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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瑾其实知道他的意思,太过明白了他担心,才会将心理最直接的感受告诉他。从一开始的被迫,赌气,到最后,真心真意地喜欢,她没有后悔,唯一后悔的便是没有早一点明白。
母亲冷漠近乎不近人情的方法虽然不讨喜,但却最直观的让她明白了这个道理。叶姨曾说过,母亲和父亲走到这一步也是极不容易的。要是没有墨相的一意孤行,强加逼迫,没有了方雨村的一月相处,爹娘就不会真正了解到对方,从而产生感情。
母亲也说过,她不是从一开始就喜欢父亲的,而是在看到父亲在绝境中的坚韧,才会动了恻隐之心,才会在同情之后越发的舍不得,舍不得父亲在她面前受一点苦,一点伤,一再维护,执着付出,直到失而复得,离别后再遇,才恍然明白,这就是爱。
玉瑾伸手轻轻地握住秦秋的手,“跑这么快做什么,看都出汗了,这要是生了病有你好受的。”
秦秋笑嘻嘻地将从马车上拿来的东西放在玉瑾面前,“你瞧这是什么?”
“这是……冰车?”玉瑾惊到了,这种冰车她也只是听过,没想到今天居然真的见到了。
秦秋点点头,高兴的说,“这冰车是我找任姨特意做的。任姨不愧是在北方长大的,我一说,她便明白了,而且手艺真好,一个晚上就做好了,还这么结实。一会儿,你就坐在这冰车上,我带你去看鱼。”
“哈哈……你也要拉得动我才行啊!”
“小瞧人了吧。我以前还拉过我姐姐呢,你一定没有我姐姐重。”
“行,依你。”
荀况欲言又止,等真的看到二人滑上冰面后,更是担心得不得了,一直在旁边护卫。冰面很滑,秦秋自己都打滑,拉着个冰车就有点滑稽,玉瑾也没指望他,便示意荀况帮忙,荀况只好在后面推着,想着这样也安全。
“气死我了!”
“累了吧,我不去看鱼儿了,上岸歇歇吧。”玉瑾劝道。镜湖里总共也就那么几条鱼,当年还是她放进去的,虽然这几年她没有来看过,但过来过去也只是几条鱼。
“不行。”秦秋瞪眼,“小荀子放手,今儿我一定要自己带你去看看。”秦秋松开绳子,跑过去顶替了荀况的位子,“我推着你过去,我告诉你那鱼儿可漂亮的,五颜六色的。”
“你听我说,这湖里的鱼……”玉瑾的话还没有说完,脚下的冰面便乍然裂开,两人同时掉进了冰冷的湖水里,很快湖水淹没。
作者有话要说:
☆、【钟鸣鼎食 叁】
“这是怎么了?”幸好是冬天,草叶枯萎,这才能牵着马直接过来。邱嘉这才刚到,就见到仇孽满脸杀气,握得拳头格格作响,她真是担心若晚来一步,这小公子会不会就这么香消玉勋了。
“我的刀呢?”仇孽几步过去,从邱嘉手里夺了自己的刀过来,拔刀出鞘,亮闪闪的刀身映着阳光发出森森寒光,少年被吓了一跳,和小厮抱在一起,紧紧地抿着嘴唇,怯怯地望着仇孽。
邱嘉拉了拉仇孽,摇摇头,小声嘀咕道,“你今儿怎么这么大气性,那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娇贵公子,算了,我们走吧。”
仇孽收刀,将刀挂在马背上,想了想又走回去,单手拎起那少年的后襟就直接扔在了马背上。自己也跟着跳上马,“剩下那个你看着办。回城再见。”留下这句话,人便骑马走了。
邱嘉摸摸下巴,望着那飞奔而去的马儿以及溅起的灰尘,为那可怜的少年默默哀悼。“来,上马。我可是怜香惜玉的主儿,绝不会像她那样对待你的。”邱嘉扶着那吓坏了的男孩上了马,晃晃悠悠往城里走。
这一路上马儿跑得飞快,仇孽自己痛本就不在意,可这少年平日里娇生惯养,又受了伤,哪里受得了这种罪,一开始还会呜呜的哭几声,到后来连声音也都没了。
进了城,仇孽放慢了速度,将这少年从马背上拉起来,一看才知道,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已经只有进的气没出的气。她皱了皱眉头,举目望去,找了间最近的医馆,将人从马上抱了进去。
那医师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指挥着仇孽将人抱进了里间的卧室里,一边看伤一边骂仇孽。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夫郎呢?就算是他不受宠吧,就算是你打算把他扫地出门了,也不用这么狠吧。你看看都伤成什么样了!”
