗酸甜的蜜饯。
他笑的时候,眼里有星星在飞。
他总是坐在她腿上,听她讲故事。
他总是亲吻她的脸颊,告诉她,姐姐不怕。
他总是在每次外出后,都给她带礼物。
……
直到有一天,他从外面哭着跑回来,趴在她身上哇哇的哭,很伤心的哭。
从那以后,她知道他变了,不再是她身后的跟屁虫。他犹如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越加的耀眼美丽。
他说要替她完成她的心愿。她想学武,他便跟着师傅学武,不管如何的艰难;她想骑马,他便日日练习,不论摔下来多痛……他每年都会去神庙祈愿,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够治好腿,重新站起来,自由奔跑。年年复年年,从未间断过。他说,若是治不好她的腿,他便将自己的腿给她。
玉瑾掩面而泣,低头不语。许久之后,红肿着眼望着仇孽,“我都已经绝望,而他却还一直满怀着希望。”明知道他只会收获失望,却无法开口告诉他实事。明知道他年年复年年做着怎样的傻事,却无力阻止。他用笑容治愈她的悲痛,她却只带给他痛苦。
掌心传来阵阵温暖,眼中倒映出某人的身影,他焦急地追问,“你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哭了?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了,你不要哭好不好,看见你这样我也好难受。”说着他的眼里竟是流泻出点点星光。
她伸手抚过那低落的泪滴,怔怔难言。身侧玉润咯咯地笑着,“姐姐羞羞羞,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回去我一定要告诉爹爹。”他拉起噙着泪花的秦秋,“姐夫你不要被姐姐的苦肉计给骗了哦。”
“你不会真的在骗我吧?”秦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玉瑾忽而收敛了全身的哀伤,勾唇淡淡一笑,“是啊。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被骗。”
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这么冒冒失失就跑过来。也只有他才会这样轻而易举化解她的尴尬。
玉润走在玉瑾一侧,轻轻地勾住玉瑾的手指,微微晃动手臂,哼起了小调。玉瑾侧目望着他,暖暖地笑着,却在眼眸中流露点点忧伤:玉润,玉润,再不要困在姐姐的阴影里,去追逐你的梦想吧……姐姐也想你幸福,也想你永远笑下去。
如果她从未站立过,便不会知道奔跑时的恣意,如果她从未读书识字,便不会神往四野,如果她资质平庸才疏学浅,便不会心忧天下……
然而,她天赋异禀,才华满腹,她熟读百卷,榜上有名。她有着所有人所艳羡的地位、权势、财富、出生、能力、才华、美貌,却失去了健康。
若是她从未拥有,失去时,便不会那么痛苦吧。
仇孽望着嘻嘻哈哈走远的几人,恍然间,觉得人无论是贫贱富贵,都逃不开一个情字。
如她,如她,也如他。
追逐的繁花梦落,恣意的挥霍流光,只把那岁月悠悠荡平,空空无色,了了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
☆、【阳春白雪 陆】
斜阳外,远山层叠,抹过几缕微云,天连衰草,寒鸦万点,流水盈盈浮残叶。男子腰侧的香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飘散。罗带轻分,仇孽缓缓打着马儿,踱步在郊外的山路上,身后的马车上传出阵阵笑语,侧身回首,霞光中,玉瑾一手托腮,遥遥望来,两人相视一眼,淡然一笑,几分无奈,几分宠溺。
玩累了的几人还未进城,便被府里出来寻她们的人迎上。听到来报,沐瑾笑着点点玉润的鼻头,“这下你惨了!”玉润也不反驳,一脸沮丧地唉声叹气。
却原来,沐瑾的家世过于显赫,加之沐母树敌不少,早年的时候,夫人因此而遭过难。为了避免再出事,但凡父子二人要出门,沐母总是要亲自陪同。不过这次,却是父子二人趁着沐母出外办事,偷偷来了凌城。沐母此番前来,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玉润怎能不沮丧叹气。
琉璃阁是凌城较有名的一家酒楼,菜色一品,舞技一绝,环境也是一等一。往来的客人都是城中的达官显贵、富豪殷商,可见其价格也是高昂的。但是,在西梁赫赫有名的琉璃阁它的主人一向严谨慎重的叶想。
可玉瑾知道,之所以母亲会选择琉璃阁吃饭,并不是因为叶想的缘故,怎么看怎么想都觉得一定是父亲央着母亲要来看灯会、赏烟花。母亲一向不苟言笑,对什么都冷冰冰地,但惟独拿父亲没有办法。
几人一进琉璃阁,便有人迎了上来,一路领着她们到了三楼的雅阁。小二轻轻地推开门,低眉顺目一眼也不多看,静静地立在一旁。内里十分宽敞,左侧一扇紫气东来绣图屏风,右边则是一张可容纳十人的大圆桌,此时圆桌旁正坐着自家娘亲和爹爹。
玉润一进门便看见,自家娘亲搂着爹爹猛啃,那个叫缠绵悱恻呀。一向喜好恶作剧的他立刻啊啊大叫起来,堵在门口,喊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玉瑾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瞪着玉润,“破锣嗓子真难听!”