“他不是我夫郎。”仇孽辩驳。
“不是你夫郎,什么叫不是你夫郎?你把人伤成这样,就打算休了不管了?你真是我们女人中的败类啊!”医师丢过来一瓶,“给他上药!”说完,人便又回到前面忙去了。
仇孽拿着药,咬牙切齿,只想扔了瓶子走人。果然,每次遇到这人都没好事。她认命似的坐在旁边给他上药,脸上的擦伤什么的还好说,胳膊上、腿上、背后都有伤,她一个女人怎么给上药。
唉……叹口气。罢了,拿起药瓶先给他清洗了脸上、胳膊上的几道擦伤,涂好药后。看了看外面,似乎那医师有意让她上药,院子里空落落一个人也没有。仇孽想了想,又看了看躺在床上在昏迷中还流眼泪的人儿,犹豫半晌,才动手,卷起他的裤腿,将药油给他涂在扭伤的脚腕处,轻轻地揉了起来。
本也是无意,却猛然发现床铺上留了一滩血。仇孽一惊连忙揭被子,撕了他左腿的亵裤,才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怕是从台阶上摔下来的时候,被尖锐的石头划伤了,却硬是忍着一声不吭。怪不得他脸色苍白,若只是一点擦伤,怎么可能受不了一点颠簸。
这会儿仇孽倒真是后悔前面的鲁莽。医师早就预备了干净的纱布、水和药,仇孽也不再犹豫,先是沾湿了布子擦赶紧伤口处的血迹,将那些沙粒清理干净后,再撒上药粉,用纱布一点点包好。
刚包好伤口,就听得门一下子被人推开,回头一看竟是邱嘉和那小厮。那小厮本是哭哭啼啼地,结果一进门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了,只张着口,瞪大了眼,半响才吭出一句,“你、你、你毁了我家公子的清白……”
仇孽一愣,回头看看床上的少年,又看向邱嘉。邱嘉倒是镇定自若地站在院里,看天上的云彩,一派事不关己。
那小厮顿时又哭了起来,趴在旁边哭天抹泪的喊:“公子啊,画儿对不住你啊!画儿没守住你的清白……”
仇孽满脸黑线,嘴角一抽一抽,这都在胡说什么啊,她不过是好心给他包扎伤口,半点逾越之心都没有,怎么就毁了他清白了。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邱嘉在院子里忍笑忍得辛苦,整个人都一抽一抽的。回头见仇孽凶神恶煞地瞪过来,笑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仇孽,你可要负责到底啊!”
“滚!”
“哈哈……别这样嘛,要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你始乱终弃呢。这是谁家的小厮呀,太有意思了。”
“再废话一句,我劈了你。”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真的不笑了。哈哈……我实在忍不住。”等邱嘉终于迫于威势止住笑意后,才进了屋,对那哭天抹泪的小男孩说道,“你家公子端庄美丽,不愁没人要的,要是真嫁不出去了,你放心我这姐妹一定负责到底。”
“坏人!我连你们是谁到不知道,就算是要找你们负责,到哪里去找你们呀!”
邱嘉手指在小男孩头上弹了一下,笑道:“你放心,我这姐妹日后就是武状元,要找她只要去宫门口等着,怎么也能等到。”
“邱嘉,别在那胡说八道。”仇孽拿了银子出来,放在桌上,瞪了一眼憋笑的邱嘉,说道,”这些银子你们拿去,就当是药费。”
“这位小姐你别走。”
“还有什么事?”仇孽不耐地回头问道。
男子咬着唇,看看她,又看看床上的人,“我家公子的身子被你看了去,你便要负了责,怎能给些银子便打发了我们。”
“那你想怎样?”
“我、我、我……”男子一咬牙,“小姐你便负责到底,娶了我家公子。”
“画儿,你胡说什么!”这话是床上那位少年喊出来的,声嘶力竭,带着满腔地悲愤。分明是个弱质少年,却没想到却有一种迫人的气势。
“公子,公子,我这是为你着想。你现在这般情况,哪里还能回去,回去了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倒不如跟了这位小姐。”画儿声泪俱下地说着,抓着少年的手,“就算是这次瞒了过去,那以后呢?主夫大人怎么可能放过公子,回去了便是一辈子都要困在那四方的院子,难道公子要一辈子画地为牢吗?”
“我怎么样那是我的事,毁了便是毁了,生无可恋,死又何苦!”
“公子,你不能这样啊,你才十六岁啊!”
少年只是冷冰冰地看着画儿,淡淡地说:“画儿,你再多说一句,便给我滚远点,我身边不要你这样不听主令的奴才!”厉声斥责,目光冰冷中隐含着勃然而发的怒气,一字一句中都透着一股不属于他个性的冷硬倔强。
仇孽顿了顿,终是觉得这是人家家事,不好插手,便拉着邱嘉走了。
少年浑身像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软软地倒在床铺上,无声地落泪。“画儿,我哪里还有一辈子啊!这牢也做不了多久了,你若真为我好,就多陪我几日,等哪日东窗事发,我必保了你,也不枉你跟了我一场。”
“公子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他不觉得苦,只觉得上天不公,连最后一点愿望也不愿应了他。也许上一世他十恶不赦,这一世注定要来赎罪,注定了不得善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武试。
前来参加武举的人挤满了京都,走到哪里都能看见跨刀提剑的人。到了比试的那日,设在京都郊外的绿骑营的擂武台聚满了人,只是寻常老百姓是进不了那里的。只有领了牌子的参加比试的人才能进去。武试不光看谁的武艺高,还看智谋、胆略、骑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其中智谋则是考问军事策略。只有笔试和武试都通过,取其前十名参加圣考。
不同于文试。武试并不需要童试,只需要当地官府开具的一张证明,则可进入京都参加会试。原本武试就是为朝廷选拔将才,故而有专门设置的机构,筛选资格。往往在初次筛选中,会有很大一部分人被淘汰掉。会试之后,留下的人都被称为武进士,而能通过第三场比试的则称为武举人,取前十名参加殿试,争夺状元榜眼探花。殿试并没有多少难度,只比武艺。
这是一场要放在皇宫里举行的比试。届时,女帝会亲临比武现场,当场钦定获胜者为状元。
作者有话要说:
☆、【钟鸣鼎食 肆】
“小姐,这病好几年没犯了,这次来势汹汹怕是……”
“呸呸呸,你可别乱说,若是让管家听见了,你呀就等着挨板子吧。”
“棋儿,药好了没?”门外有人喊道。
两个少年守在药罐旁,忙着煎药,正议论主子是非,便听到外面有人喊,连忙止住话题,急急应道,“这就好了。”
拿了抹布趁着手把,将药罐中的滚烫的药汁,用纱布去掉药渣,然后倒入早就备好的碗中,另一少年用托盘托着药碗,快步走了出去。
少年进去送药的时候,一抬头便见铁面冰霜的王爷瞪着少夫人,少夫人唯唯诺诺地一句话也不敢说。屋内里的气氛沉重地让人透不过起来。少夫人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去滑什么冰,滑冰也就算了,怎么还敢带着大小姐一起,真是讨厌!
沐轻云虽然面色不悦,但也没有太过严厉地责备秦秋,反而拉着一脸冰霜的睿亲王先行离开了。
秦秋瘫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这都一天一夜了,玉瑾一直高烧不退,到现在也没有醒,他一点儿主意也没有,慌乱地要死。可他不敢哭出来,只能忍着,不然大家只会更加讨厌他。
王爷王夫走后,秦秋趴在玉瑾床头默默地哭了起来。他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只是想让她高兴,却没想到冰层会突然裂开。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玉瑾,你醒醒啊。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了……”他哭得梨花带雨,双眼红肿,想起自己怎么离家,怎么来到中州,与玉瑾之间的种种,越想越伤心,哭得就更加伤心了。
叶小念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这个样子,又气又急,咬得牙咯吱作响,一把将秦秋拉起来,骂道:“遇到事情你就只知道哭吗?哭有什么用,你就算是哭死了,她还是醒不过来那有什么用?我告诉你,你现在这个样子除了让人笑话,别无他用。”
“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我哭也不行吗?”