“你管我,我乐意。”
仇孽看着这对十分忘我的姐弟,无奈地摇摇头。自个儿则抱着双臂靠着一旁的柱子看戏。秦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梗着脖子好奇地往里面瞅,却被一道冷冰冰地视线射中,当即打了个冷颤,再不敢伸头进去了。
“都给我进来!”一声令下,一切噪音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玉润面上漾起灿烂地笑容,大步飞奔向冰山而去,“娘,你怎么来了,也不通知人家,人家好想你啊……”故意拉长的音调颤了几颤才落下帷幕,面上的笑容更是甜得能腻死人,可他的眼里却满满的都是算计。
想必玉润是想先撒个娇,让自家娘亲腻死在他的招牌式微笑里,然后放过他。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得精,耐不住冰山的威势太强大,任他如何耍赖、讨好,自家娘亲都是岿然不动。
“哈哈哈……”玉瑾嘲笑着说道,“你这招也太过时了,都几年了是个人都不会上当!”
“哼!”玉润翻白眼,扭头又去撒娇了。
纳兰若轻轻地推开自家这个粘人的儿子,目光淡淡地落在仇孽上,道,“这位就是摘得珍宝会第一的仇少侠?”
仇孽上前一步,抱拳道,“少侠不敢当,我只是江湖上混口饭吃。”
纳兰若点点头,似乎并不在意她说什么,转动目光看向一直局促不安的秦秋,“秦秋?”
“在!”秦秋的这一声应得很大声,整个厅里的人都被他出乎意料的行为给惊到了。所有人都奇怪的看向秦秋,秦秋有些不自在的搅动手指,求救似地望着玉瑾。
此时,一直静坐在旁的沐夫人笑了起来,嗔怪地瞪了一眼自家妻主,笑着说道,“秋儿来爹爹这儿坐,都是自家人别拘束。”转眼话音又变,“小瑾这孩子独自儿逍遥惯了,也不知道心疼人,你以后慢慢□。”
“他自己有手有脚,与我有何干!倒要怪到我头上,真真是没道理。”玉瑾无辜地辩驳一句,一脸阴沉地瞪着桌子。
“呦呦呦,有人生气了……”见缝就插针的玉润怎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自然是逮住什么就说什么。
“你……”瞪眼
“怎样?”瞪回去。
“好了,好了,你们这两个欢喜冤家还有完没完?”