“秦秋!”叶小念大喊一声,“你说你喜欢她,你说你想守护她,可是你们成亲这么久,你有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你和她一起落入水中,你都能醒来,为何她却一直昏迷?你有想过吗?”
他伸手一把揭开玉瑾身上的被子,不顾秦秋的阻拦,将她腿裤卷起,继而说道,“她的腿究竟是什么样,你有看到过吗?”挽起裤腿后,露出腿上密密麻麻的针眼,萎缩丑陋的肌肉。黑色的筋脉虬结一起,犹如恶心可怖的虫子爬满整条腿。
“她自五岁以来,日日都要忍受着毒药的侵蚀,剧痛的折磨,在每日的挣扎中,在整堆整堆的医书中,在无尽的希望和失望中耗尽她短暂的童年。她的童年如此灰暗,她的生活如此绝望。那个时候你又在做什么?
同龄人可以做的事情,她一件也没有做过,八岁之前,她都被困于斗室之间,她日日研读医书,为的就是能再次站起来,可是,直到十五岁,她彻底绝望了,此生即便她做尽所有事情,她的腿永远也不会好了。十八岁,她功成名就,成为文考状元,闻名于天下,却因为双腿残疾无法担任任何官职。她比别人都要有天赋,付出的努力也多于常人,可偏偏命运不公,无论她做多少努力,无论她的才华多么出众,她永远都无法实现她的志向。”
“你的内心只有比她更强大,才能守护她。”
叶小念走了。
秦秋靠着床脚,蹲坐在地上,两行眼泪默默地流,心里难受地说不出话来。以前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一味地想着只要他一直陪在她身边,总有一天她会喜欢他。可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那样骄傲的人,那样孤寂的人,独自一人默默舔舐伤口,骄傲地在人前挥斥方遒,背后的伤却永远不让人看见。在困境中她不断挣扎,希望后又绝望,抱负、理想对于她来说都成了不可实现的奢望,她拥有了太多,却惟独没有她最想要的。
“阿瑾,你最敬仰的人是纳兰大将军吧。是了,每次提起纳兰大将军的时候,你总是眉笑颜开,发自内心的崇敬和向往。书房里的书你大部分都看过,兵书确实看得最认真的,每一处都有注解。”秦秋用袖子抹去脸颊上的眼泪,继续说着,“以前我总觉得你娇生惯养,脾气大,城府深,我怎么看都看不懂,却原来是我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你,懂过你。”
走出院子,几只小鸟儿停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朦朦胧胧的黄昏中,一天又要结束了。秦秋坐在花园池边,望着冰面上的倒影呆呆发愣。
就在离他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来几个人的窃窃私语声。说来说去,谈论最多的便是新进府的少夫人。有说这少夫人是祖上积德,一下子麻雀变了凤凰,攀上了高枝,虽然这世女双腿残疾,可好歹是睿亲王的唯一继承人。也有说,少夫人一看就是个农家小子,连大字也不识几个,定然是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才赖上了小姐,不然以小姐那眼高于顶的清高样怎么可能看得上这样的人。当然,还有人说,小姐有眼无珠,识人不清,喜好什么的异于常人……诸如此类的说法,各人说各人的,倒是传了不少版本。
秦秋在这厢本想一个人静一静,不曾想竟听到这么些乱七八糟的话,贬低自己也就算了,竟连玉瑾也遭了诋毁,真气煞人耶。听到这些,秦秋大概有些明白叶小念的话中话。他从不知道世情可怖,人言可畏,如今真正领会到,才叫人心寒意冷。
秦秋起身,不紧不慢走至假山后面,淡淡地看着几个议论主子是非的小人们,冷言道:“说完了没?”
一阵惊呼声过后,几个奴仆连忙跪了下来,喊道:“少夫人,我们……”
“不用说了。”秦秋挥挥手,目光一一扫过,转身往回走,淡然道:“解释就是借口,这些我不想听。就按府里的规矩办吧。”
“少夫人。”其中一人高高的抬起头,大声说道,“纵然我等有错,但是,要如何惩处恐恐怕少夫人还没有这个权限。”
秦秋回头,冷哼一声,“是吗?”
那男子竟然敢点头,神情中俱是得意和轻蔑。
秦秋见这男子衣着与旁边几个不同,料子也用的是比较好的