“没完!”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完后,都不由得笑了起来。秦秋也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被这两人一闹,再严肃的话题都能变成笑话,纳兰若不悦地摇摇头,却再没说什么。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屋内笑闹成一片,屋外阵阵的烟火冲向夜幕,绽放出朵朵璀璨的火花,将整个凌城照得宛若白昼。人们仰着头望着漫天烟火欢呼雀跃。有跟着爹娘出来逛夜市的小孩子骑在娘亲的肩上,拍着小手,笑得甜蜜;也有姑娘趁着烟火,悄悄握住心上人的手指,笑得傻气;也有卖东西的商贩得了客人打赏,笑得满足……在这样的节日里,每个人都有自己小小的愿望,绽放在墨一般的夜幕中,盛开出一朵朵迷人的火花。即便是稍纵即逝,即便是太过微小,也让人心生温暖,眷恋不已。
姗姗来迟的叶想被罚酒三杯,而后摇着头说自己再不能喝酒,便自告奋勇当令官。其他几人不能喝酒的男士和能喝酒的女士分别组成了三组。玉润一把拉住仇孽,笑嘻嘻地朝众人说道,“我才不要和娘一组,每次娘都倒戈相向,偏帮爹爹。这次我可要找个好帮手。”
仇孽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会文。”这话自然是诳玉润,她虽然不是饱读诗书,舞文弄墨的事情倒也学了一些。
“没事,我会。”玉润颇为大方地拍拍她的肩头,说话的声音中更是带了几分得意。眼角微翘,嘴角含笑,那神情似乎在说:放心,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玉瑾自然是跟秦秋一组。玉瑾想着秦秋定然是文不成、武不就,自己只好多喝几杯了。
叶想看大家都准备好了,不由望着纳兰若促狭一笑,说道,“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便比赛投壶好了。”她起身,走到门口,让人备好了投壶的道具,分给每组十只箭。每组须得回答一个问题,然后投箭,投中者则不用喝酒,回答错误,或投不中都要被罚酒。
“第一题,不忍连累丫环奴,娘娘忍痛驱散之。”
“我知道,我知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对不对?”玉润抢着回答道,一边洋洋自得地瞪了一眼玉瑾。
叶想愣了一下,摇摇头,“玉润,还没轮到你呢。罚酒一杯。”
“呀,怎么能这样!”说话间,仇孽已经默默地饮尽一杯,玉润略带歉意地朝她笑笑。
叶想走了两步,继续说道,“这第二题是千里姻缘一线牵,猜一个字。玉瑾你来回答。”
“这个字是……”
“我知道,是好!”
玉瑾的答案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一旁秦秋抢了去,听到答案后,玉瑾抚额,一脸无语。
“咦?不对吗?”秦秋疑惑地看向叶想。
叶想默默地摇摇头,叹口气,“没事,这次没答对不要紧,还有机会。”心里却想此时的玉瑾定然是郁闷之极。
接下来的题目都不算简单,也不算难,每一组都能回答上来,而且叶想也知道这投壶基本是难不住在座的几人。纳兰若和仇孽就不说了,玉瑾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房间里度过的,每日里除了读书习字,投壶算是玩得最多的一个。
只是……叶想想起了一句古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同伴。此时,玉瑾的境况便是如此。无论玉瑾如何努力的回答谜题,总会被越挫越勇的秦秋抢了去,到了最后,玉瑾已经不愿多说什么,只在一旁冷笑着看秦秋,当然,也许是她酒喝得太多,醉得迷糊了。
天色渐晚,逛夜市的人们都开始往回走,街道顿时变得有些冷清。圆圆的月儿洒下满地银辉,江上犹有歌女清唱一曲,凄婉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酒酣微醺之时,众人起身准备回府。
“当”的一声,箭矢被轻巧地投入壶中,众人一愣,尤其是玉瑾更是瞪大了眼,咬牙切齿道,“秦秋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刚刚投壶的时候,他抢着投,结果居然没有一次投进去的。现在,不过随手扔扔也能扔进去,不是故意的才怪!
秦秋莞尔一笑,“没有,绝对没有。”他不是故意的。好吧,他承认他是有意的。谁让玉瑾成天到晚的欺负他,见他落难也不伸手援助,还可劲的落井下石,他要是再不发威,她还真当他好欺负了呢!哼……
这样的说辞,玉瑾自然是不信的,但又碍于其他人在场,不好当场发作,只默默地在心里恨恨道,回去再找他算账。
于是,一个在为扳回一局而自得,一个则在磨刀霍霍等着接下来算账。心怀鬼胎的二人自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促狭地表情,以及玉润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夜里,玉瑾洗洗后上了床,紧跟着秦秋也洗好,推了推她,玉瑾侧身背对着秦秋挪了几下,让出一个人的位置,秦秋躺下好,屋内的灯便熄灭了,只剩下床头一个夜明珠发出银白色的光芒,淡淡地落下来。
此时,玉瑾翻了个身,压到秦秋身上,附耳说道,“我们是不是该算算账了?”故意将尾音拖长,温热地气息扑在耳际,秦秋的脸霎时染上红晕,但是本着输人不能输阵的架势,他立刻象征性地挺了挺胸,颤着声问,“你、你想怎样?”
“呵呵……”低低的笑声轻轻的敲打在秦秋的耳畔,仿若直入心头,只听那心跳竟是比旁日快上许多,他伸手想推开压在身上的玉瑾,却不想碰上一团软软酥酥的东西,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顿时涨红了脸,马上就紧紧地闭上眼睛,骂道:“你不要脸。”
玉瑾低头一看,原来是衣带松了,露出酥胸,听到秦秋羞怯地骂声,她竟是愉快地笑了起来,“摸着手感如何?”
“谁要回答你!”秦秋早已觉得羞耻难挡,可他偏生性子直率,哪里经得过她这般挑衅,索性瞪大了眼吼她。
玉瑾却觉得他像只炸了毛的猫,伸长的爪子想挠人,想到这里她低下头朝他脸上吹了口气,“要不要再摸摸?还是说你不敢?”
“摸就摸,谁怕谁!”秦秋被她一激,竟是生出了无限的勇气,什么羞耻、自尊、矜持都被抛到了脑后。他伸手胡乱地在玉瑾胸前摸摸揉揉,摸到最后,那点猛然跑出来的勇气已经荡然无存,心虚地要收回手。
玉瑾一把抓住那只作乱的手,邪笑道,“啧啧,你还真是只胆大妄为的小猫。”低下头去,狠狠地咬住男人柔软的薄唇肆意蹂/躏。秦秋吃痛,忍不住将头后仰,却被她用一只手扣住后脑勺狠狠地按住,继而一条湿热的舌头强硬地挑开唇齿窜了进来,在口中肆意扫荡。
急促的喘息伴着细碎的□,房间里很快便弥漫起一股淫、靡的气息。屋内春意盎然,屋外又是另一番景象。窗棂之下一道黑影缓缓靠近,侧耳贴在窗口,似乎是在仔细听屋内的动静,时不时还点点头,嘀嘀咕咕念叨几句。
蓦地,一只大手拎起黑影几个起落便离开了院子,停在院外的一颗大树下。
“喂喂喂,我还没听完呢!”少年气急败坏地喊道。
仇孽淡淡的瞥了一眼这个爱听自家姐姐墙角的小家伙,不禁有些同情沐瑾,有这样的弟弟着实让人头痛。“再不走你娘就亲自来抓你了。”若不是沐夫人亲自拜托,她才不会大晚上跑到别人房门口去听墙角。
玉润瞪眼,“娘亲也真是,只许她逍遥快活!哎呦!”玉润吃痛,捂着额头警惕地瞪着仇孽。
仇孽大步往前走,“快回去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没收藏、没点击、没留言,我都没有动力更新了。码字的时候,看见文中写着这样一句话,生命不止,希望不灭。想起自己当初写这文的初衷,于是淡定码字去了。
☆、【阳春白雪 柒】
秋风惆怅,轻扫残殇。秋日祭之后,天气变得越来越冷。
望着满地残叶,仇孽斜靠着粗壮的树干,微微有些愣神。离开凌城,来到中州,这似乎已经偏离了她最初的计划。
原本应该离开的她为何要留下来呢她问自己,却只能得到风的应答。
犹记得那日,初初进入中州。
玉润正在说中州可去的游玩之地,说起吃得自然数琉璃宫和华泰楼。小家伙说得口水几乎都要流下来。
沐瑾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兵书。当时,她只觉得可惜。这样一个人心怀大志却壮志难酬,无论这人如何的努力,如何的天赋异禀,自身的残缺终究让她一生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